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是被吓坏了。
毕竟出门是为了玩,可是半路上却遇到这样的情况,苏酒卿整个人都是不见了,还遇到了歹徒——
说不惊吓,那是假的。
此时一看见苏酒卿,春月就哭出来:“姑娘!”
那副样子,颇有些喜极而泣之感。
苏酒卿看着自己被春月一下子搂住的胳膊,哭笑不得。
不过,她在看见春月那副哭得脸上既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样子,却又心软得厉害。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最后柔声安抚了春月两句:“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春月哭够了,这才抽抽搭搭的说了一句:“姑娘以后可别这么吓唬我了。”
苏酒卿哭笑不得:“难道竟是我愿意的么?不过,以后应当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
这样的事情若是天天有,那还得了?
苏酒卿想着蒋旬的身份,忽然又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按照蒋旬现在的趋势,倒是说不好这件事情。
说不得……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疑虑压下去。
“当时你们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苏酒卿被春月哭怕了,当即就看了一眼春月,忙将话题岔开了。
春月微微一怔,而后摇头:“倒是没怎么样。只是赶上去之后,看见了一地的血,还有死人,我们就都吓坏了。”
“有人去找世子,又有两人护送我先回来了——”
“姑娘是不知道,这一路上,实在是将人吓坏了。”春月有些哽咽,“我一路都在想,若是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该怎么办!”
且不说苏家还能不能容得下她。
就是她自己,也是绝不能原谅自己的。
苏酒卿捏了春月一把:“胡说什么呢?见天儿想的都是什么——”
最终语气还是温和下去,笑盈盈跟她说一句:“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傻丫头。现在该放心了?”
春月应一声,又问苏酒卿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苏酒卿却不想吓唬春月,只说被护在了马车里,什么都没看见,故而什么都不知。
春月也就没再问。
随后却张罗着叫人做了安神茶,她和苏酒卿都喝了一盅。
苏酒卿记挂着蒋旬那头,第二日一起来,就想直接进宫去看看蒋旬去。
见着了蒋旬,再问一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尘埃落定了,她这才能安心。
然而这头还没出门,那头苏博雅就过来了。
苏博雅脸色不太好看,一张口就道:“阿姐,事情有点儿不太好。”
苏酒卿见他脸色如此,登时心里就是一沉。
旋即有点发慌,赶忙问道:“怎么了?是蒋旬那头——”
苏博雅连连摇头:“不是蒋旬那头,而是酒楼那头。昨儿咱们没在城里,城里就传出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苏酒卿皱眉,“传出什么了?”
“说阿姐仗势欺人,连蒋大人也被绕进去。”苏博雅说起这个,脸色是罕见的阴沉:“还说阿姐为了一点银子,就草菅人命。”
苏酒卿怒极反笑:“草菅人命?我是草菅了谁的命?”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来了。
苏博雅自然摇头。
不过苏酒卿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蒋旬再说:“这事儿你去外头再打听打听,再了解了解,我上午进宫一趟。”
顿了顿,又说一句:“下午咱们再去一趟衙门,问问阮氏的事儿。”
苏博雅犹豫片刻,却道:“我跟阿姐一同进宫吧。打听的事儿,让府里小厮去。”
苏酒卿意外看一眼苏博雅。
苏博雅可鲜少这样驳了她的意思的。
既然是苏博雅有自己的主意,苏酒卿自然也就没有勉强。
当即姐弟二人就准备了一下,十分干脆的进宫去了。
昨儿的事情,两人都是默契没跟府里提起来。
而进宫之后,苏博雅却说自己要去见小皇帝宋滇,并不跟苏酒卿一同去见蒋旬。
苏酒卿只能自己去了。
昨儿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可今日蒋旬依旧是神色如常的处理政务。
朝会已经是散了,所以苏酒卿过去,倒不必再等。
听说苏酒卿过来,蒋旬就知道是为什么。
让苏酒卿坐了之后,他就一转头吩咐小宦官去准备了点心过来。
苏酒卿刚要开口问他,却没想到他反而摇头:“回头再说。”
苏酒卿也就只能闭口不言。
蒋旬则是继续处理手里头的一些事情,期间又见了好几个人。
苏酒卿只能压下性子,耐心候着。
等到苏酒卿喝了两盅茶,用了半盘子点心,快要压不住自己耐心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的声音:“长公主驾到——”
竟是宜嘉公主来了。
宜嘉公主身后还跟着谢云澜。
谢云澜如今,倒俨然像是宜嘉公主身边的宫女一般。
苏酒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压下去。
她想:她若是宜嘉公主,是必定不会用谢云澜这样的宫女的。
宜嘉公主大约也没想到,苏酒卿竟然是在。
于是宜嘉公主脸上就明显出现了一个愣神。
苏酒卿浅浅一笑,站起来给宜嘉公主行礼:“公主。”
宜嘉公主回过神来,“原来酒卿你也在啊。”
说完这话,才看一眼蒋旬:“本宫听说了昨儿的事情,蒋大人无碍吧?”
苏酒卿听着这个话,顿时就想笑。
这个事儿,宜嘉公主果真是今日才知道的?
还是今日才觉得应该过来问问,表示一下关心的?
苏酒卿想着这个,眸光一转,却意外发现,谢云澜竟是一直盯着自己看。
谢云澜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东西,苏酒卿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什么。
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谢云澜很快也将目光落在了蒋旬的身上。
对于宜嘉公主的问话,蒋旬则是神色平静的说一句:“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身边几个随从受了些轻伤。”
顿了顿,又道一句:“说起来,对方倒不像想真置我于死地的样子,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宜嘉公主顿时也皱眉:“那依你之见,是个什么意思?”
蒋旬含笑垂眸:“倒像是一种警告。”
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警告他爱惜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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