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最炎热难耐的时候。笔神阁 bishenge.com我听闻有一种孔雀花,花性宜阴湿,对之生寒,可以辟暑。方才搜寻了一番,却未见着,或许生地不在东宁。我让人往外州寻寻,等寻着了就移植些过来,种于墙阴处。素馨听闻也可辟暑,洒些于帐上,可令竹簟生凉——你来东宁几个月,竟没听说过?”
萧元度道:“我只知那花可醒酒。”
宴会酒酣时,主家拿出素馨献给客人,闻到寒香,便是醉汉也能清醒几分。
想起什么,看了眼姜女,“阿娪。”
姜佛桑应声抬眼,见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捧花来。
那花繁细如半大米粒,叶小如豆,借着顶棚悬着的昏灯可以看见是黄边红腹,只不知他何时藏的,蔫得已不能看了。
萧元度给她看的也不是花,是上面的叶子。
等把叶子摘得差不多,光秃秃的枝条搁到一旁,拉过姜女的手,两指拈上几片碾揉一下,往她指甲上涂。
“”姜佛桑,“这是指甲花?”
姜女十指纤柔修长,从不染丹蔻花红,是以指甲通透晶莹,萧元度低头忙活着,专心致志。
闻言含混地唔了一声,“也叫金凤花。”
金凤花也好,指甲花也好,要兼矾石少许才能红艳夺目且持久。
萧元度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姜佛桑也没提醒他,看着他略有些笨拙的折腾来去,嘴角弯起。
“好了。”直起腰,长出一口气。太过拿劲,只觉比打了一通拳都累人。
托起她的两只手腕,自己欣赏了一会儿,甚是满意。
又问她满不满意。
姜佛桑十指展开,觉着像是乱落的桃花片。
颔首后问:“跟谁学的?”
知道佛桑花是因为她的名字,那这金凤花的用处又是从何得知?
“还能是谁?”当然是休屠。
休屠和菖蒲可不似他们,人俩光明正大,爱去哪去哪。
自菖蒲到了东宁,休屠什么都往菖蒲跟前送,总有献不完的殷勤
萧元度虽然看他碍眼,也不妨碍偷学两招。
无事献殷勤,姜佛桑也不点破。
“阿娪,”萧元度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终于忍不住,“还气不气我了?”
“我为何气你。”神情语气无任何不妥。
然而萧元度会信才怪。
他已经好几日未能踏足行宫——今晚软磨硬泡把个花神诞说得天花乱坠才得以哄她出来。
不是他不想,是每次都被姜女找理由拒之门外。
这事说来也怪他。
犒军宴当晚,他从营寨赶回城,先去了州牧府,洗漱之后再去的行宫,不然一身汗姜女根本不肯让他挨身。
去了行宫之后
总之就是,过火了。
此前也不是没胡闹过,但那都是姜女点头以后,他也都拿捏着分寸。
这回却不一样,他喝多了。虽不至烂醉如泥,脑子也如一团浆糊。
姜女迷迷糊糊中醒来,捶他咬他,他就像着了魔、怎么都不肯松
萧元度事后也懊恼。明明清醒时姜女流一滴眼泪他都心疼,酒醉后却又忍不住想狠狠欺负她。
就像一朵花,你把它捧在掌心呵护着,不忍它受分毫苦处。某些时候又会生出一些破坏欲来,想要碾得它蕊碎萼残
困在他怀里的姜女,彻底沾染上他的气息,让人想把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理不清为何会有这种心理?又或者这才是他的本性。
前世今生,除了为质以及在萧家的那几年,他不是在九牢山就是在军中。男人扎堆的地方,斯文守礼肯定学不着。
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姜女心中最合意的夫婿人选,放话说姜女若喜欢别样的必须得改。
实则呢?为了接近她、也为了让她接受自己,一直以来都克制收敛着,不敢暴露更多。
那么现在为何不愿收敛了?
因为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他最向往的那个地方,他是真正进去了。
非但进去了,还万分惊喜地发现,他在里面占据的位置远比他想象中要重得多。
阿娪或许比想象中还要爱他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也让他开始有恃无恐。
从一开始的百般不着地,到现在慢慢吃准了。知道无论如何姜女总会纵着他,哪怕他过分一些、过分很多,她最后总会答应
捂热一块冷玉,并让她为自己融化。
他做到了,他的心踏实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谨慎,有了“胡作非为”的底气
谁能想到胡作非为了一次就过了头。
姜佛桑转头看向别处,任夜风吹散脸上的热意。
不欲再提那晚的事,经他一提,又挥之不去。
四周黑暗一片,分不清是梦是醒,而她被覆在一座大山下,无法言声,难以禁得。
攒眉,试着挣动,五指被紧扣住,用力按在软枕上
恼是有一些的,肩头还有他留下的牙印——以前好歹收着牙,如今可好,獠牙都露出来了。
但姜佛桑实在没法就此事跟他掰扯。
萧元度什么样人她岂会不清楚?
再者她自己当时也不甚清醒,细节虽已记不清,但她大约只恨没真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萧元度袖子一撸,结实的小臂上尽是指甲抠得痕迹。
他背上也有,就要脱衣给她看。
“你敢——”姜佛桑瞪过去一眼。
萧元度心下一荡,坐过来,试探地抱住她,再三保证自己不再犯浑、不再欺负她。
“热。”姜佛桑想把他推开。
萧元度对上她的眼:“原谅我了?”
姜佛桑抿唇,未语。
萧元度知道,这是云开雾散了。
狂喜:“阿娪,你方才说素馨洒于帐上可令竹簟生凉要不今晚试试?”
姜佛桑气结,就没见过这么顺杆爬的!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萧元度并不以为耻:“睡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经地义?我最多贪心一些,每晚都——”
“你再说!”姜佛桑眉头一纵,抬手捂他嘴。
萧元度亲她手心,待她把手抽走,又捧住她的脸亲。
吻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我不也任你处置么?你愿意,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自己交给你,就好比现在。”
“”姜佛桑整个人都僵住了,皮笑肉不笑,“邬使君太客气了。”
“叫我什么?”大掌下滑到腰际,作势呵痒。
姜佛桑急忙改口:“阿钊阿钊”
月色下的小船轻晃着,笑声飘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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