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通神?”
姜希夷嘴里说出这四个字,不带任何情感,也未表达些什么,可在场所有昆仑派弟子,皆觉得她这一句话,四个字,出口便是讥讽。
一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昆仑弟子们的手,都暗暗的握在了剑柄上,只待一声令下。
姜希夷和南斗北斗十三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然而,他们并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气势的变化他们早已感觉到了,只是无惧而已。
姜希夷此刻只觉得,招已领教,胜负已分,接下来自然就是要走了,她将剑归于剑鞘之内,正准备转身下了演武台之时,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来我昆仑派闹事!”
姜希夷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半老女子,满头花白头发,看上去比何太冲老了十几岁,双目含威,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身居高位发号施令之人,且此刻眉宇之间聚有煞气,来势汹汹。姜希夷心中甚是不解,她本以为在门派之中最高位之人本应是掌门,可这位女子出来之后,昆仑弟子对她却明显敬重于掌门何太冲。
昆仑弟子见这人来了后,皆是松了一口气,屈膝道:“掌门夫人。”
原来这高大女子就是何太冲的夫人,也是昆仑派的掌门夫人班淑娴。
她在昆仑派中的威名比何太冲还高,旁人私底下都称她为昆仑派“太上掌门”。
班淑娴对姜希夷喝道:“我们昆仑派名门正派,何掌门自然是不愿与你这般黄毛小丫头当真动手,不过让你而已,你还出言讥讽,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姜希夷摇头,道:“你为何同我说这种话,他自己不会说嘛,更何况,他没有让我,他只是打不过我罢了。”
姜希夷语调平淡,声音冰冷,不过陈述而已,丝毫不自满,似乎刚刚她胜了的不过一个普通弟子,不是掌门。
何太冲领会到班淑娴这是给了他一个台阶,遂道:“小姑娘,刚刚确实是我相让了,不然以你怎么可能胜了我。”
姜希夷闻言皱了皱眉,道:“一开始你确实是轻视了我,可待我拔剑之后,你明明已经使出十分力气了,为何偏偏说是相让了?罢了罢了,你若不服,我们再打一局便是了。”
&慢。”班淑娴道,“昆仑派掌门怎么会随意与些不知所谓的人动手,我来对付你就足够了。”
班淑娴话音刚落,另一名女弟子长剑出鞘,倒转剑柄,递给了班淑娴。
姜希夷见状,心中纳罕道:“此处人用剑不免太过奇怪了,手只要握住剑柄,拔剑便是一招,为何这些人偏偏要舍弃这一招?”
她看了看班淑娴后,开口道:“你们两人一齐上好了,免得浪费口舌和时间。”
姜希夷这话,明显是说方才两人死不承认,而叫两人一齐上,直叫人觉得看不起昆仑派。昆仑派雄踞西域多年,就算在中原武林中,也赫赫有名,班淑娴同何太冲就算去到武当少林也是倍受礼遇,此刻姜希夷如此待他们,他们心中登时火气。
班淑娴咬牙道:“好啊!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这话可是你说的!还不再来一柄剑递给掌门!”
班淑娴话音刚落,一柄出鞘剑被抛上演武台,何太冲稳稳拿住后,道:“虽然二人围你一人实非我们所愿,但姑娘你既然如此说了,还望小心些吧。”
何太冲话音还未落,班淑娴就已提剑直向姜希夷左肩刺去,这一下出招的手法迅捷务必,就在一眨眼之前,班淑娴还在原地看着姜希夷,满脸怒色,而一眨眼之后,已是长剑在手,剑尖离着姜希夷肩头不到一尺。
姜希夷身形一边,身子一晃便躲过了这一剑。
何太冲紧跟着班淑娴,剑锋一斜,企图刺她肋下。
姜希夷脚下一退,身子一侧,左手弹向何太冲长剑,何太冲手上一震,剑光微转,向下一压,又朝着她腰间而去。
姜希夷身子微动,反向再弹了一下何太冲的剑,这一下比刚刚那一下来的厉害多了,何太冲紧紧握住了手中长剑,使其不脱手,但长剑仍一荡,刚好格挡了班淑娴刺来的一剑。
何太冲快速避开,班淑娴长剑一抖,再做攻势,剑尖直指姜希夷脚下。
姜希夷脚下一踏,登时凌空而起。
这时,轻风吹动,姜希夷在空中衣袂飘飘,似乎和这风融为了一体,要随风而去。
接着,她急速下坠,往下落。
落下的不仅是姜希夷,还有她的剑!
