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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远一年十一月,天子侧妻染疾,小产,安养于凤华宫,闭门不出。
顺远二年初,两军战事越来越烈,魏国倾尽全力攻打三军,取回被顺远占领的四座城池。云初九千里加急请求陆玦派护甲兵来增援,战况危急。然而金銮之上,陆玦只将国内余下的五十万兵马调派去了四十万,只字未提护甲兵一事。
连最知他心事的林淙也是诧异万分:“天子,若有护甲兵上阵我们可以不费周折至少将魏半国占领,您怎么不派护甲兵增援?”
“寡人不想轻易调动护甲兵,寡人另有他用。”至此,陆玦只能用这个解释。
他表面心平气和,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内心已经暗暗担忧。不惑之年的魏庭经历的事情比他多太多,为人奸诈善谋,陆玦暗暗担心,如果魏庭知道他调动不了护甲兵不知又会采取什么样子的对策。
难道他真的拿不回玺令了么!
春节已至,王宫中都是瑞氏在打理,女眷都以为凌钰是染了病流了胎被安置在宫中静养,但事实是她被陆玦囚禁。
陆玦再一次往凤华宫去,沿途都是春节的热闹,又过一年了,时光其实很快,他的很多梦想都未实现,往事也好似只在昨天发生。走进凤华宫,恐怕天下间只有这里是最冷清的地方了。
四处都是士兵守卫,偌大的庭院没有张灯结彩,四处清冷一片。
宫殿也是一派寂然萧索,凌钰坐在殿中深处,她还在缝制婴儿的小衣,也在做一个小布娃娃。陆玦站在身后看她。他以为她是因为怀念失去的孩子,不过当凌钰翻转过那个小布娃娃时他才明白。
她在做小人,背后写了他的名字,他的生辰八字,还有尖细的针刺进了小人的身体里。
陆玦诧异得好久没有缓过神,他失笑:“你就这样恨我?”
凌钰猛然转过身来,拿起桌上的剪刀就要扑过来。
“没用的。你杀不了我,不要白费力气了。”他的话才落,凌钰的身形一滞,也是停下。
她是杀不了他,哪怕恨已经占据她整个脑海,她还是拿他没有办法,冲不破他的禁锢。
“我不会给你玺令的,那个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
“在哪?”
凌钰一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给了梁肇启么。”
陆玦沉怒地看她:“我不信。”
凌钰背转身。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已经不再看他了,“我要给女儿缝衣服,她会冷的,你不要来打扰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找你报仇。是你亲手杀了她。”
“……疯子。”这下轮作他来骂她了。
凌钰轻笑一声:“女儿,如果你真的听得到,就让这个害死你的男人败了这一场战。败了这一个国吧。”
“你——”陆玦忍无可忍,上前拽住凌钰的手,俯身恨恨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贴得太近,他太久没有这样近的再接触过她,久违的熟悉与陌生都有,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变了,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样子,“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问着。
“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和女儿,我的娘亲和父亲,一切都是你。我怎么能不恨你。我巴不得看到你打败仗,看到你沦为魏庭的阶下囚……”
“休想,做梦去吧。我陆玦永远不可能会是你希望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不会败。”
丢下凌钰,陆玦大步走出了殿,他召集官员来殿,准备亲自出征。
林淙很诧异,他是不赞同的:“眼下虽然是我们略胜一筹,但两军的兵力相当,僵持这么久我们被迫让出四城,情况并不算好。”
“正是因为情况不好,寡人才想要出战。”
