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侧妃闻言,一瞬间就呆住了。
看到她这样惊异的表情,安乐郡主也只是淡淡地笑着,始终不发一言。
似乎,是想要专门给她时间,好让她想明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荣侧妃缓过神来,“你,你在那些香料里?”
荣侧妃曾经进过书房,而且还特意地为王爷调配了香料。
自她回府之后,虽然晋王在她这里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是她调制的宁神香,王爷却是一直在用的。
荣侧妃的眸底闪过一抹心惊,“你,你是想要害死我?”
安乐郡主笑得仍然淡淡的,“母妃太紧张了。那些香料并没有问题。至少,现在的香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荣侧妃这才想到,王爷出事之后,王妃就第一时间命人彻查王爷的所有饮食起居了。
的确不曾在香料里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越是如此,荣侧妃对这个女儿,就越是恐惧了。
她才多大?
竟然有了这般缜密且心狠的手段!
“可是王爷怎么会?”
“具体的方法,母妃还是不要问了,而且,我想你也是不想知道的。有时候,糊涂一些,才是对自己好。”
安乐郡主完,低头继续绣着手里的东西。
安清郡主和叶兰铭订亲了,她总要送给这位姐姐一份贺礼的。
对于姐妹而言,送亲手绣制的东西,自然是最能体现出她们的姐妹情谊了。
更何况,在晋王府,谁会缺吃少穿了?
也就只有这一类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安清姐姐一定会喜欢她的这份礼物的。
荣侧妃看着低头坐在那里,安静地绣着花的女儿,只觉得压根儿就看不透了。
甚至,她有了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这是她的女儿吗?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
不得不,安乐郡主带给荣侧妃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换了谁,只怕都难以接受了。
“你差点儿就害死了你的父王,你还想怎样?”
“母妃,不懂,就不要乱话。父王岂是那么好谋害的?再了,现在,父王不是好好的?”
荣侧妃一噎,发现自己在和这个女儿话的时候,总是落于下风。
她到底做了什么?
这十年来,在女儿的身上,又曾经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女儿的心性会大变?
荣侧妃想不明白,只能找机会来审问她身边的丫环。
可惜了,一无所获。
而自此之后,晋王府暂时地归于了平静。
荣侧妃一颗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地回落了。
安清郡主的婚事订下,而且还是圣旨赐婚,这对于抚安伯府来,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娶个郡主回来,总比让儿子尚公主要好吧?
事实上,抚安伯也早就看明白了皇上的意图。
若是不能答应了与晋王府的婚事,只怕,就只能选择尚公主了。
抚安伯在朝为官多年,有些事情,自然就看地比较透了。
既然是为皇上效力,那娶谁不是谁?
关键是,娶安清郡主,是儿子自己愿意的。
其实吧,叶兰铭跟这位安清郡主相识地还是比较早的。
那个时候,安清郡主还没有封号,也并非是王府的嫡女身分。
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庶女,而且,估计当时的晋王都是叫不出她的名字的。
来也是凑巧。
叶兰铭之所以认识她,还是因为当年的一场宴会上,她被安阳郡主为难,是他出现拐着弯地帮她解了围。
叶兰铭知道,像她那样的身分,自己若是出面太明显了,反倒是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自那之后,也算是认识了。
只不过,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之后他们又见过几次面,可是每次,安清郡主都是极其安守本分,不敢主动上前一句话。
哪怕是后来成为了王妃膝下的女儿,也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妄为的。
因为她太清楚,名声和地位,对于她来,意味着什么。
叶兰铭自己也不上来,到底看上了安清郡主什么。
又或者,自己压根儿就没看上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她比安乐郡主更真实一些。
既然是谈不上厌恶,那娶谁不是娶呢?
皇上有意让他向皇室靠拢,他就必须要表态。
不然,后面还会麻烦不断。
如今订下了亲事,也就算是一劳永逸了。
哥哥的婚事订下,叶兰笙自然也是要回府一趟的。
叶兰铭就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妹妹,若是她不回去,岂非让人闲话?
孩子抱去了怡园,叶兰笙在侯府护卫的护送下,到了抚安伯府。
叶夫人正在挑选绸缎。
“母亲,您在忙?”
“嗯,兰笙回来了,快来,帮母亲看看,这两种红色,你觉得哪一个更衬你哥哥?”
“这个吧!”
