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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妃暗地里安排俊源道的守军围困慕容昭的事儿,因着太子和皇后作乱,被一带而过。可李贵妃心里没个着落,她不知道永徽帝会不会翻出这样的事儿来。数月里,李贵妃都是独自一人在仙杼殿称病不出,就算皇后倒台,她一日都不敢掉以轻心。她如今只盼着永徽帝能别再疑心慕容时,让她早早回来。
这日一早,睿王妃进宫来给李贵妃请安。卫雨霏一进门便是愁眉不展,问过安便道:“母妃,父亲让我来同您知会一声。眼下朝堂的情势不大好呢。”
李贵妃紧张兮兮地坐起身问卫雨霏道:“怎么不大好的?又出了什么事儿?”
卫雨霏苦着脸道:“前朝有人提出请父皇早一些立后立储,说是又越来越多的人上奏折请父皇册立您和殿下。父亲说,这种情形冲在前面只会遭殃。他已经安排人向陛下提出侧立卓淑妃和肃王,希望能转移父皇的注意力。可父亲琢磨着,只怕前朝这么多人口径一致,是有人背地里想要算计您和殿下。”
李贵妃一言未发,深思不已。
卫雨霏在一旁看着直发急,紧张道:“母妃,这可怎么办!殿下去南康都一年有余了。咱们,咱们得让父皇把殿下给召回来啊。”
&以为我不想吗?”李贵妃眉头皱成一个川子,“可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我如今……”李贵妃说到这里,心烦意乱的戛然而止,对着卫雨霏挥了挥手,道:“得了,你回去吧!本宫自有主张。你安安心心的回府呆着。”李贵妃说到这,又问卫雨霏道:“慕容昭和杨柒柒两个回京,你可去襄王府看过?”
此前慕容时被无故贬黜,卫雨霏心里害怕曾回虢国公府和父母提过这件事儿。虢国公就曾给她仔细的分析过,顾韵仪的事儿,很有可能是杨柒柒在背后暗算的。卫雨霏摇了摇头,愤愤不平地说道:“襄王一家狼子野心,说不准就是他们背地里暗算母妃和殿下,我自然是不去的。”
李贵妃发愁的一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真是,真是蠢透了!就算心里明知道的,面儿上的功夫都做不到?你不晓得时儿不再睿王府,你的一举一动就全代表了睿王府?”
卫雨霏很是委屈的撇着嘴,解释道:“殿下临走的时候也交代了我,安生在府上呆着。”
李贵妃又道:“襄王生下世子这么大的时儿,你送没送礼?”
卫雨霏怯怯地抬头,看了李贵妃一眼,又怯怯地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贵妃气极反笑,“没送?你可真是……”李贵妃但觉无话可说,怒斥卫雨霏道:“你回去吧,你赶紧回去!”
卫雨霏眼中含泪,向着李贵妃福了福身,没敢再多说一句。
卫雨霏前脚一走,李贵妃立刻唤了人进门道:“你去请那个刚入宫的小妖精过来!”
&妖精,娘娘说的是?”
&婕妤,琼婕妤!”李贵妃气的尖声叫起来,赶着人赶紧去请。
外朝的一切都按照慕容昭的计划一点一点的推进,自打前朝的奏折雪片一样的请旨册封李贵妃和慕容时,永徽帝便是再没踏足过李贵妃的寝宫。
&贵妃可是真潦倒了,前些日子想要见一个正三品的婕妤,竟是自降身价,去求见那位琼婕妤。可见前朝说的越厉害,皇上就越嫌弃李贵妃。”安良笑嘻嘻的向着慕容昭禀报。
慕容昭挑了挑眉梢,反问安良道:“琼婕妤?就是去岁采选入宫,短短三个月的功夫就从采女晋升为正三品婕妤的女子?”
安良点了点头,道:“如今宫中,第一得宠的就是这位琼婕妤,陛下不知有多着紧她。这样的宠幸,那可是近几年来都从没有过的事儿呢!”
