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叹息一声:“男女之间自古便如是,像凤前辈那样的人万里无一,你又何苦强求。”
凤飞飞眼角含着泪花:“为什么他就不能迁就我一点?”
见凤飞飞还是不开窍,月婵头也有些抽疼起来:“你只说你,觉得三哥对你不公平,可他对三嫂子,对何侧妃就公平么?到底,人家在你之前嫁进三王府,论起来,比你更加名正言顺,你……”
她想说,你一个后来插足进来的,怎么能够理直气壮的要求那么多?
可看凤飞飞的样子,根本已经入了魔障,哪里是别人说是两句话就能扭得过来的,她要真说重了,指不定凤飞飞还得记她的仇呢。
想想她前世的时候,不也是一门心思的认定了一件事情,然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么,除非吃了大亏,得了血的教训,否则,根本不可能好好的去想。
“你,九弟妹?”凤飞飞瞪圆了眼睛看着月婵:“话能这么说吗,要真按先来后到这么算,你岂不是也插足在九王爷和那些妾室中间了吗?”
月婵嘴角都僵硬起来,果然,凤飞飞如今的样子,谁劝,都会被泼一身的脏水。
也罢了,凤飞飞既然认定了,她还能说什么,只愿她和三王爷到最后不要互相仇视才好。
“你说的也是!”月婵论调一变:“感情的事情确实没有先来后到,我也是前些日子看三嫂子躲在一旁哭,想及自身,有感而发罢了,倒是差点自误了,你也莫和我一般见识啊!”
这话说的,凤飞飞眯了眯眼睛。清秀的脸上显出淡淡的笑容来:“他以前总说你为人很好。最是通情达理不过的,如今瞧了,确实如此。我自来到长安便寻不到个说话的人,今儿心里烦,和你说了一通话,倒是好受了些。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我嫁他之前已经知道他有很多女人了,怎么可能让他一时间放下那些女人呢,只要他心里我还是最重要的那个,我就知足了。”
凤飞飞笑着说完话,月婵笑着附和,心中却道。三王爷那样的人心中最重的是江山社稷,这和天辰帝一样,你若想求他全部情爱,怕是要失望的。
又说一时话。说起凤飞飞给三王府下人看病的事情,凤飞飞又抱怨一通。
月婵听了只笑:“你是想误了,其实三哥也是为了你好,长安城里权贵人家好些都长了一双势利眼,你要是常给下人和穷苦百姓看病,以后出门交际的时候,会遭人垢病的,你要是在家里无事可做。正好我想学些医术,不若你教教我吧。”
这话对了凤飞飞的心思。凤飞飞激动的一把抓住月婵的手:“真的?你真要学医术?”
“自然是真的!”月婵点头:“我哄骗你做甚?”
她悠悠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自小身子弱。做姑娘的时候也是三灾八难的不断,那些大夫手段平常,药吃了不少,却总是不见好,到如今还调养着呢,我嫁过来之后,九王府后院女人又多,先前那些姨娘厉害着呢,坑了我好几次,我痛定思痛,一直想学些医术,可惜没碰到手段好的,如今见了你才知道,我以后这身子骨能不能好,怕是要应在你身上了。”
月婵也算瞧明白了凤飞飞的性子,专说投她缘的话,这些话说出来,立时进了凤飞飞的心里,月婵又是自怜,又是自苦,又提到妾室对她的坑害,讲的凤飞飞觉得和她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立时大声道:“你莫再这么说的,反正我也无事,必把你教好,以后你有医术傍身,别人也休想害你。”
凤飞飞双眼清明,看着月婵的时候一片诚挚,月婵低头,暗说凤大姑娘不是我有意拿话诓你,实在是你只吃这一套啊。
月婵真是搞不明白,三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偏偏看中了凤飞飞,话说,三王府那个何氏精明又强干,还是个明理的,怎么就没能进了三王爷的心里?
还是,三王爷本身太精明了,所以,和精明的人相冲,只能喜欢单纯的?
想不明白,月婵也就不再多想,只挑着凤飞飞喜欢的话说,又说了些人情地理等方面的事情,她发现,凤飞飞只是在男女之情和大家后宅的事情上糊涂,别的事情上倒是很明白的,不管说到哪里的风俗习惯,或是说到哪个地方的风致美食,她都如数家珍。
月婵要不是因为有前世的经历,怕根本接不上话呢,她又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凤姑娘,真真是长偏了的,也怪从小没有娘亲教导,他爹又是一腔溺爱,教了她一身本事,却没有教会她识辩人心。
两个人正说话间,听到环儿在外边笑道:“王爷回来了,王妃在屋里呢,正和凤侧妃说话。”
月婵赶紧站了起来,凤飞飞看了,目光闪烁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高子轩打帘子进屋,看到凤飞飞的时候,脸上有些尴尬,不过稍停片刻就笑了起来:“小三嫂也在啊!”
