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大哥”
我们刚下到山腰,西面的山弯里就传来了群狗的吠叫,过一会儿,狗的叫声突然全停了。我们下到山脚下时,见到老姜炮领着两条大狗出来迎我们了,我俩高兴得边喊着边向他跑去。
“姜大爷,我们来了,来和您一起过春节来了。”
“怎么这时才到?我等你们半天了。”
“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呗。您还出来接我们干啥?”
“不出来接你们?那‘大黑子’为了护它那帮小崽子,谁能靠近我那山弯呢?”
“是吗?大黑狗下崽儿了?下几支?给我们一支行吗?”
“行行,我也养不了那么多,只是现在还太小,不好喂,等到开春儿后再来拿走吧。”
我们边说着已经来到了悬崖前的开阔地,大黑狗果然站在那间草房门口,低着头,瞪着一双黑眼珠子,低声地呜呜着,它脖子和后背的长毛全都直立了起来。
老姜炮见这情景,蹲下身子、并抻出手来向大黑狗喊道:“‘大黑子’,快过来,去年他们都来过,怎么忘记了?别哼啦,快过来。”
那大黑狗的身子比上次见到时要瘦多了,肚子下两排*低垂着。它轻摆着拖地的尾巴,依然是低着头,慢悠悠地向这边走来。
老姜炮摸扶着它的头说:“闻闻吧,他俩是我的朋友,不许再瞎叫了,啊。”
大黑狗一定是听了懂主人的话,真的到我俩身边转着圈地闻着,而后又回到老姜炮身边,摇着倦起的尾巴,抬起了头,用舌头舔着老姜炮的大手。当老姜炮站起身来,它才欢快地又与其他的狗打闹去了。
还是那座即宽敞又暖和的大木屋,一进门,迎面扑来了浓厚的炖肉奇香。我俩急忙来到炕边,摘下猎枪、子弹袋和背包,此时整个的枪身已都冻结了一层白白的冰霜。虽然一路上没有放枪,枪管的金属部分又都用腊油擦过,但这屋内水气较大,还是怕枪筒内结霜而生锈,我们马上用布团儿堵住了枪口。
老姜炮看我们这样爱惜猎枪的样子也非常高兴,说道:“应该在进屋前就把枪口堵好,如果一路上没放枪,镀铬的枪膛内是不会生锈的。回去还是做个枪套吧,这大冬天的,屋内屋外温差很大,潮气是最毁枪的。每次打猎回来,进屋前堵好枪口、再套上枪套,但一定不能忘记半小时左右把枪擦好,不然还会生锈的。”
的确,挂在东墙壁上的那杆双筒猎枪就是装在枪套内,连子弹袋都用布包裹着。枪,是猎人的命根子啊。东北的冬天,不但室内外温差太大,屋内的水气也不小,如果不爱惜,再好的枪也会受潮而生锈的。
我们只好把枪挂在墙上,等缓过霜来再好好地擦了。我俩赶忙打开了裹腿,脱鞋上炕,并脱下了被汗水浸湿了的大棉袄和棉裤,摆放到炕头的火墙边上烤着。没想到这么大的屋子比我们的宿舍还暖和,只穿着绒衣绒裤也不觉得冷。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外面天并没黑下来,两扇冻满冰霜的窗户依然能透进一抹暗淡的光。这时老姜炮已点燃了两盏大马灯,并把小桌摆到了炕上,不但端来两大盘子炒菜和两盘子砌好的熟肉片,还端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略带有点土腥味的糊狍子肉。
王文涛一边看着手表一边高兴地说:“真香啊!姜大爷,天还没黑呢,还不到四点就吃晚饭呐?”
“我在山里住,不看钟点,天亮起床,天黑睡觉。冬季里白天短,吃两顿饭,夏季里白天长,才吃三顿呢。你们这一路还不饿吗?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儿还有老白干儿,今儿晚上咱们仨就好好地喝他一顿。”
“姜大爷,我们给您带来好酒呢,您看。”我从背包中拿出两瓶贴着红绿花色标签的酒递给老姜炮说:“这两瓶可都是当今的八大名酒,您看,这瓶是从北京带回来的贵州茅台酒,那一瓶是山西杏花村的竹叶青呢。”
“还有点心和水果罐头,您这儿不是没有鸡蛋吗?我还给您带来了鸡蛋清儿罐头和鸡蛋黄儿罐头呢。”王文涛也边说边从背包里向外掏着。
“哈哈,好,好好,好,今天不急着吃。初一到初三咱们不打猎了,那时再吃也不晚。哈哈,哈,这么多年,到我这儿来的人不少,却头一次有人陪着我过年,不吃也高兴。来来,喝酒,喝酒,从今天起,我们就结成望年交吧,别总喊我什么姜大爷,姜大爷的,那多老气,多疏远啊。今后就叫我姜哥吧。”老姜炮笑得那双小眼迷成了一条线儿,非常豪爽地说着。这一来可把我俩弄瞢了。
他见我俩直愣神,又说:“怎么?不愿交我这朋友吗?”
“哪里,哪里,您是我们的长辈,怎能和您称兄道弟呢?叫别人知道了,都会说我们不懂礼貌,目无长辈儿呢。”
“哈哈,哈,你们现在也杠枪打猎了,那就不一般喽。你们不知道吧?在外打猎的人,都是对着枪口说话,没有辈份之分,都是朋友。谁也不会管别人怎么说。再说了,我这辈子也没取妻生子,也就没有什么辈份。你们觉得不好叫,就加个老字吧,和在外面打猎时,其他猎人对我称呼一样,叫我老姜哥好喽。”
还是王文涛为人爽快,大笑着说:“哈哈,行,尊敬不如从命,在没别人的时候呢,我们就称呼您为老姜大哥,有人的时候我还是得叫您姜大爷。”
我看大家都很高兴,拿起老姜炮的大酒瓶子说:“您是大哥,我来给您斟酒。”
“等等,呆会儿再喝这酒。”
我和王文涛都不知怎么回事儿,见他转身到炕梢的红色大木箱子里翻腾着,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只有在化学实验室才见过的圆柱形、盖着玻璃盖儿的大瓶子。拿到近前时才在灯光下看清,是一瓶儿泡着很多东西、棕红颜色的液体,没等到我们问,他笑着说:“没见着过吧?这是我泡的药酒。今天能有你们两个老弟陪着我,特别高兴,来来来,我们每人都喝点儿这酒。”
我俩也和老姜炮一样,双腿盘坐在小炕桌周围。我仔细地看着桌子上那瓶子药酒,到是认得瓶子里的人参,其他就不知是什么了,于是问道:“那个带有很多须子的是人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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