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齐,打猎是一种上流社会的专项享受,是为风尚,王公富贾时常圈地为猎场,有大有小,四季可狩。
一年狩猎可分四时,春搜、夏苗、秋狩、冬狩。春季是动物繁衍季节,故此春日不宜围猎。夏发,秋冬而熟。秋猎、冬猎视为最上。
随行之军已将西山东区狩猎范围划分出来,有哨岗和栅栏提醒狩猎的皇子臣子范围。
按照皇家律例,狩猎当天子先行入围场,一人捕猎杀鹿而归,以示天子独尊,接着儿子臣子们才能进场。
文帝心情大好,背着弓箭笑容满面,回头对队伍里的安安静静的昌宜侯周宇道:“昌宜侯随朕一道入围捕猎!”
“陛下,万万不可啊,皇家规矩便只许天子一人先行捕猎,以示天子之尊,昌宜侯不能同行!”
大学士等人纷纷反对。周宇平静而坦然,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他向来不会忤逆文帝的意思。
文帝一听群臣反对陡然一肃,大怒:“有何不可?朕连叫个人同行都还不成了?!”
“陛下,规矩乱不得啊。”
劝谏的声音不断,文帝恼怒却也莫可奈何。
“昌宜侯并不善箭,便不佩箭、只当随行,这下可以了吧!!”
皇帝已退让,若再反对那便不太合适,众臣面色勉强的退下。昌宜侯解下背上的箭筒、弓箭,轻身上前,跟随在文帝之后。另外又有侍卫高手七八个随行相护,一同入西山。
文帝已策马奔腾,他已许久不曾如此自由飞奔。不一会儿便猎得一头肥硕的雄鹿,却迟迟不愿回去。文帝将七八个侍从谴远了些,独独留下昌宜侯周宇。
“陛下,你不该让我同行。”
文帝先是一怒哼,后又叹了气。
“我如何不知。而今,朕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纸老虎,朝中除了你真心对我,其余的臣子无一不是唯太后、皇后马首是瞻。”
“那陛下愿不愿反抗一二,拼上一条性命夺回大权。”
反抗,又要如何反抗?掀了这朝廷么。冰已冻了三尺余,非一朝一夕了……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有什么是比做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皇帝更无奈?他的母和妻都只需要他无能,并不要他成事……
又是一阵子的沉默。
“只怕……朕已命不久矣,近来时常身亏体乏,越发无力。唉……朕虽有治世之心,却没有掌控江山之力……若非如此,当年太后也不会废了文武全才的太子大哥,立朕为帝,以便他坐在懿宁宫中手掌大权。而今的局面……已不是朕能把控。”
二人如同挚友,文帝细说着,周宇安静的听,时而说上两句。
“皇后在别馆为陛下准备了八十美人,今夜献歌献舞。臣只担心,皇后手段狠绝,只怕会成为另一个高太后。”
“哼,她们都希望朕越无能越好……”
太后曾贪恋权利,后虽有悔悟、放权还给文帝,却发现为时已晚,还滋生了皇后这簇火苗隐患,是以早已放弃了这个儿子,而渐渐寄希望与孙子秦誉。只待他归了西、儿子长成,到时候江山必有一番风雨飘摇。
“宇郎,朕虽无能,但会竭尽全力保你衣食无忧、保你周全,权力并不全然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体谅朕一番苦心,没有给你争取些实权。无论是归属太后还是皇后,都不是好去处。”
“陛下一番苦心,周宇死而无憾。”
“那卜算你会穷苦饿死的老相师,朕已经派人把他斩了!朕赐你金山,让你这辈子都荣华富贵,更别说挨饿!”
“谢陛下……”
文帝猎鹿而归,接下来便轮到皇子臣子们大显身手了!按照惯例,皇帝会上高台看各个皇子的表现,或可作为未来江山之主的考量。文帝虽被太后、皇后架着,但到底也还是皇帝,是以各个皇子都摩拳擦掌,打算在围猎场上拼上一拼,再者,而且这回还有佳人在场,更是不能示弱!
