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 0056反目:主动出击

    姜翊生变了脸,他在喊我,我却如产生耳鸣一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见他的嘴在动。

    耳中尽是皇上断续残缺不清的质问:“凤飞飞,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姜了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他?

    皇上口中的他是谁?

    姜翊生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无济于事我从未怀疑过我的身世,我从未怀疑过我身上流着是皇上的血,可是皇上口中的“他”在我心中变成了波涛汹涌。

    “姜了!”

    姜翊生贴在我耳边,唤着我,“姜了,你听翊生说,皇上是在问,你是不是她的女儿,皇上已经知道你不是母妃的女儿了,在质问母妃!”

    我木木地问着姜翊生:“皇上是在质我的母妃吗?”

    “是的!”姜翊生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父王在质问母妃,你是不是她的孩子,因为我们不像,父王故而来问!”

    我摇头不信,抱着姜翊生就如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翊生,皇上真的只是质问我是不是母妃的孩子?”

    “是!”姜翊生几乎在我话还没落就应了我的话,而后软糯糯地声音带着祈求道:“姜了,我们去梅园修梅树枝,好不好?”

    凤贵妃的声音在屋内传来,哀求的声色:“皇上,臣妾从未骗过你啊,从识你那天起,臣妾就没骗过你,臣妾现在为了你,不恨了,什么也不恨了,就连凤家的仇臣妾也不恨了!”

    姜翊生却道:“姜了,母妃不恨了,咱们去修梅树枝!”

    我艰难迈开步子,“砰”的一声,摔门的声音,墨姑姑眼中带了些恐惧,疾步行走的声音向挽心宛外走来。

    心中忽然有些可笑,他既然是我的父王,我逃什么呢?

    在这皇宫之中,在这姜国之中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慢慢抱着姜翊生倒回来了,放下姜翊生跪在门口。

    皇上怒火急色而出,姜翊生微微上前。我一把把他拽了回来,他这么一个七岁的孩童,我哪里需要他的保护,皇上让我死,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孩童根本是救不了的。

    姜翊生错愕地望着我,唤了声:“姜了!”

    我微微一笑,略略摇头,告诉他,没关系。

    皇上的脚步停了下来,龙靴上的赤龙交错,龙眼针线比别的地方用心,不管在他龙靴上还是在他的龙袍上,龙得眼晴永远是那么的威严,龙眼是绣的最用心的。

    声音不似刚刚的嘶吼,皇上竟然亲自弯腰把我扶起来,我受宠若惊的向后退了退。

    皇上神情晦暗不明,因为我的后退,让他的手举在半空,转瞬他负手而立,似打量着我问道:“姜了,你愿意去北齐吗?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万马奔腾的景象,你愿意去吗?”

    我揣摩不出皇上忽然问出此话的深意,恭敬地回答:“儿臣一切由父王做主!”问我想不想去北齐?我在姜国后宫,生死来去由他操纵,我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皇上眸光忽变地深邃起来,也变得慈爱起来:“姜了,朕会如你所愿,那你去北齐的,好好的在挽心宛等着,你是朕的女儿,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朕自然把最好的给你。”

    我不敢看他,因为我在想,物极必反,他忽然对我这么好,定然后面有我不知道的阴谋诡计,圣心难测,身为帝王,他不可能就这样毫无理由的把我嫁到北齐去。

    皇上离开了,凤贵妃趴在门槛上,哭得伤心欲绝,曾经那么铁石心肠的她,怎就忽然变得心软了?

    姜翊生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扶起了凤贵妃:“母妃,事到如今,你还期待吗?不希望就不会绝望。”

    凤贵妃抹了一巴眼泪,挤出点笑容对我说:“姜了,皇上是不是答应你去北齐了?”

    我瞅了一眼姜翊生,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凤贵妃,对姜翊生道:“翊生,上回你煮的姜汤味道不错,姐姐喉咙忽然有些发紧,你可以姐姐再弄一碗好不好?”

    姜翊生慢慢松开凤贵妃,看也不看我径自往小厨房去。

    见姜翊生走了,我直接开门见山道:“凤贵妃,你为什么那么执意让我嫁到北齐去,皇上是知道了我不是您的女儿,还是我有别的另外身份?”

