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陈婉姐妹被罚闭门思过之后,才活跃起来的后宫就又沉寂了下来,而因为独孤伽罗的缺席,平静许久的朝堂又重新热闹了起来,杨坚每日不把那些个大臣骂个狗血淋头都不能宣布退朝,即使没有理由,杨坚也总能揪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听说谁谁宠妾灭妻,罚奉!
比如听说谁纳了第十八房小妾,罚奉!
比如听说谁宠庶灭嫡,罚奉!
官吏们在心疼自己那点儿俸禄的同时也暗自心惊。
自己遮掩来遮掩去的那点儿家务事,怎么还是被陛下给知道了?莫非府里有陛下眼线?得回去整顿一下啊,不然纳个妾都要罚奉,宠爱个中意的儿子也要罚奉,这谁受得了啊!
但这整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他们也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找出杨坚的眼线,因而官吏们最终还是决定向他们的皇后求救。
明明皇后在那会儿陛下英明神武杀伐果断,怎么皇后一不在,他就三不五时地不干好事儿呢?陛下本就是个有治国之能的人,若能一直保持皇后在时的状态就堪称完美了,可惜,可惜了啊……
官吏们自然是不能随便面见皇后的,因而只能找上高熲。
高熲微微一笑,便先向杨坚通报,请求面见独孤伽罗,而后就轻轻松松地进了宣室殿。彼时,杨坚已经站在宣室殿的门口,阴沉着脸看着高熲。
高熲笑眯眯地走上前,行了个礼,明知故问道:“她还是不肯见你?”
“见。”杨坚郁闷道,“就是不说一个字。”
“一个字不说?”高熲挑眉,“这不可能吧?你们两个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且重订后宫制度的事情怎么办?”
杨坚无奈道:“那事儿还没跟她说呢,这几日都是洛容在中间传话,真是要累死人了。”
高熲噗嗤一乐,幸灾乐祸道:“那是挺累的。”
杨坚瞪眼。
高熲耸耸肩,道:“你瞪我也没用,这事儿原就是你不对。我可是听杨素说了,那两位公主原本是可以不必带回来的吧?”
一听这话,杨坚更气了:“还不都是那浑小子胡说!”
“谁让你信他了?伽罗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高熲白了杨坚一眼,“她还不是为了你才学着要母仪天下的?活该你受罪!”
“你到底是来损我还是来帮我的啊?”杨坚急了。
高熲冷哼一声,道:“谁说要来帮你了?我这是来替百官请命,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坚撇撇嘴,道:“我在她眼里还不如百官重要呢!”
“她当你是夫君,当百官是臣子、是同僚,那能一样吗?”高熲又白了杨坚一眼。
杨坚这人,说聪明也聪明,可有的时候也蠢得叫人五体投地。
听了这话,杨坚笑了。
说的也对,他是伽罗的夫君,是自己人,可以随意些,百官是外人,得客气些。
这么一想,杨坚就觉得开心了。
瞧见杨坚脸上的笑容,高熲冲天翻了个大大的白言,径直进了宣室殿,找独孤伽罗去了。
此时的独孤伽罗也是早就从杨坚那儿得了消息说高熲要来,因而已经坐在书房里等着了,见高熲来了,独孤伽罗就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笑容,可随后瞧见跟在高熲身后的杨坚,独孤伽罗的脸色就又沉了下去,故意板起脸来。
杨坚挠挠头,讨好地问道:“要给你们送点儿瓜果茶点来吗?”
闻言,独孤伽罗翻了个白眼,高熲白了杨坚一眼,洛容侧身憋笑。
瞄一眼独孤伽罗的神色,高熲甩了甩衣袖,道:“得了,忙你的去吧。”
“那……我就在旁边这屋,有事叫我啊。”这话杨坚是冲着独孤伽罗说的。
高熲忍俊不禁,道:“没事儿要找你,快点儿走吧。”
狠瞪高熲一眼,杨坚才不情不愿地退出去,转脚就进了旁边的屋子。
高熲探出头去,看着杨坚进了屋子之后,才笑着关上了这书房的门。
“还打算继续给他脸色看?这都多长时间了?”高熲转头,笑着看着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撇撇嘴,道:“不解气,一瞧见他那傻样儿就来气!”
高熲摇头失笑,道:“这天下也就你敢说他傻样儿了。”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那个德行,我倒觉得他以前还聪明点儿呢。”以前还知道怎么讨她欢心,现在是越来越笨了,这几日就光在她身边儿打转,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高熲笑道:“你既然都知道他从以前就这德行了,那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独孤伽罗转移话题道:“你来找我有事?”
心知独孤伽罗是不想再说这件事情,高熲迁就道:“没有皇后殿下在朝堂旁听,陛下的脾气又克制不住了,尤其这几日,他没法对着你发脾气,可把那些大臣折腾惨了。”
独孤伽罗不以为意道:“折腾?若是罪名不够名正言顺,他顶多也就敢罚人俸禄罢了。”
暗道独孤伽罗果然够了解杨坚,高熲道:“单是罚奉就足够叫那些人难受得要死!他们说了,今日我若说服不了你,他们明日便联名上书。”
独孤伽罗轻笑一声,道:“那挺好。难得见我朝群臣上下一心,我倒也想看一看这万众一心的景象。就没人想着要把我这个蛊惑君心的皇后给换掉的?”
高熲笑道:“事到如今,哪儿还有人敢说这话?先前那些坚持要把你换掉的,都被陛下寻了借口罢官免职了,可再没有蠢的‘自请辞官’了。”
“恩?”闻言,独孤伽罗一脸诧异,“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若不是朝堂上与他同心的人太少,他连朝政都不想让你碰,又怎么会拿这些事情来叫你烦心?他是真心想让你高枕无忧享尽荣华富贵,只可惜时局如此。”高熲叹息一声。
独孤伽罗柔柔一笑,道:“这第一个皇帝总是不好当的,他都过不安生,我如何能高枕无忧?我若真那样没心没肺,那不管他处境如何,我都不会管他。”
高熲撇嘴道:“知道你们夫妻一条心。明日上朝吗?”
“……去。”本就是无意义的争吵,再不顺着高熲的这台阶下去,她可就真是找不着台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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