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隔间里黑暗中,蹲着,守着
挽心宛皇上说留着那这宫里的人一个都不会死,死的只是凤贵妃,远走皇陵的翊生
一想到姜翊生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去了荒芜一片的皇陵,我的心就绞着痛
凤贵妃说,我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姜翊生说,姜了,翊生终是会护你
我算什么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凭什么让姜翊生保护?我一丁点用也没有我亲手把他们送上了绝路
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呵呵我笑的怎么眼泪也止不住仿佛这一辈子的眼泪,就要在这一刻流干似的,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成王败寇,我一个败寇的女儿,先太子的女儿,凭什么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蓦然!
暗格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闭了闭眼,麦穗双眼通红,对我哭泣道:“公主,您快点走,大皇子已被押往皇陵,奴婢保不了您,您只能自己离开!”
我用衣袖狠狠的抹过眼角,对麦穗道:“好,要是有可能,替我好好守着挽心宛,我会回来的!”
麦穗哭着点头:“公主要小心,奴婢一定好好守着等待您的回来!”
我踏出隔间,主屋外哭声一片,我正在想如何躲避耳目悄无声息的出挽心宛,喜乐泪水挂着满脸,抱着一套宫装,哽咽道:“公主,换件衣裙再出去,贵妃娘娘去了,大皇子也去了皇陵,奴才们依然是您的奴才!”
“别哭!”我自己眼泪都止不住,我却是命令的说道:“把眼泪擦干净,不准哭,好好守着挽心宛,不准哭,知道吗?”
麦穗和喜乐哭着重重地点头,用手胡乱的抹着脸:“不哭我们不哭,我们守着挽心宛,等着公主回来,等着大皇子回来!这是我们的家,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家。我们会把家擦得亮堂堂,等待大皇子和公主回来!”
泪水宛如河流,潺潺直流
我接过衣服,隔着门瞥了一眼外面:“京畿所九千岁何时走的?”
喜乐恨恨得咬牙切齿道:“禀公主,走了好大一会了,走之前还说,这是贵妃娘娘的报应,早晚会杀掉大皇子,让大皇子跟娘娘团圆”喜乐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
我努力的压制自己内心的翻腾,“喜乐,你到外面看看,我等会就走!”我会想尽办法杀了李瑾铺,不会让他再威胁到姜翊生的生命。
喜乐抹着眼泪,转身出了屋子,我急急忙忙的换下宫装,麦穗惊道:“公主,您的手”
“不要紧的,我房里梳妆台有三盒药,你去给我拿过来,顺便再给我拿一些不起眼的玉佩手镯之类的!”
不知何去何从,但我必须要有立身保命的法,出了宫,银子是最主要的。
麦穗得到我的命令,急忙而去,待我换好宫装的时候,她已经收拾了一个小包裹。
我拿起药,擦在我溃烂的手指上,擦在我的嘴角
皮肉愈合撕裂的疼痛感,让我的脑子更加清明让我脑中开始快速的盘算什么对我现在有利,开始盘算着我该如何安全的出了这个皇宫
小包裹太过张扬,我直接拿两个镯子套在手上,又拿了一块玉放在鞋底
然后跟着麦穗低头出了门
院子里,弥漫着肉被烤焦味道,挽心宛院内全然小心抽泣的声音,跳铁裙舞铁片架,静静地摆在院子中间,下面还有燃烧未尽的木材
铁架旁边地上油光光的一片
凤贵妃躺在棉被上被白绫覆盖
慢慢慢慢的走下去我的步子千斤万斤重,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她是为了我而死的她到死都在保护我
下了台阶,跪膝而行,来到凤贵妃身边,墨姑姑泣道:“你这个小妮子,还不快给贵妃娘娘磕个头,磕完头去内司厅给贵妃娘娘领金泊回来!”
我暗暗的咬紧后槽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哀鸣的声音
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揭起白绫凤贵妃烈焰的红唇,绝美的脸,已经被烧焦了,黑黑的一块一块的
手久久的放不下来
墨姑姑一声幽幽长叹,从我的手中,拉下白绫,慢慢的又重新盖住凤贵妃,道:“贵妃娘娘仍然是贵妃娘娘,就算去了,依然是贵妃娘娘,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贵妃娘娘的规格来进行!”
