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自己是晚辈,来拜见太夫人,太夫人可不敢当,赶紧给他行礼。
徐令琛就上前,亲自扶了太夫人起身:“平阳侯是国之栋梁,之前又教过我骑射,我既称他一声“老师”,太夫人就更是长辈了。以后常来常往,太夫人千万不要如此客气。”
太夫人先是受宠若惊,接着就眉头一跳。
以后要常来常往,是什么意思?
“殿下如此,折煞老身了。”心里诧异,脸上却分毫不露,太夫人笑着说道:“虽是殿下一片关爱之意,但到底礼不可废。”
这位宁王世子徐令琛,虽然只是藩王世子,却是极有机会成为未来的皇帝的
。
当今皇帝年届四十,只生了一个儿子,还被伤寒夺去性命。
而皇帝自己又身体虚弱,常年服药,一阵好一阵歹,让人悬心。
于是,皇帝就让三位藩王世子奉诏进京,在文华殿读书。
这三位世子都是是帝位候选人之一。
他亲自登门了,太夫人哪敢怠慢,亲自迎了他到上房喝茶。
一行人分宾主坐下,太夫人就让几位小姐向宁王世子徐令琛见礼。
当先的自然是陈宝灵了。
她是平阳侯府的嫡出小姐,母亲是南康郡主,论身份地位,谁都越不过她去。
陈宝灵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徐令琛唤了一声“琛表哥”,语气少了几分恭敬,多了几分亲切:“上次见你还是去年八月十三在宫中,这半年来,琛表哥一切可好?”
纪清漪不由侧目。
大大咧咧的陈宝灵竟然会主动关心人,还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不对,纪清漪瞥了一眼徐令琛,心里暗想,应该是美色的力量。
太夫人脸色大变,目光凌厉地瞪着陈宝灵:“宝灵,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是宁王世子!”
南康郡主与皇帝是堂兄妹,陈宝灵这一声“琛表哥”的确没有唤错,可谁不知道宁王世子脾气大,性子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万一他怪罪下来,平阳侯府如何承担的起?
太夫人瞪了这一眼,就赶紧跟徐令琛赔罪:“宝灵被我们惯坏了,世子千万多担待。”
“太夫人多虑了。”徐令琛微微一笑,原本清冷的脸庞就好像被浓墨重彩涂过一样,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他冲陈宝灵点了点头:“我一切都好,劳表妹惦记着,听说南康姑姑近来身子不爽利,表妹带我问候一声。”
陈宝灵睫毛颤抖,双手死死地抓住衣裙,激动的脸都红了。
太夫人看着就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怪自己的孙女不争气,只怪宁王世子太出色了。
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就不说了,板着脸就像出鞘的绝世宝剑,漂亮又散发着锋利的危险,让人不敢靠近。
可他一笑,那锋利消失,能把人的眼都晃花了。
她这辈子见识的人也不少了,长得漂亮的少年郎君更不知道见过多少,可像宁王世子这般出色,这般见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的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都说宁王世子徐令琛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这话的确名不虚传。
陈宝灵退回到座位上,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俨然是坠入爱河的天真少女
。
不知为什么,纪清漪突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长得好看还不知道收敛,到处沾花惹草!
要不是他自己到处张扬,谁会知道宁王世子徐令琛俊朗不凡?
要不是他总在大姑娘小媳妇面前晃荡,京中少女又怎么会把他当成乘龙快婿?
被一堆苍蝇当成了臭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呸,真不要脸!
太夫人又介绍黎月澄道:“这是我娘家远房侄孙女。”
纪清漪赶紧去看黎月澄的反应,不会连黎月澄也被他迷惑了吧?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手也握成了拳头。
黎月澄站起来,半低着头,朝徐令琛福身:“黎氏见过殿下。”
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十分得体。
徐令琛微微点头之后,黎月澄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过徐令琛一眼。
太夫人颔首,面露满意之色。
纪清漪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八十岁的老妪与八岁的少女通吃吗?可黎月澄却没有被他迷惑啊。
可见徐令琛魅力不怎么样,也说明传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纪清漪觉得扳回了一局,心里舒服了很多。
太夫人就指着她道:“这是我的外孙女。”
纪清漪也上前拜见,规矩礼仪一丝不错,竟然比黎月澄还要出色几分。
太夫人眼眸一闪,心中暗暗“咦”了一声,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纪清漪连看都没看徐令琛一眼,更没有少女该有的娇羞。
徐令琛有些纳闷。
这反应不对呀!
为了今天,他可是准备了很久了。
从穿衣打扮,到一举一动,就连笑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保证是他最好看最完美的一面。
身份高贵,容貌出色,她没有理由不动心啊。
她从前明明最喜欢他的笑容了,她有好几次都看呆了。
怎么现在这一招不管用了?
