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雨轩是建威将军府后宅一处风景最好布局最精致的房舍,位于府中东南方向,面积仅次于面积仅次于颐寿园和棠棣院。何老夫人原想将这里做为宝贝大孙子将来成亲的新房,后来杜鹂撒娇使痴的,硬磨着何老夫人将惜雨轩给自己。何老夫人当时也答应了。
因为杜鹂如今年纪还小,苏夫人不放心她离开棠棣院单住,说好了等杜鹂过完七周岁生日再搬进去,所以惜雨轩如今尽管还没有住人,可是苏夫人早已经提前将那里收拾起来,陆陆续续添置些古玩陈设等物,如今的惜雨轩已经不仅仅是风景最好布局最精致,就连陈设都是一等一拔尖儿的,各色珍玩赏器应有尽有,比之苏夫人做县主之时的闺房丝毫都不差。
“大海,惜雨轩你媳妇已经有了安排,不如再另择一处吧。”何老夫人看了看儿子沉声说道。
杜大海皱眉道:“她有了安排,这将军府谁才是当家老爷?难不成我连安排房舍的权利都没有了?她还能越过我去?就这么说定了,若儿你就住惜雨轩。”杜大海果然不出何老夫人所料的怒喝一声,不由分说便拍板让杜衡搬进惜雨轩。
何老夫人微微挑眉,对杜大海说道:“大海,如今你媳妇正怀着孩子,还是顺着她吧,倘若气的她动了胎气,岂不成了若儿的罪过。若儿,你说是不是?”
杜衡自从听父亲提起惜雨轩,整个人便陷入回忆之中。她还记得小时候被娘亲抱在怀中去惜雨轩,当时娘亲所言至今犹在杜衡的耳边。“等我们若儿长大些就住到这里,春天,若儿可以在院子那株大柳树下打秋千,夏天凭栏赏荷,秋天最好,若儿就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听细细绵绵的雨声,娘最喜欢听雨了,我们若儿也喜欢对不对?冬天京城常下大雪,若儿不爱动就隔窗赏雪中红梅,如果想活动就带着小丫头们打雪仗玩儿……”
所以当何老夫人问话之时,杜衡还沉浸在回忆之中并没有反应过来,寥嬷嬷见状忙轻轻碰了碰杜衡,杜衡回过神,转头看向何老夫人,眉间微微皱起,一副“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茫然表情。
何老夫人心中暗恨,加重语气问道:“若儿,你也不想你母亲动了胎气对不对?”
杜大海听母亲这么说话心中很是不快,他认定苏氏一直在刻薄虐待杜衡,自然不想让女儿再受委屈。“母亲这话说的不对,若儿是府中的大小姐,凭那处房子就该由她先挑,谁还能尊贵过若儿么?况且让若儿住惜雨轩本来就是悦心的意思,惜雨轩就是她为若儿准备的。”
杜衡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于是站起来淡淡说道:“老爷,想来西园的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塌不了,还能住人,杜衡已经住了七年,估计再住上一两年也能撑的住。既然夫人会为惜雨轩动胎气,杜衡如何还敢住进惜雨轩,娘亲……娘亲在天有灵,想必也会理解杜衡的苦衷。”说到“娘亲”之时,杜衡的语气明显哽咽了,眼圈也泛起了红意。
何老夫一听这话鼻子差点儿气歪了,这是不想住惜雨轩么,这字字句句可都扣着她儿子杜大海的软肋,凭她对儿子的了解,杜大海听了这番话,别说是惜雨轩,只怕为了杜衡他都能把将军府拆了重盖。
“胡说,若儿,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走,这就跟爹看房子去,满府的房子随你挑。”杜大海双眉倒竖怒喝一声,显然对于大女儿的委屈求全很是愤怒。他腾的站了起来,拽住杜衡的手腕便往外走。
何老夫人被气了个倒仰,她就纳了闷了,整整七年儿子对大孙女儿不闻不问,今儿怎么突然象变了个人似的,别不是中了降头吧!不行,她一定得请位法师到府里来驱邪。
被亲爹拽出永年堂,杜衡哼了一声甩手,冷声道:“疼,放开我。”
杜大海赶紧松开手,杜衡揉着被亲爹攥的生疼的手腕,心情复杂极了。寥嬷嬷见姑娘吃疼,赶紧跑上前来查看,她挽起杜衡的袖子,只见那细细手腕之上赫然一片乌青,杜大海是武将,又天生神力,他就算一点儿力气都不用也够杜衡受的了。
杜大海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抓就把女儿的手腕抓伤了,立刻紧张的喝道:“来人,赶紧去请太医……”在院子里当值的才总角的小厮赶紧飞跑出去通传。
杜衡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太医是为自己请的,她抬头看着杜大海,清清凌凌的说道:“老爷若是为杜衡请太医就不必了,这等小伤不必看大夫,过几日自然会好,这个,杜衡有经验。”
“若儿……你……你常受伤?”杜大海吃惊的问道。在他想来,母亲和妻子亏待了大女儿,可还不至于对她进行身体上的伤害,所以在听到杜衡之言后,他会这样吃惊。
杜衡淡淡道:“习惯了,也不算什么。”
杜大海被女儿那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噎的心头一阵发堵,他深深望着女儿,半晌才转头大喝道:“暖轿呢,人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服侍大姑娘上轿。”
暖轿可就在院外候着,一听老爷传唤,两个婆子抬着轿子飞跑进来,杜大海上前一把抄起厚实的秋香色提花哆罗呢轿帘,看着杜衡用极为坚决的声音喝道:“上轿!”
杜衡眉头一扬正要出言反对,寥嬷嬷已经扶住她的手臂,轻声而坚定的说道:“姑娘,别辜负了老爷的一片心意。”寥嬷嬷扶住杜衡手臂的手暗暗用力,示意她一定不要再说什么驳老爷面子的话。
杜衡对寥嬷嬷素来信服倚重,而且杜大海今天为她所做的一切杜衡虽然不想看不想听,可她什么都看到听到了,说心里没有一丝丝感动欢喜那是骗人的。因此杜衡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上了暖轿。
杜大海见女儿顺从的上了暖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慢慢放下轿帘,向两个婆子喝道:“好生抬稳了轿子,倘若颠着大姑娘,当心你们的狗命!”说罢,便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是武人本色,再不耐烦在家里坐什么暖轿的,院子再大,天再冷,他在府中都是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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