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喊声越来越大,顾绍远守在门外的心也是一直高高的悬在一起。一是担忧程雨菲,毕竟也是怀着自己的孩子,即使不担忧程雨菲,也担忧程雨菲肚中的孩子。顾绍远最担忧的还是霍芸萱。
毕竟这一次伤人的嫌疑人是霍芸溪,先不说霍芸溪是霍芸萱的妹妹,且说霍芸溪平日里与霍芸萱私交甚好,这个时候若是程雨菲出了什么问题,霍芸萱又是在里面守着的人,若程雨菲出了什么事,霍芸萱难逃其咎。
“王爷。”
薛茹冉见顾绍远一手垂立在门边,虽面无表情,可其背在后面的那只手一直在不停地握紧又松开——这是顾绍远紧张时候的标志。
顾绍远抬眼看了一眼薛茹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
“臣妾能有什么事,”薛茹冉嘴角勾了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说道:“不过是这女人生孩子都有些慢,这天也快要黑了,王爷也饿了一天,不若先去吃点饭罢。”
顾绍远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摆了摆手,说了句:“不用。”便不再理她,而是又静静站在门外等着。他不能走,他走了,一会儿谁来给霍芸萱善后?
薛茹冉原本对顾绍远与霍芸萱的事情只是猜测,自从顾绍齐那儿得来了确切的消息开始,才开始设计要对付霍芸萱,这才选中了霍芸溪做为推到霍芸萱的第一把刀。
这个时候见顾绍远在门外等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嘴角就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便清楚依顾绍远的聪慧,怎么会猜不出这一切?薛茹冉心里冷哼一声,过了今天,我就让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身败名裂。
在产房外面等的时间,顾绍远已经将这一切的经过缕了一遍,对于整个事情的始末,顾绍远是已经猜的差不多了的,霍芸萱对自己至关重要,这一点顾绍齐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奸细,自然是明白霍芸萱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让自己与霍芸萱之间生了嫌隙。最终心里难过的还是自己。自己误会了霍芸萱,霍芸萱心里必然是对自己心生嫌隙,是受到了伤害的。即便是霍芸萱想到了这其中的算计,可是自己给霍芸萱的伤害是真正的存在的,出了这样的事,自己想要再去修复两人的关系便就难了起来。如果自己再从此一蹶不振,岂不是很容易就被人钻了空子?
顾绍远勾了勾嘴角,眼里划过一丝讽刺,这顾绍齐倒是好算计。
心里冷哼一声,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薛茹冉,一道婴儿的啼哭便划破了原本就有些吵闹的天空,产房的门便推了开。
霍芸萱打头,产婆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了门口。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喜得皇孙,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娘娘喜得贵子。”
“赏!”
皇上听说是皇孙,脸上便先笑开了花,皇后却是一反常态的不去关心小皇孙如何,而是先关心起了程雨菲。
“程姨娘怎么样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地笑意。刚刚自己往程雨菲嘴里递了参片之后,若不是想要回头让心儿给程雨菲倒碗水,也没有发现心儿嘴里含着的那么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意来。
以免打草惊蛇,知道心儿在参片上动了手脚,自然是不会再麻烦的在水中做什么手脚,故而假装没有看见心儿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做出依然信任的模样来,吩咐了心儿去倒碗水来给程雨菲喝,而自己则是趁心儿倒水之时,偷偷从程雨菲嘴里拿出了参片,在程雨菲耳边悄悄说道:“心儿有问题,这参片可能被动了手脚,从现在起,娘娘没有了依靠,只能靠自己了。”
心儿是程雨菲从母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这会子听说心儿对自己起了二心,自然是不信的,可霍芸萱从头到尾一直在帮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生死牵挂着霍家整府的命运,霍芸萱自然不会害自己,故而快速权衡利弊之后,便选择相信了霍芸萱,将参片吐了出来,全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将小皇子生了下来。
皇后想让程雨菲出事好一是出了薛茹倩近淮王府的阻力,二便是替顾绍远铲除了霍家这个助力,兴许还能从此扳倒沐家,让霍芸萱与顾绍远心生嫌隙,再无和好的可能,自此让顾绍远一蹶不振,以此便可趁机出去顾绍远这个在争夺皇位上最大的阻力,简直一箭多雕。只可惜,程雨菲不死,这一切变成了镜中物水中花。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心里冷笑一声,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说道:“娘娘无需担心,程娘娘如今刚产下皇孙身体正是虚弱之时,正睡着呢。”
果如霍芸萱所料,霍芸萱话音一落皇后眼里便闪过一丝惊讶。
不止皇后,顾绍远眼里也是闪过一丝惊讶。霍芸萱却是挑了挑眉,突然对顾绍远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顾绍远突然一愣,然后脸上便蕴开了一层笑意。
顾绍齐果然还是不了解霍芸萱。
“皇上,”霍芸萱对顾绍远勾了勾嘴角之后,便突然起身上前了几步走到了皇上面前,福礼之后笑道:“皇上,小皇孙如今还没有名字,程娘娘此时又睡了,臣女斗胆,替小皇孙像皇上讨个名字罢。”
“好好好,”皇上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连连点头,笑道:“霍姑娘有心了,朕正有此意。”
薛茹冉则是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此时程雨菲竟然没事?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又被霍芸萱觉察到了什么不成?
垂下眼帘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从程雨菲产中出事来扳倒霍芸萱这个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只能实行下一计划了。
暗中给守在门外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会意,在霍芸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突然冲到了前面在皇上与皇后身前跪了下来。
“皇上,皇后娘娘,请给我们姨娘做主啊。”
皇上是听到动静之后赶过来的,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这会子见程雨菲身边的丫鬟突然冲上来,皇上眯了眯眼睛,问道:“何事?”