一共分了五组,一组三到四个人。萧华嫣恰好与太子、秦壑一组,萧袭月本是与淮南王之子以及另一个臣子在一组的,临时那臣子又换做了秦誉。
淮南王之子秦淑离恰好年方十五,肤白、赤红,生机勃勃的一个少年郎,眼睛黑溜溜的,有点儿倨傲。
萧袭月的马儿走在前,将身后两兄弟的话听在耳里。
“三表兄,你怎地来我这一组了?”
“怎地不能?”
“咱们这一组有我这男子汉就足够,来了你,我就难出彩了!为了表弟未来的女人,你就不能让让我么?”说着秦淑离朝萧华嫣的方向看了看。
秦誉也顺着秦淑离的方向看去,正见穿着明黄莽纹服的太子,骑着马与萧华嫣并肩而行、言谈切切格外殷勤。秦誉一捏秦淑离的脸。
“为了你三表兄未来的女人,三表兄怎么也要来你这一组。”
“为什么?”
“三表兄需要你。”
“需要我帮你什么?”
“衬托。”
秦淑离明白过味儿来,气鼓鼓的抽了马屁股上前来刚好与萧袭月并肩,侧脸斜视、满脸不屑。
“你就是萧袭月?”那表情,跟看臭泥巴似的嫌恶。
“不是。”
“哈啊?你不是萧袭月是谁?”
“我……”萧袭月卖了卖关子,吊足了秦淑离兴趣之后,“我是你萧姑姑。”
秦淑离再吃一瘪,重哼了一声,策马往前。萧袭月还没封号,可惜他虽然是淮南王的亲儿子,却是个霉虫,也还没封号,是以也没办法用品阶来压制萧袭月,真是憋屈。
“伶牙俐齿。”秦誉上来与萧袭月并肩。
“我只是说了个事实。不是么?侄儿。”
秦誉并不以为然,“太后祖母的个性我比你清楚,你这个义女可并不是这么好当的。”
“如何?”
“若非对你有所图,太后是不会费那番功夫收你做义女,没有不付出代价的收获,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高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她当然知道。太后收她做义女当然有所图。当时她已被逼到最后境地,再不反抗便是一死,是以大起胆子和高太后做了交易,说自己能卜算天机!高太后本来并不信,可是在她说了一些事后,太后也将信将疑了。
当然,高太后并不知道她已经是重活的人,虽然而今这一世许多事已经偏离了从前的轨迹,但是还是有些重合之处。
“多谢侄儿提醒。”
秦誉说了个不谢,狠狠一抽□□烈马,噼啪一声,马儿高扬前蹄、一声嘶鸣,噼里啪啦冲入围场。一番动静惹来不少人侧目。
又被三皇子抢了个先!
其余皇子争相追赶入围场。
东区围场甚广,丛林密集,藤蔓遍布。是以入林之后也并不显拥挤,为了保护皇族,林中大个儿的山虎、黑瞎子都被驱赶去了废弃的北区。狩猎还是以野猪、野鹿、鼠兔为主。
猎鹿之前哨鹿,侍卫戴着假鹿头,假装母鹿鸣叫吸引雄鹿过来,以供皇子们猎杀。
锦绣挨了板子,不能骑马,是以随侍萧华嫣左右的是尘雪。
出了将军府的地盘,萧袭月就算死了也不是他们的过错了。围猎场上流矢乱窜、野兽成群,山虎、黑瞎子,哪个都能夺人命。
太子秦乾让侍卫摘了一捧山花,送给萧华嫣。
“华嫣小姐可喜欢这山间景色?”
“鸟静林悠然,华嫣很喜欢。今日多谢太子殿下照拂了。”
“不碍事、不碍事。华嫣小姐若喜欢,等初冬时再邀小姐来狩猎,如何?”
