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焱被周霁雪架着,一路飞驰,到了夜行卫衙门, 到了门口,陈焱还不明白,周霁雪又闹的哪一出,进门,居然发现,所有属下,在衙门里等着他。
夜行卫大小头目五六十人。
安安静静的坐着。
周霁雪将陈焱放下,淡淡道,“你们殿下还是反了.”
大小头目立刻欢呼,“殿下,那个昏君早就该反了!” 陈焱看了周霁雪,“这些人,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 周霁雪抖了抖衣袖,“他们自然听命于你,我只是提了几个建议。
他们一致同意罢了.”
一人上前对陈焱道:“殿下,这些日子,我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家老小。
就等着和殿下开干了.”
陈焱又问周霁雪,“你背着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周霁雪笑道:“从你把夜行卫交给我,我就开始做我想做的事了。
当然你不交给我,我也有办法.”
陈焱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是治国平天下的人.”
“你是。
这卫国找不到第二个更适合的人.”
“是是是,不说卫国天下都是殿下在治理,至少也有一半是殿下的功劳。
那个狗皇帝除了会暗中使坏,还做了什么?”有人道。
另外一些人立刻跟上附和,“对对,那个狗皇帝除了想灭了我们还做过什么?为了个死去的女人搜刮天下奇珍异宝建花园。
听说那个花园里随便搬出一块石头,就够平常百姓家吃一辈子。
这样的昏君不反了他做什么?” 陈焱无奈的看了周霁雪,周霁雪笑着看他,“人马我已经帮你都集结好了,现在陈夙去了调集北军的路上,如果我没算错,他速度再快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带军队赶回城。
所以你现在出城怎么都来得及。
至于你的那些家底儿,我会先让人帮你好好保管,等风声不紧了再给你送过去。
还有你那两个女人,我也已经让人把她们送出城了。
你要带着就带着,不带我就把她们另作安排.”
“周霁雪,我手里就五千人马,你让我反了,我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 “这些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出城三十里,粮草军资在那里等着你.”
“操!”这辈子陈焱算是第一次骂了一句脏话,“你什么都安排好了,就是等老子钻你的套!” 周霁雪放声大笑,“你带着队伍一路朝北走,去安州。
孙青杉会收留你,你可以把卫国北方作为你营地,有孙青杉帮你,你何愁大业不成?” “他为什么要帮我?你已经和他说好了?” “这个——暂时还没有.”
“那我带着人去找死吗?” “不会,因为我和小七了结了上京的事,就会去追你们。
我们的速度一定比你们快的多。
等你到安州的时候,我和小七估计早就说服孙青杉。
你就放心吧.”
陈焱叹了口气,拍了大腿,“我现在不按你说的做,我还有别的出路?” 周霁雪道:“有。
你现在可以杀入皇宫,杀了你哥。
就和他当日杀入戴皇宫一样。
直接登基称帝.”
“不要!我可不想做皇帝。
我是被你逼的!” “殿下,殿下!”一帮子忠心的手下殷殷急切的看着陈焱。
陈焱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赶鸭子上架,“你们别吵吵了,我现在被这个人害得有家不能回,要带着你们以命相搏,不知生死。
你们居然还挺高兴.”
五六十个手下,哈哈大笑,“我们入夜行卫第一天就知道要誓死追随殿下。
其他的我们可不管,殿下上哪我们就上哪,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陈焱有些激动,“好吧,事已至此,我们就反了这江山,既然别人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别人过得好。
带上人马随我出城!以后的日子,大家富贵同享,有难同当!” 屋内五六十人顿时群情激昂,“誓死追随殿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焱简单迅速的安排好一切,总共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五千夜行卫集合完毕。
他骑上追风,正准备走,好像又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又下了马问周霁雪,“务必保护清荷的安全,将她送出城,让她来找我.”
周霁雪微笑,“恭喜殿下,心里终于装得下一个女人了.”
陈焱俊脸微红,“她是个好女人。
我不会亏待她。
既然咱们已经是同条船上的人。
我也没有必要再把她往外推。
不过离你想的那样还远.”
“我明白。
慢慢来吧.”
周霁雪点头。
“还有,我看见小七护送我大哥回了皇宫,这是不是你安排的.”
