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惨死之状
陆珊珊离开皇宫后很快的整理好行装,第二天就离开帝都。
其实陆珊珊并没有什么计划,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她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走,是怕在遇见安道,她怕自己会心软,改变主意。
陆珊珊穿着普通服饰,背着行囊走在官道上,因为这里离帝都还很近,所以路上有不少赶路之人,在这些人中,陆珊珊和普通妇人没有任何差别。
陆珊珊走了大半天的路,已经又累又渴,刚好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小店,小店露天而开,有六七桌散桌,专门为赶路之人卖些茶水,让他们稍作休息。
陆珊珊来到小店,店小二立刻迎了上去,他领着陆珊珊来到一处空桌前坐下,笑着问道:“这位夫人,您想吃点什么吗?”
“给我来一笼包子,还有一壶茶。”陆珊珊道。
“好嘞,马上就来。”店小二说着,就去后面的伙房准备。
没一会,店小二就端着包子和茶水过来,将其放在桌子上,“还请夫人慢用。”
“等一下。”陆珊珊叫住了店小二,向他打听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嗯……”店小二想了一下,指着东南方向道:“朝那里走,大概五里地的地方,有一小村庄,夫人可以去那里稍作休息。”
“多谢你了。”
店小二离开后,陆珊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然后又拿起蒸笼上的包子咬了一口,可还没咀嚼两下,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当她反应到自己被下药时,为时已晚,她刚要起身,却体力不支,倒在茶桌上。
隐隐约约之间,陆珊珊感到全身都在轻微晃动,晃得她难受极了,她渐渐的恢复意识,努力的睁开双眼。
耳边环绕着车轱辘行走的声音,陆珊珊看见一暗黄色的车顶,她猛的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自己是在马车里?!
“你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出。
陆珊珊穿过头去,只见安然正坐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她。
陆珊珊害怕极了,她向后移了移,忽然发现自己的行囊不见了,而且衣不蔽体,被人扒得只剩下贴身衣物。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陆珊珊吓得连忙护住前胸。她认得安然,安道的小弟弟,“你这么对我,你大哥他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而且永远都不会知道。”安然冷笑着起身,从怀中抽出匕首,抵在陆珊珊的脖颈处,“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刀剑无眼。”
“你究竟想怎样?!”陆珊珊闭了闭眼,咬牙道:“你还想着把我带回帝都,带回安道身边吗?!你难道不怕被太后娘娘知道?!”
“哼,别做梦了,你没资格留在大哥身边,”安然缓缓的低下头去,爱陆珊珊的耳边轻声道:“你不是喜欢闵严么,你不是想和他长相厮守么?放心,我成全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我们玩一个小游戏吧。”
陆珊珊的衣服是安然命人扒去的,今日傍晚,会有一名妇人穿着陆珊珊的衣服去小村庄借宿,小村庄附近有一条河流,流水湍急,若是有人跳下去,除非水性极其好,否则活不下来。
想想看,陆珊珊在离开帝都,无依无靠,这辈子被徐家毁掉,所以跳河想了此残生很正常么。那名穿着陆珊珊衣服的妇人找准时机,跳河自尽,恰巧被附近钓鱼的村民看见,这么一来,谁都会认为,陆珊珊已经死了。
第二日,司礼监秉笔安孔奉皇帝之名,去大理寺宣读圣旨,其主要内容有两点。第一,要求闵严收回休书,第二,把闵严从工部侍郎降为官阶六品的立事。
安孔读完旨意后,监牢里的衙差把牢门打开,道:“闵大人,你可以出去了,接旨吧。”
在大理寺被关押数日的闵严十分狼狈,但这一点都没有动摇他的决心,要他收回休书,这不不可能!
闵严一屁股坐在杂草之上,他冷声道:“这旨意我不会接的,我绝对不会收回休书!”
衙差见闵严如此不识好歹,破口大骂道:“闵大人,你这是违抗圣旨,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闵严嗤笑道:“徐家用卑鄙手段强拆我与姗姗,如今还要我收回徐家女儿的休书,这简直做梦!”就算皇上真的追究他也不怕,他会把徐家的所作所为全部禀告。
安孔面无表情的问道:“闵大人,您不会以为皇上不知道您与陆珊珊还有徐家的事吧?”
“……!!”闵严面上一惊,“皇上……皇上都知道了?!”
“皇上当然知道,这是他知道后下达的旨意,”安孔虽然面上和气,可语气里带有一丝嘲讽的味道:“闵大人还是快些接旨吧,莫让杂家为难。”
“这……这……我不信!我不信!”皇上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徐家绝对不可能说出,那还会有谁……难道是姗姗?!想到这里,闵严焦急的问道:“姗姗呢?姗姗怎么样了?!难道圣上他……”
安孔冷哼道:“皇上可没工夫跟一普通夫人计较,陆珊珊她已经离开帝都了,今早刚走,您要是现在出去追,或许还来得及,但前提是得先接旨,您若是再在这里耗着,陆珊珊早就没影了!”