班淑娴同何太冲二人,只觉眼前一花,而后寒光如流星般一闪,而后‘叮当’两声,手上一轻。
二人长剑皆断。
何太冲班淑娴二人心头一震,虎口一麻,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姜希夷到底是怎么出手的,掌中剑就变成了一柄断剑。
二人对视一眼后,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狠绝——绝不能让这白衣女童活着下山。
何太冲和班淑娴为昆仑派两大高手,两大高手联袂还被一十岁女童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下次下山,这事只怕要传遍江湖,为保昆仑派威名,抑或是他们二人名声,不仅要杀死姜希夷,连她带来的人,全部都要杀死。
姜希夷冷冷看向何太冲班淑娴二人,道:“你们的剑告诉我,你们要杀我。”
何太冲被戳破心事,但仍然面上温和,笑道:“小姑娘多虑了,昆仑派是名门正派,不会随意杀人的。”
何太冲和班淑娴二人,皆打算杀了她之后,将此事推于意外,再偷偷派人在路上将南斗北斗十三人悄悄杀尽。
姜希夷不说话,定定看着何太冲和班淑娴的方向,两人心中皆是一寒,他们各自都觉得,姜希夷是在看着自己,而且都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在气氛凝滞时,姜希夷抬手道:“七杀,唤马。”
这一声声音直送七杀耳中,天枢听来清晰无比,其他人听起来不过是寻常说话罢了。
&名叫七杀的少女抱拳后,从袖中取出一短小竹笛,放于唇边,吹出了一段曲子,清脆好听,又极其清晰,似乎整个山头都能听到这个声音。
忽然,众人只听到马群的嘶鸣和马蹄声,不消多久,十四匹马尽数出现于墙外,姜希夷向着七杀点了点头。
&毛丫头,比试还未结束,你若是想走,只怕太容易了吧!”班淑娴出声道。
姜希夷转身再看班淑娴和何太冲二人,此刻两人一人站西北方位,一人站东南,手中皆持断剑,一剑指天,一剑向地,使出的正是昆仑“两仪剑法”,两人此时看起来气定神闲,端凝若山,倒是又成了两位宗师。
忽然狂风大作,将众人吹的衣袖飞舞,姜希夷冷冷道:“如此你们都不愿认输,我只为你二人手中之剑不值。”
此话传至班淑娴何太冲二人耳中之时,皆清晰如同耳边话语,两人心中一惊,此等内力二人只怕是望尘莫及。
姜希夷继续道:“而且,我来去又是你们留得住的?”
话才入耳中,在场所有人都看到,姜希夷一行十四人,忽然如轻烟一般,腾空而起,而后如飞鸟投林一般,越过了高墙,接着又是一阵嘶鸣声。
班淑娴怒道:“快去追!莫让那个小贼种跑了!”
话虽如此,可却无一人动了,也无一人能动。
这狂风,似风似剑,缠绕着所有人,冻住了刺进了他们每一个关节,每一个穴道一般,连动都动不了,只能在此处听着越来越远的啼声和嘶鸣声。
人已走,剑气未散。
姜希夷一行人从昆仑下山后,直向川内峨眉而去,风雪皆散尽,盎然春意,到达峨眉时,已是桃花散尽,杏花夹道的时节了。
峨眉景色秀丽,山势雄伟,一股横空出世的气势,可又不似昆仑那般叫人一见,便觉得山压心头。
且峨眉山远远望去,只见山峰缥缈,隐隐约约,犹如女子黛眉一般,山间云雾缭绕更似仙女羽衣抑或是衣带,将此山笼罩。
峨眉派便在峨眉山上。
欲寻峨眉派,必登峨眉山。
只因,峨眉门派坐落于峨眉山最高处的峨眉金顶。
此时山间寂寂,绿树成荫,青竹成林,只闻鸟叫,偶尔还能听到猴子的叫声。
姜希夷一行十四人牵着马行于云雾青竹之间,十四人脚步且不可闻,只能听到十四匹马的马蹄声打破了山中寂静。
当他们未行至金顶时,便看到一道山门,山门前左右各一男弟子分立。
天枢抱拳道:“庄主,我前去探听探听?”
姜希夷道:“去吧。”
天枢上前探问,余下十三人皆立于原地等候。
天枢上前对着两位峨眉弟子行了个江湖礼,道:“敢问两位侠士可是峨眉门下?”
两位峨眉弟子皆对其回礼,其中一人道:“我们二人正是峨眉门下弟子,这位少侠可是有事?”
天枢笑道:“正是正是,不过是我家主人求见峨眉掌门灭绝师太,特特叫我前来递上拜帖。”
两位峨眉弟子相视一眼,都未接过天枢递上的拜帖。
天枢想了想,试探问道:“敢问两位侠士,灭绝师太是否闭关?”
一人回道:“掌门并未闭关,只不过是此时掌门不在门中。”
天枢问道:“那么可否告知灭绝师太去向何处,抑或是何时归来?”
峨眉弟子道:“当然可以,掌门前几日已启程去了武当山贺张真人九十大寿了,归来时只怕也是四月中下旬了。”
天枢抱拳谢道:“多谢。”
两名峨眉弟子皆挥手道不必不必,天枢快步走回姜希夷身侧,姜希夷未等他开口,便道:“你不需说,我听的一清二楚,既然如此,我们若是此刻前往武当,可来得及?”
姜希夷身后一面上一团孩子气的少年,道:“若是即刻赶向武当山,说不准能在路上遇见峨眉一行人,无论如何都能赶上张真人九十大寿。”
天枢道:“正如天同所说。”
姜希夷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去武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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