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带着杜衡到庄子上松散,自然过的很是快乐,可京城之中的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快乐自在了。萧泽出京那日早朝,宁亲王爷真的递了折子请求蠲免二儿子萧淅的龙禁尉之职,理由倒是很光明正大,萧淅这一年以来身体总是不好,虽说没有什么要命的疾病,可是这一年来就没断过汤药,所以宁亲王爷代子请求免职休养。
这自然是台面上的原因,皇上连同满朝文武人人心里有数。特别是皇上心中更加清楚,他知道弟弟已经择定了三子萧泽做为继承人,对二儿子萧淅自然是要多加打压的。
萧泽自从到五城兵马司应差之后,可算是混的如鱼得水,五城兵马司上下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但凡五城兵马司有什么立功之事,绝对少了不萧泽的名字。萧泽每日带兵巡城,也少不得与各部大人打交道,他从来不摆王府公子的架子,不论对哪位大人都和和气气,向来不笑不开口的。萧泽生的极好看,脾气又好,宁亲王爷身份尊贵,在朝中也没有政敌,所以不论哪位大人见到萧泽,都很喜欢这个阳光俊俏的少年。所以皇上提到萧泽之时,从来没有人给他下绊子,他永远都是被夸奖的那一个。
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萧泽这个宝贝金孙,皇上也很喜欢他,皇后心里不喜欢,可面上也得做出喜欢的样子,所以当宁亲王爷决定让萧泽做世子之时,皇上连个顿儿都没打就同意了。只等着杜衡有孕生下孩子,萧泽的世子册封诏书便会颁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自然会帮着弟弟敲打压制不成器的侄子萧淅,所以萧淅便丢了他的龙禁尉之职。满朝文武对此倒没有什么反应,横竖这是皇家的事情,与他们何干,只有四皇子萧经与萧淅都快气疯了,萧淅在王府中大闹一场,惊动的却只是博行园中之人,甚至他吵闹的动静连传都没有传到抱朴园中。
萧淅要出府,可是他还没走到二门就被拦了下来,原来宁亲王爷早就吩咐下来了,不许萧淅踏出王府半步,若是他敢不顾脸面的硬往外闯,二门的门子便可以乱棍将他打回去,宁亲王爷担心下人们不敢下手,还特别交待了,只往腿脚上招呼,打折了也不要紧。
果然萧淅往二门一闯,四个拿着五花棒的粗壮婆子便围了上来,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四条拳头粗细的五花棒便往萧淅的腿上打去,一棍子便将萧淅打的跳了起来,只见他暴跳如雷的大叫道:“狗奴才,你们反天了,爷要杀了你们!”
管家高荣得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他面色微沉,很平静的说道:“二公子不必动怒,这都是王爷的吩咐,我们做奴才的,从来都是主子怎么以吩咐便怎么做,二爷想出府并不难,只要求得王爷手令,小人们再不敢有半点阻挡。”
萧淅气的差点儿吐了血,他若是能求得他家父王的手令,也不会趁着这个父王上朝还未归来的时间点硬往外闯了,他哪里能想到下人们真的敢对他动手呢。
高管家见二公子不说话了,便沉声说道:“来人,送二公子回房休养。”两个小厮上前想扶萧淅,不想却成了萧淅的出气桶,被他一拳砸倒一个,一脚踹翻一人,两个小厮疼的倒在地上直打滚儿,萧淅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管家高荣,足足瞪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才狠狠摔手而去,回了他的博行园。
高荣见萧淅转身走了,便大声说道:“来人,扶王登刘才起来,你们两个受委屈了,回头去库上领两瓶药酒,再给你们五日假期,好好养一养。”两个被打倒在地的小厮自是千恩万谢,可转身离去的萧淅却是差点儿被气的吐了血,他心中的怨毒之情更加深重了。
萧淅被禁足出不了王府,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妻子孙氏的身上。回到博行园后,萧淅直接闯进孙氏的屋子,如今他们已然分房而居了。孙氏被吓了一大跳,脸上自然有不豫之色,萧淅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孙氏的心情如何,直接将下人都赶了出去,与孙氏密谈了将近半个时辰。
两人密谈之后,孙氏便换了出门的衣裳,带着胡嬷嬷出了王府。宁亲王爷只是禁了萧淅的足,并没有限制孙氏的自由,而且孙氏又有为萧淅相看小妾的任务,所以她的出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孙氏很顺利了出了王府,径自去了西城的一家名为华胜的衣裳铺子。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听说宁亲王府的二少夫人来了,赶紧亲自出面招呼,他将孙氏迎进后院的东厢房,孙氏也不说话,只是将一方翠色双鱼玉佩亮给掌柜。掌柜的一见玉佩面色微变,忙重又躬身行礼,孙氏淡淡说道:“我要见王爷,你尽快安排吧。”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面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他微微皱眉看向孙氏,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孙氏藏于袖中的手紧紧的捏着一封信笺,面上露出怒意,“怎么,见到玉佩掌柜的还不听命?”孙氏压下心虚责问起来。
