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荣寿院
“蠢货!”
安平郡主右手成拳,重重地击打在矮桌上,衣袖翩飞间,将矮桌上的茶具全部带到了地面上。
一瞬间,茶杯碎片,茶渍和茶叶四处飘舞。
许久后,瘫坐于软椅里的安平郡主,才在秦嬷嬷和唐嬷嬷两位的劝说和宽慰之下,将胸口那些翻腾不息的怒焰强压下去,并接过秦嬷嬷递来的茶杯,一口饮尽了里面的茶水。
待到安平郡主放下茶杯后,她的神情就恢复到往日里的平静,唯有那眼底偶尔浮现的火苗,却表明她的心情依然很暴燥:“来人,将钱诗雅带来!”
很快,正接受着以翠芙和白卉两人为首一众丫环吹捧和谄媚讨好的钱诗雅,就被几个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得能起到止小儿夜啼作用的婆子,一路推攘到了荣寿院里。
一进屋,钱诗雅就被那沉静肃穆的气氛给惊吓到了,往前迈去的脚步也不由得顿住,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回想了这段时间里自己做过的事情,发现并没有一件事踩雷后,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祖母。”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祖母!”安平郡主冷哼一声,“枉我之前还以为你想通了,还想给你一个悔过重来的机会,如今瞧来,从最初,我就错了,否则,又岂有那满城的风雨!”
想起一夜间,就传遍盛京大街小巷的“武候王世子为求娶心爱的姑娘,持剑威逼武候王妃”的传言,就令安平郡主额头一阵阵抽痛。
即便这些流言蜚语中,和往常一样,并没有特意点明钱诗雅就是武候王世子真正心仪的姑娘,但,自杜芷萱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之后,钱诗雅那不加遮掩地频繁与武候王府来往的举动,却依然落于有心人眼里。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如何不令人猜测一二?
需知,这世间,本就是“纸包不住火”!
“连与自己亲如姐妹,数十年相依相伴长大的嫡亲表妹都能毫不犹豫地算计,我这个时常拦阻训斥于你的祖母,又岂会被你放在心上呢?也怨不得你会做出这等‘阴奉阳违’之事!”
说到这儿时,安平郡主眼前不由得浮现前几日,钱诗雅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出“将军府的姑娘,绝不与人为妾”之类的话语,并许下与武候王世子一刀两断的承诺情景来。
当时,安平郡主有多么愿意地相信钱诗雅“幡然醒悟,改过自新”,那么,如今,眼见钱诗雅依然死不知悔改,恨不能把整个将军府和居住于勇诚候府的杜芷萱都拖下水的行为,就令安平郡主有多么地嫌恶钱诗雅,恨不能立刻就将钱诗雅赶离盛京,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今,我也懒得再听你的辩驳之词了,今儿个叫你来,只想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收拾行李回山东,往后,就由你的父母出面教导于你。”
“第二,向世人宣告,武候王世子是故意攀扯你,只为了抹黑陷害我将军府。”
无论哪一点,都远非钱诗雅能接受的!
钱诗雅面容惨白如纸,双膝一软,身子一个踉跄,就跌坐于地面:“祖母,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山东……”
若,回了山东,她就会走上前世那条老路,那么,她这世的重生,又有何意义呢?
“这么说来,你准备选第二条路?”安平郡主冷笑一声,再一次懊恼自己当年怎么就会一时心软,同意留下了钱诗雅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钱诗雅猛地抬起关头,神情哀凄,眼含祈求:“祖母,我与世子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
“成全?”安平郡主淡淡地看着钱诗雅,“到今天,武候王府依然未遣人前来求娶,你让我如何成全你们?”
“抑或是,你与武候王世子准备做那为爱而私奔的有情人?”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这个道理延续了千百年,无论重生前后,钱诗雅都不会选择这样一条布满荆棘,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悬崖之路。
“你要知道,为了你,我不止一次找人压下那些牵扯到将军府的流言蜚语,更因此事而愧对萱儿。”安平郡主摇了摇头,眼前这个一身狼狈不堪的姑娘,怎会是自己亲自教养出来的自尊自傲的世家贵女呢?
果然,该说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吗?哪怕换一个更好的环境,精心抚养教导,却也会因为其父母留下来照顾的丫环婆子,那些有意无意的挑拨之词而移了性情。
从最初,她就不该对这样的姑娘心存期待!
“我……我……”钱诗雅满腹的话语,到了喉咙旁,却在安平郡主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里,怎么也没办法顺利地说出来。
安平郡主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再抿了口水。
从没哪一刻,钱诗雅像现在这般觉得荣寿院这个她时常往来的院子,竟由那令人艳羡的丫环婆子规矩行事的天家气派,一转而变为气氛静谧得令人生出一种压抑恐惶感的刑牢!
“磕!”
茶杯和矮桌相撞声,在这安静得连一根针坠落到地面上都能听个真切的环境里,犹如一块巨石般重重地敲打在钱诗雅的心尖上,令她不由得抬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襟,那发自肺腑的痛苦、懊恼和纠结等神情,也慢慢地爬上双颊。
将一切尽收眼帘的安平郡主,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讥诮:“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事到如今,我唯有以世子妃之位份嫁入武候王府,才能洗清一切给将军府带来不好影响的流言蜚语了!”
吐出自己重生以来,就定下的这个目标后,钱诗雅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向安平郡主,就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因为安平郡主那阴冷的面容而有所畏惧,像往常那般一步步退让,最终,走到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
“呵!”安平郡主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处处为难,算计和陷害萱儿的缘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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