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炎慢悠悠地用指尖滑过司空茉一头垂落在自己手臂上的乌发:
“那为师不得不说,爱徒,你相当成功,成功到即使是为师知道了你的目的,也没有办法不对你产生兴趣呢。”
司空茉淡淡地自嘲一笑:“嗯,所以,徒儿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师傅只要当做是徒儿故意引起您兴趣的手段就是了。”
她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冷静下来想想她还真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原本就是用自己去换来裴炎的权势相助,她除了身份之外没比他后院的公子、夫人们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手段高杆些罢了。
何况,裴炎除了喜欢在‘对食’之事上磋磨她,在其他方面还真算是慷慨大方的,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不过是她自己太心急了,如今就妄想不再受人钳制。
这就是所谓‘自尊心’在作祟吧。
司空茉心中漠然地自嘲。
裴炎睨着司空茉虽然面容柔婉,但是眼底冷色沉沉,一片淡漠的样子,不由有些无奈似的轻叹。
挑起她的下巴,细细地端详起她的面孔,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瞧瞧,就是这副样子,你以为自己看似乖顺,却偏偏那眼底里透着的桀骜不驯,当是谁都看不出么?”
司空茉原本冷下来的心绪,一下子又被激出了点火气来。
看着裴炎眼底的那丝戏谑,司空茉轻哼一声,拍掉他的手:
“徒儿看,是师傅您瞅着对您有丝毫不敬怠慢就容不下了,想要折辱干净了才是,否则你怎么不想着用这种方法去征服司流风呢。”
滚你大爷的,你怎么不想着用这招去征服满朝文武呢?
话音刚落,司空茉就忽然感觉靠着的那具身体一僵,随后他看着她的目光里瞬间仿佛闪过一丝阴森浓郁的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那种寒意让司空茉都只觉得肌肤都被刺痛了,她僵了僵,随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脸色有些微微发青。
也不知是她的寒战动了裴炎哪根筋。
他垂下眼,片刻之后,那些寒意皆消散了许多,他用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乌发,漫不经心地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只是仿佛漫不经心地陈述一句话,但是却让司空茉不由自主地从背脊冒出一丝寒意来,她无意识地点点头。
她心中有些疑惑,他似乎对这种龙阳之癖非常忌讳,但他自己不也蓄养了不少公子娈童么?
但司空茉还是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也没有去探寻无关自己的秘密。
只是原本并不算轻快的气氛就这样愈发的冷沉下去。
直到忽然船外传来‘呯’的一声巨响,令司空茉警惕地向外看去,却发现窗外瞬间爆开一朵灿烂的烟花雨。
将黑暗的天幕点缀成五彩缤纷的彩幕。
“原来是到了除夕子时放烟火的时候。”司空茉看着窗外的烟花雨不由地轻喃。
烟火不断地爆起,闪出冰冷又美丽的火花。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如屠苏,又到了年三十。”
她的头上传来裴炎淡淡地轻语,他的声音虽然阴冷,但是吟诗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极为好听。
“想不到今年的除夕,竟然是咱们一起过的。”司空茉看着窗外的烟花爆竹不由自嘲地轻叹。
裴炎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烟火出神,流离璀璨的焰火在他的脸上印出一种寂冷的神色。
那是她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
司空茉看着他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诡异的光,她忽然似漫不经心地道:“师傅,你以前的除夕是怎么过的呢?说说看。”
说不定,可以套出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来。
裴炎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你想听为师的故事,就直说,不必如此兜圈子,平白惹人讨厌。”
司空茉一窘,随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傅,你为什么总要揭穿别人的小小心思呢,这样的人是很惹人讨厌的啊。”
裴炎半支着脸颊懒懒地捏捏她的耳朵:“嗯,彼此,彼此,为师也很讨厌你这种看似乖巧,实则桀骜不逊的人。”
“嗯,这么说咱们是相看两相厌。”
司空茉很赞同地笑笑,顺手把他捏自己耳朵的手扯下来,但是裴炎虽然很无所谓的被她扯下来了,却又开始扯她的头发玩儿。
她发现这人对着她的时候小动作特别多,跟逗弄宠物似。
裴炎半垂着魅眸,幽幽地盯着她:“嗯,所以咱们俩倒是挺符合你说的那个——那个词——。”
他偏着脸思索了一会子,笑了:“嗯,相爱相杀,这个词果真是贴切又有意思呢。”
司空茉大囧,谁他大爷的爱你一个太监了,自作多情。
她懒得理会这个完全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大妖孽,只也学着他的小动作扯他的头发,眯着眼一脸期待地道:
“来、来、来,为徒儿说个过去师傅你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一步步踏上如今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就一代写入史书大奸佞的故事。”
一把鼻涕,一把泪?
裴炎瞬间忍俊不禁地低笑起来,直笑得胸臆都有些发疼,见司空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方才勉强止住笑:“嗯,爱徒,你可真是”
真是直接,不过他就喜欢她偶尔神来一笔的‘大胆直接’。
且不说有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就算是寻常人长了一千个胆子这么说,大概早就被他像捏蚂蚁一样捏死了。
偏偏这厮说起来,却恁地只让他觉得哭笑不得。
原本还有些冷寂的情绪都一下子被她一句话敲散了,他慵懒地捏捏她的脸蛋:
“怎么,你刚醒来还一副恨不得拿刀把为师的头砍下来,一转脸,你的情绪还真是变化的真够快的。”
这和他对大多数女子的认知完全不同。
那些女子要不是对他从头到尾就是战战兢兢的谄媚,要么就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惹得他憎厌。
司空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可真是诚实又正直的人,只是寻常人看不出来而已。”
至于情绪,她只是从不喜做无用功,既杀不了敌人,还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耍脾气和敌人怄气,这不是自个犯贱找人磋磨么?
裴炎再次失笑:“爱徒,你果真是越来越得为师的真传了。”
她一直偷偷骂他无耻,看来她的脸皮也很厚么。
司空茉摇摇头,笑眯眯地道:“师傅,咱们师徒就别互相夸赞了,徒儿等候听你激动人心的奋斗故事,等很久了。”
她虽然不爱探听别人的隐私,但若这人的隐私于她有用的话,她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裴炎挑了一下眉,看着怀里小狐狸支着爪子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便心情也跟着颇好起来。
他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摸着她的背脊一边道:“嗯,故事么。”
裴炎眯了眯眼,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地道:
“从前一个地方的大户人家有一个女儿,家里人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便将她嫁给了另外一个大户人家的主人当贵妾,这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嫁过来后,她的夫君颇为疼爱她,却因此惹来家其他妻妾的嫉妒,后来这个女子生下了她夫君最小的孩子,她夫君想把最大一份产业都留给他最疼爱的这个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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