墨姑姑在提醒我凤贵妃就算死了依然是贵妃,皇上已经下令,皇陵有她位置
我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墨姑姑忽变小声起来,“快点离开,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公主,您千万不要像您的母妃一样,千万不要走她们的老路,把心狠起来,变得无坚不摧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我重重地点头:“我明白!”
“还不快去内司厅拿贵妃娘娘上路的东西,在这里磨蹭什么,不想活了吗?”墨姑姑一声喝斥:“不要以为贵妃娘娘去了,你们这些小妮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麦穗,赶紧过去拿,耽误一时功夫,回来有你受的!”
麦穗唯唯诺诺应道:“是,奴婢这就带人去内司厅!”
因为先前出嫁的时候,挽心宛新增了不少宫女和太监,麦穗身为老人,点了几个人,我跟着起身
麦穗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跟我走,快点!”
墨姑姑动了动嘴唇,我看她用嘴型跟我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他们都希望我走,不要回头,一直走
是,一直走,不要回头,无论做错什么做对什么,只管向前走,死都不要回头
出了挽心宛,我跟麦穗走在最后面,李瑾铺吩咐领我进宫的小太监就在不远处的拐弯处,我对麦穗道了一声别,麦穗却一把拉住我,把一串菩提手串递给我,“公主,就是娘娘手上的,墨姑姑说娘娘最喜欢公主,让奴婢把这串手串给公主,做一个念想!”
满星月的菩提开口笑十一珠手串,这是我的母妃临则柔临死前给我的唯一遗物
在我削断手腕的那一天,给了凤贵妃,现在又回到我的手中,我把菩提手串套在手腕上,忍不住道:“麦穗,如果有机会,把我房间的那几箱书,找人送到皇陵去,给大皇子!”
麦穗一愣,“是!”
听到她的回答,我毫不犹豫转身就往梅园的方向走,那边有个小门可以躲避李瑾铺的人。
我不知道李瑾铺现在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我赌不起,所以我只能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跑
一路小心谨慎,低头疾步行走,碰见任何一个太监和宫女,我都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生怕他们没认出我来
皇宫这么大人那么冷
几个转弯,穿过御花园,从假山绕了过去,前脚刚踏出假山,听见李瑾铺的声音,又让我的脚缩了回来。
趴在假山上,往下望,便见李瑾铺恭敬的对临则安道:“贵妃娘娘,咱家已经替你解决了凤贵妃,大皇子去了皇陵,这辈子永世不得进京,没人跟二皇子争夺这一切了!”
临则安用手帕,抿了一下嘴角,口气中颇有些嫌弃道:“李大人,您到是忠心念念不忘我姐姐对你的恩德。本宫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恩德让你记住这一辈子?救命的恩德?在这后宫之中不杀了你,都是救命的恩德!”
李瑾铺瞬间满脸堆笑:“贵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借咱家的手除掉大皇子,让二皇子的路一路平坦,娘娘答应咱家的事情可千万别忘了。容咱家提醒贵妃娘娘,咱家心眼最这要是别人答应咱家的事情办不到,咱家会想尽办法,让他也不得安生的!”
临则安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当然,不过二皇子还没有当上太子,那本宫想象的还差得远呢,不如咱们继续合作!”
李瑾铺连连摆手:“贵妃娘娘,咱们现在只是一次合作,您看到了您想得到的结果,咱家想看到的结果还没有得到,合作是双赢,现在是您赢了,咱家没有看到任何利益,所以合作只有暂停,等咱家看到属于咱家的利益,咱们再谈合作之事!”
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合作?李瑾铺是太后的人,怎么跟临则安也扯上了关系?
临则安淡淡的笑道:“李大人,你让本宫去给宣贵妃煽风点火,让她知道她的女儿颐和嫁到北齐去,让她恼羞成怒她气急败坏跑进挽心宛落井下石,压上最后一根稻草,难道这就不是你的利益所在吗?”