周霁雪笑道:“她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我知道,她有你保护,确实不需要我操心。
不过我要提醒你,皇宫内机关重重,有很多连我都不知道。
她如果想做什么,一定要小心。
我大哥心机深沉,小七那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三言两语能糊弄的了他。
如果想做什么,还是你去比较好。
你的心思比我大哥可比我大哥还要深千百倍.”
周霁雪道:“你以为我愿意让她一个人独自赴险?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说,她总是要长大,不能一辈子都靠着我。
再说那是她的杀母仇人,我觉得还是由她自己去了断比较好。
宫里头也有我的人,必要时候,会帮她。
我也相信她,确实长大了。
有能力有力量独自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陈焱还是放心不下,无数的话压在心里就是无法说出口。
最后只能斩断牵挂,上马,领着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朝着上京北城门奔去。
周霁雪站在曾经辉煌一时,卫国夜行卫大门口,仰头看了门匾上,还是陈冕御笔亲写的龙飞凤舞“夜行卫”三个大字。
多大的讽刺,昨天还是门庭若市,今天就已人去楼空。
既然陈焱反了卫国,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天下再无夜行卫? 周霁雪广袖一挥,一阵劲风将写着夜行卫的门匾打下。
落在他手中,他掂量了一下,还挺沉。
难得顽皮的随手一扔,门匾快速的旋转着,“嗖”地一声,被周霁雪掷进了夜行卫衙门正堂。
只听轰隆巨响,那曾经辉煌一时夜行卫衙门正堂轰然倒塌。
周霁雪嘴角逸着轻笑,“来人.”
立刻两个黑影冒了出来。
周霁雪从怀里拿出几把钥匙,“去诏狱将所有人犯全部放出.”
两人消失,周霁雪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我到底应不应该信你这次? ** 小七和王敏之跪在陈冕的书房里,陈冕大约是今天受了太多的刺激,脑子昏沉沉的。
虽然他不愿意,但是还是忍不住盯着小七。
“今日多亏了爱卿。
爱卿不要总低着头,抬起头来.”
小七似乎有些犹豫,慢慢的仰起头。
当陈冕的目光,触及到小七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他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些犯晕。
记忆力的那双眼睛和小七的眼睛不断的重叠。
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从他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钻出来,和眼前的这张脸混合在一起。
他痴痴的看着小七,良久。
“咳咳.”
王敏之咳嗽了两声,“陛下?对于晋王如何处置?” “晋王?”陈冕恍惚了一下,“对了,晋王!”他终于想起似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城门关了吗?” “关了。
不过明王去调集北军,需要时间。
如果晋王想强行出城,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是什么情况?” “比武场那边已经结束了,晋王不知所踪用。
各国贵宾都被安全送回了驿站.”
“不知所踪?难道他能长翅膀飞了?” “差不多,是云谷周霁雪带着他逃了.”
陈冕猛然站起,脸色阴沉,“这是云谷公开要和卫国开战吗?” “不不不,陛下。
那应该只是我师傅个人所为。
陛下千万不要因为我师傅迁怒云谷,毕竟一直都是我师傅一个人在场上说话,没有第二个云谷的弟子参与。
比如我,我就在场上我也没有帮师傅一下。
陛下明鉴.”
小七急得快要哭出来,陈冕看着那张让人怜惜的小脸,泪眼婆娑的眼睛。
他又愣住了。
“那是师傅一个人的事,与云谷,与我,与孙家毫无干系。
陛下明鉴.”
“是啊,老臣也给我这外孙担个保.”
陈冕会想了遇刺那一刻,确实是小七用自己的血肉替自己挡了一刀。
他又想起,小七手上的伤,“孙慕寒,你手上的伤如何了?” “不妨事,皮肉伤.”
“好。
念你护驾有功,朕就赦免了你株连之罪.”
“谢陛下.”
“老丞相即刻拟旨,全国下讨逆诏书。
晋王陈焱,逆贼。
有捕获者或斩其首级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遵旨.”
有太监端来纸币和案几。
王敏之,落笔簌簌。
小七安安静静的跪着,陈冕的目光不住的看向小七,“孙慕寒,平身.”