“好……”
萧华嫣答应得有些勉强。太子有正妃,且还是个瘸子,品貌虽不差,却比之秦誉、秦壑还是有差距,她萧华嫣从来不喜欢将就,也不喜欢与人共享一物。无奈他却是皇后之子,不能怠慢。
秦壑在一旁慢悠悠的策着马,神色自若,并不搭话。
“到时候冬狩五皇子殿下也一并来吧,人多热闹。”
萧华嫣对秦壑嫣然一笑。
秦乾咬牙大恨:连个女人都要与我争!
秦乾不喜秦壑,心知他是皇后准备的后备储君,愈加看不惯他!日夜怕被他取代,此番围场狩猎,他也准备了一番‘大礼’给他。
这回就让你有命来,无命归!
围猎计时即将开始,各组都整队待发。
尘雪凑近萧华嫣耳边:“都怪着太子殿下,若不然咱们便能与萧袭月一组了,‘做起事’来也方便。”
“小声些,就怕人不知道咱们有计划么?”萧华嫣低声斥。“你便留在这儿吧,萧袭月都没带丫鬟,若我带了,未免显得娇气。”
三皇子、五皇子都不是俗人,她也当做做“不俗”的功夫。
萧华嫣瞧了一眼那五个扮母鹿的“侍卫”,以及另外两个英姿飒飒的臣子,郑国公府扎根齐国上百年,势力渗透各处。这两个大臣公子之父,便是郑国公府当年培养的“死士”。
一会儿,扮母鹿的五个侍卫会往萧袭月身边跑,到时候……
趁乱射杀!
乱箭飞射,哪能没个意外呢?
……
扮鹿的侍卫果然专业,林中母鹿名声啾啾,不一会儿就有雄鹿扬着脑袋、立着耳朵出没。丛林中各人都已手持弓箭准备着。
“三表兄,你可得让我,这回我定要讨个好头彩!”
秦淑离话音刚落,便听秦誉的箭咻的一声,正中那头雄鹿心窝!
“淑离表弟,你怎么不早说?”秦誉笑。
秦淑离眼红气鼓,又崇拜又羡慕。
萧袭月心知秦誉是故意。这地儿林浅,高台上文帝必定看着。秦誉若要江山,必须表现自己,再者太后定然也有嘱咐让他博得头彩,以服众臣。
不远处,太子监秦誉轻而易举的猎下一头鹿,气得紧,想起方才对萧华嫣夸下的海口自己箭术无双、无一敌手,脸上略臊,僵硬笑着道:
“这回到是让老三博了头彩,不过不碍事,华嫣小姐看上哪头鹿,告诉本殿一声,本殿与你猎来就是!”
萧华嫣勉强笑着。却又听咻的一声,骏马上秦壑一身绣着莽纹的白衣,挥手挽弓,英姿勃勃,加之硬挺中正的侧脸,越发迷人。
“恭喜五皇子,猎得一头雄鹿。”远处的侍卫把鹿抬过来。
秦乾见状看秦壑的眼睛里已掩盖不住那丝恨色,心头暗暗大气,竟然又让人抢了先。
秦乾抽出三箭,一齐上弓。秦乾虽腿瘸,身子肌肉却是最精壮的!三箭齐发,一下子就射中了一头鹿,以及一个扮母鹿的侍卫。
西山场外高楼上,皇后与文帝正在眺望场内。文帝看在眼里,连连皱眉。陈皇后暗暗恨铁不成钢。如何才能改了他那暴戾的急脾气?她心计深沉、向来能忍,怎地就生了这么个沉不住气的儿子。
萧华嫣见那侍卫鲜血淋漓也是吓了一跳。但也心生一计。太子看上了她,可她真是半点不喜欢这太子,可又不能忤逆……如果利用他射杀萧袭月,太后义女被他所杀,太子之位可能会不保、为皇后所弃,秦壑有可能会得到皇后大力扶持,她便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萧华嫣盘算着,却不敢真的利用秦乾来试一试那“可能”,若被皇后识破,她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萧华嫣朝扮母鹿的侍卫使了眼色,侍卫慢慢往深林里引,高台上渐渐看不见了。
深林里,秦淑离大喜。
“三表兄,这些侍卫对咱们可真是忠心耿耿,你瞧,总把雄鹿往我们这儿引!”
