我帮纪瑜抄作业被他发现了,他手执教棍,要打我和纪瑜的手板心。
纪瑜被打了两下,手心里出现两道红痕,痛得他哇哇大哭。而我也被打了两下,虽然很痛但还不至于要哭出来的程度。我的注意力便被他的那只手所吸引,熹微暮光,为他的侧影淬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的眼瞳,清透得像琥珀,更像我们平时玩儿的琉璃弹珠。
我愣愣地仰着头看他,他低垂着眼帘,语气很温和,但却是训诫:“下次不许再犯。”
为此我不知犯了多少个下次。我觉得我喜欢看他执笔批改作业的样子,也喜欢他拿教棍打纪瑜的样子。后来我跟纪瑜说,涂钦折的手很好看,为此纪瑜深深地嘲笑过我很变态。
这种心情,随着慢慢长大,也变得别扭了吧。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涂钦折的,可能这不是害怕,只是潜意识里不敢再深入一分。
可是现在,他的手,同样也紧紧地抱着我。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值得窃喜的呢?
我攀着他的肩,蹭着他的颈窝,眼泪湿湿热热,道:“涂钦折,纪瑜也说你老得可以当我爹了,可是我不想当你女儿,我觉得我很喜欢你。”
他手臂蓦然一僵,道:“我也没打算收你当干女儿。”
我捧住他的头,蹭起身子坐在他怀里,抵着他的鼻尖鼓起勇气问:“那我给你当媳妇好不好..”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没有羞耻的时候了,可是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将来万一没有机会说了呢?我不得不承认,黑暗很能给一个人胆量。
涂钦折愣住了,随后叹道:“宋听闲,你还小。”
我顿时泄了气,也松了口气,我其实害怕知道他的答案。他这样的回答并不坏。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能不能说得有新意一点呢,比如你现在还不想成亲,比如其实你有隐疾之类的。”
“我不是不想成亲,只不过是一直没遇到想娶的人,我也没有隐疾。”涂钦折口音里带了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我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方才隔得远没有察觉,现在和他靠得这么近,猛然间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沉下心问:“你受伤了?”
“嗯?”他只支了个鼻音,不置可否。
我紧张道:“你别骗我,我闻到血的味道了!”我在他身上翻来翻去的找,“哪里,哪里受伤了?”
“..额头。”涂钦折被我闹得没法,只好如实道。我立刻又爬起来,捧住他的头,手指试探着往他的额头上抚去,果真在右边碰到了温温黏黏的地方,不由颤了颤。涂钦折握了我的手,“可能是在哪里磕了一下,不碍事,等一会儿自然就凝固了。”
我固执道:“你顾得了所有人,怎么能不顾你自己呢?”说着,我坚持从里衣衣袖上撕下一块布条来,摸着黑缠上他的额头,“你不要乱动。”我把布条轻轻包住他的伤处,绕过散开的长发,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心疼地问,“你痛不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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