小七站起。
陈冕从下到上,从上到下,来来回回把小七扫了好多遍。
眼睛里的光,越看越幽暗。
他走下御座,猛然掐住小七的脸,小七像是被惊呆了,没有反抗。
他又端详了半天,一伸手将小七发髻拆了。
万千青丝如瀑般瞬间落下。
小七捂住脸,哭了起来,“陛下要做什么?” 陈冕按住小七的手,“把手拿开。
让朕看看你的脸.”
“不。
陛下欺负人.”
那是小孩子撒娇的声音。
软软糯糯,让陈冕的心猛地被抽了一下。
“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
但是他的手却一直拽着小七的手腕。
王敏之写到一半的圣旨,被迫停住。
被宫女太监搀扶了出去。
临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小七披散着头发,被陈冕拽着。
很快的,书房里只剩了小七和陈冕两人。
陈冕说,“你把手拿开,让朕看看你的脸.”
“不不,就不。
陛下欺负人.”
说着小七移开了一个手指,让陈冕能清楚的看见手里透出的那双乌溜溜,水汪汪,明亮耀眼的眼睛。
“朕如何欺负你?朕只是想看看你的脸.”
“我师傅也这么说过,但是他看了我的脸之后,他就一直欺负我了。
陛下不会吗?” “不会。
朕怎么和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师傅一样?” 小七的唇被手掌捂住,声音闷闷的。
让陈冕也觉得整个人是闷的,急切的想透口气。
“快拿开,不拿开,朕就对你不客气了.”
小七期期艾艾,慢慢腾腾的移开了半只手。
露出了整个额头和眉眼,陈冕的呼吸停止了。
他按住小七的肩膀,不住的摇晃,“阿岚,阿岚!真的是你!” 小七被摇晃的七晕八素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你不要怕,不要怕。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朕在,谁也不敢在欺负你.”
小七慢慢的又将一只手移开,露出了整张脸,“陛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陈冕,看着这张精致的小脸,“不,朕不会认错。
阿岚,你是转世投胎了吗?让朕好好看看你.”
说着他的大手又捏住了小七的脸,小七像只小鹿一样,用力挣扎。
越是挣扎,越是能挑起陈冕那种属于男人的征服欲。
小七哭哭啼啼,“陛下,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能让着屋子里的人都走吗?能给我留点颜面吗?” “都退下。
没有朕的宣召,不得进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但是小七知道,藏在角落里的暗卫确实走了。
她放出真气,屋子里确实只剩了她和陈冕两个人。
好吧,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陈冕还捏着她的小脸,手脚倒还老实。
小七突然对着陈冕笑了,挑了挑眉眼,“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放着外面的逆贼不管,将我抓在身边做什么?” 陈冕的心神被这笑容搅和的又乱了几分,“这天下没什么事,比你重要.”
“是吗?我看不是。
我死的时候陛下在哪呢?我就不信,当日如果陛下一进宫直接来清宁宫找我,我如何会死的那般凄惨。
陛下当时去了哪?” 陈冕茫然“我……我当时……” 陈冕开始陈虎自己“我”了。
小七实际差不多了,她再一次高高的挑眉,明媚的笑道:“陛下当时直接冲去了金銮殿,因为你知道当时他在殿里宴请宾客。
我的死活永远都比不上他的死活。
你还和我说什么天下都没有我重要,这些年你自欺欺人的还不够?还想来骗我?” “不不不,不是,不是……”陈冕面露慌张,“阿岚你听我说,当时我派了六弟去找你,让他带了一队人马去保护你.”
“没有,谁也没有来.”
“明王说,你把宫门关闭了。
让他滚.”
“没有,没有人来帮我,没有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是你让人打开了宫门,是你,是你。
若不是你那些流民如何能冲入皇宫,皇宫宫门岂是手无寸铁的流民呢个冲开的?是你,是你,你不但害死了我,死了也不让我安宁,你把我的尸骨藏在哪里?” “在……在……在青岚宫。
那是我给你修建的。
你说你能在山上看见你家乡,我就在最高处建了宫殿,把你埋在那,让你好天天看着家乡.”
“这么说我还真要谢谢你?” “不不不,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就好.”
陈冕伸手就想抱住小七。
小七像一条鱼一样,从陈冕的双臂间滑溜走。
陈冕抓住了小七的衣角,“别跑,别跑。
阿岚,你别怕。
以后一切都有我在.”