    凤贵妃因为我的问话,变成了我曾经认识的凤贵妃,没有丝毫软弱,除了微红的眼睛,一如从前的冷漠无情:“姜了,你是本宫的女儿,你身上流的是皇上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你喜欢北齐齐惊慕,本宫是知道的,本宫也知道齐惊慕已经来到姜国,你们也已经碰面了。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俩在一起会幸福的!”

    极速迫不及,待凤贵妃和姜翊生两个人言语之中都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让我和亲北齐。

    其中的意味,可真不像我喜欢齐惊慕这样简单。

    我福了福身:“母妃,您别忘了,最想嫁到北齐去的可不是儿臣。”

    凤贵妃嘴角挂起冷冷的笑容:“你是说姜颐和?她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来跟你争,她有什么资格来跟你抢?本宫把你养这么大,自然要把这天下最好的男子给你。”

    “天下最好的男子就是齐惊慕吗?”我盯着凤贵妃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会是他?他是北齐的太子,将来会做北齐皇帝?这天下美女何其多?他凭什么就能在您眼中称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子?你们又凭什么不问我的意愿,把我嫁到北齐去?”

    齐惊慕在我心目中与常人不一样,那又怎样,我不一定非得嫁给他不可?

    姜翊生也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嫁到北齐去,我明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不舍,可是他还让我嫁到北齐去。

    这中间定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凤贵妃道:“他喜欢你,他许你正妃之位,这比什么都强。”

    这样的凤贵妃太让我陌生了,我后退冷言,问道:“正妃之位,那又怎样?我母妃还是东宫呢,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凤贵妃到底是我看不明,还是您看不明白?”

    “不准提你母妃!”凤贵妃一把扯过我,把我扯进屋子里,声音激扬道:“你是本宫的女儿,你的母妃是本宫,没有所谓的东宫,也没有所谓的临则柔你明白吗?”

    我一下挣脱凤贵妃,爆发出从我母妃死后,第一次跟凤贵妃的争吵:“我不明白,我母妃是临则柔,为什么姜家玉册牒文我的生母会是你?我母妃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是皇上的长女,我是正宫所生的皇室嫡长女,就算我母妃被废,我依然是正宫所出,可是你为什么要对皇上隐藏,要对所有人隐藏我的母妃是临则柔!”

    凤贵妃眼中平添了一丝冷漠。无情冷漠的对我说道:“本宫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当本宫的女儿有什么不好?本宫让你免受无母的痛苦,难道这样不好吗?”

    我疯了似的纳喊,不顾语言伤人与否,破口而出:“不好,你只是一个贵妃。我母妃她是皇后,就算被废她也是皇后,她是从宣武门抬进宫里。皇宫的正门,被皇上三书六礼抬进这皇宫里来的。而你呢,做得贵妃之位又怎样?做个贵妃之位你还是一个妾,一个妾,你拿什么跟我母妃比?”

    “啪!”

    这是凤贵妃第三次打我,第一次因为我自降身份去求人,第二次是我杀了人,这第三次是因为我说话戳到她的心窝里,让她恼羞成怒。

    我没有眼泪,没有感觉到疼,凤贵妃怔怔地望着手掌,满目的不可置信,向我解释:“姜了,母妃不是有意打你的,母妃都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就对那个北齐太子是不同的,母妃只想你幸福,只想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只是这样而己。”

    我笑了,看着凤贵妃笑了,“你大可不必因为我母妃的一双眼,觉得对我愧疚,她愿意用一双眼睛来保护你,她对你的情分。你对我没有情分,这本就理所应当的,从今往后我的事情不劳您费心,我何去何从,也不劳您费心。”

    凤贵妃眼中涌现了刺痛,凝噎地说道:“姜了,你就听母妃这一次,去北齐好不好?”

    我目光森冷,可怖道:“好啊,如果母妃有这个本事能让儿臣嫁到北齐去,三书六礼,正妃之位,儿臣就嫁!”

    想要抛弃我,可以直接明说,这样迫不及待的想把我甩出去,名副其实的说给我找了一个天下最好的男人,帝王家的男人,何来最好?

    凤贵妃沉默地望着我,我扭头而去,溃不成军地泪水想决堤,可是我不能哭

    不奢求,不希望,就不会绝望

    我已经被她训练得铁石心肠了,还有什么可以像刀子一样戳进我的心里呢?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没有听说皇上另外宣召北齐使臣和南疆使臣。

    不过南疆使臣对颐和美貌顶个膜拜,托人送了礼品给宣贵妃,美玉,白蚕丝绸缎,宣贵妃还还了礼。

    我躺在御花园内,大红色的月季红的刺目,也遮住了我的身形,更是让颐和出宫让我不小心瞧见了。

    望着天一朵白云在上空悬挂,我总觉这朵云背后定然是有故事的,不然的话,怎么就在我的上空,停了半盏茶功夫呢?

