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后作画?不晓得太后要以什么名义,命他们夫妻为她作画?杜云寻是太学教画的先生,范安阳身无官衔,只是单纯的内宅少妇,叫他们为太后作画,是要让他们在宫中住下?
“你放心,召我们进宫问问话,可能,命我们为她作画,那得皇上点头才行。”
王进苑托着腮双眼梦幻迷离的道:“好好喔!可以进宫去玩。”
“你傻啦!以为进宫去玩很好啊?傻了你!宫里头的刀光剑影是看不见的,但烟焇味十足,没点能耐的人进宫去,大概三两下就被人斗趴下啦!”
“哎呀!你这从小就进宫惯了的人当然这么说,我这不是没去过吗?好奇呗!”
闻言反倒是换范安阳托着腮想事来了。
虽然她是这么对王进苑说,但其实她对皇宫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原主返京后是常进宫没错,但那会儿年纪小,能记多少事?再加上后来出了事,她身边熟悉的人尽数消失,于原主而言,皇宫绝对不是个好地方。
“我听人说,大公主该择婿了,本来这事归皇后管,不过大公主不知听了谁的挑拨,便疏远了皇后,反倒巴着太后当小尾巴呢!”
那还用着说吗?肯定是太后的人从中撺掇着,不得不说,太后娘娘在后宫的生活肯定是太无聊了!才会整天闲闲没事干,专门在谋算着,要怎样才能给帝后添堵才觉得痛快!
王进苑从大公主的驸马人选,一路说到她嫂子表妹的婚事去,范安阳听得昏昏欲睡,说得兴高采烈的王进苑见了气得直拍她。范安阳看向来好脾气的表姐竟然生气,连忙赔不是,顺道把杜云方兄妹的婚事提出来讨论。
“他们的婚事不急吧?”王进苑愣了下直觉问。
范安阳摇头,“要急,要急。”杜云方为美色不靠谱的行径。王进苑是知道的,杜云蕾连着几日跑到常苑来哭哭啼啼,给人添堵,她也晓得,甚至在听到杜云蕾砸了东西后,被杜云寻当场活逮时。暴笑到掉眼泪。
“放心,放心,他们爹娘还在呢!你想代劳替他们愁,叫他们做什么去啊?”王进苑笑。
黄姨娘母子一事,范安阳虽没明说。但王进苑聪明着,来杜府几回就看出端倪来了。
她要来之前,还问过她娘,若是不去跟杜夫人请安见礼,会不会失礼?谁知她娘却说,“如果阿昭没提,你就甭问,她若提了。你就去,去了见到人依礼行事便是,别让阿昭丢脸就好。”
来了几次。范安阳都没说要领她去见杜夫人,她也就不提,私底下却将这事和姨娘们生产,丁老夫人坐镇,杜夫人仍想强抢方姨娘女儿的事,联想到一块儿。还猜不出来,黄姨娘的死有蹊跷吗?
只不过这种事。说不得也,大伙儿就揣着明白装胡涂呗!
*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正旦。王公百官入宫大朝仪,杜云寻不够格,正好和范安阳窝在常苑里,等家里客人上门了,才分别去待客。
门上接了帖子,立即向内通传,杜云寻板着脸起身更衣,准备去外院待客。
看他摆臭脸,范安阳噗哧一笑,“笑什么?”
“大过年的,不笑难不成要哭啊?”范安阳未经思考就冲口而出,杜云寻听了后愣了一下,方道:“有点道理。”
“别绷着脸啦!笑一下?”
“庶母丧,不好笑得太过吧?”杜云寻提醒她。
范安阳反省了一下。“你说的是。”随即又扬起脸来道:“你去待客时,能不能把三弟也带去?”
“带他去?”
“总是父亲的儿子嘛!他要是一直不成材,将来可是会拖累我们的,难道你想象祖父待二叔他们那样,送回老家去,眼不见为净?”
杜云寻却道,“要不是二叔得罪了人,被人算计被打成残,祖父也不会将他送回老家去。”
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他已是半残,不能行动自若,出门惹事的机会就大大的降低了,不必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子,省得闯出祸事来,祖父来不及救。
然而就算放在眼皮子底下,还不是被人算计打成残废了?杜云寻嘲讽的想道。
“所以啦!趁他尚年幼,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不求他能有多大的出息,至少别像二叔那样眼高手低,净惹祸就好。”
杜云寻走到炕前站定,范安阳站在炕上,伸手帮他理冠,他没好气的道,“带他去待客,就能教好他?”
“只不过是让他多见些人,多见见世面嘛!再说,他整天和那些通房厮混,课业也跟不上人,人家说他闲话时,可不会说那是杜夫人的儿子,而是会说那是杜相的孙子。”
杜云寻也是杜相的孙子,想想那个场面,虽不是自己被人说闲话,但感觉总是很不爽啊!