小七的耐心已经被完全磨完了,直接运气,一掌直接将狗皇帝打趴下。
自己梳好发髻,将陈冕扔到卧榻上。
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打开盖子放在陈冕鼻端,放了一会。
又将瓶子里的药水滴在陈冕的头发,手指,皮肤上。
这是迷幻药。
小七提前服用了解药,将这药水滴在手掌上。
当刺客出现她用手去抓住刀刃的,当着陈冕的面,摊开手掌,迷幻的成分被陈冕完全吸入了身体里。
所以他才会一直有幻觉。
小七的手上身上都有药的成分,陈冕越靠近她,中毒就越深。
越是神志不清。
让一个人死很简单,但是要一直让他活在痛苦里那才是真正的惩罚。
所以小七问周霁雪,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慢慢的痛苦死去。
周霁雪拿出这瓶药。
交给了小七。
周霁雪道:“这药的厉害所在,就是闻一闻气味,就能眩晕,产生幻觉。
如果将药撒在皮肤上,让药性完全渗入身体里,这人就会眼前经常产生幻觉,完全疯掉.”
小七觉得杀掉这个人太容易了,还是这样折磨他比较有趣。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所做。
小七出了书房,门口一堆人守着,掌事的太监上来问,“陛下呢?” “在睡觉。
陛下许我回家?” 太监不放心,进去看了,发现陈冕确实睡的很沉,甚至还带了鼾声。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小七,“大人啊,我们陛下有好些年没有睡的这么沉了。
老奴真实谢谢公子了.”
小七问,“那我能回家了吗?” “既然是陛下说了,自然可以。
快送孙大人回府.”
小七出宫路上,发现皇宫内完全戒严。
好不容易出了宫,街道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手持利刃的士兵挨家挨户的搜查。
曾经热闹非凡的街道,现在一个路人都没有。
小七想笑,果然,师傅想拆一个国家就和拆一个房子那么简单。
卫国失了陈焱就等于失去了半个支柱。
等狗皇帝一死,陈启会顺其自然的登记。
到时候陈夙一定会做些什么。
最好动静大些,大的足以让整个卫国崩塌。
小七越想越高兴。
笑呵呵的被皇宫的马车送回家。
一家老小,早就心惊胆战的在家里等着。
结果看见小七笑呵呵的回来,大家的脸上终于放下紧张。
孙夫人问,“小七陛下会不会因为你师傅,会不会因为你是夜行卫的人牵连你?” 小七对几个嫂嫂说,“嫂嫂们,家里的男人要说点悄悄话,关于国家大事。
所以,麻烦你们先请回避.”
几个女人神色凝重的出门,临了小七对嫂嫂们说,“嫂嫂们,你们放心,我家不会受到任何株连,不但如此,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加封.”
几个女人将信将疑的走了。
小七放出真力探查了周围,确定安全了,将自己今天如何迷惑陈冕,陈冕如何将她当成了她亲娘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大家听的是心惊胆战。
孙毅说,“你就那么确信他以后会一直把你当成你亲娘?” 小七点头,“放心,那药很厉害。
今天他只是闻了闻,就已经迷糊成那样了.”
孙夫人说,“小七,咱们家人不需要荣华富贵,我只想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了.”
“娘。
我知道。
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可能咱们家现在已经被下了天牢了.”
孙夫人叹气,“孩子,我不想你为了这个家去冒险.”
小七道:“谁说我冒险啊,我高兴的不得了。
娘啊,你不知道我将那个狗皇帝耍的团团转,多有趣。
比一刀子杀了他有趣多了.”
“三哥四个现在应该平安回到城外的军营了.”
小七道。
孙持点头,“已经传过信了,即刻拔营回安州。
说上京水太深,赶紧走.”
小七哈哈大笑,“那估计他们在路上能遇到,正好可以结伴同行.”
“谁啊?” “晋王啊。
和他的夜行卫啊.”
“为什么?”大家问。
小七故作神秘,“师傅不让我说.”
“对了,说起你师傅.”
孙毅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师傅把迦陵小姐丢我们家来了.”
小七哈哈大笑,“那好啊,家里有个免费的郎中.”
孙毅的表情不大自然,一眼就被孙夫人看穿,“我说老大,你脸怎么红了?” “啊?有吗?”孙毅一双浓眉大眼,满是惊慌。
一屋子人立刻人人露出奸笑,“大哥,你脸真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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