    到傍晚,姜翊生寻我,晚霞红的耀眼,隔着雄伟的宫墙摄入宫道上。

    姜翊生轻笑道:“姜了,太傅昨日带我们出宫了,宫外很繁华,宫外的人也很有意思!”

    我摊开手掌心:“有没有给姐姐带礼物啊?姐姐可从来没有去过宫外呢!”

    姜翊生摇了摇头,“没有礼物,太傅没有给银子,翊生也没有带银子,故而没有礼物,不过翊生倒是看见了一个好玩的人,姜了,有没有兴趣知道是谁?”

    我了了无意道:“通知宣贵妃了吗?”

    姜翊生一愣,颇有些无奈地意味,“姜了,翊生还没有说是谁。你怎么就猜了出来呢?那后面的话翊生还要不要说了?”

    我独自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说与不说,事实都摆在这里,翊生!”我唤着姜翊生,目光在红色的宫墙上。

    “姜了,我在!”

    晚霞很红,泛着丝丝冷光,照在人的身上,渗入体内通体寒凉。

    “姐姐只问一次,你真希望姐姐去北齐吗?”

    参透体内的寒意,化成了冰,融入了血,和自己密不可分。

    姜翊生拽着我的衣裙,招手让我蹲下,双眼似再笑,似无力:“翊生今年七岁,给翊生十三年时间,不,十年时间,翊生就接姜了回来。”

    我垂下的瞳孔,印着姜翊生。缓缓的摇了摇头,“十年,谁知道十年以后,姜了还活不活着,翊生,姐姐心若磐石,这辈子的心软都给了你一个人。既然你说,既然你所希望,姐姐去北齐,心甘情愿的去北齐!”

    我的双眸被姜翊生伸手捂住了,“姜了,十年不会太久!”

    我慢慢拉开他的手,直起身体,笑道:“是不会太久,眨眼睛而已!”

    姜翊生昂着头,望了我一眼,随即变得惆怅随着我一起行走甬长的宫道上。

    平静下永远翻腾着波涛汹涌,芳华楼灯火通明,我与姜翊生带着所谓的不存在的绣品,来芳华楼和颐和讨论,恰碰见宣贵妃在芳华楼坐着。

    七年的时间。宣贵妃不再明艳动人,脸上胭脂水粉厚厚的一层,遮盖住她的脸色苍白。

    见到我,视线绕在姜翊生身上,我知道她想那个十二指头有着琉璃色眼眸的孩子。

    可惜钦天监说他是个祸国殃民的孩子,即是祸国殃民,那就没必要的活下去。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她的好女儿,怪姜颐和与旁人无关!

    姜翊生拱手福身:“翊生见过宣妃娘娘!”

    宣贵妃见到姜翊生神情很柔和,“翊生啊,本宫有些日子没见你,可是功课繁重?”

    姜翊生识得宣贵妃,利用宣贵妃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宣贵妃看他的眼神竞然藏一些慈爱,一个母亲,看孩子的慈爱。

    这种认知,让我很害怕,一个无情的人忽然变成有情,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无情的给你一刀。

    姜翊生乖巧的犹如颐和小时候一样,回道:“禀宣妃娘娘,功课倒不繁重,翊生只不过替颐和姐姐担忧!”

    宣贵妃对我依然仇视,慢悠悠的晃了我一眼:“颐和姐姐不是去给你皇祖母请安了吗?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翊生噗通一下跪在宣贵妃面前,“宣妃娘娘,翊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宣贵妃笑道:“好好的行这么个大礼做什么,快点起来,有什么话说来就是!”