接旨,答应皇上收回休书……这对闵严来说,简直把他的尊严践踏脚底!
闵严沉默片刻,缓缓的站起身,艰难的迈出步伐,走出监牢,接过安孔手中的圣旨。
闵严被关押大理寺,将要面临劳役这段期间,徐简的心思如同变脸似的,一阵一个变。
一开始徐简是开心的,她恨透了闵严,在大理寺,闵严居然教唆大理寺卿打她板子,可后来,徐简的心里又开始不安,她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闵严若是真服了劳役,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徐简状告亲夫一事传到了金陵,金陵那边来信,信上的内容狠狠的将徐简骂了一通,骂她不懂事,不与家里人商量。信上还说明,金陵徐太公他们会在不久之后来帝都,看看事情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简也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闵严若是想娶平妻,就让他娶,闵严给她休书的时候,她应该低下头好好说说,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嫁给闵严,徐简一直很幸福,闵严温柔体贴,才华横溢,又是难得的美男子,徐简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官夫人,可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
徐简的心里开始渐渐的后悔了,若是一切可以重来,她定会做一个贤妻良母,好好待闵严,再也不耍大小姐脾气了。
徐简没想到上天真的给她一次机会,陈远陌向她传来消息,说皇帝那边有判决了,皇帝已经下达旨意,要求闵严收回休书。
皇上圣旨,闵严不能不从,徐简高兴极了,闵严可以回来了,这次她一定会当一个好妻子。
闵严被放出来的那天,徐简在府中等啊等,直到天色暗下来,闵严还是没有回来。徐简不信他会忤逆皇帝圣旨,立刻派人出去找,直到后半夜,闵严才灰头灰脸的回到闵府。
闵严离开大理寺后哪儿还顾得了徐简,他立刻出城去找陆珊珊了,可找了一路,都没有见到她的人影,直到快关城门了才回来,又遇到来到他的家丁,这才跟着家丁回来。
“你回来了。”徐简看到闵严,激动极了,连忙上前迎接。
可闵严那冷漠的双眼,让徐简望而却步,“夫君?”
闵严先扫了一眼徐简的肚子,这里面的毒瘤决不能留!目光渐渐抬起,看见徐简那憔悴的容颜,徐简的面颊破了相,伤疤还没好,刚刚结疤,跟蜈蚣似的盘延着。闵严厌恶的道:“真丑。”
“……你……”
闵严根本不理会徐简,直接朝书房走去。现在没时间去搭理徐简,他的先要找到姗姗!
闵严冷漠的态度让徐简怒火中烧,这些日子她念叨着他,甚至不计前嫌的找他回府,可他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忘了圣上的旨意吗?!
身边的婢女柳丝怕徐简生气,跟闵严大闹,连忙拉住徐简,“夫人,您别生气啊。”
“你别拉着我!”
“夫人!忍忍吧,老爷怕是在气头上,等老爷气消了,您再找他好好谈谈,定会让老爷回心转意的。”柳丝劝着道。
徐简看着闵严决绝的背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闵严是真的恨她,非常非常的痛恨,可她没做什么让闵严恨之入骨的事啊。
徐简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没事的,她现在有他们的孩子了,她一定能把闵严拴在自己身边。
闵严在书房睡到第二天天亮,他换了身衣服,准备再出去找陆珊珊。
不经意的闵严忽然看见书桌上放着一个陌生的东西,他好奇的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钥匙,这钥匙很眼生,闵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然后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老爷,您醒了吗?”
“什么事?”
那小厮道:“今儿个一大早,有人抬了一箱东西来府中,说是送给您的。”
如今自己声名狼藉,居然还有人前来送礼?闵严问道:“是谁送的?”
“这……对方没说,把箱子放门口就走了。”
不知送箱子的人是谁,这更让闵严奇怪了,“箱子里装了些什么?”
小厮回答道:“这小的也不知,箱子上了锁,打不开,对方说钥匙在老爷的手中。”
钥匙?闵严看向书桌上那把银色钥匙,难道说的是这个?
