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萧玉如来香竹园,萧袭月并不意外。人在绝境的时候当然会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来救自己,田氏也不是那般要骨气不要命的人。
田氏母女是郑氏用顺了手的挡箭牌,就算她知道些秘密,但按照郑氏机警多疑的性格,怎么会把要紧的把柄落在田氏手里。所以,萧袭月推断,田氏知道的多半也只是凤毛麟角,用处不大,再说,她不一定需要救……
“袭月,你肯定有法子救我出去的,对不对?”
“四姨娘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哪里有那么大本事。您从前不也常骂我是个**臭未干的小贱蹄子么?正如您说的,我一条贱命活不长,还不想那么快为了旁人给丢了去。”
田氏出来抓住萧袭月的裙角。
“过往都是我不好,往后、往后我定改过自新,不再与你为难,看在……”田氏想了想,确然没有对萧袭月有过什么恩惠可说,语塞半晌,道,“就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救我这一次,可好?”
萧玉如心头本来就憎恨萧袭月,虽然现在亲娘遭难,但也拉不下脸来对她这“仇人”相求。她们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萧袭月也是祸首之一!
“四姨娘,你女儿到现在心里头还在骂我,你说,我若救你能讨得了好?”
萧玉如不了心头所想一下被戳破,一时后悔。
田氏眼睁睁的看着萧袭月走远,心底凉了个透,先前冲动之下的那点儿视死如归也清醒了。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况且要她真心对个小丫头俯首称臣,她当然不愿,若不是府中想不出其它人能够帮她,她是绝不会求萧袭月。
萧袭月回到香竹园,冬萱正在晒棉被。前些日子雨水多了,被子潮得紧。
香鱼见萧袭月回来连忙把煮好的姜茶倒上,萧袭月前些日子淋了雨,有点轻微伤寒。
茶水入杯,叮叮的轻响。
“小姐,四姨娘是想利用你救她出去,现在看她虽然可怜,但白眼狼一旦翻身,只怕也不会记得救她的人的好。”
“这我自然知晓,况且,她也不需要人救。”萧袭月轻轻吹了一口热气,一口将姜茶喝了干净,冬萱立刻又满上一杯。
“小姐的意思是,四夫人不会有事?”
“郑氏还不会那么愚蠢,若田氏突然死在后院儿,岂不是摆明她心肠歹毒?”郑氏何等爱惜名誉,她会那么干?
以萧袭月对郑氏的了解,郑氏定会收拾田氏,但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昨夜那给田氏下的毒,也只是吓唬吓唬她,给她吃些苦头,让她暂时不敢造次,也正好连带那婴儿枯骨的事,一道给治消停了。现下萧华嫣深陷危机,郑氏对田氏这突然冒出来的绊脚石没有多少功夫理会。
“说来也可怜,大小姐长得白白嫩嫩,现在身上落下了疤,往后要进宫只怕更加不易,虽然心机重了些,但到底也可惜了那副皮囊。鞭伤都溃烂快见骨了,昨日听尘雪描述着,香鱼现在都觉得肉疼。”
萧袭月却是一笑。
“那你可亲眼见着了?”
“这倒没有。”
“那你今日路过暖颐园可听见了里头的痛吟了?”
“这,也没有……”香鱼经萧袭月这么一问,心头一个警醒,“小姐是说,大小姐那鞭伤溃烂,是假?!根本没有用过那毒-药?”
