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狱卒脸色苍白,这下子事情大条了,大家都明白的潜规则,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撞到枪口上又是一回事,当典狱走后,脸色顿时狰狞,恶狠狠地瞪着络腮胡子,厉声道:“给我拿下,不说出缘由给我往死里整。”
两名如狼似虎的狱卒,立即把络腮胡子拿了,囚犯噤若寒蝉不敢作声,这帮人的凶悍是建立在狱卒纵容上,连狱卒都发火了,他们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节级,节级饶命。”络腮胡子怕了,脸煞白煞白的,想说却又吞吞吐吐。
“拉下去,重打五十杀威棒,拖入牢笼一月,把伤者的拖下去,洗一洗,娘地,死了就死了,看着就烦人。”
两人受伤,待遇完全不同,明眼人一看,受伤囚徒小命算是完了。连络腮胡子也吃了罪,惹火典狱和狱卒,小卒子能得好?
伤了小腹拿下去洗一洗,这不是等死无异,至于那位五十杀威棒,关上一个月的,基本也差不过了,等着去化了。
不过,没人去关心受伤囚徒死活,谁让这小子平日靠着络腮胡子,狐假虎威,欺凌囚徒,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要说你是无意之举,李易可是入了官家眼之人,自个掂量。”典狱冷冷一笑,他可是老狱吏出身,这点猫腻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一眼就能看穿。
中年狱卒面色惊慌,怯生生看了看典狱,不知如何是好。
李易到了前院,才看到刘斐、贾似道,还有一色素颜打扮的谢婉清和宫素素。
“道长受伤了。”谢婉清见李易后背被血浸透,惊的花容失色。
“师兄。”宫素素俏脸动容,仓促间不顾血污就要清理伤口。
“无妨。”李易勉强一笑,又道:“劳烦换个净室,洗洗伤口,幸好流血不少,脏东西冲的差不多了。”
开玩笑,有话可放在后面说,锈色钝器伤口,万一发炎又没有青霉素,足以要他的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请随我来,快、取盐水,把对街的张先生请来。”
李易在净室享受来之不易的关照,把伤口处理完毕,用银针缝合又开了几副药,感觉好多了。
那先生走时,对李易一礼道:“道长好胆识,小老儿为人处置伤口,从未见道长一声不吭。”
“可恨这帮泼皮,子明放心,方才为兄知会典狱,好好教训这群凶徒。”贾似道愤愤地道。
青袍官员笑道:“下官姗姗来迟,让道长受苦。”
“客气,不知这位学士何事?”李易有几分明白,有事没事称呼学士是没错的,谁不喜欢馆职。
“天子把道长放在临安府是有深意的,本是明日有上官问话。道长既受伤非轻,下官回去禀报,此事稍作延后。”
“不碍事,一日之后便可。”李易放下心。
“子明便去我那,别回你那太乙宫静舍了。”
刘斐大嘴一张,贾似道却脸色一变,有些不好看。
“如此,多谢成章兄。”云兮楼交通便利,生活方便,李易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正在此时,典狱笑眯眯地走进来,后面跟着唯唯诺诺的中年狱卒,众人立即侧目。
典狱向众人一抱拳,朗声道:“老七有事向道长请罪。”
李易点了点头,虽说是给典狱面子,但他心下却是怀疑。
“道长,小人实在情非得已。。。”中年狱卒把事情前后一说,马上保持下位者的谦恭,好让李易看着舒坦。
李易明白了七八分,原来里面还有这些猫腻,不由地蹙眉问道:“中间人确定说是他?”
“千真万确,小人不敢有半点隐瞒。”中年狱卒老老实实,口气斩钉截铁。
“好啊!真是好的很啊!”李易笑了,笑声很冰冷,充满了化不开的恨意。
“子明,竟有人想让你消失,此人是谁?”刘斐亦是杀机凸显,脸色极为难看。
“我心中明白,成章兄不用多问。”
李易竟在临安府大狱被人围攻,受了伤病,而且还有人幕后指使。在刘斐的示意下,临安的小报推波助澜,叫嚷着此国朝二百年未见丑闻。
不能不说,传媒的力量是强大的,当年连蔡大相公、秦大相公,也被小报搞的狼狈不堪,却没有反击的手段。
薛琼得到理刑参军矜矜战战的禀报,当即就火冒三丈。他并非全然为李易受伤而恼怒,而是在他治下,竟发生公然收买狱卒,利用犯人行凶,这不翻天了?搞不好连他也会受连累
加上小报的无良,一时间朝野哗然,据说连赵官家也被惊动了,责成临安府限期缉拿凶徒。若不能及时破案,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秘密审讯自是要得,以薛琼的老练,自不能拿到台面上,中年狱卒和几个狱霸被押解起来。
典狱更是十二分地卖力,盖因刘斐私下送上五十两乾道元宝,有宋一代银产量不高,等价交换两一千钱,民间却是两银一千一二百钱。五十两乾道元宝,乃是足色官银,对于典狱来说,绝对是一笔财富,足以让他干杀人灭口勾当。
由于背上有伤,李易只能将息两日,刘斐挺大度的,一定用度都是最好的。
第三日,李易被传到礼部,无论如何处置,他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礼部,位于内城何宁门孝仁坊,是朝廷主要衙门聚集区,街道宽阔,各司衙门肃严整齐,寻常人根本不来此逛游。
在礼部侍郎、端明殿学士郑性之和监察御史李宗勉面前,李易非常冷静,态度不亢不卑,礼节拿捏到位。
不过,他后背有伤,却无法全礼,只能告罪,有情可原,别人也不能责怪。
郑性之也在打量李易,虽菲薄其孟浪,却也赞赏其进退有据。对其无半分兴趣,算有一份好感,道:“便是你,打了虏。。。外邦使臣?”
‘废话,不打蒙古人老子能受伤?李易腹诽不已,口上却道:“在下出于义愤,不忍仕女受辱,不得不劝阻。不想对方动粗,不得不自保而已。”
“好一张刁嘴。”郑性之一怔,不想到了他面前,李易依然巧言令色,把殴打蒙古使臣推的干净,还披上见义勇为的外衣,那是和斗茶论道上如出一辙。
李宗勉不免有些蹙眉,本就对李易感官不佳,见状又挂上孟浪的标签。
李易眉头微挑,决然道:“眼看美人遭牲畜侮辱,难道学士能不以物动,随心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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