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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能看出来现在的秀霞已经不再是刚进门时的秀霞。虽然她仍然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眼里却流露出忧虑。毕竟人们在死神面前都是一样的畏惧。
妘鹤淡淡地说:“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情况了解一下。”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妘鹤微微一笑问:“首先,我们要知道你身边可有什么仇人?”
她很遗憾地摇摇头,仿佛没有仇人是一件很对不起她们的事情似的。
妘鹤继续问道:“好,我们暂时排除这种可能性。现在,我要问一个很矫情但也很现实的问题:要是你死了,谁会从你的死亡中得利?”
她呵呵一笑,多半认为这种问话只会出现在刑侦剧中。这一点,让她多少有点兴致,她笑着说:“我想不出,正是这一点使这一切显得荒唐。当然,你们要说我还有这栋老房子,可它很久之前就已经抵押出去了。要知道,因为这所房子,我被征了两次遗产税,一次紧跟着一次。先是我爷爷死了,我哥哥继承了这栋房子。才过了三年又轮到我哥哥。这两次遗产税让本身就是个穷光蛋的我几乎破产。”
“那么你父亲呢?”
“我父亲很早的时候就死了,比我爷爷死得还要早。母亲死得更早,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所以我和我哥哥和我爷爷住在一起。我爷爷是个老赌棍,在他死的时候,除了这所房子和这块土地之外几乎一无所有。他把房子留给了我哥哥,可是很不幸的是,我哥哥三年前死于摩托车祸,这个产业就这样传到我手里了。”
“那么你之后呢?谁是你最近的亲戚?”
“我表哥孙黎明。他是附近一个律师,一个老实人,但并不聪明,他老是给我很多忠告。劝我改掉这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
“这么说他替你打理事务了?”
她不屑地说:“我根本就没什么事务好打理的。他为我办了房子的抵押手续,还要我把那间门房小屋租了出去。”
妘鹤好奇地问道:“那间门房小屋,它出租了?”一时,她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面目狰狞的刀疤脸。
“是的,男的叫杨兵。女的叫高智慧。他们很可怜。先是全家着火了,老公被烧成了那样。紧接着,老婆在重建房子的时候从房顶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可怜巴巴地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后来,他们认为自己的家有邪气,就搬到了这里。不管怎么说,反正他们按时支付房租,而这恰恰是最重要的。”她自嘲地说:“说真的,就是那里住个野人我也不反对。”
“他们到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哦,好像有半年了。”
妘鹤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除了你那位表哥。你还有别的亲戚吗?”
“除了父亲的一些堂姐堂妹,他们住在离这里五十公里远的娘娘庙,平常也不怎么来往。”
妘鹤瞅了一眼客厅,除了她们三个再也没有其他人。那个机器人般的保姆似乎在院子里,隐隐地传来孩子吵闹的声音。趁此机会,妘鹤问:“那么爱红呢?爱红怎样?”
“爱红啊。我对她都不怎么了解。不过她好像对这栋房子情有独钟,一直待在这栋房子里。从我祖父开始就在这个家干活了,然后是我哥哥,现在是我。她丈夫也住在这里。我付给他们很少的钱,他们一家免费住在这里。一举两得。平常,爱红会帮我料理一下家务。不过我要举行宴会的时候就另外找人来临时帮帮忙。对了,下周一我要请客。因为下个星期这里会举行赛艇会。”
“下周一,嗯,今天是周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来吧?”真是奇了怪了,妘鹤竟然破天荒第一次主动要求参加宴会。没等她们对这个主意提出意见,她又自顾自地问:“那么你的朋友呢?就今天和你一起吃午饭的那几个?”
“刘莉啊,她是我最好的闺蜜。别看她长得还不错,可是命运很悲惨呢。她嫁了一个混蛋,一个禽兽,一个无法形容的怪物,又是酗酒又是吸毒。女人哪,在恋爱的时候都是傻瓜,从来看不清真相。”她感慨着继续说:“后来,他们总算分居了。我还替她庆幸呢,不过我还是希望她能早点离婚,好嫁给艾易。就那个帅小伙子,独生子,还很有钱,据说是一个难得的土豪。他现在正好迷上了刘莉,跟着她到处跑。”
涵冰好奇地问道:“那么刘莉的丈夫呢?”
她不屑地撇撇嘴说:“那个禽兽?谁知道呢?没有人见过他,不知道他在哪里?可能去缅甸赌输了被扣押起来了。但这也让刘莉很困扰,因为找不到人,连离婚诉讼都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她很同情地说:“可怜的刘莉,真是倒霉透了。有一次好不容易逮住了他,希望他能痛快地和她离婚。他当时还蛮同意的。结果呢,他把刘莉身上所有的钱全骗走然后又消失了。这种男人,真的就是禽兽!”她忿忿地说。
“那么你那位红脸帅哥呢?他应该是你的朋友吧?我看他好像在追求你呢?”
