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内官惶恐至极,急忙跑上前拉住罗宣。
罗宣故作清高:“内官还有何事?”
内官一副谄媚的样子:“将军,老奴看到将军对郡主的真性情,感动得临表涕零,相信皇后娘娘也会体谅将军的爱姐之心。还请将军和郡主移步荣和殿,随老奴拜见皇后娘娘。”
郭骁骁端坐在马上车,未言半句。内官又将目光落在罗宣身上,罗宣皱了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内光如获重释,连忙做出“请”的手势。罗宣走到马车旁,微微弯下身子,对郭骁骁伸出了一只手。郭骁骁透过薄纱看到罗宣颔首的样子,心里不禁叹道,这个弟弟当着是把她看作最重要的人啊!
郭骁骁起身,轻轻搭着罗宣的手下车了,在同时对罗宣轻声道:“我竟不知宣弟还会耍这般滑头。”
罗宣低着眉笑道:“嫡姐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两人相视一笑,进了宫门。内官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郭骁骁和罗宣,不敢走慢一步,更不敢走快。郭骁骁拖着长裙摆,所以走得比较慢,罗宣则一直守在郭骁骁的身旁,紧跟郭骁骁的步伐。
内官虽然看不顺眼这两人的行为,但是不敢说半句不是,点头哈腰的领着两人进去。
至荣和殿前,郭骁骁便看见七八个身高和身材十分匀称的宫女立于门前。郭骁骁对罗宣道:“到底是宫里的,连女使的气质都和咱们的不一样。”
“大明宫第一多的是宝物,第二多的便是女人。”
郭骁骁浅浅一笑,这时内官道:“大殿不可武装入内,请将军卸下战甲和兵刃。”
罗宣毫不犹豫的脱下铠甲,这本是为了预防半途有人突袭的,现下应该也用不上了,便连同宝剑也一并交给了内官。
内官放行,郭骁骁深吸一口气,挺起了胸膛,面带微笑,从容地走了进去。这可是她第一次面见皇后娘娘,代表的是罗家,可不能给罗宣丢脸。
“宝仪拜见皇后娘娘!”郭骁骁三拜九叩,跪在皇后面前。
“末将拜见皇后娘娘!”罗宣亦跪下。
“怎么才来?本宫等你们好些时候了,快起来。”
皇后娘娘的声音带着中年人的气魄,特别有威力,能给人安全感的同时也能挫伤无数。郭骁骁衣长不便,起身有些困难,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搀了起来。
郭骁骁扭头对罗宣微微一笑,抬头看见台上的女人,这是大明朝的*,是第一夫人!那雍容的仪态完全称得起凤冠,笑容可掬的皇后娘娘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郭骁骁此刻已不知她们是敌是友了。
“赐座。”皇后的声音总是这般沉稳。
两个女使拿了椅子过来,很快就退下了。
皇后道:“早就听说宝仪郡主是长得温婉如水,气质出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郭骁骁起身谢礼道:“娘娘谬赞了。”
“罗宣近来为朝廷立了大功,陛下常在我面前夸你呢。”
郭骁骁注意到了一个地方,皇后的自称突然换成了“我”,而不是先前的“本宫”。郭骁骁暗道,皇后若不是故作礼贤下士,便是真的愿意在她们面前放下皇后的架子。
罗宣拱手道:“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分忧,是臣下的职责。”
皇后叹道:“能有你们这样的子孙后代,想必镇国公九泉之下也能舒心了。”
郭骁骁暗道,我曾祖父死了这么多年,你这会儿才记起他吗?
“镇国公在位时,夙兴夜寐,克己复礼,体恤百姓,许多京城人都称赞他。就连我少时听到镇国公的威名时,也很想见见这个名留青史的人物。”
郭骁骁道:“娘娘母仪天下,您的丰功伟绩也是无人能比的。”
“宝仪蕙质兰心,若我身边也能有你这样的儿女在就好了。”
郭骁骁抬头对上皇后的眸子,皇后接着说道:“我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公主三岁就殁了,二公主远嫁吐蕃。儿子们虽然孝顺,可是总不如女儿贴心……”
皇后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待皇后稍稍缓和一些后,郭骁骁便道:“娘娘吉人天相,又有天公庇佑,娘娘说的这些会有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皇后对郭骁骁露出了微笑。
郭骁骁一个哆嗦,心跳漏了一拍,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这时,有女使踩着小碎步进来说道:“启禀娘娘,二皇子求见。”
“哦?”皇后一副吃惊的样子,“快传!”
