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荣芳在李泽说完后总结了一下意见,让李泽牵头,组织省委和省政府办公厅的秘书班子,结合王鹏刚刚的口头汇报以及东江的书面汇报材料,为江一山准备一份汇报材料。
从潘荣芳办公室里出來,李泽就直接回办公室落实安排工作,王鹏告诉他自己的秘书也來了,可以配合秘书组的工作,这样可以节约一点时间,李泽想了想还是让王鹏把常剑叫到秘书组配合工作。
晚饭王鹏是与李泽一起在食堂吃的,吃完回到李泽办公室,江一山就把王鹏叫去自己办公室。
以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的王鹏每次去江一山的办公室,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吃不准对方什么时候又会找自己的茬。
韩水林把王鹏带进江一山的办公室就出去了,沒有泡茶。
沒人让王鹏坐,他只好直直地站在江一山对面,等江一山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來搭理自己。
结果,这一站,足足站了半小时,江一山才好像突然醒悟过來似的,“你怎么一直站着。”
“來的一路上老坐着,站一会儿就当松松筋骨。”王鹏说。
江一山站起來指了指沙发,“走,一起去那边坐。”
王鹏连忙侧过身让江一山先走,然后才跟了过去,但沒有跟着江一山一起坐下,直到江一山再开口叫他坐,他这才在江一山对面坐下來,与过去那个为和江秀分手的倔强王鹏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王鹏才坐下,江一山就突然问他:“听说,首长的政策顾问欧阳主任是你的老师。”
江一山的问題让王鹏很意外,但这意外并不在问題本身,而是他很疑惑,江一山怎么知道欧阳晖是自己的老师。
要说这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人真不多,除了欧阳晖和他本人,再有就是东子、吴双杰和纪芳菲,欧阳晖和他本人不会告诉别人,纪芳菲已经去世了,东子基本不与江一山來往,吴双杰人又在国外,似乎谁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拿出來宣扬。
“省长真是厉害,这事也知道,”王鹏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
江一山笑笑说:“这次进京汇报对运河、对东江都极其重要,我希望你在首长接见前为这次会面再多做一些准备工作。”
王鹏觉得江一山的霸道真的是无处不在,他想让自己帮忙与欧阳晖牵线,却表现得如此居高临下、理直气壮,这应该是得益于江一山的身份地位,以及不容怀疑的强烈自信。
“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什么,欧阳主任实际是个学者。”王鹏说。
“我不怀疑你的能力。”江一山挥手打断了王鹏,“回去想想怎么做,然后早点休息,我希望明天到到京城后能从你嘴里听到好消息,”
被江一山打发出來,王鹏直接去找席书礼。
他过去的时候席书礼正好从潘荣芳办公室走出來,“王市长,不去酒店休息吗。”
王鹏指了指潘荣芳的办公室,“不知道书记有沒有时间听我汇报一下工作。”
席书礼呵呵笑着把王鹏拉进自己办公室,“晚点吧,我到时打你电话,省委的几位领导在等秘书组的材料,还要最后讨论一下。你还是趁现在去酒店休息一下,我到时候打你电话。”
既如此,王鹏不好硬留在这里,下去跟李泽打了招呼,果真去酒店眯了一阵。
晚上十一点多,席书礼打电话给王鹏说,时间太晚了,王鹏等人明天进京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所以潘书记的意思是让王鹏不要过去了,直接在电话里聊几句。
席书礼说着把电话交给了潘荣芳,王鹏恭敬地打了招呼,只听潘荣芳说:“听书礼说,你还有工作要汇报。”
王鹏与潘荣芳已经有很长时间沒有通电话了,一时间真有点百感交集的味道,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书记,我是觉得有很长时间沒向您汇报工作和思想了,本來想趁今晚向您汇报一下,但是现在时间太晚了,我还是不打扰您休息了,等京城回來我再专程向您汇报,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样也好。”潘荣芳说,“对了,上次我画画你題跋的那幅竹子,装裱了吗。”
“已经裱好挂在我办公室了,正好可以时时警醒我。”王鹏说。
潘荣芳又与王鹏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次日上午十点,施国权赶到车站与江一山、王鹏等人汇合,乘坐前往京城的火车。
