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融愣住,像是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书神屋 m.shushenwu.com
阿约镇定地回视,里侧的手却悄悄握紧。
不等她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献出那份舆图还有一个目的,我想换一个跟你在一起的机会。”
他当然知道,姜佛桑之所以对他的腿疾上心,并不全是出于善心,还因为不想春融负担太重。
“她为何会那般想?因为她早便看出,你心里有我。”
“女君”春融先是愕然,跟着一张脸瞬间红透,磕磕绊绊道,“我、我没有。”
“你有。”阿约使了些力,将她拉近自己。
春融轻易便可以挣开他,但不知为何,她竟然动不了。
眼睁睁看着那张比女子还好看的脸逐渐放大,而后额心一烫。
阿约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退开些,抿了抿唇:“我也一样。”
帐内突然静了下来,不再是之前的僵滞,有什么在涌动着,亟待破土。
半晌,春融终于找回舌头,板着脸果断拒绝了他:“不行。”
“为何?”阿约追问,“是因为当年的事?”
春融不语。
阿约道:“如果你以为我会介怀,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恨自己不能亲手杀了那些人,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遇见你、没有能力护你周全”
停了停:“如果你见到我就会想起当日发生的事,进而勾起不好的回忆春融,何妨易位想想,你也见证过我最不堪狼藉的时候,你会鄙夷我么?你会嫌弃我么?你心疼我,你只想百倍千倍对我好,是不是这样?你对我是何种心情,我的心情并无二致。”
春融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发觉自己的心开始变得奇怪,酸酸的、涩涩的,又慌又乱。
这感觉让她无所适从,甩开阿约的手就想走。
结果阿约为了捉她的衣袖翻身掉在了地上,春融又走不了了。
重新把人安置好,阿约靠坐着,这回两只手都用上了,“在棘原时我就有言‘你不扔下我,我就陪着你”,你怎么说的?”
春融费力想了想,她好像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扔下,他们可以一直做伴。
“女君教你有担当,难道就没有教你做人当守信?”
“我”春融哑口。
似乎是自己不占理,不知该怎么回。
又觉得两人离得太近了,有些热,便想要扯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
阿约咝了一声,她赶紧停下。她力气大,怕弄疼他。
阿约皱成一团的脸旋即展开,眉梢眼角都挂着着笑意,春融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有些生气。
阿约挠了挠她腰侧,她怕痒,立马破功,倒在他怀里。
阿约紧搂着她,眼神示意,自己还在等她回话。
春融支支吾吾了半晌,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双刀,眼睛一亮:“我当着义父义母的面发过誓,此生不嫁”
阿约笑了笑:“我想他们一定不介意府上多一个人吃饭,多一个人为他们养老送终。”
春融一下没转过弯。
阿约干脆道,“你不嫁,我入赘,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
“你们邹家还要留后”
阿约摇头,神情平静。
“没有不坏的江山,没有永存的世家,这乱世,什么都是空的,人生苦短,能遇见一个想要相伴相守的人才是最大幸事。我曾经觉得自己极其不幸,现在我却对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因为我的每一天都有你。我也已经做好了规划,成婚之后,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我来持家,闲暇时就教授舆地之学、编校舆地图籍,大抵也能糊口。等什么时候你退下来,咱们要是还走得动,就乘船出海走走,我想绘制一份《海国图志》,这是邹家祖上从未涉及的领域,若是完成了,应当足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春融张口结舌,仰首看着他,满眼都是迷惑。
他们方才在说什么?话题怎么就转到这上头了?
什么婚后?还有出海他甚至连他们老年生活都想好了?
春融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她还没理清楚、想明白。
阿约却没有给她想明白的时间,抬手扣住她后脑,双唇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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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城中还在因为迁都一事沸沸扬扬。
迁都不是寻常小事,但国君金口玉言已经定下,本没什么可说道的了——民众议论的也不是迁都,而是因迁都而起的一桩传闻。
这传闻又是因一则歌谣而起。
“子为君,父称臣,二十余载相阻隔,要问何日何地天伦聚,就在隆熙年,就在龙川州”
简明易懂,听而知意。
王城内外瞬间哗然。
“天也,昆柱王竟然是”
“怪道他一直未娶”
“难怪突然要迁都呢”
“国君谁的话都不肯听,竟肯听昆柱王的”
“血脉相承,天经地义,岂能不听”
流言如织,等终于传到史殷奇耳中时已经无人不晓。
史殷奇的反应也很奇怪,不是震惊,不是莫名其妙,更不是对一件子虚乌有事件的轻蔑,他的暴怒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
“大妃快去看看罢!大王他又——”
王内官匆匆来了昭明宫,对着如山案牍后的人求援。
姜佛桑才看完朱提霞的私信以及春融的汇报,眼下正在看东宁州州牧的奏疏。
随奏疏一同送来的也有一封密信:“勿忘缭云殿之诺。”
一句话,写了满纸,老僧念经一般。
姜佛桑眼底透出些笑意,抬头看向王内官时又如一汪平湖,“我同你去。”
赤乌殿内仿佛飓风发过,到处都是碎裂的瓷片、东倒西歪的摆设,就连漆柱上也有刀剑砍过的痕迹。
姜佛桑穿过珠帘进了内殿,一眼看到席地坐于榻前的史殷奇,醉态酩酊,神情可怖。
史殷奇还没醉到不能认人的地步,见到来者是她,口齿不清道:“你给孤去查!查清是何人作祟——”
“传之者众,一时很难寻到源头。”
“那就都杀了!”
姜佛桑没有以不该滥杀、会引起众怒之类的话相劝,她知道史殷奇不在意这个。
“大王是想让全南州的人都议论此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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