    姜翊生没有起来,而是面露惭色道:“宣妃娘娘,今日太傅带翊生和翊琰去宫外采风,京城大街上,繁华似锦,翊生不知是第一次眼花,还是第一次太过兴奋,在京城大街上碰见了颐和姐姐。翊生一回宫就着急忙慌的寻找宣妃娘娘,太傅是耿直的人,翊生害怕他把此事禀报于父王,到时候翊生害怕颐和姐姐落得擅自出宫之罪,非同小可。”

    姜翊生话中没有任何毛病,宣贵妃自然知道我们不可能这么凑巧来芳华楼,姜翊生话里话外的透露,我们是特地来找她。是来告诉她,姜颐和擅自违反宫闱。我们是特地来通风报信的,让她早做准备。

    宣贵妃大惊失色,“你是说,颐和这个时辰不是在太后宫中,而是在宫外没有回来?”

    “是的,宣妃娘娘!”姜翊生沉声道:“翊生从宫外回来,就在找宣妃娘娘,就想提前通知宣妃娘娘,想好对策以防万一,若是太傅大人把此事禀报了父王,颐和姐姐怕是要遭受惩罚的!更何况跟颐和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子!”

    姜翊生的话犹如重击,让宣贵妃愤然道:“来人那,都给本宫滚进来!”

    芳华楼一干奴才,都小心翼翼的进来跪着宣贵妃面前,宣贵妃指着芳华楼管事的太监,小福子道:“公主呢?公主去给太后请安,什么时候回来?”

    姜翊生悄然地起身,站在我身侧,嘴角荡起一丝微笑。

    小福子吓得魂不守舍,吞吐结语:“禀娘娘,公主确实给太后请安去了!”


    事关性命的事情,宣贵妃怎可轻易相信小福子的话,厉声道:“看来你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眼中只有公主,本宫就成全你们的忠心,来人,全拉出去杖责!”

    一干人等吓得瘫在地上,小福子忙求饶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说,是公主不让说啊!”

    宣贵妃强压怒火:“公主不让你们说,难道你们就不怕本宫了吗?说,这是第几次公主出宫!”

    下面的人个个垂头不语,宣贵妃恼地手指着他们道:“好啊,你们个个忠心,倒显得本宫不通情达理了,好,本宫也不打你,那你们就尝尝“开加官”滋味吧!”

    小福子已吓得面如死灰,止不住的磕头,“娘娘饶命,奴才说。奴才说!”

    “自从言妃娘娘去了后,公主连此次出宫,已有三次!”

    宣贵妃语气冰冷:“好啊,你们这些欺上瞒下的狗奴才越发胆大包天,来人,把这些狗奴才全部发配到辛者库自生自灭!”

    一干奴才的求饶声,没有唤回宣贵妃任何心软,命如草芥,宣贵妃要这些奴才死,不然一旦颐和出宫私会男子的事情曝光,颐和就得死,到底是亲生母女,宣贵妃不忍心看到颐和去死。

    宣贵妃的人拖着小福子和众人而出,正好颐和欢乐的从外面进来,舍弃宫装,穿着水色的清秀衣裙,倒显得俏皮可爱,不盛气凌人。

    颐和一见芳华楼的人被拖走,当下木着脸道:“母妃,你不好好在宣和宫休息,跑到儿臣的芳华楼来做什么?”

    “砰!”宣贵妃直接拎起杯子砸倒颐和脚下:“你还有脸来跟本宫说?你去哪里了?宫外好玩吗?”

    颐和下巴一扬,抬头冷笑道:“儿臣听不懂母妃在说什么,儿臣给皇祖母请安去了!”

    姜翊生捏了捏我的手,趁着我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我的眼神晃了晃,这个孩子,将来有多少女子要败在他满眼风流中。

    宣贵妃蹭的一下站起来,“姜颐和,既然出得了宫外,就不要让别人逮到,既然让别人逮到,就说明你做的没有滴水不漏,本宫再问你一次,宫外好玩吗?”

    颐和似跟宣贵妃杠住了一样,死不认账:“儿臣不知道母妃在说什么,儿臣是给皇祖母请安去了,难道在这宫里面就非得穿宫装吗?儿臣就不能效仿民间,穿一些自己喜欢的衣裳吗?还是说,母妃受到了别人的教唆?”颐和瞥了一眼我和姜翊生,“母妃什么时候跟挽心宛的主子们走的这么近了,宁愿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相信儿臣?”

    姜翊生是一个小坏蛋,至少我发现他另一面的时候,他就没有在我面前掩饰过他的坏。

    他微微上前一步:“颐和姐姐,不要恼羞成怒,您是姐姐,翊生是您的弟弟,弟弟断然不会害姐姐,弟弟还是要提醒姐姐一声,赶紧换下您这一身衣裳,若是太傅大人,真的告知了父王,父王可就马上会派人来了!”