慕容昭道:“李贵妃在这个时候去拜见琼婕妤,必定是另有筹谋,盯住了宫里的动静,一点儿都不可松懈。”
谁知,不过五日后,李贵妃忽然在仙杼殿中毒,险些送了命。宫里无故出现这样凶险的事儿,自然令永徽帝勃然震怒。彻查下去,竟是从卓淑妃的宫中发现了端倪。又正逢前几日,朝堂有人请奏册封卓淑妃和肃王的奏折。
永徽帝立刻让人软禁了卓淑妃,当庭夺了慕容晋在户部的差事。对着慕容晋大骂了一通,呵斥他庸弱无能,最好对东宫之位想也别想。连着梁国公府都险些受到了牵连。
这明面儿上看着,根本就是卓淑妃为了后位,对李贵妃先下手为强。永徽帝因着这件事儿,也肯多怜惜李贵妃一些,甚至应李贵妃的请求,破天荒的将慕容时宣召回洛阳。
卓淑妃平白无故的蒙上不白之冤,立时就给气病了。慕容晋更是被永徽帝勒令,闭门不出。
慕容晋心里很委屈,难过于永徽帝竟这样疑他们母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先下旨处置了两人。
这种时候永徽帝对后位和储位很是敏感,众人瞧清楚了这样的情势之后,衡量不出永徽帝的打算,谁也不敢再枉议储位之事。
杨清欢自也为卓淑妃和慕容晋抱屈,成日往太后宫中折腾。太后心疼杨清欢,亲自带着她去瞧了卓淑妃几次。
卓淑妃看见太后和杨清欢,不是抹眼淌泪的哭,就是同太后和杨清欢赌咒发誓,她同肃王但凡有觊觎皇位的心,就不得好死。
太后一向很喜欢卓淑妃,自是也派蕙绸介入了贵妃中毒的调查中。可毒药是从卓淑妃宫里发现的,事后卓淑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又畏罪自裁,旁的线索就再也没有了。卓淑妃再委屈,也只能继续被这样冤枉着。
&头,哀家也相信淑妃和肃王,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李贵妃余毒未清,如今还在仙杼殿躺着呢!哀家就是再偏心,也不能插手太多。”太后瞧着杨清欢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温声劝解,“回去你也同老九好好说一说。有哀家在,绝不教黑白都颠倒了。”
太后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杨清欢自然是没有旁的话可说。她勉强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离开的功夫,但见蕙绸急慌慌的进了门。
蕙绸是太后的陪嫁,自小就跟着太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竟然能因为一件事儿露出这样急切的表情,可见事情很是糟糕。
太后自也有所察觉,道:“怎么?皇上说要怎么处置淑妃了?”
蕙绸哭丧着脸道:“淑妃投缳自尽了!”
太后闻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人也有些慌了神,道:“这是怎么说的呢?人怎么样?”
蕙绸道:“人已经去了。”
杨清欢听见这话,眼泪顺着眼眶就滚滚而落,起身头也不回的奔着淑妃的寝宫去。
宫外的慕容晋得了这个信儿,也全不管永徽帝的禁足令,跑进了宫中。谁知到了宫门口,愣是被人拦在宫门外不让进门。
永徽帝下了三道圣旨,让慕容晋立时回肃王府,否则当真按照抗旨不尊杀了他。若非慕容昭和卓御清赶到,生生把慕容晋架回了肃王府,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卓淑妃投缳自尽仿似一把凶狠的匕首,直插进永徽帝的心里。这种无声的诉冤,正触到了永徽帝的逆鳞。当即便是下旨,不准装殓卓淑妃,不准给卓淑妃带孝,不准给妃嫔丧仪,不准葬入皇家陵寝。这样苛刻的圣旨,跟贬黜卓淑妃并没有什么两样。
梁国公听见这样的旨意,当场气厥了过去。
慕容晋跪在肃王府的大门前,大声痛哭道:“父皇,儿臣和母妃都是冤枉的!儿臣和母妃从未有过那等妄想!”
杨清欢自宫里出来,远远的便听见这番话。她强自擦掉泪水,她太清楚了,眼下正是慕容晋最难过的时候,她要给慕容晋支撑,自己决不能先被打倒。
下了马车,杨清欢快步走到慕容晋的面前,慕容晋满面的泪水,一把抱住了杨清欢,头倚靠在杨清欢的身上,痛哭道:“怡儿,父皇不让我进宫,不让我见母妃最后一面。”
杨清欢俯身紧紧地回抱住慕容晋,忍着泪道:“九郎,母妃走的很安详。父皇虽然不叫装殓,可我还是给母妃换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一身衣裳,戴了你去岁生辰送给母妃的明珠头面。母妃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很安详。宫里有皇祖母看着,是绝不会让母妃委委屈屈地走的。”
慕容晋听杨清欢说这些,再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杨清欢的心好像被人拧作了一团,痛的难以抑制。
杨柒柒得了这个信儿时,淑妃自尽,肃王被永徽帝关在宫门外的事儿已经穿的满洛阳皆知。杨柒柒立时命人备下马车,同慕容昭一起去了肃王府。
此时的肃王府,门前的红灯笼已经被取下。杨柒柒甫一进门,便看见肃王府内已经起了灵堂,四处都被白布遮掩。杨清欢和慕容晋两人都是披麻戴孝,跪在正厅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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