她呵呵一笑说:“张苏中吗?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是他的初恋。我回到这里来,我们的来往更紧密了。他是个好人,我只能这么说。”
“为什么?”妘鹤似乎有所不解。
她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盯着妘鹤说:“你要明白,我和他结婚有什么用呢?我们俩的钱不把小偷气死才怪呢。况且苏中有一点很讨厌,他根本不懂你要的是什么。他一天到晚只会净对你说些球赛呀、学校生活之类的东西,他永远都在回忆里过活。无论如何,他的想法太简单。”
妘鹤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没有遗漏到什么人。之后她站起来问:“之前你说的那副写真画,我们能去看一下吗?”
“哦,我重新把它挂上去了。这次用了一根新绳子,很结实的绳子。”
她站起来领她们走出客厅,上楼走进她的卧室。那幅差点砸死人命的写真就挂在那儿,嵌在一个沉重的框子里。挂在床头正上方。
涵冰仔细地打量着那幅写真,接近全裸的写真。毫无疑问,她的身材很好,除了脖子稍微有点短之外,其他所有的部位都恰到好处。妘鹤却没有看那幅极其妖艳的写真照。她脱掉鞋子站到床上去了。她检查了那副画和绳子。又小心地试了试照片的重量才下来才调侃地说:“这样一副巨照掉在头上可不是什么享受。不过,以前用来挂这张照片的也是现在用的钢丝绳吗?”
“是的,但没这么粗。这次为了以防万一。我用了一条更粗的。”
“那么你有没有检查过那根钢丝绳的断头?是磨断的吗?”
她摇着头说:“我没注意。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
“那么那根断掉的绳子你还留着吗?”
“不,我让替我装绳子的人扔了。”
妘鹤遗憾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从峭壁上滚下石头的地方应该还在吧?这个总不能随便扔掉。”
妘鹤的冷幽默让她大笑起来。她连连说在,然后领着她们穿过小路来到峭壁上。下面就是悬崖。大海在她们下面闪耀着蓝色的波光。她指指石头滚下去的地点,妘鹤勘察一番才说:“来到这里的小路有好几条。如果从房子那一边到这里来推那块石头,是不会有人看见的。”
到此,她还是有些不尽相信:“你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蓄谋好的吗?我真的难以相信,把我弄死对谁有什么好处呢?我一无所有,就是个月光族。”
妘鹤从口袋里又取出那颗弹头,温和地说:“这可不是没有用处的东西。”
“那就一定是疯子干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相信眼前的事实,简直就像是个傻瓜。
一阵沉默后,她们漫步向屋子走去。在快走进的时候,妘鹤突然说:“你有完全信任的朋友吗?一定要可靠,我希望有个可靠的朋友和你住在一起,这样至少能避免~~~”
出于谨慎。妘鹤最终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想了片刻,后来才犹豫地说:“秀玲吧,她是我大伯家的女儿,是我家在娘娘庙的远方堂姐之一。秀玲和我的年纪差不多,有时我实在寂寞的时候会请她来住上几天。她是个相当乏味人。不过人很单纯朴实。她太无聊了,我本来不想请她过来的。”
妘鹤立即说:“不,我想你的堂姐正是我们希望能找来看护你的人。”
她叹息了一声说:“好吧,我会打电话叫她来的,我确实想不起还能找到别的什么人。我会让她周一再过来。”
“你为什么不让她明天就过来呢?”
“明天?”她大笑说:“得了吧,我要说什么?告诉她我快咽气了?或者死神在我头上盘旋?我不想夸大事实,还是周一来好了。”
在就要离开的时候,妘鹤突然问道:“顺便问一句,你可曾立过遗嘱吗?”
“立过,是去年做手术挨刀子的时候。当时有人说最好还是立个遗嘱,所以我就立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呢。”
“遗嘱是怎么写的?”
“我把房子留给了我表哥,另外的,很少的那部分律师称之为动产的东西,我给了闺蜜。不过,你们不要往这方面想了,我留下的债务要比财产多,真的。”
妘鹤点点头,慎重地说:“无论如何,你还是小心吧。你很聪明,但千万别让聪明杀死你。”
叮嘱完最后这句,她们才不安地回到酒店。接下来的两天,妘鹤一直在祈祷这两天最好不要发生什么事情。还好,周六和周日平安地度过了。周一,秀霞如期举办了宴会,只是让妘鹤她们想不到的是:有人被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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