“我们姨娘如今只有七个月的身孕,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姨娘怎么会早产。”
一面说着,一面愤愤看着霍芸溪,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一般:“而那个人就是霍家六小姐!”
“休得胡言!”
沁儿话音刚落,良妃便突然出声,面上带着惊慌,可语气中却是在训斥沁儿,似是沁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般,怯怯的看了皇上一般,良妃忙看了沁儿一眼,似是在使眼色让沁儿莫要乱说一般,对皇上行礼说道:“皇上,沁儿也是护住心切......”
说罢,似是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便又换了一种说法,说道:“沁儿也不过是一心护主,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这其实不管霍家六小姐的事的。”
皇上被良妃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皱了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朕都要被你们说糊涂了。”
霍芸萱淡淡的看了良妃一眼,良妃明眼看着是在替霍芸溪打掩护,实则是给霍芸溪坐实了伤人的罪行——若是没有伤人,为何要替她做掩护?
心里冷笑一声,霍芸萱也突然上前一步,跪在了皇上身边:“启禀皇上,这一切皆因误会。”
说着,给皇上磕了个头,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脸色虽然憔悴,却并未露出不耐来,似是在示意霍芸萱继续说下去一般。霍芸萱点头,说道:“皇上,这一切的经过其实是这样的。”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看了一眼霍芸溪,示意她一同跪过来,才又继续说道:“程娘娘在亭中时不小心摔了跤,恰好那时家妹就在附近,便被有心人误会,以为是家妹伤的人......”
“强词夺理!”薛茹冉似是忍不住一般,看向霍芸萱,也上前一步跪倒了皇上跟前,磕了个头说道:“父皇,霍家六小姐是霍四小姐嫡亲的妹妹,霍四小姐自然是帮着霍六小姐说话的.,况且.....”
说着,突然顿了顿,猛然看向霍芸萱,眼里似是极其愤怒一般,又转头看向皇上,眼里全是悲哀与心疼:“父皇,程姨娘......程姨娘其实是被有心人算计的!”
说这句话时,薛茹冉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恨恨地瞪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全是愤怒与悲哀,喃喃说道:“这一切其实都是霍四姑娘一手算计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心里冷笑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她们会做足了后路,看来这一次她们是不将霍家扳倒是誓不罢休了!
心里冷笑一声,霍芸萱面上却是一派坦荡,见顾绍远似是要急于替自己说话一般,霍芸萱瞧瞧给顾绍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未插手。顾绍远示意,点了点头,站在一旁,准备看霍芸萱怎么处理。
“皇上,王妃娘娘,”霍芸萱淡淡看了薛茹冉一眼,嘴角勾了勾,一面坦然,说道:“这一切若是全是臣女所为,那臣女所作所为的原因又是什么?”
皇上亦是看着薛茹冉,面无表情的问道:“薛氏,既然你说这一切都是由霍四小姐一手所设计,那你便来与本王说说理由罢。”
薛茹冉勾了勾嘴角,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灵溪!”薛茹冉唤了灵溪一声,伸开手,灵溪会意,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折好了的纸递给薛茹冉,薛茹冉接过之后递给皇上后,说道:“父皇,这是臣妾无意中得来的,里面写的......写的是......是霍四小姐与沐大小姐计划的如何嫁进我们淮王府!”
霍芸萱与顾绍远皆是一震。原本他们都以为薛茹冉虽然得了消息,不过只是口头上的,这封信又是从哪儿来的?清宁不是说,眼看着沐清雅将信烧毁了的么?怎么还会落到了别人手中?
霍芸萱抬眼看了一眼沐清雅,见沐清雅亦是已经傻眼,震惊得看着自己,霍芸萱便知,沐清雅是真的已经将那封信烧毁,如果沐清雅烧的那封是自己亲手写的,那薛茹冉手上这封一定不是自己,那自己一定就会找出破绽。可怕的,就是沐清雅烧的那封是别人临摹的,而薛茹冉手中的这封,才是自己亲手写的。
眯了眯眼,对沐清雅淡淡的点了点头,沐清雅授意,忙也跪了下来,满脸惶恐的看着皇上与薛茹冉,说道:“皇上明察!臣女刚进京不久,根本与淮王不相识,没理由做这样的事。”
“怎么没理由,”德妃冷笑一声,看向沐夫人,嘴里带着嘲讽,说道:“沐夫人家教着实差了些,自家女儿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竟也不管管。”
沐夫人立马跪了下来认罪道:“臣妇无能,教女无方,臣妇愿意带不肖女受罚。”
明面上,看似是沐夫人在护着沐清雅,实则却是坐实了沐清雅确实是做过这件事。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看着沐夫人的眼里全是轻蔑,到底是丫鬟出身,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果然是不懂,她就没想到,她也是沐府的人,若是沐清雅真的策划着谋害程雨菲的事情,这谋害皇家之人的罪名一坐实,整个沐家人都要跟着倒霉,更何况是沐夫人。
心里冷笑一声,霍芸萱却是与沐清雅一同给皇上磕了头,面色坦然的说道:“请皇上明察,臣女身为侯府嫡女,长兄得皇上重用,身份显赫,没必要冒险与人出谋划策伤害程姨娘而让闺中密友嫁进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还不待霍芸萱说完,心儿突然从屋里夺门而出,脸色惨白,眼中带着悲伤,双眼通红,眼中还带着几行泪,一下子冲到顾绍远跟前跪下,哭道:“王爷,姨娘大出血,怕是要不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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