李瑾铺眯起了双眼,眼尾的红线隐藏不见,面上看似客气,却言语犀利:“娘娘,临贵妃娘娘,您是临家的咱家才选择和你合作,人心不足蛇吞象,您就不怕撑着看不到二皇子到至尊的位置吗?”
临则安是什么人,生下皇子,准备谋划江山的人,只是一瞬间,她便含笑道:“李大人,您这是说什么话,就算临家家大业大,也要仰仗李大人的京畿所。本宫都记在心里呢,本宫正在寻找机会,你也知道,这宫中的饭食,都有专门的人把守,专门的试吃,本宫寻不了机会呀再说了,这药本宫也没有啊!”
李瑾铺似打量临则安,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纸包,“这一包是,“朝颜”,反正来日方长,娘娘把它撒在地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开满娘娘的宫殿,有事没事摘上那么一两朵,慢慢地慢慢的渗透,反正二皇子还贵妃娘娘不会急于一时,对吗?”
朝颜,又称:天堂蓝,大喇叭花,蓝色花朵呈喇叭形,药性,轻者,出现短暂的意识迷糊,若长期服用,会出现重度幻觉,喜杀戮!
因为它属于花卉,不去有意使用,只能用于观赏,只要盛开就如一片如蓝色的天,本身就会致人沉寂在它蓝色的盛颜中,故而它天堂蓝的名字变成了朝颜。
临则安把小纸包捻在手上,“本宫当然不急于一时,二皇子现在才七岁,朝廷的权力把持在太后手上,本宫和本宫身后的临家,根本不足以抗衡太后,这一切还要仰仗皇上,所以皇上在短时间内不能出任何事情。当然,如果皇上特别信赖本宫,本宫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李瑾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上前充满诱惑道:“所以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顾朝颜,这人意识一迷糊,还不是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呀!别说什么立太子,就是传位诏书也能提前立了!”
“哼!”临则安哼笑中带着一丝冷意:“本宫知道了,不过,本宫还是仰仗李大人,太后那边如果有什么动静,还要请李大人多多帮忙,本宫感激不尽。若是他日,二皇子真的得偿所愿,李大人仍然是京畿重所的九千岁!”
李瑾铺卑躬屈膝,恭敬至极了,“咱家一定为娘娘效命,为娘娘死而后已!”
临则安眼珠子里一转,问道:“李大人,本宫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李大人!”
李瑾铺满脸堆笑,献媚道:“贵妃娘娘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了,咱家一定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临则安神色一紧道:“到底和亲公主有没有被换?姜了公主到底是去了北齐还是南疆!”
李瑾铺微笑说:“贵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所谓和亲公主被换,只不过是太后娘娘的一个手段,您连这个都相信?那咱家也有一件事想问娘娘,还请娘娘如实回答奴才!”
临则安微微有些不悦,“说!”
“姜了公主,到底是谁的女儿?”
临则安闻言,慌乱道:“姜了当然是凤贵妃的女儿,姜家宗祠文牌玉册生母是凤贵妃,这些事情,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你请旨护送北齐和亲使团,为的不就是杀了她,让凤贵妃难受,让凤贵妃心如刀绞绝望吗?”
李瑾铺脸上笑容一敛,“原来是这样,看来,咱家做的没错,让她一生不能生育,是最好的惩罚!”
临则安慌乱掩去,笑了笑道:“本宫替你查了,本宫的姐姐根本没有任何孩子,姜了公主的确是凤飞飞的女儿。跟本宫的姐姐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下手不需要心慈手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李瑾铺言语之间变得惆怅起来:“咱家一直在想,如果主子有孩子,那这个孩子会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可惜呀,主子死了到现在尸骨都没有找到!”
临则安立马安慰道:“李大人莫要伤怀,本宫和本宫的姐姐妹情深,又是血浓于水,二皇子更是长得眉眼像我姐姐李大人可以”
李瑾铺立马接话表示忠心:“咱家明白,咱家一定好好扶持二皇子,娘娘一定也要小心这后宫的人每个都狼子野心。您要在这后宫里好好的看着,以防好不容易除掉大皇子,会有三皇子四皇子出现。”
临则安额首:“本宫明白!”