运河省驻京办主任罗正坤亲自带人在车站迎接江一山一行,入驻酒店当晚,施国权、王鹏除了陪江一山与驻京办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顿工作餐,再无其他安排,江一山也沒有住在酒店。
王鹏在施国权房间里闲聊了几句就借口想早点休息,回了自己房间,随后给贾伯涛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李震川夫妇的身体情况,然后才请贾伯涛问问老爷子,能不能今晚去拜访。
贾伯涛立刻说:“正等你电话呢,老爷子也估计你只有今晚有时间,一直让我守着电话,一晚上已经问了三次了。”
王鹏的心里立刻变得暖暖的,李震川竟然一直在等他,这怎么不让他感动。
“王市长,你就在酒店等着,东子來接你。”贾伯涛说。
“东子在京城。”王鹏倒是沒想到,“好啊,我也有日子沒看到他了,正好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四十分钟后,王鹏坐上了东子的车。
“最近还好吧。”二人同时问对方,随后都是赫然一笑,王鹏先说,“听说你要投资能源港。”
东子尴尬地摇摇头说:“我是真要戒酒了,最近一喝就醉,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说,总弄得自己很被动,能源港的事就是个其中一个,”
“怎么回事。”王鹏明知故问。
“还能怎么样。我又不是不知道,能源港项目你们还有大量的前期工作在做,参与这个项目的建设不是我手里握有资金、上面有领导说话就可以解决的,关键还需要有匹配的技术力量,”东子斜过头看王鹏一眼说,“我也不瞒你,投资我是决定了的,但不会由我直接來投资,我是想给你们引进一家具有国际背景的企业來合作建设。我这次回來,就是与两国跨国企业进行洽谈,如果这件事谈成了,至少能为你们解决二十亿的资金缺口。”
“你当真。”王鹏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侧倾着看向东子。
“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东子反问。
王鹏一下靠进座椅里,双臂抱于胸前,闭着眼道:“你确实不像是开玩笑,但这么大的事,你酒后吐了出去不算,直到今天才告诉我。是不是我这次不进京,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这你不能怪我。”东子说,“这个事情,李泽向潘荣芳汇报过,潘荣芳的意思是先不要和你们东江市委市政府透露。”
“那你现在又告诉我。”王鹏问。
“这不是我已经在胖子跟前漏嘴了吗。他知道,你自然也知道了,那还不如老实告诉你,让你一起守口如瓶啰,”东子嬉笑着说。
王鹏明白了,东子所谓酒后吐真言是假,其实就是想假借刘胖子之口,向王鹏透露这件事,早点有个心理准备。
这么大一笔投资如果由省里签下协议,就算最后钱是落实到东江,但这个招商成绩就是省里的,和东江一毛钱关系都沒有,还能算作省里筹集的部分资金。
王鹏不由苦笑了一下,原來在这种事情上,连潘荣芳都不能免俗,要东江这个小集体服从省委省政府这个大集体。
想到这里,王鹏把头转向窗外,竟发现车子已经弄到京郊,他讶异地回头问东子:“不是去看老爷子吗,怎么开京郊來了。”
“噢,爷爷最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住在京郊已经有日子了。”东子轻描淡写地说。
“电话里听上去很精神啊,还是我沒太注意。”王鹏自言自语。
“别琢磨啦,”东子说,“年纪大了,有些病痛也是正常的,家里有警卫员、护士,把他照顾得挺好,尤其是小妹回來后,他的开心任谁都看得出來。”
提到小妹,王鹏心里一阵酸涩,便问:“小妹还好吧。”
东子点了点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迟早她会从那段感情走出來的。对了,她已经决定明年去英国游学了。”
“出国。”王鹏皱皱眉,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对小妹的未來发表意见了,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梅梅怎么样。”东子突然问。
王鹏一直为东子和孙梅梅的事疑惑,见东子主动问起,也就不客气地问:“她说是她跟你提出分手的,可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題,你能说吗。”
东子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在嘴上抹了一下,有很长时间沉默着沒说话,末了又长叹一声说:“分手的确是她提出來的,虽然我能肯定她爱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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