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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么说,实在是其心可诛。夹答列伤七公主和陈宜宁当庭献艺,若七公主胜出,陈宜宁颜面扫地。若陈宜宁胜出,七公主定然对陈宜宁妒忌怀恨。
陈莲听了皱眉道:“皇后娘娘,宁县主大病初愈,身子尚虚弱无力,献艺一事恐怕不妥。七公主远来是客,不如就让七公主展示一番吧!”
成显皇后不悦道:“今日皇上颇有兴致,你怎的如此扫兴?”
拓跋瑞瞟一眼皇后,淡淡道:“既然宁县主身体抱恙,献艺一事,便休要再提了。”
拓跋瑞明显是在帮着陈莲。平日后宫里宠着惯着也罢了,如今中秋家宴,重臣命妇云集,皇上竟也如此下她的脸!
成显皇后气得脸色煞白,纯金的指套在手心几乎被生生掰弯!一双眼睛带着怒火和妒忌,毫不掩饰地狠狠瞪着陈莲。
陈宜宁见局势剑拔弩张,心中大感不妙。纠纷因她而起,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姑母更加被皇后嫉恨,忙站起身对拓跋瑞笑道:“宜宁谢陛下隆恩,不过宜宁身体已经大安,既然皇后娘娘有兴致,宜宁愿为大家献艺,以娱中秋。”
陈宜宁一番话,给了皇后极大的面子。成显皇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拓跋瑞有些意外,正要说话,七公主已经兴致勃勃的拉住陈宜宁的手道:“姐姐,听闻大齐女子都擅琴棋书画,不如你弹琴,我跳舞如何?”
陈莲大急。奏琴伴舞,需要弹琴者和跳舞者都有相当的默契,不然琴音和舞姿相左不合,会沦为笑柄。
陈宜宁和七公主第一次见面,如何会有默契?这番提议,简直是胡闹。
陈宜宁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环节,早点回到自己的席面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被所有人盯着,她倒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在重臣那个席面,有一双幽暗如深夜的双眼,正冷冷朝她看过来。
想也不用想,陈宜宁就知道那是季渊的眼神。
此时此刻,她在高台之上,被琉璃灯照得一清二楚,他却坐在暗影里,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大太监抬来一张古琴。陈宜宁净了手,端坐在琴凳之上。
这琴通体暗紫,用的是上好的小叶紫檀,陈宜宁抬手轻轻一抚试音,琴声清越,果然是佳品。夹答列伤16934821
七公主摆好舞姿,朝陈宜宁看过来,陈宜宁朝她微微一笑,双手行云流水般抚过琴弦。
七公主翩然起舞,她一身大红的衣裙的明亮柔和的琉璃灯下分外出彩。蜜色的皮肤,纤细柔韧的小蛮腰,果然有着不同于大齐女子的别样风情。
陈宜宁时时留心着七公主的舞姿,见她舞姿奔放,便奏响强音,大开大合,如万马奔腾,钟鼓齐鸣;见她舞姿转而轻柔,便低抚慢捻,琴声缠绵,如溪水般潺潺流动,清幽迷人。
琴声与舞姿,结合得极为完美,七公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会照顾舞者的琴师,不由兴致大动。她为追随季渊,从家乡千里迢迢来到陌生的大齐,偏偏季渊对她还不假辞色。她便是再活泼豪爽,内心也有几分黯然。
想到家乡的风物,想到茫茫的戈壁和草原,想到父辈铁血征战,纵马奔腾的岁月,七公主的舞姿转而为悲壮,衣袖挥动之间,开始有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陈宜宁的琴声也变得慷概激昂起来,挥弦之中更见“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山”的苍凉沉郁,竟然完全没有女子的柔媚缠绵之气,更像一位沙场老将在感怀过往,心怀激荡。与七公主的舞姿,配合的天衣无缝!
台下众人都听得入迷,整个心神都沉浸在高超的琴舞带来的震撼之中。
季渊坐在琉璃灯的暗影里,双眼紧紧盯着端坐抚琴的陈宜宁。只见她面容沉静,从容自若,白希如玉的面颊被灯光勾勒出一个柔和精致的侧影,美得如出水的芙蓉。
季渊心头悸动,又想起方才树下的一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酸甜苦辣,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口又是胀痛,又是甜蜜,又是酸楚。百感交集,让他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他一直期待陈宜宁能朝他这边看一眼。可是没有,她一眼也没有看自己。她只是带着清清浅浅的笑容,注视着七公主的舞姿,在琴音上给予绝妙的配合。
季渊气苦。若陈宜宁真对自己有意,她心中定然妒忌七公主,怎会对七公主如此照拂?可见她确实对自己毫无情意。
雕儿传给她的信笺,她没有片言只语的回复,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更何况,莲妃娘娘明确说过,她对自己并无别样心肠!