原来这么多年临则安多方打听我,不断的试探我是谁的孩子,是因为李瑾铺,她早就跟李瑾铺有合作
李瑾铺又是太后的人,刚刚朝颜分明是要种出来给皇上暗中下药用的
但李瑾铺委蛇于临则安,仿佛有他的别有用心和目的,他前脚杀了凤贵妃,现在又要下药给皇上又向临则安重新打听了我?重新笃定了我的身份但他没有把我在宫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其中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说他这是保全我?然后替我的母妃临则柔报仇雪恨,所以从弱到强,他先利用太后想杀凤贵妃的识,把凤贵妃杀了
然后又利用临则安,在宫墙内种上朝颜,他要利用朝颜慢慢的腐蚀皇上的心识,让皇上呈现出一种颓废迷幻的状态,从而一步一步的折磨皇上,让皇上生不如死
那紧接着就会是太后
随后他们又说了一些宫中的小事情后,临则安甩着帕子离开,李瑾铺暗自对着临则柔离去的方向唾弃了一声:“什么东西,临家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还跟主子称姐道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配得上吗?”
李瑾铺说完,理了理衣袍,我躲在假山身后望着他,眼中迸裂出层层冷意。
不多时领我进宫的小太监急忙来报:“大人,小主子不见了,并没有从挽心宛出来!”
“你说什么?”李瑾铺的声音很是尖锐的问道:“小主子不是你亲自领进宫的吗?怎么会不见了?”
小太监吓得全身抖索噗通一下跪在李瑾铺脚边,“奴才是看着小主子进了挽心宛,可是奴才依大人之言等了一个时辰进去找小主子,小主子不再挽心宛内!”
“饭桶!”李瑾铺抬脚一脚踹在小太监脸上,“咱家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计谋,都被你这个饭桶给打乱了,给我找,把皇宫翻出来,也给我找到她,如果她要掉一根寒毛,你们就掉一条命!”
李瑾铺一脚很重,小太监脸青了,眼肿了
忙不迭地应声而去
我小心翼翼的靠在假山后面,望着一览无遗的天空,李瑾铺这个人很执着,很偏执心中充满仇恨
我该怎么出这皇宫?
御花园的假山很是隐秘,也很是安全
直到我听到李瑾铺脚步离去我猫着身子准备走,便听到几声猫叫
皇宫之中何时又养了猫?
猫声越来越近我看见一只白色的猫串穿到我的脚边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对着猫咪唤道:“小白小白你在什么地方!快点出来呀!”
亭嫔!
我连忙往假山缝里钻,亭嫔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是齐惊慕送进宫里的美人儿,我这个毫无利用价值嫁到北齐的公主如果让她看见我在皇宫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然后假山缝里完全藏不住我,亭嫔一身雪绸裙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我,她一愣
她的猫咪已经跑到我的脚下,我挤出一丝笑容,“亭贵嫔娘,安康!”
亭嫔勾魂摄魄的双眼,满满的意外,很快,她蹙眉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本宫的猫咪抱过来!”
我吃不准她要做什么弯腰抱起脚边的猫,小猫的爪子很厉害,抓伤了我的手
我面色如常的走到亭嫔面前,把猫往她面前一递:“贵嫔娘娘,您的猫可要看牢了!”
亭嫔没有把猫接过去,对我沉声道:“你想出宫吗?”
我不知道亭嫔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缓缓点了点头
亭嫔又道:“半个时辰前,太后宣旨,说凤贵妃薨了!并诏告整个后宫,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许去挽心宛凭吊你现在又出现在后宫里”
虽然我很慌,仍然平静道:“贵嫔娘娘您是北齐人,我是北齐的太子妃,当然您现在嫁到姜国了,只要吆喝一声,我就一死!”
亭嫔盯着我,双眼微微一转:“去北齐的不是你!跟我做个交易吧,我带你出这后宫,你去趟北齐,替我去找一个人!”
有交易就有价值,有价值就不用去死
我想都没想的回答:“好,只要我能安全的出得了这后宫,我就去北齐。”
亭嫔听到我的话,转身就走道:“赶紧抱着本宫的猫,根本宫走,连个猫都伺候不了,本宫要你何用?”
