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言差矣,论国之强盛,我大宋傲视诸国、然西夏、大理、吐蕃、乃至于交趾,你看他们何曾想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了?
我们大宋既已得十六州,便无对辽开战之心。
你们辽国国域宽广不假,然多蛮荒之地,我大宋并无兴趣。
倒是陛下您,觊觎我中原富庶,屡屡兴兵。
臣斗胆问您一句,自我皇登基以来,可有对你大辽不善过?”
耶律宗真沉默,这倒是真的。
自赵祯登基,大宋从未主动与辽国有什么摩擦。
倒是每次都是辽国咄咄逼人,大宋则是尽力相让。
甚至于辽国遭了灾难,大宋还无私的捐出数万石粮食。
结果呢,耶律宗真他们不但毫无感激之心,还想灭掉大宋。
仔细想想,女真人作乱,完颜乌古乃带着女真人都要自立为王了。
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神出鬼没,耶律宗真数次派兵围剿都无功而返不说,自己还损兵折将。
若不是大宋出手,帮助辽国平定了完颜乌古乃的叛乱,光是这些女真人就够头疼的。
耶律宗真有些恼火:“即便如此又怎样,如今燕云十六州已经归你们,长城之南诸城池皆归于你手。
就连我大辽国都,中京都已沦丧。
南院大王,莫不是你要将朕赶尽杀绝不成!”
这次轮到石小凡冷笑一声:“陛下,您既然封我为南院大王,那我便自称一句臣。
适才陛下也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我们大宋不是没给过陛下您机会,您现在还想和谈,岂非晚了些。”
“这么说,你是一心想要灭我大辽了。”
耶律宗真冷冷的看着他。
石小凡直接点点头:“没错,臣这次来,就是劝降陛下的。”
身后的龙椅之上,挂着的是耶律宗真的御用佩刀。
暴怒至极的耶律宗真回头取下佩刀,拔出刀鞘:“既如此,朕先杀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誓与宋人不两立!”
狗腿子们急了,你既然还要杀我们家小公爷。
这个时候可没有人跟你讲什么大道理,更没有人再怕你是不是个皇帝了。
旺财高声叫道:“我说那个皇帝,你还要脸不要。
我们家小公爷就是来救你的,你还要杀我们。”
“就是,我们家小公爷就是拿你皇帝当兄弟,这才冒死来劝你。
你倒好,二话不说这是要带我们一起走啊。”
来福跟着叫道。
“辽皇帝有什么了不起,我大牛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你杀吧,杀了我们成全了我们的英名。
你个辽皇帝会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万世唾骂。”
大牛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旺财的反驳:“我说大牛,你这么说话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怎么就没读过什么书了,咱们小公爷宅心仁厚的,可没少教过咱们这些下人读书吧。
我旺财识字就是小公爷教的,我还会被三字经来着:话说人之初,他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狗不教,性乃迁的意思就是,狗子它要是不叫唤了,它本性就想咬人了...” “旺财你给我闭嘴,咱们学的三字经是这意思么。
我看你是不叫唤了,你个蠢货!”
“对嘛,旺财向来都是蠢的。
岂止是蠢,简直就是蠢。
那个陛下您不用理他,总之我们是来救你的就对了。”
狗腿子们在插科打诨的胡说八道,耶律宗真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石小凡倒是显得很平静,他理解此刻耶律宗真的心情:“陛下,您杀了我随您的便。
臣只想告诉你一句,您杀了我,这泰州城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臣的意思不是说城里的百姓,而是此地的百官,百官的家人,还有,陛下您的家人。
您的那些皇子,您的那些嫔妃,他们会受尽凌辱,生不如死。”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耶律宗真和群臣当然知道宋军是干得出来的,他们若是杀了石小凡,宋人必会报仇。
至于耶律宗真的家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想想也知道。
耶律宗真并不畏惧石小凡的威胁:“朕已经是亡国之君,愧对我列祖列宗。
至于杀了你,朕的子孙如何,那也是天意。
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朕必将你碎尸万段!”
“那陛下何不再听听臣的意见呢。”
石小凡依旧是平静的说道。
耶律宗真一愣,手里的佩刀依旧指着石小凡:“你什么意思。”
“臣的意思是,陛下若是肯招降,我大宋必保陛下世代富贵。
陛下既身为九五之尊,自然是可以为所欲为。
可当皇帝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吧,皇帝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的感觉陛下也一定有过。
若大的江山,陛下一人之失害得天下百姓受苦的事陛下也应该有过。
若是陛下肯降我大宋, 一来不必参与朝堂争斗,不必为天下黎民苍生劳神费力。
二来落得清闲,可一世逍遥。
只要我大宋在,陛下子孙万代世世享尽富贵荣华。
人生于世,还有比这个更逍遥的么。”
耶律宗真依旧是目光冰冷,只是握着刀的手,略有些颤抖。
石小凡给的条件,他不是没有不动心过。
只是亡国之恨,怎能使得他轻易放弃。
也有臣子献言:“陛下,万不可受此人蛊惑。
大辽既已亡国,陛下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又有何面目面对我大辽列祖列宗!”
说这话的是辽国重臣,右宰相耶律大智。
石小凡也认得他,当下冷笑道:“那耶律大智国相为何自己不杀身成仁,你为何还有脸站在着朝堂之上瞎咧咧。”
耶律大智大怒:“我一生为我大辽尽忠,天日可鉴!若泰州城破那一天,老夫我必当举家自绝于世。
让天下人看看,你大宋是如何的狼子野心!”
“哈哈哈,愚忠极也!国相看似是尽忠报国,实则是一己私心。
什么自绝于世,你不过是想拿着你全家的性命,想全你忠君之名罢了。
说到底,你自己才是无耻卑鄙小人。
为了自己的声誉,不惜害死陛下,害死你的家人。
我大宋以仁治国,谁人不知!显德七年,我太祖皇帝在陈桥龙袍加身,可曾亏待过柴家后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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