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这周末有空吧?去大哥家里聚一聚吧。一笔阁 www.yibige.com”
“抱歉,已经约定去亲家那里度周末了。”
“那么下周吧。无论如何,我们仨,仍是真正的兄弟,到了这个年纪,关系不可以冷下去的。”
“好的,二哥。”
收线之后,胥江涵与萧洪剑不约而同地叹气。
胥爷继续沿着海边散步,午后,阳光明媚,海风温柔,海鸥自由自在地盘旋飞翔,而他的脑海中播放着一部有关兄弟情的岁月长剧——虽风浪不断,却也牢不可破。他相信另外两位也是同样的笃定。
“打从一开始,我们三个就是不平等的,”萧爷则放下工作,回到家中,向太太诉苦,“旗鼓相当的只是他们俩而已,我呢?只是追着他们跑,还得小心翼翼,忍气吞声。”他看了一眼太太,她仍在专注地绣花,头也不抬一下。
“喂,我特地回来跟你说话,你也理理我呗。再说,毕竟上了年纪,老是低着头绣花,会头晕眼花的。”
“我在听的。”陈嫣抬起头来,“咱们也都老了,还需要盯着彼此的老脸专注地说话吗?”
萧爷坐在太太对面的藤椅里,正准备抓一点儿茶几上的大杏仁嚼一嚼,竟一下子被气笑了,“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陈嫣淡然回复,“风雨同路几十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倒也是。”萧爷点了点头,“那么你觉得,我和那两个人还有必要维系下去吗?”
“你说的‘维系’,如果只是虚情假意,就真没必要了。”陈嫣继续绣一朵淡粉的荷花,“但是,好像不是这样的。那些生意上的往来、利益的瓜葛,如果没有足够的信赖和默契,想必早就断了垮了。”这话切中了要害。她也总是能切中要害。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孩子们的事情才有了裂痕。”萧爷自藤椅里站起身来,走到花架前品看一盆纤细的寒兰。“又有什么办法呢?孩子是必须要守护的。”
“孩子要守护,兄弟情也得守护,就连你自己的性情爱
爱好,也是不可轻易丢掉的——我倒是无意总结什么,我没有那种智慧——只是觉得这些事之间不冲突的。再说回裂痕——小荷没了,楚楚没了,秋儿出走了七年之久……这些年的裂痕实在是太多、太深刻了,可是,你们三人依然没有散开,如今,只是又多了一道而已,不至于彻底决裂的。”
太太这番话一点一滴地渗入心里,令萧爷无法反驳,他只得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任何难事经你一拆解,就化解开了。”
陈嫣抚摸着刚刚绣起的似开在白色锦缎上的生动荷花,浅浅笑道,“化解谈不上的,不过你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倒觉得挺幸福的。”
萧爷点点头,坐到太太旁边,默默欣赏一双枯瘦的巧手将一方素白的帕子耕耘出荷花朵朵。时光安静而从容地流淌,心与心无比贴近,这样的无人取代的默契,亦是岁月深情。
“约在下周周末,但三弟还是不大情愿的吧。”戚爷致电二弟,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约到就好。”接着是松弛下来的叹气声,“萧山既然拿下了安禾,我们都希望该公司能够至少保持住一年的运营,但以他的能力来说,‘战线’太长了,一旦事与愿违,就会输得很难看——至少,我得让三弟知道,你我,以及风云和胥驰,都会尽力帮助他的儿子熬过服盆期,这之后就可以放手不管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领情啊。”
“即使他糊涂,可陈嫣不糊涂……所以他也不可能犯糊涂的。”
“哈!还有这种逻辑。”
“同理,也适用于你和周锦媛。”
“哦,看来唯独不适用于您。”
“我有风云。”
“倒也是。”
“所以会比你们都长远。”
“这一刀补得……啧啧。”胥爷对着电话笑道,“不跟您说了,我得去补补脑,以期跟您拼长远。”收线之后,他继续望向海天之际,思索湛蓝的天空是如何与深沉的大海融为一体的。许久,他释然一笑,踏上了归
途。
“爹不在公司,现在看来也不在家里,那么,娘,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午后,忽然归家的胥驰来到健身房里,询问正奋战在跑步机爬坡模式上的母亲。“而且您居然开始跟这玩意儿较劲儿了,也真够罕见的。”
此时,不常锻炼的周锦媛有些气喘吁吁,自然无暇理会喋喋不休的儿子,儿子只得将机器关掉。“娘,不要一曝十寒的,您会受伤的。”
锦媛仍然站在机器上,周身冒了汗,脸色也不大好。胥驰见状,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下来,安置在临窗的沙发里。
“是婷婷把你叫回来的吧?”几分钟后,锦媛才缓和下来,询问默默陪在身边的儿子。
“是啊,她说您看上去心情不好,还命令正在健身的她马上离开,说是要独自锻炼一会儿。”
“我没事。”
“我猜一下您心情不好的原因……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我没事。”
“我爹……又独自去了那座临海的大宅子……是吗?”
房间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我到底还是介意的。”她轻轻地说。
那座宅子,原本是陆明丽的房产,陆明春曾在那里小住过,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正因为这个原因,后来,陆明丽要卖掉这处房产、投奔远在尔湾的姐姐时,胥爷才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事后,胥爷还是对太太做了解释——他从小就喜欢大海,这座别墅就在海边,可以清晰地听到海浪声,看见海天之际无与伦比的壮美风景——太太只得接受了这个解释。
之后,胥爷便经常独自去看海。
起先,太太忍了,她向来豁达隐忍识大体,她一辈子都在经营这些。但是,渐渐地,一些闲言碎语传进耳里,说是为方便睹物思人,别墅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虽说“睹物思人”有点儿牵强,但对于周锦媛却产生了恰如其分的心理映射。就这么,经过几番累加,她的忍耐便已临近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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