萧袭月一边翻检着钗花,一边低声答道:“用必然用过,不过伤定然没那么严重。”
刚开始,萧袭月也以为萧华嫣被毒得凄惨,但而后再想想,郑氏眼线何其多?真会那么容易着道?田氏是吩咐自己的丫鬟去的,并不是自己亲自去的,也就是说,除了被发现这层可能,还有丫鬟背叛的可能性。
郑氏因为婴儿枯骨一事而名誉受损,传出去定然不好。她替田氏求情,一来顺了萧云开的心,以免夫妻嫌隙,二来,也显示自己心怀和仁慈,重新在府上赢得赞誉。这些日子来,杜老夫人对郑氏母女也不如从前待见,郑氏娘家再了得,对杜老夫人还是有顾忌的。
如果说萧华嫣真是假装、郑氏是将计就计,那么,应该过不了多少日,郑氏就会把田氏放出来。
“四小姐,再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生辰,各房都准备好了礼物,你说,咱们送什么好呢?我听说,别人送的都是人参明珠珍宝,贵重得很,咱们这儿的宝物虽然也有,不过似乎没有特顶尖的,恐怕给比了下去、又落长舌之人话柄子,说小姐得了那许多赏赐,还舍不得出血。”
现在萧府情况不乐观,不宜大肆操办,杜老夫人也叮嘱了上下,就家里合着吃吃饭不要搞得那么费心费神,顶多来些当年的旧识之人送礼前来,答了礼就是了。
“就送……无价之宝。”
如萧袭月所料,才不过两三日,田氏就被郑氏放了出来。郑氏带了大夫亲自去放的,嘘寒问暖,真真是个宽宏大度的当家夫人模范。将军府上下无不称赞,前些日子说郑氏心狠毒杀婴儿的,也闭了嘴。都过去十多年的事,当年那老婆子也死了,死无对证,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指不定,真的如大夫人所说,都是那老叼奴对萧家生了怨气、作怪。
香鱼越发佩服起萧袭月来,望着萧袭月两眼亮晶晶的:
“四小姐,你如何能如此料事如神?莫不是,你真有卜算天机的本事吧?”
萧袭月笑。
“我若有卜算天机的本事,你们早随小姐我早羽化登仙去了,还食什么人间烟火。”
香鱼虽笑着,心里却越发担忧。田氏都斗不过郑氏,又何况她这个小丫鬟。郑氏设计陷害田氏,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真相,显然郑氏已经对她起了防心。
萧袭月拍拍香鱼的手背,香鱼低眉顺眼的笑了笑。既然当初决定跟萧袭月,就不能回头。
“好香鱼,有件事,我需要你来做,也只有你的巧手能做到。”
“小姐请说。”
萧袭月从袖子里拿出个小药瓶子,上面塞着红绸。香鱼接过药瓶,心头惊了一惊,这……
萧袭月冷冷一笑。“郑氏要将计就计,咱们,也来个将计就计。”满身伤疤溃烂?她就让她“名副其实”。
香鱼手捧着药瓶子,对着看似柔弱实则城府深沉的少女暗自心惊,还好,还好当初选择了跟她,没有背叛。
“你在怕我?”萧袭月问香鱼。
香鱼连忙回过神,摇头:“不,不怕,只是有些敬畏。小姐虽然城府深,但香鱼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
善良?萧袭月这一世再听这一个词,只觉得讽刺。善良与软弱愚蠢,只是一线之隔,对于爱你的人,你的善良才是善良,对于不爱你、恨你的人,你的善良就是软弱愚蠢,就是被人践踏的理由!
没人看懂她的善良?那她还善良做什么?成全别人来恶心自己□□自己么?
……
太子一案,萧府还牵扯其中,皇后太后双方僵持不下,将军府就成了夹心肉镆镆,两边都得罪不起,又偏生两边似乎都要得罪了。
慈庆园里,杜老夫人躺在摇椅上,眼下两弯青黑,嘴巴也干破了皮,这些日子被气病了,躺了好些日,今日才好了许多。
老夫人派了身边的大丫鬟春梅去门口守着,等萧云开一回府就把他带到了跟前。
杜老夫人虽不是萧云开的亲娘,但到底是长辈,且抚育他多年,心下约莫知道老夫人叫他的缘由,心头大为愧疚,一掀袍子跪地,磕头不起。
“你这阵仗是为哪般?”
萧云开声音悲恸:“儿子治家无道,才导致今日这番局面。”
老夫人重重唉了一声。
“你可记得,当年处理四丫头母女之事,我就反对过!就算是个丫鬟,留在府上做个贱妾也不是不可以,咱们萧府不缺那口粮食,可你偏偏任由人丢她去后院儿那阴湿荒院子,多少年来无人问津。”老夫人顿了顿,说不尽的糟心,“至于四丫头袭月,她性子何其倔强,你却还偏要去硬碰硬,若是个软柿子倒罢了,从她回府之后,你吃的亏还少吗?一个巴掌拍不响,今后,你对她就睁只眼闭只眼,等到她出嫁,也就省事了,还忍不了这三两年么?”