秦誉面色冷峻,目光已不放在寻索雄鹿身上,全副警惕着四周,手里挽弓一刻不敢松懈。萧袭月也从背上箭筒里抽了箭、上弓。前世随军学过射箭,不过如今这副身子还未曾练过,有些手生。
“三表兄,萧袭……萧姑姑,你们这么紧张干嘛?看,我又猎到一头鹿!”
萧袭月对秦淑离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四周绿草林树漫天,似有人隐藏。侍卫不可能无凭无故的往他们这儿来,只怕是个圈套,有人要放暗箭……
“小心!”
秦誉一把将萧袭月一拽,拉到自己马上!马儿一声痛嘶,一只利箭直插-在马背上!鲜血四溅!
萧袭月看着那鲜血淋漓的马背,呼呼喘着气。
就差一点,被射死的就是她!
“三表兄,这……”秦淑离吓了一跳,“这谁那么大胆子,胡乱射箭!看出去我不告他的状!”
那也得有命出去才成啊。萧袭月暗叹这淮南王世子真是纯得不知怎么说。
秦誉紧紧抓着萧袭月的手:“有人要杀你。”
“三皇子既然知道有人要杀我,为何还不躲远些,就不怕会误伤吗?”
萧袭月与秦誉共乘着一匹马,她就坐在他身前紧贴着他胸膛,他在她背后紧紧将她圈护在怀中。
“你觉得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吗?”
“……”萧袭月顿了顿,愿意真心实意保护她的人并不多,于是细声说了句:“谢谢……”
“不必谢我,就算换作别人,我也不会弃之不顾。同行而来,你若死了怎么也是我保护不周。”
多了这句解释,反而让人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淑离,你去那小山坳里躲着!”秦誉指挥秦淑离躲在小山丘下,自己带着萧袭月策马奔腾。
“三表兄你们去哪儿……”
秦淑离终于意识到似乎有问题。
前面的衰草越来越深,马儿越发难以前行,但后面紧跟的乱箭半刻没有停歇!!
若死在这深林恐怕也难有人看见!
萧袭月心中飞快思量,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萧华嫣要杀她,一个是皇后太子要杀秦誉,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杀她的可能性更大。皇后前阵子牵线把赵月柔扔给秦誉做侧妃,还是在试探秦誉的态度,想来不会这么快动杀手,毕竟现在秦誉还没有做什么威胁到太子的事……
正思量着,忽听身后人低低的痛哼一声。
“你中箭了?”
“……没有。”秦誉轻松道。
又是疾驰了一阵,秦誉反手挽弓三箭齐发,便听身后草丛中一声痛呼--那杀手中了箭!
萧袭月背后有湿润的粘稠感,一惊,反手一摸--满手都是刺目鲜血!
“你明明中箭了,还骗我!”萧袭月回头,乍然见秦誉背后那随着马蹄上下晃动的箭羽!三支!
这男人中了三箭还不声不响的,是不要命了??
秦誉反手在拉弓,射了四箭,有人痛哼,却显然没有中要害部位。
萧袭月眼泪盈满眼眶。
“为什么要舍身救我。”
秦誉狡黠的笑已经有些僵硬,皓齿染上血丝,“太后祖母既然收你做义女,必然有你用处所在,本殿……当然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不然岂不是亏了……”
“你撒谎!”