我把手臂收,把猫抱在怀里,这是一个保命符,绝对要牢牢的抓住
一路上甬长的宫道,我跟着亭嫔身后,她的身后还带着其她四个宫女
望着来回奔跑的小太监们,我知道这是李瑾铺搜查的人,这些人眼中沾着恐惧不断着急的寻找
直到和李瑾铺擦肩而过我嘴角缓缓勾起
欠下的总是要还的
我不在乎母妃她们上辈子是什么恩怨我也不在乎上一辈子的留下来的恩德我只在乎我这一辈子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
我得庆幸来得太早到了宫小门口守门的人掂量着亭嫔给他们的银两,拒绝道:“贵嫔娘娘,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让您的人出去买些花糕只是京畿所九千岁说了,今日任何人不许出宫,不许从这小门里出去!”
亭嫔双眼含媚:“公公您就通融一下,想我这一个外族之人,就想吃家乡的花糕,公公,您就通融一下吧!”
守门公公仍然拒绝,对亭嫔道:“贵嫔娘娘,要不这样奴才替您跑一下腿,明日您命人过来取,怎么样?”
亭嫔暗暗咬了一下嘴唇,仍然有些不死心:“公公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个外族人吧!”
守门公公这一下把拿到手上的银两,重新塞给了亭嫔娘娘,口气有些冷硬道:“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一个花糕,一不小心奴才的命就搭在这花糕了,还请娘娘去御膳房,找人做吧!”
亭嫔没有法子甩着手帕走,我跟在她身侧,她小声的对我说道:“若是今日出不了宫,你就跟我回宫中宫!”
“不行!”我道:“宫中宫太危险,皇上基本上一天都在宫中宫度过,这个不用我提醒你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亭嫔似乎很急于让我出宫,去北齐替她找那个人,你只要在宫女的房间里不出来,皇上不会发现你的。”
我想了想,道:“我必须要出宫如果今日不出这个宫,明天我可能就要死在这宫中,我绝对不许这种事情发生!”
亭嫔分析道:“偷偷出宫的小门行不通,想要出宫的令牌更不可能,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
只能等,我不能等等待我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我不能拿我的性命在这里等
慢慢的在宫道上走着,一袭白衣掠过我的眼前,我连忙向后望去。
亭嫔见状问道:“怎么啦?”
白衣,白袍
太医院的服饰
“劳烦贵嫔娘娘送奴婢去太医院!”
亭嫔望了望我,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
太医院在皇宫的另一侧,但,属于在皇宫内
想逃离李瑾铺,那我只能铤而走险去太医院!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到太医院
接待亭嫔的是上回羌青快来给我送药的小太监刀豆!
刀豆一见亭嫔,不卑不亢的行礼问安。
亭嫔询问了羌青在不在。
刀豆却道:“贵嫔娘娘来的着实不巧,羌太医今日出宫见老友,尚未归来!”
一波三折,难道我今天是出不了这后宫了吗?
“不过?”刀豆欲言又止道:“羌太医临行之前又交代,若是贵嫔娘娘,想吃什么花糕的,奴才可以带人出宫给贵嫔娘娘买一些回来!”
我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羌青到底是什么人
这绝对不是无意而为之不会这么凑巧的!
难道他是凤家旧部
亭嫔掩嘴失笑,“看看本宫这贪嘴的毛病,连太医院的羌太医都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小姜,随公公出宫给本宫买些花糕回来!”
刀豆似早有准备一般对我摊手道:“姜姑娘,出宫总是多有不便,奴才这里有一盒黑颜膏,姜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用上一用,总是能遮一遮阳光!”
一盒黑乎乎的水粉在他的手心里,我抱着狐疑的态度拿过来,亭嫔却从我手上夺过那盒子,打开盒子,往我脸上擦去
刀豆立在一旁,垂目不语
小半盏茶功夫,亭嫔把盒子重新递了给我:“走吧,记得本宫爱吃的花糕,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我握紧盒子,点了点头!