“你们把箱子抬进书房吧。”
“是。”
大致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书房的门被小厮推开,接着后面跟着走进来两个小厮,他们一人抬着箱子一边,吃力的走进书房,将箱子放在书房里。
闵严看了一眼箱子,那是一个很大的铁箱子,箱子是崭新的,忽然之间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闵严的脚底直冲心窝,不知是送什么礼,需要用铁箱子装。,
“你们出去吧。”
“是。”三个小厮应了一声,离开书房,顺手关上房门。
闵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箱子,摸着箱顶用力抬起,果然是锁着的,无法将其打开。想起刚才那两个小厮费力搬箱子的模样,里面的东西应该很重才对。
闵严转身拿过书桌上的钥匙,然后朝锁孔插.去,轻轻一拧,咯噔一声,箱子开了。
闵严打开箱子,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闵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声尖叫:“啊————”
门外的小厮们听见,就要破门而入,“老爷,出什么事了?”
“不要进来!”闵严大声阻止,“谁都不准进来!”
小厮们闻言,只得默默的站在门口,没有进门。
闵严扶着地板慢慢的爬起,他全身都在颤抖着,很是害怕,可他不得不又朝箱子里看去。
箱子里装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女人的脸被扒了皮!她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银之中,水银是用来防腐的,可这个女人还没有死,她的胸脯还有轻微的起伏。
“你……你……”闵严面色发白,“你是姗姗?”
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她张了张嘴,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她的舌头被割掉,牙齿被拔光!
这种情况下,除了能辨认出她是个女人外,其余的都确认不了,容貌被毁,舌头被割,被浸泡在水银里,怕是身体也被废了。
可不知为何,闵严十分的确定,这个箱子中的女子,就是陆珊珊!
“姗姗……姗姗……”闵严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拖着陆珊珊离开那个铁箱子,天晓得她究竟受到多少折磨!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对你?!”闵严痛哭道。
突然,一道声音从房梁上传出,“我知道是谁。”接着哗啦一下,从梁上跳出一个男子。
男子面无表情,满是寒意,一身黑装,此人正是暗刹门死士,韩广。除此之外,韩广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四皇子皇甫恒的亲信。
“你是谁?你怎么突然来这里?”闵严防备的问道。
“我是奉四皇子殿下前来,”韩广缓缓的走上前,看了一眼满身是水银的女子,“却不料遇到这件事。”
闵严现在没心思管韩广的来意,他追问道:“你刚才说知道是谁做的?!快告诉我,是谁?!”
“你唤此女为姗姗,想必她就是陆珊珊了,”韩广与他道:“陆珊珊在太后娘娘的照顾下离开帝都,就这样还有人敢对她下手,手段如此狠毒,除了司礼监那群阉人,我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了。”
“司礼监?”他记得娶姗姗的那个阉人就是司礼监的。
韩广道:“司礼监乃大楚国三大势力之一,其大总管和他的干儿子们在帝都内外身居要职,也就只有他们,有这个胆子欺上瞒下,杀人灭口了。在这些人中,会用这么阴毒折磨人手法的有两个,一个是内监局大总管安井,还有一个是外差安然。安井平日要管理近万宫人,怕是没这个时间,倒是安然,他总是闲来无事,与安道关系又好,陆珊珊离开帝都,抛弃安道,作为弟弟的安然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安然……安然……”闵严嘴里死死的念着这个名字。
这时,韩广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丢在闵严的脚边,建议道:“给她一个痛快吧。”
“不!不!”闵严一脚踢开匕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就算姗姗毁容了又怎样,他不会嫌弃她的!他要救她!
“她救不活了,”韩广不带一丝感情的道:“她身体浸泡在水银里,水银有毒,就算她没有中毒,她也很难活下来,她被剥皮了,皮肤是人最好的□□,被剥皮的伤口会感染,溃烂,痛不欲生,你若是真的为她好,就帮她早点结束这一切吧。”
“我……我……”
地上的女子似乎全身骨头都打断了,动都不能动,她张着嘴,只能咿咿呀呀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闵严感受得到,她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闵严双眼含泪,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这个毁容的女子,轻声道:“姗姗,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说完,闵严握着匕首,狠狠的插.入了女子的腹部。
不知过了多久,闵严仿佛全身抽干力气一般,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像是休克了。
韩广可没忘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闵大人,您要不要投靠四皇子殿下呢?”
“呵……”经历了这么多事,闵严深知自己的前途已毁,他对那些个皇子们毫无用处了。
“闵大人,这是个不错的交易,”韩广道:“以你的身份,你的能力,想为陆珊珊报仇是天方夜谭,但四皇子殿下会帮你。”
姗姗……对,他要为姗姗报仇!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要求。”闵严道。
“你说。”
“一个月之内,我要金陵徐家为姗姗陪葬!”若非徐家,他与姗姗怎会走到这等田地。
韩广皱了皱眉,这人的胃口还真大,“这太难了,金陵徐家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何况四皇子殿下。”
闵严冷笑一声,道:“四皇子殿下的诚意也不过如此么。”
“退一步吧,”韩广道:“一个月之内,我送你徐家长房的项上人头。”
闵严沉默片刻,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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