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洛生的身后,杨坚只觉得独孤家对他似乎太放纵了些,就算卫国公与父亲已经谈妥了亲事,现在到底也还是外人,怎么就随随便便地放他进了独孤伽罗的房间了呢?杨坚是有听说鲜卑民风开放,女子几乎是与男子平等的,可杨坚没想到卫国公府里的人也这么“不拘小节”,毕竟独孤伽罗的母亲是汉人,杨坚还以为这家人多少要受些影响,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
想到这里,杨坚的脚步突然顿住,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
既然独孤善能这么轻易地要他跟人去到独孤伽罗的闺房,那是不是也有其他男人进去过?独孤善明明那么疼爱独孤伽罗,这样会不会太不小心了?
突然发现跟在身后的杨坚停下了脚步,洛生也不得不停下,转身看着杨坚,冷声问道:“请问郎君怎么了吗?”
杨坚抬眼看着洛生,冷着脸问道:“你经常带人去七娘子的房间?”
经常带人去七娘子的房间?为什么?
洛生不解,却实话实说道:“若非七娘子的意愿,就算有三郎君的命令,在下也不会允许任何踏进七娘子的房间。郎君若有所顾忌就此退回,在下感激不尽。”
七娘子的意愿?杨坚的眉心蹙得更紧。
“去。”
得了杨坚的话,洛生又迈开脚步,领着杨坚往独孤伽罗的房间走去。
说实在的,杨坚虽是对独孤伽罗一见钟情,也有所行动,可与独孤伽罗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杨坚并不觉得独孤伽罗特别倾心于他,他反倒觉得独孤伽罗对他跟对待侯莫陈芮也没什么区别,可卫国公能在独孤伽罗不出面的情况下与父亲谈好了亲事并且向陛下请旨,独孤善又胸有成竹地认定独孤伽罗对他有意,他们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的?难道是血亲之间的心有灵犀?可他跟自家兄弟之间就没有这份默契。
想七想八的功夫,杨坚就已经跟着洛生进了独孤伽罗的小院,并且已经站在了大屋的门前。
“郎君,请。”说完这话,洛生就退到了台阶下面。
杨坚扭头看了看洛生,这才推开大屋的门。
大门一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香气杨坚是再熟悉不过了。
惊讶地抬头看向屋里,即使夜色漆黑,杨坚也能看得见几乎挤满了屋子的挂饰。
独孤伽罗这都是在房间里挂了些什么?
杨坚感到好笑又好奇地扯过一个挂饰,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就发现那晶莹剔透的珠子里正是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杨坚一愣,松开手上的东西,向前两步,再扯过一个。这一块是四四方方的,同样晶莹剔透,完美地展现出被包裹在里面的那朵开得正艳的桃花。
杨坚在这满是桃花的房间里呆了有半个时辰,而后才神情莫测地走出了房间。
“洛生,七娘子房间里挂着的那些,是用我送来的桃花做的?”
“是的。”洛生沉声答道,“每日一朵,都是七娘子亲手做的。”
“亲手?”看到那满屋子的桃花他就已经很惊讶了,此时听说那些东西都是独孤伽罗亲手做的,杨坚就更加惊讶了。
“不止这些,还有一些书签和发饰是放在箱子里的。”洛生想了想,索性补充一句道,“七娘子手巧,可平日里很少亲手做东西,日日不断地坚持了将近一年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是嘛。”杨坚的回答听起来十分冷淡,说完就关好了独孤伽罗的房门,然后稳步离开。
看着杨坚与平常无异的背影,洛生微微蹙眉。
难得他们七娘子费了这么多心思,这男人就这点儿反应?等一下一定要跟三郎君汇报一下。
洛生一边想着该怎么跟独孤善说,一边依着杨坚的步速往前走,可偶然一抬头,洛生却发现杨坚已经走出好远,几乎要离开他的视线之内了。
他怎么会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们明明是保持着同样的步速,为什么距离会拉开这么远?
才这样一想,洛生竟发现杨坚已经跑了起来,洛生一惊,赶忙跑着追上去。
杨坚越跑越快,最后急停在堂屋偏殿门口,还踉跄了一下。
听到声响,独孤善惊讶地转头看向气喘吁吁的杨坚,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杨坚摇了摇头,呼吸不稳道:“没什么。”说着,还装作没事的样子将衣衫整理好,这才跨进偏殿。
独孤善狐疑地看着杨坚。
后追上的洛生也在门口满脸狐疑地看了杨坚一眼,而后便守在门口,心里依旧盘算着该如何跟独孤善告状。
“七娘子的情况如何?”杨坚径直走到独孤伽罗所在的榻边坐下,十分顺手地帮独孤伽罗掖好被子。
见杨坚的动作流畅无比,连一丝犹豫和顾忌都没有,独孤善眉梢微挑。
“吃了药,热度已经降下些了,该是没有大碍了。今夜辛苦你了,你回去歇歇吧。天亮之后还有祭祖大礼。”
“无碍,不急。”说完这四个字,杨坚就默不作声地坐在独孤伽罗床边,只垂头看着独孤伽罗,偶尔帮着洛容给独孤伽罗的额头上换个布巾。
独孤善不知道杨坚是看过独孤伽罗的房间之后心情激动还是怎样,便好奇地盯着杨坚,想要看看杨坚打算做什么。
然而杨坚只是坐在榻边,除了替独孤伽罗换布巾,什么也没做,倒是一直跪在榻边服侍独孤伽罗的洛容突然变得局促起来,跪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儿了,眼神乱瞟,渐渐的连脸色都变红了。
独孤善沉吟片刻后开口对洛容说道:“洛容,去换盆水。”
“是,三郎君。”洛容如蒙大赦,端起盆子逃似的跑出了偏殿。
独孤善多看了杨坚一眼,而后起身离开偏殿,叫住了洛容。
“洛容,脸这么红,该不会连你都发烧了吧?”独孤善似关心洛容一般问道。
一听这个,连洛生都担忧地看向洛容。
洛容一听这话,窘得一跺脚,尴尬道:“哪里是发烧啊!三郎君可没瞧见普六茹郎君看着七娘子那眼神,叫婢子在旁边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独孤善又转向洛生,问道:“普六茹从伽罗房里出来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只是回来时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是一路狂奔过来的。”虽然很想添油加醋说点儿杨坚的坏话,可话出口时,洛生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
“这样啊,”独孤善轻笑一声,“他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得了,洛容换盆水回来,洛生你去大门口看着,若阿爹和阿娘他们回来了,就先告诉他们伽罗已无大碍。”能早一点儿让他们放心就早一点儿吧。
“是,三郎君。”洛容和洛生齐声应下,而后便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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