徐令琛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在她面前失去了魅力,暗暗咬了咬牙。
在纪清漪就要退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府上有一位姑奶奶的夫婿是前科探花郎纪严,后来出任河南开封府祥符县知县,因黄河水患为救百姓而为国捐躯
。不知与这位小姐是何关系?”
太夫人一愣,没想到宁王世子会提起这个人来,叹了一口道:“这便是我那女婿的嫡长女。”
徐令琛立马肃然起身,郑重其事地对着纪清漪就是一个长揖:“纪大人忠诚王事,勤于国体,是百官楷模。圣上曾言:若朝廷上下皆如纪子密,则国泰民安有望矣。不曾与纪大人相见,是我此生之憾,心中更早已视纪大人为师,愿此生能如纪大人一般造福百姓,泽被黎民。”
他知道,小丫头一生最耿耿于怀的两件事。
一是弟弟纪清泰坏了一条腿。
二是父亲早早撒手人寰,撇下他们无处依靠。
既然不能让她动心,至少也要让她记住自己。
用揭伤疤的方式虽然卑鄙了一些,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谁让她不看自己的呢!
一见钟情这招不管用,那就用刻骨铭心吧,总之,一定要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纪清漪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
对于父亲的死,她怨过恨过,怨父亲为大国而不顾小家,恨朝廷任由水患肆虐让她与弟弟清泰年幼失父。
特别是受到委屈无处诉说的时候,总想着如果父亲还活着,一定能护着她与清泰,她也不至于那般艰难。
他白白死了,谁会记得他呢?
可此刻听了徐令琛的话,她心中的乌云顿时消散了不少。
父亲没有白死,他是为国捐躯,为民捐躯,是连皇帝都亲口称赞过的好官,他们也没有忘记父亲。
父亲在九泉之下得知此事,定然十分欣慰。
她呆呆地站着,竟然没有避开,就那样完完全全受了徐令琛一拜。
太夫人大惊,对纪清漪呵斥道:“还不快退下。”
又赶紧跟徐令琛请罪:“我这外孙女到底年纪小,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虽然知道太夫人呵斥纪清漪是怕他怪罪的意思,可徐令琛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顿,那股子心疼与不悦怎么都挥不去。
这是要做他的王妃的人,她纵是再不好,他也不想任何人说她一句不是。
上一世是他与她认识太晚了,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早点将她娶回家才是。
他跟太夫人说话的语气就冷淡了许多:“纪小姐赤子之心,有此反应也属人之常情,太夫人不必紧张,若说失礼也是本世子失礼在先。”
“殿下说笑了。”太夫人让道:“这是今年的新茶,殿下尝尝。”
徐令琛便就势端起茶盅,只略沾了沾唇,一举一动都十分雍容。
纪清漪、陈宝灵、黎月澄坐在太夫人下手,听他们两人话家常
。
陈宝灵支了耳朵听,一个字都不愿意漏掉。
太夫人心里有所防备的,所以一点也不敢懈怠。
待听到徐令琛说自己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兵部跟着平阳侯学习办差之时,太夫人不由就多想了。
有不少官员上书让皇帝立太子。
平阳侯是兵部尚书,地位举足轻重。
宁王世子今天来,难道是为了示好拉拢平阳侯府来了。
这可不行!
当今皇帝刷新吏治,整顿官场,严令明申禁止官员贪污、结党。
锦衣卫赵扶的爪牙遍布各处,若宁王世子真说了不该说的话,焉知不会给平阳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老身一届妇人,不知朝廷大事。殿下即是奉皇命到兵部办差,侯爷一定尽力相助,绝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
太夫人一口一句皇恩,只表明自己忠于皇帝,其他的多一句都不说。
徐令琛听了,不由心里就是一声叹息。
他是为纪清漪而来,本想借此机会跟平阳侯府亲近,以方便以后接近纪清漪,却不料太夫人竟然误会他要拉拢平阳侯府。
人都说平阳侯府太夫人持重稳健又不失精明,果然名不虚传。
他计划的很好,第一次见面他出手帮她,然后送她回家,对她一见钟情,表达爱慕之心。
此时陈家还未给她说亲,也没有让她嫁给陈文锦的打算,他温柔地进攻,她一定会放下戒备,爱上他,乖乖嫁给他,从此他们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可没想到太夫人这样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如今看来想要娶她回家,是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啊。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赶紧离开,打消太夫人的防备之心。
可他来都来了,还未跟她单独相处呢,就这样走了,实在是不甘心。
而且,她还是没有看他一眼,只低着头,让他心里发急。
这一次,不在她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决不罢休!
他好似不经意一般,目光从一旁端坐的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姐身上掠过,站起来告辞:“这趟出来,本想顺路看看平阳侯是否在家,既然平阳侯不在,本世子这便回去了。”
听说他要走,太夫人松了一口气,起身相送,纪清漪几人自然跟随。
“对了。”走到二门处,徐令琛突然止住脚步,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看纪小姐养的那几盆兰花不是凡品,不知可否割爱转于我一盆?”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就集中的纪清漪身上,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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