“天子派护甲兵前往就可,何必扔下朝堂亲身涉险。”
“寡人就是要亲自与魏庭决一死战。”他霍然起身,“准备行程,寡人三日内就要出征。”
无人再敢反驳,臣子阻止不了他的决心,队伍都准备好了,两日后就要出发。
夜色下的王宫因为春节来临而分外热闹,女眷们准备好了一场晚宴,因为陆玦明日就要离开卞耶赶去战场,所以这晚宴便是为他践行。瑞氏亲自主持,因为陆玦近日宠爱纪元淸,所以瑞氏特意教纪元淸弹琴,将舞台都让给纪元淸。凌钰被囚禁,最得意的便是瑞氏,她宁愿让纪元淸受宠,都不愿最骄傲的那个人是凌钰。
不过陆玦的心不在此,他听着纪元淸弹琴就会想到凌钰的琴音。他从前以为她什么都不会,不想她却是样样都懂,有女子该有的才艺,甚至比其他人更出色。不过她一直都是默默的,从来不喜在人前大肆博宠。
望着殿中央低眸信手弹奏的纪元淸,陆玦走了神,他身前的那个温顺人儿变换成了倔强的人,她昂着头,丝毫不惧地与他对视,一双明眸全是恨意。
凉风吹来,陆玦突然打了颤,他起身离开这热闹:“都散了吧,寡人去打仗,肯定会回来的。”
他会回来,他要囚禁她一辈子,囚禁她这一生。他要找到梁肇启,亲手折磨死她的情郎。他绝对不能战败,不能让她看了笑话。
陆玦的脚步飞快,他行去凤华宫,不过因为太晚,殿中已经没有灯火了。轻声进殿,室内暗得望不见屋中摆置,从前的繁华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他一进殿就迎上的她的微笑。一盏灯都没有,从前她也会替他留一盏明灯,不管他多晚回来。
身后突然掀起一阵风,温软的身体覆上他的后背,一双手臂将他紧紧抱住。
“你要走了吗,你要走了吗,士兵说你要去前线打仗了……”怯怯而不舍的声音响在这黑暗里。
陆玦的心一软,回握住凌钰的手,此刻他早已忘记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竟然也生不舍:“我很快就会回来。”
“再抱抱我好不好……”凌钰祈求着,声音透出示弱与委屈。
陆玦再忍不住,转身紧紧抱住凌钰,他的力气很大,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空气骤然间变得冰冷,黑暗里仓促地闪现出一抹幽光,耳边的风被凌厉划破。陆玦脸色一变,瞬间闪退至凌钰身后,在黑暗里夺下她手上的玉簪。
因为看不见,他的手心被划破一道口子,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有多痛,和心中的痛比起来这确实算不得是多痛了。不顾手上的伤口,他握紧了她的手,“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杀死你是我唯一活下来的理由,我怎么能够让你好过。”她的语气冰冷,哪怕在他身前她已经落败,她始终都还是不屈不服。
陆玦气息难平,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停,此刻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他俯下身吻住凌钰的嘴唇。这吻已经不是吻了,是咬,是狠,是虐。他的动作再没有任何温柔可言,是发了疯的肆无忌惮。
她在后退,挣扎着说不出话,最后发现自己再难逃掉时,主动狠狠咬他。
唇齿间弥漫开一股腥气,他们再不留情地折磨着对方。陆玦用上了手脚,扯她的衣物,沉沉的脚步向前,逼迫她退无可退,最后狠狠倒在床榻上。
他沉重的身躯压来,让她难以喘过气,他轻车熟路地解她的衣带,被她紧紧拽住了手腕。她的指甲很长,划破了他的皮肉,也划破他手心那道伤口。
在他疼痛皱眉之际,她曲起膝盖抵上他的小腹,这一击险些要了他的命,疼得他脸色惨白。若她再往下一点,恐怕整个人都毁了。
黑暗里,凌钰一掌扇来,清脆一声惊响震彻殿中,陆玦错愕望着凌钰的身影,这是她第二次扇他耳光。第一次时是在她失去娘亲的夜晚,他们亡命躲避魏军,她在痛苦里忍不住悲伤的情绪扇了他一耳光。这是第一个打他的女人,也是第一个他爱的女人,可是事情错综万变,他们已经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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