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冷嗤一声,把玩着她的纤纤柔荑,漫不经心地道:“贞元这个小贱人如果说的是实话,倒是真有些用处。”
司空茉想了想,轻声道:“那恐怕要很快开始筹备婚礼了,至于她说话的真假到时候自然分真晓。”
裴炎微微地眯起眼,忽然低头看向司空茉,转了个话题:“你在作甚?”
司空茉立刻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掠过桌上裴炎杯子的袖子,笑嘻嘻地道:“美什么。”
裴炎挑眉,拿起杯子优雅地闻了闻,眸光幽凉地睨着她:“你在我杯子里放醉红尘?”
司空茉立刻一脸义正严词地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裴炎冷笑一声:“是么,看来为师鼻子有些问题了。”
司空茉顾左右而言它:“到用晚膳时间了。”
裴炎:“你是不是在饭菜里也做了手脚。”
司空茉:“。”
裴炎:“今晚为师去睡暖阁去了。”
司空茉举手吐了下舌头:“好吧,我错了。”
好吧,她只是觉得偶尔裴炎这家伙失态的样子,很合胃口而已。
贞元公主一路出了涑玉宫,静静地一路慢行。
祭月在她身后有些迟疑地道:“公主殿下,您真的真的要嫁给宁王殿下了么?”
贞元公主淡漠地道:“为什么不?”
祭月又迟疑道:“千岁爷王妃那里。”
贞元公主轻嗤:“她不会完全相信我的话,不过那又怎么样?”
“本宫也不求她全然信我。”她一路慢行,随后停在了湖边,静静地看着天边一片苍白阴冷的天色和依旧没有完全溶解的封冻冰湖。
祭月看着她,有些茫然,郡主,她竟然将她曾经屈辱的秘密与千岁王妃说了,但是郡主说的也有些过了些呢。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眸光幽幽,轻叹了一声道:
“这北国的天地这么冷,这么广阔,和西狄完全不同,要在这样寒冷的地方好好地生存下去,就需要得到足够温暖的炉子,我不想再成为一个任由人随意操纵的棋子。”
她顿了顿,随后勾起唇角:“所以,我只要明白千岁王妃和九千岁都需要我,那就够了。”
祭月还是不太明白,郡主总是让她这个伺候了许多年、同生共死的亲信无法捉摸。
“对了,一会子,咱们回宫以后准备一下,然后找个机会出宫,本宫要见一个人。”贞元公主忽然道。
祭月一愣,随后立刻点点头主仆二人一路便向外而去。
祭月走了一会,有点担忧地看着贞元公主,迟疑地道:“公主殿下,您就不怕千岁王妃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宁王么?”
贞元公主轻嗤了一声,道:“她如想说,那就说罢了,我倒是宁愿她说呢,只是我认为。”
她顿了顿,淡淡地道:“她不会说的,她没有那么蠢。”
“我是不会把这种事情拿到宁王面前说的,这种女子失贞之事原本我们这些外人无法验证的,就算是验证了又如何?”
司空茉歪在软塌上,一只手拿着热茶懒洋洋地喝了一口,另外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在软塌旁边上画圈圈。
软榻上还有那人温暖体温,可惜了,这样大冷的天,最好不过就是两人窝在被窝里哪里也不去才是。
偏偏那人五更天,甚至四更天就起了身子去上朝,如今另外一半软塌上早已经没了拿熟悉的体温。
白珍一边打算去加热茶,一边有点好奇又不平地问:
“奴婢看宁王原本是个有些书生意气,剑胆琴心的人,那般自有一段剑胆琴心的人难道就肯将就,和那个失贞的公主成婚?”
她刚说完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时有点尴尬,讪讪地看向司空茉。
这个时代,失贞女子依旧还是被世俗眼光所看轻的,但是在贵族之中,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失贞女子一样会存在,有些是被迫,有些却是自己自愿的——比如自家主子啊。
司空茉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活下去,把自己出卖给了裴炎,所以她对失贞女子倒是没有太多偏见,只是她亦能理解白珍的想法,所以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太尴尬的。
司空茉淡淡地一笑:
“你这丫头倒是脑子里想的事儿多,但是,你该明白宁王生在皇室,他再有三分意气,却也是个聪明人,但有他要完成的责任,且宁王悔婚,没有合理的理由,咱们就会被西狄拿了话柄,等到裴赫云彻底安定了内政,还有什么是比‘悔婚’这个更好的攻打我国的借口呢?”
白珍若有所思地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呢,只是第二又是什么?”
司空茉起了身子,将茶杯搁在了一边的茶几上:
“第二就是若贞元公主是真的处子之身,我岂非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做实我嫉恨她美色,看她不顺眼,为难她的名声,宁王原本就对贞元公主颇有些顾怜之意,再让她做出这番挑拨离间的样子来,宁王怎么想,枕头风的力量可是不小。”
白珍一听,暗自道,确实如此,上次郡主整治贞元公主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人看到,看到那几个也不敢随意多。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壁,或者是贞元公主自己本身总会想方设法地把这个事情给透露出去。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先例在,那么,此后若是再有郡主散播谣言的消息传出来,就会让人很容易相信。
“宁王为人不错,对天朝忠心而且清明敏锐,对咱们也还有大用处,我还是不希望和他闹翻,虽不是怕什么,但是我并不希望千岁爷忙到连一个能为他分担一些的人都没有。”
白珍闻言,立刻点头称是:“没错,爷已经够辛苦的了,再这样下去,都没有时间和郡主生孩子了。”
司空茉:“。”
这个丫头考虑得未免太远了点。
不过,孩子。
司空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点出神,唔,如果有一个和那只大狐狸精很相似的小小狐狸崽子,听起来倒也不错的样子。
看着司空茉的动作,白珍笑嘻嘻地凑上去:“老医正说郡主二十的时候就能怀上爷的孩子的,您的双十生辰也快要到了吧?”
司空茉脸上微微一红,有点不自在地戳戳白珍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是不是最近思春期到了,却总拿我说事儿,叫白起好好的收拾你才是!”
白珍被戳了额头,一脸委屈地抚着额头:“您才拿我说事儿呢,奴婢和白起那个讨厌的家伙才没有任何关系呢!”
司空茉轻嗤:“是么,这句话说出去,怕不是还有人要伤心了。”
白珍到底是未经人事的丫头,顿时一跺脚,羞窘地道:“好了,郡主,奴婢要去让人收拾屋子了,还是让白蕊来伺候您吧!”
说着,转身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司空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看样子,自己身边的丫头们都自产自销了。
只是这个时候,不论是谁,都不曾想到这人间事,从来都是人算不如天算的。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愁苦。
不管敌我双方上峰者是否面和心不和,口蜜腹剑,步步为营,斗智斗勇,在对方阵营里自己安插的棋子若是暴露了,总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春雪初融夜,寒锋未退时,正是磨刀霍霍,月黑风高,最妙杀人夜!
“哐当!”
伴随着第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的是无数的人凄厉尖叫声。
“啊——救命!”
“放手,你们干什么!”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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