杜老夫人一番话问得萧云开哑口无言。
“娘教训得是,儿子习惯了军营的生活,做事冲动了些,直来直去确实不适合管理后宅的事。今后定多汲取教训,不再找她麻烦。”
“唉。”杜老夫人心头想梗着块大石头,怎么唉声叹气都吐不出来,胸口闷得紧,“你的错,可远远不止这一桩,那枯井里的婴儿……手段真是忒狠了!活生生的一条生命,竟然被埋在那井里头这么些年。你好生与你媳妇谈一谈吧,娘也不多说什么了,好自为之吧,我也老了,说多了你们也不听……”
“娘说的哪里话,儿子正需要娘在耳边敲警钟,不然眼睛脑子就犯糊涂。元慧做事确实比较严厉,时而欠妥。但那些都十多年前的旧事,现在无凭无据,也没办法断了。这回她既然替四姨娘求了情,还亲自去接她出来,说明她心里已然知错,家和万事兴,儿子也希望息事宁人,让她们翻过这个坎、冰释前嫌,未来日子安宁的过下去。”
杜老夫人不再多言,若是宿怨,哪里是轻易能冰释的。
“我也有责任,一心向佛、常年在佛寺吃斋念佛,你又时常在外,才任由这府上长了‘大老虎’,往后,我这把老骨头就多替你看着点儿,你也回去提醒提醒你媳妇,国公府面子再大,身为女子、嫁了夫婿,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
萧云开闻言,涕泪四零、跪地大拜,“多谢娘,儿子不孝,让您老了还要操心内外,儿子不孝……”
杜老夫人心似明镜,一语道破郑氏的想法,不过也说得委婉。妒妇是大忌,尤其是像国公府和将军这样的大府院。
当年,将军府里萧云开只有郑氏一妻,三年没有一妾,知道萧云开醉酒,一时昏头占了萧袭月的娘,才破了那先例。而后,三四五夫人,都被各种原因给弄了进来。
富贵人家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凡男子几个不喜欢美人的?萧云开虽并不纵情-酒-色,但身为铁血男儿哪里抵挡得住美人诱惑。
郑氏一直尤为憎恨萧袭月的娘,一是身为她婢女,竟然与她共侍一夫,再者,郑氏一直心里介怀,觉得是有了这一次先例,之后才来了那么美人。
谁也没想到,一直以宽厚良善、心怀大度被赞誉的将军府夫人郑氏,实际上是个眼里最揉不得沙子的妒妇。妒并不是十恶不赦,可恰好,她偏生娘家权利了得、从小心气高,注定不会安分。
*
又过了几日,总算到老夫人寿辰,萧府上下终于多了几丝儿活跃的气氛,愁眉苦脸的人也暂时收好了苦瓜脸,暗地议论是非的也都闭了嘴,似乎大家都有些厌倦了这样风雨飘摇的日子,也想安静的享一享喜庆气氛。是非刚开始的时候搬弄起来是新鲜,可日子稍长,便觉得害怕了。
太子一案还没定论,萧府整个儿都处于漩涡中间,指不定明儿个一道圣旨,就全部抄斩了。虽然现在满门抄斩看似没有什么苗头,但皇廷的事,谁说的定呢。
膳房从四更天儿就挑灯准备,那珍馐香味直直穿过几个院儿,风里都夹杂着甜腻。萧袭月,便是在一丝儿香风之下被唤醒的,一瞧外头,天才刚刚亮。
梳洗一番,萧袭月穿了一袭水红色对襟襦裙,娇俏喜庆。近来在府中剑拔弩张了些,往后日子还得过,多棵乘凉的树,总比多个敌人强。杜老夫人前世虽然没有出手救她,但也么有害过她什么。
“四小姐,老爷专程派我来接你去用早膳。”萧福笑呵呵来请萧袭月,自上回得了萧袭月得赏银,一直对萧袭月都特别待见,远远看见都要饶过来问声好。
“真是老爷专程派你来接我们四小姐的?”冬萱不信。前两日大将军还过来摔了一地的碎瓶子,今天倒是亲自派人来接了?