其实,都是正红色,只是色泽上,稍微有些差别。
不细看,还是看不太出来的。
“我也觉得这个做成了新郎官儿的衣裳更好看。那这个就做成大红花吧,到时候,不少地方都要用呢。”
“是,夫人。”
嬷嬷将东西撤下去了,叶夫人这才拉着叶兰笙的手坐下了。
“怎么没把孩子抱回来?”
对于那个外孙,叶夫人自然也是疼爱的。
“孩子太了些,婆婆担心。”
“也是,那就再过两个月,再抱着孩子出门。”
叶兰笙点点头,“母亲,哥哥的婚期可订下了?”
叶夫人摇头,“跟晋王府联姻,自然是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急的。”
叶兰笙也明白这个道理。
晋王府是亲王府,是皇家人,跟他们联姻,自然是规矩要更多一些。
“母亲若是有需要,就跟女儿一声,我婆婆也了,我可以回来住几天的。”
叶夫人一听,倒是乐了,“那敢情好!娘还真是想你了。”
叶兰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
“对了,你来看看这个!”
叶夫人一边,一边朝着丫环招了招手。
丫环捧着一个匣子过来,然后轻轻打开。
叶夫人取出来,是一对儿型的沉香木打造的玉如意,一看就是拿给孩子玩儿的。
当然,还得是极其富贵的孩子玩儿的。
普通人家,哪里能买得起这个?
叶兰笙一瞧,做地倒是极其精致,那柄上的祥云图案,刻得既精美,又大方。
“母亲,这是?”
“这是之前你生孩子时,晋王府命人送来的。”
叶兰笙一愣,遂又想到了当初安阳郡主和霍瑶光间的那些不愉快,也便明白了,晋王妃为何会派人送到抚安伯府来。
到底,还是王妃有心结了。
“母亲怎么现在拿出来了?”
“之前就想着给你送过去的。可是后来听人,这沉香木贵重,而且这香气,婴儿也是不适合闻的。是用地多了,对孩子不好。所以,我便先帮你收着了。”
之前的确是有不少的亲眷送的礼物,叶夫人都命人送到了武宁侯府。
现在看到这对儿沉香木的如意,还真是觉得太贵重了些。
“母亲,宝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娃娃,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哪里会玩儿?要不,先在这里搁着吧。”
“既然是给宝的,回头你还是拿回去吧。若是觉得孩子,那就先收起来,等到孩子大一些再拿给他。若是在我这里放地久了,只怕我会忘了。”
叶兰笙点点头,直接让人收了。
午膳的时候,抚安伯和叶兰铭都没有回来,据是宫中议事,太晚了,皇上直接留膳了。
用过午膳,叶兰笙服侍着母亲躺下,之后就去了东次间。
“姐,奴婢服侍您歇息。”
叶兰笙看了一眼,“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歪一会儿就好。”
“是,姐。”
叶兰笙真地是支着太阳穴在那里侧躺了一会儿,根本就没办法睡实。
一闭上眼睛,就总会想起霍流云来。
迷迷糊糊中,屋子里的香气似乎是浓郁了些,她想着问问,何人换了香。
只是,似乎是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等到叶兰笙再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而且整个人都是平躺在了榻上,头发也散乱了不少。
叶兰笙连忙起身洗漱,之后,又命人帮她重梳了头发。
“姐,夫人去了库房,是看看等到下聘的时候,再给世子爷添几样东西,也算是显出咱们伯府的诚意来。”
叶兰笙点点头,“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累了,睡了这一觉之后,整个人似乎都精神奕奕了。
近来她总是睡不好。
多半儿都是思念霍流云所致。
昨天晚上,她还是过了子时才睡着了。
想不到,今日回了一趟娘家,倒是能睡了一个好觉。
“母亲,您今日点的是什么香?”
“哦,是宁神香,可以安神清脑的,有助于睡眠。”
“原来如此,我怎么我竟然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叶夫人轻笑,“你这丫头,可是近来睡不好?想念宝他爹了?”
叶兰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母亲又拿我来笑!”
