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身的潜水衣完美地将江誉行的体格勾勒出来,徐依怀靠在他身上,几乎就能感受到他健实却不纠结的肌肉线条。他的体温明明传到她掌心,但热起来的却是她的脸蛋。她不敢想象江誉行究竟什么表情,为了自身的安全,她决定窝在他怀里当鸵鸟。
虽然在剧组中不缺颜值好、身材好的男人,但江誉行仍然是一众女性目光追随的焦点,单凭那强大的气场,就足以让他赢在起跑线上。
徐依怀跟江誉行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上次徐依怀的情绪失控,随便捉个路人当作救命草还算说得过去,但是这回他们都一副你情我愿的样子,要是说他们没有什么还真的没有人相信。
江誉行冷冷地扫过那群偷偷摸摸张望的人,当看见祝潼正想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他们的时候,他眯了眯眼:“祝潼你给我过来。”
方才正在做准备运动的祝潼看到这一幕,当机立断就夺过助理手中拿着的手机,不料被江誉行发现了。考虑到徐依怀还在他手里,祝潼便收起手机,乖乖地走了过去。
江誉行粗鲁地将徐依怀推到祝潼身上,接着连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甲板上的人八卦得不行,但见江誉行脸色不怎么好,他们都装作忙碌,当作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祝潼一边将徐依怀扶稳,一边对着江誉行的背影感慨:“你这丫头特别像我,都一样的有种,居然逼得江誉行破功了。”
徐依怀把半颗脑袋都藏起来,她低声说:“我怎么觉得这比被他推进海里还要心惊胆战,祝潼你这个烂招王!”
那边的江誉行已经戴上了潜水镜,祝潼看着他那张臭脸,心情突然就愉悦得不行。她拍了拍徐依怀的脸蛋:“走,姐姐带你看海去!”
徐依怀还以为自己听出了,直到祝潼带着她往外走,她才哀嚎:“我不要啊!”
祝潼对她很有信心:“比掉进海里更可怕的事情也做过了,你还怕那点小浪花吗?”
今天游艇上多了一位乘客,那就是祝潼的经纪人蒋青青。自从《宠爱》杀青后,徐依怀跟她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尽管如此,但她还是对这位成熟干练的中年女人记忆犹新。当祝潼将她对到蒋青青身旁,她就兴高采烈地跟蒋青青打招呼,连原有的紧张也消除了几分。
蒋青青给了徐依怀一个大大的拥抱:“怀怀,好久不见了。”
祝潼赶着就位,她朝蒋青青抛了个媚眼:“怀怀就拜托你了。”
付上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后,还是得到同样的结果,徐依怀不知道这该笑还是该气。她坐在小板凳上,额头抵在双膝上,不去留意周围的状况。
蒋青青给徐依怀腾出一点位置:“怀怀,如果害怕就往我这边靠一点。”
徐依怀将身体立即往里面贴,海浪此时恰好也平静了些许,游艇没有晃得那么厉害,她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给徐依怀递了瓶矿泉水,蒋青青说:“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怕水。”
徐依怀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点头。
蒋青青站起来,她眺望着看不见尽头的大海,片刻后才重新走到徐依怀身旁:“我一直觉得你跟小潼在某些方面很相似的,只是,如果论决心和勇气,你就不如她的万分之一了。”
闻言,徐依怀惭愧地低下了脑袋。
这些年来,蒋青青看着祝潼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很清楚她也过得不容易。那场海啸,祝潼受到的伤害比徐依怀的还要严重百倍,她也消沉过一段时间,不过她的抗压能力很强,性子也倔犟得不行,很快就走出了阴霾。逝者已矣,但生者必须坚强。而蒋青青知道,祝潼看上去再硬朗,内心都是不堪重负的。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真正的铁石心肠。
沉默了一会儿,蒋青青说:“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徐依怀回答:“我知道。”
蒋青青叹气,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怀怀,在筹备《海欲》的时候,国际名导费尔森曾经邀请过小潼担任他新电影的女二号。不过她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徐依怀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就为了我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就是因为你。”蒋青青看向她,“你也知道的,小潼一直都很后悔、很内疚,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如果她当年不是那么任性,擅自带着你们出游,你们就不会碰上海啸,更不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徐依怀的脸色正开始发白。她很体贴地给徐依怀时间去平复,待徐依怀冷静下来,她继续劝说:“小潼筹备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希望你能够克服对海洋的恐惧,她不希望你继续留在那个阴影里面,你明不明白?”
静静地看了徐依怀三两秒,蒋青青又继续说:“小潼这么努力地帮你,但你好像不怎么配合呀。我知道这很困难,不过,越是困难,我们越需要克服。如果你的态度积极一点的话,我想你肯定可以痊愈的。”
徐依怀默默无言,脸上的表情很挣扎。
蒋青青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我听小潼说过,江誉行也患过ptsd,既然他是小潼找回来帮你的,你就多跟他谈一谈,不要老是逃避。你都逃避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别说小潼着急,就算是我,我也替你着急。”
听了蒋青青的话,徐依怀更加惭愧了。她觉得自己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都二十好几了,还需要身边的人日夜为自己操心。她认真地思考了半个上午,最后跟蒋青青承诺:“我一定可以克服的。”
蒋青青满意地点头:“怀怀你要记住,如果这些可怕的东西不能击败你的话,你一定会变得更强大的。”
徐依怀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她这两天还是十分苦恼,而她的苦恼源头,正是江誉行。自从那天早上起,江誉行就没有再搭理过她。别提跟她说话,就连在游艇和度假村碰面,他也对她视而不见,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
祝潼也察觉出不对劲,早在事发当天的下午,她就江誉行质问:“江誉行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用得着跟一个女孩子较真吗?”