    颐和怎么可能不恼羞成怒?姜翊生的无疑就是火上浇油,浇得她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把姜翊生推开。

    好在我在姜翊生身后,忙得俯身一接,姜翊生才没摔倒。

    姜翊生经历了这样一个阵仗,嘴巴一瘪,甚至带了些哽咽:“宣妃娘娘,怪翊生多言,这一切都是翊生胡乱编造,颐和姐姐没有去宫外,只是给皇祖母请安去了,翊生告辞!”

    姜翊生说完。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拉着我道:“姐姐,我们走,在这后宫里面,就不应该做好人的!”

    我向宣贵妃屈膝道:“宣妃娘娘,前车之鉴,过去才七年,姜了相信您不会再犯同样致命的错误。此事怪翊生,小孩子瞎说,小孩子容易看错人,您和颐和妹妹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的话让宣贵妃眼神浮现痛恨欲绝的神色,我在提醒她,她的儿子,那个带琉璃色眼眸的孩子,就是颐和一手造成的,间接者就是齐惊慕。

    单凭这条,宣贵妃就不会让颐和嫁到北齐去,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一句话,出来借的,总是要还的。

    颐和怎可让我们轻易离开。直接拦住我们的去路:“姜了,姜翊生,让你们费尽心思这样在我母妃面前布局,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和姜翊生背对着宣贵妃,我神色自如,姜翊生故意得意洋洋对着颐和扮起了鬼脸。

    姜翊生是在告诉颐和,就算我们布局,你出宫是事实,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只准你算计我们,不许我们算计你吗?

    颐和恨得牙呲作响,我缓缓淡然道:“颐和妹妹在说些什么?小姐姐可是听不懂的,今日小姐姐只不过过来和颐和妹妹讨论绣品而已,既然妹妹心情不安,小姐姐改天来便是,妹妹又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姜翊生淡淡的一笑:“颐和姐姐说什么难不难为?太傅的眼睛不瞎,太傅大人还特地去了北齐使臣住的驿馆,跟颐和姐姐在大街上行走的男子,是北齐太子齐惊慕吧!”

    姜翊生说完,扭头转眼面对宣贵妃时,行礼道:“宣妃娘娘,不是翊生先前不告知娘娘跟颐和姐姐在一起的就是北齐太子。是颐和姐姐太不识宣妃娘娘一番良苦用心,翊生不忍宣妃娘娘受到牵连,还请宣妃娘娘早些想到应对方法,不然父王那边不好交代。”

    被姜翊生这样指名道姓的说出来,颐和有些慌了神,横在我和姜翊生前面,左右后退都不是,陷入了难堪的境界。

    她这样难堪的境界,加之姜翊生把那男子的身份也说出来了,在宣贵妃眼中可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宣贵妃一直没有从她那祸国殃民的儿子阴影中走出来,我给了她答案,这一切都是齐惊慕造成的。

    她怎么可能不恨,她不但会恨,还是恨意滔天,对颐和再无亲情可言。

    宣贵妃冷然道:“莲姑姑扒掉公主这一身衣服,还有她头上那个簪子,给本宫拔下来!”

    宣贵妃话落,两个身材雄壮的宫女,钳住了颐和,莲姑姑当真听命把颐和的衣裙被扒了下来,伸手拽下颐和头上的簪子。

    颐和疯了似的挣扎。“把簪子还给我,你们谁敢动我的簪子,我要你们的命!”

    宣贵妃把簪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观看,眸光阴沉地问颐和,“若是母妃把这簪子给砸了,你会要母妃的命吗?”

    颐和愣住了,忘记挣扎,望着宣贵妃良久,郑重其声地说道:“会!母妃你若把这个簪子给砸了,儿臣会恨你,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子与母的相斗,两者都痛苦,看着才精彩绝伦不是吗?

    宣贵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簪子狠狠的往地上一砸:“那你就恨吧,一辈子恨本宫吧!”

    “啊!”颐和拼了命的挣脱宫女,扑在地上捡着碎得再也拼不起来的簪子,充满恨意的对宣贵妃道:“母妃,我恨你,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恨你!”

    宣贵妃声音中的恨意不比她少:“恨吧。本宫不在乎,继续的恨着吧,本宫不会让你嫁到北齐去,本宫不会让你嫁给杀害本宫皇儿的凶手,要怪你就去怪齐惊慕吧!”