母女俩又了会儿话,走的时候,叶夫人命人给她装了一盒的宁神香。
当天晚上,叶兰笙躺在床上,再次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以前孩子跟她在一个屋子里,因为孩子有时会哭闹,总会觉得睡不够,所以白天会恹恹地没精神。
可是现在,孩子晚上跟着长辈们去睡了,她又觉得自己睡不着了。
翻了几次身之后,叶兰笙想起自己带回来的宁神香了。
“去,把我从抚安伯府带过来的薰香点上。”
“是,少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又或者是那薰香作用的强大,没一会儿,叶兰笙就睡着了。
另一边,严老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
先前要休养一个月,也不过是夸大其辞了。
而且,霍瑶光为了想让他尽早地回到京城,又给他行了一次针。
于是,毒素清除地更快了。
霍瑶光想让他尽快地返回京城。
主要是不放心母亲。
她担心对方这次对严老下了手,很快,就会对武宁侯府动手了。
虽然云姑姑也懂医,可是,毕竟分身乏术,现在侯府又有一位侄子在。
云姑姑最好还是充当她的贴身保镖比较好。
至于医药方面的,还得让严老去多费心。
毕竟,这是他的老本行,他专业呀!
严老回京,是被楚阳派人秘密护送回去的。
经历了那些黑衣人的一番刺探,楚阳自然知道她们不会轻易放弃,可是严老又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只能想办法先把人送回去了。
霍瑶光总是睡不安稳,只要是一闭眼,就梦到武宁侯府出事了。
不是血流成河,就是所有人都集体失踪了。
用巫灵子的话,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总之,就是她太担心了。
“瑶光,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别忘了,你还怀着身孕呢。”
霍瑶光如何不明白他的话,可问题是,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些问题,她又能怎么办?
“瑶光,你这样,帮不到任何人。反而会让你自己陷入险境。”
“楚阳,有没有什么办法,将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这里来?”
闻言,楚阳立马就黑了脸。
没完了是吧?
上次以身犯险还不够?
还想着再来一次?
霍瑶光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想歪了。
“你别多心,我是想,我们能不能挖个坑,让那些人主动跳进来?”
楚阳仍然冷着一张脸,“怎么挖?再次以你为饵?”
霍瑶光撇了撇嘴,这人怎么这么心眼儿呀!
一点事情,打算记到什么时候?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穆府?”
“嗯?”
“我们不是在穆府里找到了一幅画吗?”
“所以?”
霍瑶光的眼睛闪烁,“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出消息,我们在穆府里发现了密室?”
楚阳的眸光微动,片刻之后,摇头。
“这法子只怕行不通,若是发现,早就发现了,何需等到现在?而且,地点还选在了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这是在故意设陷阱呢。”
“有时候,和聪明人过招,不见得有瑕疵的计划,就是真的不能用的。”
霍瑶光振振有词。
楚阳倒是不由得再次高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
她总是能有一些惊人之语,或许,真地可以试一试呢。
“你,当初表哥交给我的玉佩,是不是可以做诱饵?”
楚阳与她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
几天后,幽州便开始有人在暗中议论,是在穆府里发现了密室,而且还找到了不少的珍宝。
这些珍宝都被抬入了刺史府。
现在,刺史府里,还是李远舟在住着呢。
接到楚阳的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这仗都打完了,他也走不了。
现在基本上将这里的民生问题都解决了,还走不了。
他这是要被楚阳给榨干了血才成呀。
“老大,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穆府,据他们来报,几天前,的确是有几箱东西从穆府里运了出来。”
“消息可靠?”
“可靠。”
女人此时有些半信半疑。
上次在霍瑶光的手里吃了大亏,这一次,自然是要格外心了。
“可知道刺史府将那些东西都放在了何处?”
“就放在了库房里。老大,不定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呢。”
女人没出声,仍然在思考着这次的事情,是真是假。
“老大,若非是极其重要的东西,那老家伙又怎么会藏在了密室里?”
姐姐的话一完,妹妹立马点头表示附和,“没错,老大,我也觉得这次有可能是真地发现了什么。而且,对方往外运的时候,都是选在了夜里,很明显是不想被人知道的。”
女人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未免太过拙劣了。
而且,现在这幽州城里做主的,可是李远舟。
据他们的情报,李远舟跟楚阳应该不是一路人。
完没道理帮着楚阳来布这么一个局!
就算是个局,她自然也有法子来破一破!
女人勾唇,“今天晚上先派人去打探一下虚实,其余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是,老大。”
姐妹二人相视一眼,只要能拿到了东西,那主子交待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到时候,她们离成功,也就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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