当时江誉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绕过祝潼走开,不料她不厌其烦地阻挡他的去路,于是他说:“我是在跟一个兴风作浪的女人较真。”
起初祝潼还反应不过来,直到江誉行走远,她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气结:“骂人还不带脏字,你行啊江誉行!”
被江誉行无视的第三天,徐依怀终于按捺不住,大清早就找到他:“我可不可以跟你聊一聊?”
江誉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自从不羞不臊地抱过江誉行以后,徐依怀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微微垂着脑袋,含含糊糊地说:“那天,对不起……”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徐依怀露出的一截粉颈已经弧度柔美的后肩都全部落入江誉行的眼里。半秒以后,他收回视线:“说完了吗?”
徐依怀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江誉行的冷淡,并开始有了免疫。她摇头,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开口。
江誉行干脆伸出右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祝潼又教你什么招数了?”
徐依怀的脸微微地红了,她连忙否认:“没有,这次真的没有!”
话音刚落,江誉行就无声地笑了。他笑得很淡,唇角小小地扯开一点,若非观察入微应该不能发现。
徐依怀真觉得自己犯傻,江誉行随便地套了一下话,她就乖乖的什么都招了。
江誉行将手收回,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说什么话然她难堪。
眼见他一副要走的样子,徐依怀匆匆地叫住他:“江誉行,我这次真的想要克服对海洋的恐惧,你能不能帮我?”
江誉行脚步一顿,随后却径直地走到甲板边缘,转过身闲适地靠在护栏上:“那过来谈。”
他的举动让徐依怀始料未及,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能不能循序渐进一点呢?”
“三秒时间考虑。”话毕,江誉行朝她举起一根手指。
徐依怀站着不动。
江誉行也不鼓励她,一秒后,他便多填了一根手指。
在他伸出第三根指头的同时,徐依怀一咬牙就向他走过去。
清凉的海风从东面吹来,徐依怀迎着风,顺直的长发被微微打乱。江誉行看得出来,她凌乱的不只有是头发,还有脚步。他很清楚,要克服心理障碍没有什么捷径。依赖催眠甚至是药物虽然能在短期内起效,但都有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而最安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积极地进行自我心理调节,定期复诊和遵循医嘱。
而徐依怀,不仅缺少决心和毅力,还缺少勇气,江誉行向来对这类人没有好感。只是,徐依怀怎么说也跟他共过患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对自己来说还是比较特别的。因此,他似乎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至于她所要求的循序渐进,江誉行自问没有这个耐心。
原以为自己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徐依怀却在江誉行的迫使之下完成了。江誉行也不是那么的冷血,最后还是扶了她一把。她反手就捉住了江誉行的手臂,嘴里碎碎念:“天呐……”
她稳住身体后,江誉行便随意将手搭在栏杆上:“这次感觉怎么样?”
徐依怀跟他肩并肩地,她背对着海,心理压力减少了些许。听见他问话,她转过脸,语气严肃地说:“我腿软。”
江誉行愣了愣,而后扬起了嘴角,终于笑出声来。
“你就是喜欢看我笑话吧。”徐依怀不着痕迹地往他那方靠过去,只有他近在咫尺,她才觉得安全感十足。
他没有回答,只说:“我能帮你的真的不多,最主要的还是靠你自己。”
江誉行还是照旧的心狠手辣,每天他都会变着法子让徐依怀走出船舱,刚开始只让她帮应家杰记录测水指标、偶尔替剧组的工作人员送些茶点之类的,之后却让她到甲板上钓鱼,一钓就是好几个小时。
与江誉行达成共识后,徐依怀跟他的相处方式就有点微妙的小变化。以往她对江誉行的指令都是唯命是从,但渐渐熟络后,她每天都跟他讨价还价,还拿对付祝潼那点小招数对付他,不过每次都被江誉行整得更惨。
徐依怀知道小聪明使不得,于是干脆跟他示软。而江誉行倒肯吃这套,就像她那回恶作剧地抱着他的腰一样,虽然这方法不是屡试不爽,但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是会作出让步的。当然,徐依怀也不会随随便便使出这样的绝招,因为每次失败都让她倍感屈辱,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譬如现在。
游艇刚出海,江誉行将她带到器材室,漫不经心地对她说:“有摩托艇,待会带你去兜风。”
徐依怀真不明白,器材室里很那么多娱乐设备,江誉行为什么一定要选什么摩托艇。她环顾了一圈,当她看见角落里放着的几盒棋牌,眼睛就亮了起来:“今天太阳很猛,我们还是进行一些室内娱乐吧,下棋就很适合。”
说完,徐依怀就拍了拍棋盒上的灰尘,像献宝一样递到江誉行面前。
江誉行双手抱胸,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徐依怀酝酿了一下情绪,·一双美眸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说好不好嘛?”
沉默数秒,江誉行才开口:“眼睛不舒服就找小杰,他有好几瓶备用的眼药水。”
这句话正好被进来器材室拿工具的剧组同事听见了,几番辗转,居然只字不差地传进了祝潼的耳里。当天晚上,她憋着笑,非常认真地问徐依怀:“江誉行真的这样说了?”
徐依怀无奈地撑着自己的下巴,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祝潼再也憋不住了,她几乎笑抽在沙发上:“事实证明,道行不够真不能够随便调戏别人。”
徐依怀鼓起腮帮子,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祝潼收敛了一点:“别急别急,我回头让恬恬教教你怎么眨眼。”
徐依怀眼里的幽怨更显明显了。
祝潼的笑声惊动了趴在地毯上的抹茶,它“汪”了声,祝潼才停下来:“不笑了,再笑抹茶就要咬人了。”
徐依怀“哼”了一声:“抹茶,我们走。”
她临走前,祝潼还朝她眨了眨眼:“要再接再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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