刀豆看见我弄好,抬脚便走,我忙跟着他身后,看也不看亭嫔满是希翼的眼
向前走,不回头,一直走
这是我的目的,这是我的目标
刀豆是太医院的人,拿着出宫令牌,我心中一直在琢磨着羌青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从来只闻声音,没见过人的人,是什么人
眼见快到了宫门口,心中扬起一丝雀跃,还有几步,我就可以出得了这皇宫了
“踏踏”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从我身后传来,刀豆急忙伸手把我往宫墙边拦去。
宫中纵马,谁这么大胆?
“踏踏踏”马蹄声中伴随着一声命令,“京畿所九千岁出宫,快打开宫门!”
李瑾铺
我像一个受惊的宫女一样,把头垂得低低的,生怕他会认出我来
我心狂跳不止我害怕他认出我来他若认出我来,我的处境不知该如何,阴险狡诈之人我没有把握能斗得过他
“什么人?”李瑾铺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为何要出宫?”
刀豆上前躬身禀道:“回禀九千岁,太后娘娘近日心悸睡不好。太医院想尽办法替太后娘娘医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法子,发现太医院的存药,有一味药坏了,奴才拿了令牌,正准备出宫采办呢!”
“那她是谁?”李瑾铺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问道:“咱家怎么不知道太医院何时让宫女出门采办药材了?”
我绝对不能说任何事情毫不犹豫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身上瑟瑟发抖,俯身叩首像极了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见到大人物般的惶恐不安
刀豆回道:“禀九千岁,依姑姑对太后的事情操碎了心,总是不放心,依姑姑派她出来跟着奴才!奴才说了无数次,依姑姑就是不放心,奴才也没有法子,只能带着宫女跟着一起采办!”
李瑾铺哦了一声,“既然是这样,抬起头来,让咱家看看!”
我内心惊惧不安十分抗拒的抬头
李瑾铺似等不及道:“怎么?咱家让你抬个头,就这么难吗?”
刀豆在一旁开口斥骂我道:“九千岁让你抬头,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敢违抗九千岁不成?赶紧把头抬起来给九千岁看一看!”
我闻刀豆此言,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干涩嘶哑的厉害:“奴婢不敢,奴婢见过九千岁!”
李瑾铺不耐道:“声音如此粗躁的宫女,怎么能在太后宫中伺候?”
我没敢抬头看他,全身哆哆嗦嗦似连话也说不清:“禀九千岁,奴婢跟依姑姑是亲戚,承蒙依姑姑照顾,才得以在坤宁宫当差办事!”
刀豆也跟着道:“九千岁您有所不知,听依姑姑说,她这个亲戚小时候不被继母所喜欢,继母便把火炭塞进她的嘴里,这才烫坏了声带,故而说话嘶哑,故而依姑娘对她格外照顾!”
“行了,行了!”李瑾铺似不耐道:“好好伺候太后吧!”
说着,便听他一声,“驾”
扬着马鞭抽在马背上马疾蹄而去
我长舒一口气要不是刀豆扶起我道:“没事的,赶紧走!”
我稍借了他一点力,起身跟在他身后,很是顺利的出了宫,出了宫,刀豆带我快速的穿过繁华的大街,往窄巷中去
刀豆面带焦色,边走边往望身后道:“公主,快点,待李大人反应过来就会大肆搜捕,我们得尽快离开”
他知道我?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刚刚的大街上传来吵杂的声音,“来人,京畿所拿人,一个十五六岁女子!”
刀豆见状顾不得许多,拉着我就跑
巷子四纵发达,我大口喘着气道:“刀公公,现在去哪里?”
“去”刀豆还没有说完,见他拉我的手一松,整个人软倒在地,我忙去靠在墙边
“刀公公!”我叫了他两声,他没有丝毫动静
狠狠喘了一口气,一直走,不回头,暗咬唇角,抬脚往前方冲去,我不能死,也不能被李瑾铺抓住
迎接我的是飘散的白色粉末,粉末落进眼中,瞬间眼睛开始灼痛,看不清远方的路
身后有人纳喊:“快过来,这边有可疑的人”
“都到这边来”
我用手胡乱挥舞着,脚下步子凌乱,不知往哪跑
耳边突然炸开刀豆的声音,“可以了下药了费了这么大力气,李大人您该怎么感谢奴才?”