“真真儿的,老爷习惯了沙场,脾气是急了些,心里头还是疼着四姑娘的,这不,天儿还没亮,就让我来接你们。”
“那你怎么天亮了才来啊?”冬萱不依不饶,最看不惯萧福从前狗眼看人低、现在哈巴狗似的,两张脸,但都是一脸狗奴才样儿。
“老爷怕来太早打扰了四小姐休息,所以让我特意等天亮了,再来。”
对于萧云开的示好,萧袭月并没有什么感动,不过既然他给她面子,有台阶为何不走?于是便一道去了。
田氏挨了鞭子又在牢里担惊受怕吃了一番大苦头,面色苍白两颊凹陷,再没有往日趾高气扬的气焰,显得有些唯唯诺诺。郑氏时不时关切,显得格外大度贴心。老夫人见其乐融融,心下也满意。
虽说不大肆操办,但小小操办还是有的,府里上下到处都洋溢这喜气。重头戏在晚上,送礼祝寿寿宴,样样都不缺。冬萱早早去打听了菜品,来说给小袭月听。
膳房准备的都是极难做的精致菜,什么玉掌献寿、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金腿烧圆鱼、巧手烧雁鸢……大大小小有九九八十一道,真真儿听着就能馋出一万口水。
将军府里上下在准备老夫人寿辰,而在另一方天空之下,同样有着几人正在为杜老夫人的寿礼准备。
太子府。
“太子妃娘娘,您看,这双如意这样摆,可合适?”
章婉素把前前后后都亲自看了一遍。
“合适,就这么摆吧。”
章婉素肩负这太子秦乾的叮嘱,仔细小心的准备好了,才出门。临出府,却被秦乾伸手叫住。
“殿下唤我可还有什么叮嘱?”
秦乾有些不自然,缩了缩手,略有些结巴,“没,没什么。”
“殿下放心,你吩咐臣妾带的‘东西’都带齐了,定会把‘礼’亲自送到大将军手中。”
章婉素说的“东西”和“礼”暗指的是秦乾叮嘱她交给萧云开的信。
“那……你早去早回,多加小心。”
得了秦乾难得的关心,章婉素心头一甜。或许,他们的夫妻关系还在,她在他心底,还是有一些位置的。
章婉素怀着身孕而显得大腹便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秦乾心头有一丝愧疚,但一想到萧华嫣那高贵美艳似仙子般的脸儿,那丝仅有的愧疚也荡然无存了。
去萧府的路上,马车有些颠簸,章婉素略有些不适。
丫鬟连忙给她抚背,让车夫慢些。
“殿下真是,娘娘身怀六甲,还让娘娘出来颠簸,这回萧府并没有大肆操办,送不送并没有那么要紧啊。”
章婉素强忍着不适。
“要紧,如何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封信,一定要送到将军府上。
“娘娘,你说,信上会是些什么内容呢,会不会……跟那个萧大小姐有关?”
丫鬟本是无心一句,却将章婉素惊了一遭!
会不会跟萧华嫣有关?她怎么没有想到这层呢……眼下太子一案,萧大小姐是紧要人物,这封信,肯定是离不了的……
章婉素手指发凉,从怀里拿出那封秦乾的亲笔信。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大……终于,章婉素忍不住将信封拆开!一眼扫过去,险些喘不过气来,脸色,与那宣纸一样惨白,心头的洞,越来越大,大到几乎把她吞噬!
秦乾竟然要废了她,以太子妃之位作为交换,拉拢萧家。章婉素想起萧华嫣那美貌的笑容,又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颊,心底凉成一片。
章婉素婢女也识字,不小心看见了、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汪汪。“娘娘,殿下居然要……而且还让娘娘亲自去送信,好狠的心。娘娘,您保重身体,孩子要紧……”
秦乾当然得要她去送,除了她,太子府没有别人能名正言顺出去了。她娘,与老夫人曾经是旧识。
“那这信,咱们还送不送了?”
章婉素含泪,捏着信纸的指尖泛白,脸上血色尽失,颤抖的唇齿,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送……”
不得不送!