有小丫头端了水盆进门,月婵过去绞了帕子递给高子轩,高子轩擦了擦脸,把帕子扔在盆内:“月婵整日在家也没个伴,小三嫂若是和她投缘,不防多来。”
凤飞飞笑了笑:“这是自然的,才刚和月婵说定了,改日过来教她医术。”
高子轩愣了片刻,也笑道:“这个自然是好的,小三嫂既然来了,不防吃了饭再走,三哥那里我派人去说一声。”
高子轩回来,凤飞飞也没了留下来的念头,她也看出来了,高子轩有事情要和月婵讲,她要是再留着,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便笑着告辞出去。
月婵跟了出去,安排了人手和车马护送凤飞飞回三王府。
等她回来的时候,就见高子轩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半躺在里屋的软榻上,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半片西瓜在咬,西瓜鲜红的汁水染上他的嘴角,有一些留在下巴上。
才刚和凤飞飞那样近乎执拗的人说完话,当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如今又见了高子轩这般孩子气的模样,月婵心里闷闷的,没好气道:“大夏天的,天气热的紧,你吃瓜防备着些,倒是把那汁水弄到我的榻上,那引枕、薄被的料子最怕这个,弄脏了再洗不掉的,还有你那衣裳颜色浅,要真沾了汁水,你也别想要了,直接扔了就是。”
高子轩三两下把西瓜吃完,一抬手,早有丫头上前收了瓜皮,他翻身坐起,脸上也有几分薄怒:“扔了又有什么打紧,本王也没缺你银子花,便是这些东西都脏了,一日换一次新的,本王也是换得起的。”
月婵一下子被噎住,倒有些气苦:“也是,王爷有的是钱,自然不缺这个,您怕什么,有的是人上赶着给您做衣裳呢,别说一日一换就是一日三换也使得,我做的衣裳,直接扔了就得,反正我就是再精心去做,您也是瞧不到的。”
她说着话,气呼呼坐到一旁,看到一旁桌上放着的未做完的扇袋,只觉苦闷,索性伸手拿了来,随手就要扔出去:“我也不做那让人厌烦的事情,我的东西,我自己会处置,与其让别人扔了,不如自己先扔了。”
她又大声道:“环儿,去把织机上那半匹布料裁出来,剩下的丝线全给你了,你不是正愁没有好丝线给你哥哥织衣裳吗。”
高子轩也是在外边受了些气的,回来见到凤飞飞,心里就膈应,又被月婵数落,难免语气上就有些不好,便随口说了几句气话。
他倒不是有意要气月婵的,却不想月婵心里也有气,本来因为孟家的事情已经够烦心了,凤飞飞又来哭诉半天,她心里也憋了火,这两气碰到一块,自然便难以善了。
高子轩见月婵手中那半成品的扇袋,宝蓝的料子,上面绣了一副江南烟雨图,那图上远山如雾,近水清透,水的波光竟是用水晶丝线绣上去的,还有那花、那树,那远出的寺庙,近处的小船,为显漂亮,都用金丝银线做边,花中又镶了些碎钻,瞧上去,即清雅,又符合高子轩的华丽风,竟是没有半点不合他意。
他又哪里舍得月婵扔掉,几步过去,一把夺了过来:“你这是做甚,本王不过说了几句气话,你倒好,好好的东西要扔了,你平日不是最恨人糟踏东西么,今儿怎么反倒自己糟踏起来。”
拿过来之后,看那绣工,越显精致非常,可见是用了苦心,下了死力做的,高子轩越看越爱:“费了好大的神做出来的东西,你也舍得。”
月婵也不理他,只嚷环儿:“还不快去,我如今指使不动你了是怎的,你若不爱要那些丝线,我自给了别人去。”
环儿无奈,只得朝高子轩行了礼,退身出去。
其他的丫头看月婵真生气了,也不敢久留,全随环儿退了出去。
高子轩见屋里没了旁人,只得尴尬的咳了一声:“本王也没有如何,不过吃个西瓜,你倒数落那么大一通,当着丫头的面也不给本王留面子,还不兴本王说上一两句么,小兔,我瞧你最近越发有了气性……”
见月婵瞪了过来,高子轩摸摸鼻子:“哈,有气性是好事,你先前的性子就太软和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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