    杀子之痛,对于母亲来说,何止是伤心欲绝,简直恨不得食尽对方方解心头之恨。

    颐和把簪子抱在怀里,哭喊着,宣贵妃神色冰冷吩咐莲姑姑:“好生去把公主洗漱一番,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姜翊生与我对望一眼,知宣贵妃现在顾不上我们,便悄然的退下了,今天打了一个漂亮的主动出击。

    我心情异常的好,便问了姜翊生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翊生,你是不是跟北齐太子约定好的?”

    齐惊慕行事一向小心,他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好不容易隐瞒的身份告诉颐和,就算告诉颐和想让颐和对他更加死心塌,也不可能刚好在京城的大街上恰好碰见采风的太傅大人。

    姜翊生哑然失笑,“姜了,翊生觉得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就不能让翊生保持一点神秘感,就不能让翊生如英雄一般救你于水火?”

    我习惯性的弹了他一下额头:“快说,你跟北齐太子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姜翊生瞅了瞅天,拉着我蹲在宫墙边,问我道:“你可知道今日带我们出去太傅是谁?”

    我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姜翊生然然说道:“谢文靖,谢老太傅,姐姐可有所耳闻?”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姜翊生。

    谢文靖,三公之一,正一品朝廷大员,可以参与到朝廷重事核心的人物。

    谣传淡泊名利,自从现任的皇上登基以来,他就游山玩水之名暂辞太傅一职。

    可是他太深入民心,除了铺佐了三代帝王,还是皇室宗亲各家子弟的老师,更是在民间设置学堂,说是学生遍布天下不为过。

    他竟然回来了,我简直难以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扬:“翊生,一定要好好学习,若是得到他的青睐,以他在朝廷中的人脉。太子之位”

    姜翊生伸手捂住我的嘴,“姐姐不可妄言,谢老太傅名利淡泊,在他面前切不可张扬,更何况现在把持朝政的不是皇上!”

    听到姜翊生的话,我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拉下姜翊生的手:“为何这样说?”

    姜翊生一声轻笑道:“咱们的好父王,已经被女色腐蚀了心,只懂得吃喝玩乐,不懂得百姓疾苦,还在朝廷中搞了一个什么京畿所,京畿大人叫李瑾铺,一个阉人,号称九千岁,领着一群所谓京畿重臣,替皇上网罗天下各色美女以及各方的新鲜玩意儿。”

    “谢老太傅之所以回来,大抵不忍心见到朝廷中不听李瑾铺的大臣们死于非命,至少对皇上而言,谢老太傅说的话,是极其分量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明了,道:“所以你和齐惊慕两个人设了一个局,故意让谢老太傅瞧见他和颐和两个人,旁敲侧击一下,按照谢老太傅秉性而言,断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会就此事而言敲击皇上,朝廷不肃穆,更何况是后宫,是也不是?”

    姜翊生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姐姐果然聪慧,随便一点点就可以让姐姐参透很多事情,咱们在这里等,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宣召我去证明看见颐和和一个男人在街头亲密相拥。”

    我怔了怔,思量了一下道:“齐惊慕是何等人物,你莫要给别人做了嫁衣,还有一种可能,皇上不希望家丑外扬,你的看见可能引发出皇上对你的反感。皇上等一下若召唤你的时候,最好把这些事情都推给姜翊琰,毕竟他跟你一道的。你所有的话语要向谢老太傅靠拢,无论皇上多么昏庸,他现在不会动谢老太傅!”

    “姜了的思量,翊生明白!”姜翊生神情转瞬冰冷,执起我的右手,小小的手轻轻地划着我手腕上的疤痕上:“翊生并不想去争什么头功,也不想表现自己,翊生只想让颐和姐姐还给姐姐一个手腕而己。”

    我微微一笑,把衣袖拉了下来盖住手腕:“姐姐早就不疼了,姐姐还能抱得动翊生,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姜翊生凝视着我,清冷的一笑:“翊生也觉得很幸福,能碰见姜了,但只恨生得晚了些,若早生几年,姜了便不用受着断腕之痛!”

    我把他拥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了他一下,有些无奈道:“姐姐的翊生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像大人一样保护姐姐,姐姐真是没用呢!”