那华胜成衣铺的掌柜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说道:“二少夫人有所不知,小人也见不到王爷,此处只负责传信。”
孙氏却是不信,只沉着脸冷声说道:“你如何做是你的事,我是不管的,只不过我这里有极重要的情报要报与王爷,你若是不安排,误了王爷的大事之罪你担的起就行。”说罢,孙氏站起来便往外走。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着实摸不着孙氏的深浅,而且他这里也不是只负责转接信笺的,刚才他不过是诈一诈孙氏,如今见孙氏转身要走,华胜成衣铺的掌柜如何敢耽误,他忙追上前陪笑说道:“二少夫人息怒,小的这就去安排,请二少夫人明日打发人过来听消息。”
孙氏其实是假装要走,她也正暗暗捏了一把汗,若是这掌柜的坚持到底的话,她少不得只能将萧淅亲手所写又亲手封缄的密信交给这个掌柜了。一听掌柜的软了声气,孙氏便也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点点头说道:“好,明日我会派我身边这个嬷嬷过来听信儿,掌柜的只告诉她就行了。”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赶紧应了下来,孙氏为了掩人耳目,真的选了两套衣裳,还付了银子,命胡嬷嬷拿着衣裳包袱上车回王府去了。
在回王府的路上,孙氏才将萧淅的密信拆开仔细看了一回。其实密信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密之事,无非是萧淅告诉四皇子萧经,他被禁足出不来,有好些消息不能当面禀报,请王爷想办法帮他解除禁足之令等等……
看罢信,孙氏冷笑一声,将密信丢入脚下的炭盆之中,看着信信笺化为灰白的灰烬,孙氏才快意的笑了一声,问胡嬷嬷道:“大舅爷那边可联系好了?”
胡嬷嬷忙回道:“回夫人的话,奴才已经将信儿送过去了,大舅爷还没有回话。”
孙氏淡淡道:“不等了,咱们去庆吉茶楼,你去府里传信,请大舅爷立刻来见。”庆吉茶楼就在孙氏娘家附近,孙氏未出阁之前,也曾跟兄长去吃过几次点心。
胡嬷嬷应了一声,服侍孙氏在庆吉茶楼安置好之后,便悄悄去了寻孙氏的大哥孙道新,如今正丁忧在家的礼部主事。
胡嬷嬷去不了到三刻钟,孙道新便匆匆来了庆吉茶楼。他如今也是一肚子的心事,转过后他就能出孝起复,可是他正六品的礼部主事已经被人顶了,将来该如何,孙道新心里正没个着落,如今高嫁入宁亲王府的妹妹来找自己,孙道新正是求之不得,若是能走王府的门路,他何愁起复无望?
孙道新一进雅间,便吓了老大一跳,他那原本青春貌美娇艳如花的妹妹怎么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因为丁忧守孝之故,孙道新大半年没见过妹妹了,他对妹妹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孙氏这大半年来经历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妹妹!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可是妹夫薄待于你?”孙道新惊呼一声,声音中透着几丝心疼。孙氏未嫁之前,在兄弟姐妹之中,她与孙道新是最最要好的。
“大哥……”孙氏一见到最疼自己的亲哥哥,眼泪夺眶而出,扑到哥哥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她便足足哭了一柱香的时间,然后才渐渐收了泪。
“盈儿,快坐下,慢慢告诉哥哥都发生了什么事。”孙道新扶妹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低声细语的说了起来。
孙氏用帕子拭了泪,强笑道:“我一见到哥哥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让哥哥见笑了。”
孙道新摇头笑道:“咱们是亲兄妹,不说这样,盈儿,我们很久没见了,哥哥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你找我找的这么急,必是有极要紧之事,快说说吧。只要哥哥能帮的上忙,你让哥哥做什么都行!”
孙氏轻吁一口气,低声说道:“哥哥,真让你说着了,妹妹今儿有一桩天大的事情要与哥哥商量,若是能做成此事,哥哥与我都会有一场泼天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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