郭骁骁看向罗宣,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惶恐。罗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示意她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一位穿着金黄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郭骁骁打量着那人的身形,身材看起来并不魁梧,但是很健硕,头发用金冠束起来,显得干净利落;五官随皇后娘娘,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但是面庞像磨出了棱角,五官很立体;这一点应该是随了陛下吧。
“儿臣拜见母后!”二皇子深鞠一躬。
郭骁骁和罗宣扬也起身行礼。
“我儿,快起来吧。”皇后命人赐座,又问,“今日为何如此殷勤?”
“母后说的哪儿的话?儿臣怎么就成了殷勤?”二皇子笑道。
“平日也没见你往母后这儿跑呀!”母后调侃道,“莫不是听人传话,说我这儿来了位仙女郡主?”
二皇子颔首道:“儿臣的确听说了,不过是在来的路上。”
“贫嘴!”皇后嗔怪道。
二皇子笑笑,过了一会儿又道:“儿臣还带了礼物过来。”
“你这是来送礼了?”皇后诧异道。
“东西放着也是闲置,不如把它们送给有意义的人。”二皇子回道。
二皇子的内官即刻走进来,把东西盛到郭骁骁和罗宣面前。
二皇子走近罗宣说道:“民以食为天,本皇子想着,罗将军行军在外,时常连三餐温饱都不能解决,所以就从母后那儿求来了这只白玉碗,希望罗将军每日食好睡好。”
罗宣起身拱手道:“谢二皇子恩赐,末将一定会继续为朝廷效力。”
二皇子的眼神转向郭骁骁,没等二皇子说话郭骁骁就起身了。素闻皇后娘娘疼爱二皇子如天赐的宝物,郭骁骁对他更为尊敬。
“这对银耳饰也是从我母后那儿求来的,上边的金丝雀图案与你极为相配。我今日将它赠与你,希望你……希望你能明白我和皇后娘娘的心意。”二皇子从腰间掏出一块明黄色的腰牌,又道,“这是行宫令,也一并赐予你。你拿着它就可以随意进出宫门了。”
郭骁骁推脱道:“无功不受禄,宝仪不能接受二皇子的礼物。”
二皇子笑道:“罗宣都已经收下了,你岂有不收的道理?”
罗宣闻言,暗骂自己刚才就不应该接下的。可能是平时接受皇室的赏赐成了习惯,给了就接,竟然忘了这一茬儿。
郭骁骁看了一眼罗宣,说道:“宣弟是护国大将军,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然宝仪却不曾立功。”
“那我便给你立功的机会呀。”二皇子把腰牌塞到郭骁骁手里,“你拿着它,经常进宫陪皇后说说话。你是不知道我母后夜里那个孤寡的样子,我瞧着都心疼。你陪着皇后娘娘漫步散心,便是为立功了。”
“这……”郭骁骁着急地看向罗宣。
“不可!二皇子不可!”罗宣拱手道。
“有何不可!”二皇子看了一眼高座上的皇后,笑道,“你们就体谅体谅我母后吧。”
皇后亦道:“宝仪和罗宣就不要再推辞了,我平时真是孤寂得很,宝仪若是闲空就进宫来和我说说话,也好慰藉慰藉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
“那就这样定了。”二皇子对郭骁骁谄媚一笑,紧接着对皇后深深一拜,“礼物已经送到,儿臣告退!”
郭骁骁和罗宣有苦不能言,只能躬身行礼送二皇子离开。
皇后称心如意地笑道:“我命御厨准备了盛宴,宝仪和罗宣随我一起一起入席吧。”
郭骁骁心想,反正已经成了定局,在宫里多呆一时半刻又何妨,索性坐下吃饭。罗宣对郭骁骁露出一个无奈地微笑,跟着一块儿入席了。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太阳有些晒。郭骁骁从荣和殿出来,看见头顶上的太阳,嫌弃地叹了一口气。罗宣觉察她的不适,正准备脱下外衣给郭骁骁遮挡太阳,身后就传来呼唤声。
“郡主!将军!请留步!”一个女使朝郭骁骁二人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
郭骁骁和罗宣停下了脚步,那女使说道:“娘娘说今日太阳有些毒辣,特地命奴婢为二位送来油纸伞,请二位收下。”
罗宣与郭骁骁相视一眼,接过油纸伞,说道:“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是,奴婢一定会把话带到。将军和郡主若无其他吩咐的话,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郭骁骁看着那女使憨厚可掬的身影,叹道:“娘娘不愧为*!”
“是啊。”罗宣撑开伞,托着郭骁骁的腰,柔声道,“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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