虽然,这一送,或许送掉的就是自己的妃位,甚至性命,可是而今她已经别无选择……为了章家,为了太子府,她已经别无选择。虽然悲愤秦乾的背叛,但若要她亲手葬送秦乾的生路,她实在下不了狠心。
萧袭月再见到章婉素是傍晚的时候,见一纤弱朴素的女子款款走来,眼角发红似还带着残留的水痕,可脸上却笑着,看得让人心疼。
每当看见章婉素,萧袭月就好似看见了上辈子自己的影子,一样的质朴、天真,为了别人忘记了自己,但相比之,章婉素更加的柔弱,而她在奴才院儿里长大,过惯了苦日子,倒是像狗尾巴草一样,任风霜雨雪、大火焚烧都没死掉,最后还阴差阳错登上了凤位。
萧袭月与章婉素问了好,便擦肩而过,只留下个凄凉的影落在晚风中。
当晚,各房都送了珍宝,唯有萧袭月两手空空。
“袭月,你虽然在宫中得宠,但也不能不把自家祖母不放眼里啊,这是忘本、是大不孝。”郑氏“苦口婆心”,尊尊教诲。旁人跟着附和。
“四小姐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人家不一样,人家现在可是带了皇亲儿的……”
“……”
杜老夫人也沉了脸。
萧袭月不急不缓,上前道:“袭月想了几宿,虽然屋里头东珠人参珍宝也有几样,但是就这么一包一递,送给祖母充数,实在觉得有愧祖母对袭月的慈爱。”
“所以,你就两手空空的来了?”五夫人潘氏讽刺道,席上立刻有带嘲讽的笑声。
“我送给祖母的贺礼,便是袭月自己。”萧袭月笑说着,绕到杜老夫人身后,按摩起肩膀来,“祖母身子寒气重,容易关节僵硬,袭月特意从宫中的御医那儿学了几招,往后祖母哪儿不舒坦了就告诉袭月,袭月就算在天边儿也会赶回来给您按的。”
一席话说的顺溜,加上萧袭月年纪不大,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杜老夫人听了,立马转怒为喜。府里孙女不少,却还没有一个亲自给她按过肩膀。常年不在府中,难免疏离。
“当真?”
“比绣花针还真。”萧袭月一改往日的针锋相对。
“你这按的手法却是别致,比春梅春荇那几丫头乱按一气,舒坦多了。”
众人一看自己割肉送出的珍宝竟还不比不上萧袭月一番甜言蜜语、乱揉一气,又是郁闷又是嫉妒。
五夫人潘氏立马沉了脸。她娘家是做生意的,虽然嫁妆丰厚不缺钱,但送的那金寿桃也是贵得很!只希望田氏倒下了,自己能更加得些重视,却没想到被萧袭月给空手抢了风头。
郑氏把潘氏的神情看在眼里,瞧了一眼那金灿灿的俗气寿桃,心里讽刺。土包子便是土包子,手里握着再多钱,也改变不了那铜臭庸俗的内里。
章婉素是如何走的,萧袭月不清楚,不过对于她的来意,却已经能猜到七八分。眼下,太子一案很快就会有“进展”了。过不了几日,羌吴国的婚使就回到达平京。
寿宴上萧华嫣没有出现,告了病,众人都“心知肚明”,大概问候了一下,也谁都没有再提那档子事。
然后这众人的“心知肚明”却并不是真正的心知肚明,真正的“知道”的,只有她萧袭月一个!
秦壑曾赞美萧华嫣是九天仙子掉落人间的美玉,完美无瑕,她偏要给她添上几笔瑕疵。
此刻,暖颐园中。
尘雪刚刚为萧华嫣上了药,伺候萧华嫣睡下。
今日是最后一次用药,明日便不必在用了。
萧华嫣一觉醒来,正逢一脸忧虑的郑氏归来。郑氏将太子妃送来的信与萧华嫣大概说了一说。
萧华嫣听了那太子妃一位先是心头一动,但接着一想,秦乾那瘸子,要论风度,比之秦誉秦壑差了不少,虽然有陈皇后撑腰,但能不能成大器还是一说。
“娘知道你的心意,秦乾性子残暴,恐怕终难成大器,娘怎么也不会让你随便给你糟蹋了!不过眼下若要拒绝,却也难办……”郑氏忧心,“围场里发现的毒-药刑部已经有了线索,嫣儿啊,你真是万万不该带那等东西……你舅舅他们已经把娘责骂了一通,若追查出来,只怕陈皇后会把罪名统统推到你身上!到时候太子没事了,替罪羔羊会变成咱们!”
“娘,五皇子殿下会帮我们的,不然也不会送药送信来关心我,他一定会救我的。”萧华嫣笃定道,不知是对郑氏说,还是对自己说。秦壑一定不会不管她。她现在能感觉出来,他对她是心疼的,而且还有些喜欢。
母女俩又说了会子话,才各自休息去。
第二日,寅时。
天还未亮,便听得暖颐园中,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尘雪连忙奔进萧华嫣的屋子,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地上。
“小……小姐……”<!--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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