    他很乖巧的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过了良久。他才慢慢的睁开我的怀抱,“是翊生没用,若是翊生有用,姐姐就不用远嫁北齐躲避祸事,说到底是翊生没用,还跟姐姐说什么十年之约”

    躲避祸事?此话从何说起?难道说姜翊生担心太后要了我的命,所以让我远嫁北齐,他自己用十年的时间坐上那至尊之位吗?

    十年如果真的是十年,我怎么可能回的来?

    我略有些伤神,强颜欢笑道:“现在,我们当务之急,这该怎么让颐和死了去北齐的心,让颐和和宣妃两个人真正的反目成仇!”

    姜翊生起身,示意我看远方:“我们的父王,派人来了,姜了,你先回去,翊生会自己小心的!”

    我有些不放心,说道:“没有关系,姐姐陪你去御书房,姐姐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你!”

    姜翊生断然拒绝:“不可以,皇上没有召见你,你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你现在回挽心宛,等我的消息,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姜翊生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放心,蹲在他面前,带着不易察觉求道:“姐姐保证去了离得远远的,不会让皇上看见我,你要相信姐姐,姐姐现在对皇宫可是熟悉了,不会让皇上看见我的!”

    我的话落,皇上的侍卫长王曙随着提灯的宫人而来,对我和姜翊生拱手道:“公主殿下,大皇子,皇上宣召,大皇子御书房见驾!”

    姜翊生想甩开我的手,奈何我死死地抓牢他,我对王曙道:“有劳王大人,大皇子年幼。本宫可否送弟弟到御书房门外?”

    王曙神情有些不耐,望了一眼姜翊生:“公主客气,大皇子。公主请!”

    姜翊生没有办法只得带我去。

    我心中重新捋了一遍,想到如果齐惊慕临时变了卦,跟姜翊生的所谓的合作协议全部作废,那么姜翊生报复颐和将会变成反报复

    甩了甩头,应该不会有谢老太傅在,按照他在姜国的威望,皇上断然不会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来冤枉颐和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齐惊慕和姜翊生的心思缜密。

    离御书房还有些距离,姜翊生就让我停下,愣是不让我上前一步。

    我只好做罢,蹲在地上假装给他理衣袍,小声叮嘱道:“万事小心谨慎,切不可莽撞,巴紧谢老太傅知道吗?”

    姜翊生点了点头:“翊生明白,夜有些微寒,姐姐早些回去!”

    我点了点头,姜翊生转身而去,头也不回的踏进御书房。

    月梢枝头,御书房灯火通明。我来回走着,生怕姜翊生在里面有任何意外,明知道他有本事把自己摘出外,可还忍不住的担心,忍不住的张望

    大约过了半盏茶功夫,苏时方猫着身子出来了,见到我,施礼道:“奴才见过公主,公主安康!”

    我忙让他免礼,苏时方前些日子有意无意帮过我,现在又对我这样恭敬,当下我更加行事小心地问道:“苏公公,您这是”

    苏时方满脸堆笑道:“公主可真折煞奴才,直接唤奴才时方便可,还唤声您,奴才着实承受不起!”

    以苏时方在御前的位量,在他面前,定要有礼。我略还小礼,“苏公公客气,母妃说苏公公在父王身边待得久,当得了“您”字!”

    苏时方面带笑意愈深:“贵妃娘娘出身虎门将相之家。公主得贵妃娘娘凤家傲骨,当真让人念起曾经种种!”

    我心中一下警惕,越发小心翼翼:“苏公公哪里话,姜了是父王的女儿,像,也是像父王!”

    苏时方听到我的话,一愣,呵呵堆笑,一脸恍然道:“瞧老奴跟公主一说话,竟然忘记了皇上宣召公主进殿了!”

    我心中大骇,就此事而言,我完全是一个事外者,旁观者,皇上怎么想到宣我?

    我忙不失地问道苏时方,“苏公公,姜了有一事不明,望苏公公指点一二!”

    苏时方似打量我一番,却又躬身恭敬道:“公主有什么事直问便是!老奴定然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我顿了顿带着试探问道:“皇上怎知我在御书房外?”

    苏时方垂目引路,低声道:“公主聪慧,定然想到颐和公主最得圣心,她向皇上提起公主。皇上定然宣召公主来问话。”

    姜颐和!她可是到死都想咬我一块肉下来,我真是小瞧了她垂死挣扎的本事了。



0056反目: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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