“……既然知道,还问我,没看我已经没劲儿说话了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拐来拐去废话这么多。
马蹄忽中一箭,萧袭月、秦誉一下子被甩下马来。
“你还好吧!”萧袭月把秦誉扶起来,满手的鲜血。秦誉看了眼她被染红的纤细手儿。
“你说呢。你快走吧,我保护不了你了……能不能活着,便看你造化了。”
“你伤成这样,不赶快止血你以为就能比我活得久吗?”
萧袭月说着连忙查看他伤势,秦誉本以为她早已吓傻,却没想到萧袭月有条不紊,完全不像没有见过血腥的闺阁弱女。
秦誉恍恍惚惚,视线已经迷糊了,恍然似乎见一个手拿弓箭的杀手正一瘸一拐的无声靠近,那反射着太阳光点的箭对准了萧袭月的后背心。他想要喊,却眼前发黑、喉咙也没了力气……
“还好,没有射中要害,但是流血不止,再不止住就危险了。”
萧袭月说完,才发现秦誉已经晕死了过去,正想着怎么把他扛走,忽见面前的阔叶尖儿上那滴水,折射来一束剑尖锋利的寒光!
背后有人!
萧袭月迅速转身--正对上个手持利箭的公子,杀气腾腾的对着她,势在必杀。
“是你!”是入围场之前,与她交谈的其中一个公子!
那人见秦誉已晕倒,没了威胁,渐渐走进。
“不要再做无谓挣扎,乖乖受死,我保你一个痛快!”那公子说着狠话,全然不见之前的儒雅风度。
“是谁派你来的……萧华嫣?”
那公子轻哼了声。
“当然是太后娘娘。”
太后?怎么可能……如果是太后的人,如何能一箭又一箭的往秦誉身上射!
“想杀我?”萧袭月在交谈间手已慢慢摸到了靴子里的锋利匕首,猛地拔出、反射出强烈的太阳光,射在那杀手眼睛上、直教人睁不开--
那公子闪身一躲,再回身来,却见方才地上的姑娘不见了,余光见一明明的箭头飞射而来!
“啊--”一只利箭将他腹部贯穿!这丫头,居然会射箭!方才进围场她明明说她不会啊!不然也不会那么掉以轻心……
萧袭月收弓,前世练过一段时间,而今重生,没想到弓箭的功夫生了不少,好在离得近。
萧袭月捡起匕首直□□那公子胸膛!这还是她头一次杀人!血溅了一身,手也忍不住颤抖。可是,她若不杀人,人就会杀了她。
萧袭月反身去照顾秦誉,却发现秦誉倒下的那方野草地面正在坍塌!!
“三皇子!”
萧袭月扑过去,却是已晚,秦誉随着那方土一起滑下山坡去!
萧袭月回头,正见那公子满口鲜血,脸上得逞的笑着,手里握着一根机关绳子!“……下头是北区……他一身血……很快就有野兽来食……”第一个计划不成功,还有第二个……
混蛋!
萧袭月一脚踹在那杀手公子的胸口,杀手彻底断气!
萧华嫣竟又用秦誉给她下套!
萧袭月毫不犹豫背上弓箭、拿上匕首,纵身跳下藤蔓乱挂的山坡!北区凶兽毒虫肆虐,几百年来还从没人进入过!秦誉掉下去,若不赶快弄上来,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萧华嫣,此番若我不死,归来必要你死!
……
太子这方,已猎杀了七头雄鹿,萧华嫣得了那国公府暗埋的眼线来报,得知计划顺利,心头暗松口气。几次失败,她已是不敢掉以轻心。只待埋伏在北区的人把三皇子带走,留下萧袭月喂那些猛兽。
秦壑被太子赶去了别处,归来时带回三头鹿,可是身中两箭,一箭在手臂,一箭在肩甲!鲜血淋漓。
可见有人是想直射他心窝!萧华嫣暗自腹诽,目光落在太子身上。难道,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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