惊恐绝望涌上心头之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的时候似听见一声喝斥:“胡闹,你都做些什么?”
摔倒在冰冷的地上,努力的想睁开眼却是什么也看不清,好似我的世界,只有那白色的粉末,没有任何色彩
再次醒来的时候
感觉身体在颠簸眼上凉凉的好像覆盖了一层东西
一股淡淡的药香,在四周蔓延开来
我伸手去揭眼上的东西,被制止道:“殿下,您的眼晴,被石灰粉灼伤,现在动不得!”
羌青!
我想起身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又道:“殿下,您中了些迷药,才会导致现在四肢无力全身瘫软!”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恐惧占满心头
羌青忙释道:“刀豆很是调皮,给殿下的黑颜膏,加了一些对嗓子不好的药材,所以殿下现在的嗓子嘶哑疼痛,大约会有几天禁声不能言语。”
有千言万言说不出来,身下的颠覆提醒我,我好像在马车上
动了动手指,手被羌青拿起,放在他的手心,“有什么话,你写来!”
现在的我,就是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用手指在他手心写道:“我在哪里?”
羌青回道:“已经出了京城,在去南疆的路上!”
去南疆?
“为什么去南疆?”
羌青道:“游医,我甚觉的医术浅薄,需要游历列国,学会更多的医术,才能救死扶伤!”
我停了一下,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凤家旧部,死了的江太医可能会是,现在跟我坐在一辆马车上的羌青绝对不会是
他是谁?
这是第四次第四次他帮我,我没有见到他的样子,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又或者说,是另一场阴谋诡计?
我没有再在他手心上写字,羌青倒是慢不斯条问我道:“去南疆,殿下有什么地方需要去吗?比如皇陵?”
我心跳加快,恐惧夹杂着绝望在他的手上写道:“你是什么人?”
羌青淡淡的笑道:“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御医不,现在不是御医了,现在是一个游医!”
“只是这样?”
“不然哪样呢?”羌青另一只轻轻抚在我的额上:“你这双眼可真是多灾多难,有时在想,若是我医术了得,懂得古籍上的换目,把你这双眼睛换了,也就少了不少麻烦了!”
他不但身上带着药上,就连手上也带着药香药香窜进我的鼻中
我手写道:“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羌青悠悠地把手一收,含笑道:“殿下这是被吓傻了吗?我当然认识殿下,殿下是嫁到南疆的颐和公主啊,我曾经太医院院判羌青,羌太医啊,殿下这是怎么了?摔一跤,把脑袋摔坏了吗?”
说着反手搭在我手腕上,羌青自说自话道:“脉搏跳动缓慢?”
缓慢两字说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过了一会,他恍然大悟道:“这只手伤了,筋脉伤了,不作数,来,换另一只手!”
言落,捞过我的左手,手指刚搭在上面
“啪!”一声!
我听见有人出手把他的手打落
马车上还有人?
马车上还有其他人?
是谁?
羌青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转移话题道:“对了,殿下,要不要去皇陵?若不要,我们可就去南疆了,你毕竟是和亲公主!南疆终要去的!”
我手动了动,一只微凉的手把我的手放在羌青的手上
羌青的手微热,刚刚那只手微凉,这辆马车上有第三个人莫名不知道第三个人这第三个人是谁?
我犹豫再三,在羌青手中写道:“去皇陵!”
“好!”羌青答应的干脆利索,对着外面吆喝道:“去皇陵,快马加鞭,二日必须赶到!”
“是!”外面刀豆高声应道。
刀豆!
我可没忘记,我昏迷前,听到刀豆说:“可以了下药了费了这么大力气,李大人您该怎么感谢奴才?”
难道马车上的第三个人是李瑾铺?
我拼命的想摇头,用手在羌青手上写着:“不去皇陵!不去皇陵”
羌青故意曲解我的意思,道:“知道了,知道了,殿下,很快就会到皇陵的别着急啊?”
我慌乱写着,羌青把我手一扣,不知拿了什么往我头上一扎,“殿下,睡吧,睡醒一觉就到皇陵了,我知道你放不下姜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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