范安阳再下猛药,“虽然你跟鲁王孙女根本没往来,但她闹离家出走,硬把你牵扯进去,如果三弟再因女色传出些什么碎言碎语来,到时候外人把你们兄弟扯在一块儿说闲话……”
“行啦!我带他同去便是。”杜云寻想象了一下,最后决定投降,“去,通知三少爷,一会儿随我去外院,替父亲和祖父接待上门的宾客。”
很好,解决一个了!
“去跟严嬷嬷说一声,让她帮二姑娘准备一下,一会儿让她陪着二姑娘过来,跟着我去待客。”
严嬷嬷得了消息,开心的来寻杜云蕾,杜云蕾却红着眼眶,正在和芳月说话。严嬷嬷拉了个小丫鬟问:“芳月姑娘怎么来了?”
“芳月姐姐是来请二姑娘去看夫人的,听说夫人昨儿下晌就开始胡言乱语,说些奇怪的话,芳月姐姐她们听了很害怕。”芳月之前是杜云蕾身边的大丫鬟,是带过这些小丫鬟的。
严嬷嬷想了下,便让她离去,自己则站在门外侧耳倾听,不过芳月抽抽噎噎的,话说的很小声,加上有厚厚的门帘挡着,严嬷嬷根本听不见里头在说些什么。
忽地,严嬷嬷伸手撩开门帘,大声喜道:“二姑娘好消息,二姑娘?”
芳月看到严嬷嬷进屋里来,惊慌的立起身来,跟严嬷嬷见礼,严嬷嬷拉着她的,似没看到她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芳月姑娘来啦!二姑娘老念叨着你和莲月姑娘呢!夫人如今在静养,二姑娘不好去打扰她,只能请你们姐妹两,尽心照顾夫人,替二姑娘尽孝了!”
芳月讪讪的抽回被杜云蕾拉住的手,“嬷嬷言重了!我们如今侍候着夫人,侍候好夫人是我们姐妹的责任!”
严嬷嬷诚心的道:“姑娘与二姑娘打小起的情份,有你们姐妹帮着侍候夫人,二姑娘也才能放心啊!”
芳月笑了笑,夫人身边岂是容易待的?看看青青姐,侍候夫人尽心尽力,结果呢?就因为帮夫人作假,因事涉子嗣,而被杖毙,夫人杀了黄姨娘,自己也没落着好,如今是被老太爷和大老爷彻底的放弃了!否则怎么会对少爷他们的作为睁只眼闭只眼。
二少爷竟然怂恿严嬷嬷,撺掇着二姑娘不必去夫人那里晨昏定省,夫人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是憋着气,而她和莲月就成了最好的出气对象。
想到莲月身上的手,还有昨日夫人梦中所言,芳月觉得背心一凉冷汗直冒,虽然只听得只字词组,但内里意思很清楚,二少爷会跟夫人如此不对付,原来是因为夫人下手害他,还害死大姑娘,莲月当下脸色惨白直跳脚。
“要死了!要死了!”莲月扯着她的衣袖低声叫,“要是夫人晓得,咱们把她的秘密听了去,接下来死的是不是就是咱们了?”
芳月不好直接跟杜云蕾说,杜夫人梦呓时说了什么,但不妨碍她跟小丫鬟们说啊!
她没想到的是,杜云蕾还不晓得此事,但严嬷嬷已经知晓。
严嬷嬷让人侍候杜云蕾去洗漱,重新梳妆更衣,“二少奶奶说,让您陪着她一块儿待客。”
杜云蕾闻言一喜,和梅月一起进屋去梳妆,严嬷嬷则拉住要告辞的芳月,走到廊下去说话,芳月不到十七岁,根本不是严嬷嬷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她套出话来,当然,这其中不乏是因芳月想找人讨个主意,才会这么轻易就把事情交代了。
严嬷嬷听完芳月的话,这才总算弄清楚,为什么杜云寻夫妻对杜夫人是完全的不给面子,而杜相父子明知如此,却还是帮着二媳妇儿,弹压杜夫人。
面对一脸希冀的芳月,严嬷嬷只能教她如何明哲保身,凡事多留个心眼,芳月谢过匆匆离去。
杜云蕾收拾停当,便由严嬷嬷陪着去寻范安阳,上门贺年的宾客女眷不少,见范安阳带着小姑子待客,便有不少人动起心思来,一直以来都听说,杜云寻夫妻与继母母子不睦,可是,外院杜云寻带着杜云方接待宾客,内宅范安阳领着小姑子,手把手的带她怎么与客人应对。
于是就有人猜测,杜夫人屡传体弱多病要静养,说是被继子夫妻给气的,其实并非如此吧?兴许是杜夫人想要拿捏前人子,却被技高一筹的继子夫妻反过来拿捏住把柄,反被人收拾了吧?(未完待续)
ps:谢谢enigmayanxi童鞋打赏的两枚平安符,以及宝贵的粉红票~先上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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