既然她并无心意,那日玲珑阁中,她为何要那般表现?可笑,自己还以为那是与她的定情之日!
原来,她不过是水性杨花,善与男子暧昧纠缠的女子罢了!
季渊心中爱恨交织,一双幽暗的眸子冰寒至极。
一曲既罢,七公主摆出一个漂亮的收势亮相,台下顿时一片热烈的掌声。
七公主和陈宜宁相视一笑,彼此的感觉都亲近了三分。
后心么对宜。季渊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刀割般疼痛。
陈宜宁越是与七公主亲厚,就越是说明她对自己并无情意,以往种种,不过是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间罢了!
拓跋瑞没想到陈宜宁和七公主竟会配合如此默契,一曲金戈铁马征战曲,让他满腔的英雄血也沸腾起来,不由朗声道:“七公主的舞姿和宁县主的琴声竟如此精彩!来人,给朕赏!”
皇后酸溜溜道:“季大将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七公主对他如此青睐,他偏偏对宁县主情有独钟!”
皇后这分明是在挑拨七公主和陈宜宁的关系,又将季渊的私事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实在是失礼。
众人都有些尴尬,拓跋瑞沉下脸正要训斥皇后,七公主清脆的笑道:“皇后娘娘不要把丹儿说的这般可怜。季渊哥哥对我也是极好的,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内伤还没好呢!”
当初,七公主贪玩,女扮男装逃出宫门,不巧被大齐的乱箭所伤。齐军辨出她是女子,将她捆绑了送到季渊的马前。季渊见是女子,便命齐军放她离开。
偏偏葛丹的兄长葛准带了兵马来寻她,与季渊的人马狭路相逢。葛准以为是季渊伤了葛丹,二话不说就开打,季渊本来有伤,葛准又是拼了命的架势,结果季渊挨了他一掌,内伤又加重了几分。
七公主说季渊为救她而受了重伤,也不算说假话。
陈宜宁听在耳中,心中又是吃醋又是恼怒。
季渊竟然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浪子!难怪方才在树下,竟敢对她做出那种举动!
真真是可恨之极!
听七公主这么说,皇后皇后冷笑一声:“啧啧,还没嫁娶呢,便在人前如此褒扬季将军,北狄的女子果然直爽!”
拓跋瑞闻言大笑道:“既如此,今日朕便当着众人赐婚,着季大将军与七公主喜结良缘,三十日内完婚!”
七公主大喜,忙行了个大礼道:“耶律葛丹谢陛下!陛下果然说一不二,英雄气概!”
七公主本来就生的美貌讨喜,这番话又说得十分诚挚,听得拓跋瑞开怀大笑,指着季渊道:“季将军,你上来!朕今日便为你与七公主主媒了!”
季渊人高腿长,几步便走到了台上。对拓跋瑞和皇后行过礼后,却沉默不语。
陈宜宁站在旁边,只觉得浑身都冷了。
虽然明知七公主和季渊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但亲耳听见拓跋瑞这么说,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阵难受。193wh。
拓跋瑞瞧了一眼季渊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旁边垂眸低眉,身子微微颤抖的陈宜宁,狠下心肠道:“季将军还不谢恩?”
季渊静默了几秒钟,方淡淡道:“季渊谢皇上隆恩。”
这就是当众承认了这门亲事!陈宜宁眼前一黑,脚步几乎站立不稳。
七公主却欢天喜地的跑过来,脸上的笑容灿若春花,双臂毫不遮掩的挽住季渊的手臂,仰头笑道:“季渊哥哥,我要嫁给你啦!”
天真无邪,毫不伪饰的小女儿情态,引来众人一片笑声。连皇后娘娘也禁不住笑了。
陈宜宁站在旁边,终于忍不住朝季渊看去。
季渊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宜宁在转头看他,浑身触电一般,本能地将七公主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开。
拉开之后,又本能的去看陈宜宁的表情。
只见陈宜宁脸上淡淡的,没有流露出任何吃醋或者不满的情绪。
季渊心中忿然!这个女人果然是没有心的!她对自己,当真并无半点情意!
那么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是在担心陈宜宁看见七公主和自己亲昵,心中不喜么?
今时今日,她还有何资格不喜?他又有何必要取悦于她?
季渊示威般的看了陈宜宁一眼,抬手拉住七公主小巧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了自己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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