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众打伤,捉拿我这个朝廷命官!”
在被人押进县衙时,已经恢复过来的杨天佑便是一阵接一阵的怒吼,若非绳子将他绑得很紧,他都要尝试着挣脱束缚了。但身周那些县衙差役却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只是拖了他直往里去,最后送到了李凌跟前。
“李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陷害本官,你真当自己能一手遮天,以这等莫名其妙的借口让本官就范吗?”一见着李凌,杨经历越发恼火,大声喝叫着,要不是被绑押着,说不定都要扑到对方面前厮打一番了。
面对杨天佑的大声呵斥,李凌表现得颇为平静,只用淡漠的语气道:“杨经历,我劝你还是少费些气力,老实把自己勾结大江帮匪徒欲刺杀本官的事情招认了,倒可免受皮肉之苦!”
“放屁!什么大江帮匪徒,本官从未听说过,怎么就与他们有勾结了?你这分明就是诬陷!本官只知道你带人对本官不轨,伤我及手下人等,那才是真正的重罪!”杨天佑登时反驳,但同时,心里却是陡然一沉,已察觉到情况很不妙了,自己是不是真落入陷阱中了?
之前因为愤怒的关系,他真就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这个李县令的胆子确实太大,哪怕他是六品官吧,可把自己等赶出县衙,还如此羞辱自己,就实在太过了,哪怕是势同水火的双方,也干不出如此不讲脸面的举动来啊。
可他真就做了!自己当时也因为愤怒只想着回府衙后再设法报复,却完全没料到他居然还有后招,不到半个时辰,不但把自己抓了回来,还扣上了这么条罪名。此人要比之前认为的可怕许多,他到底有何目的?
他这番思绪很快就被李凌的一声冷笑打断:“看来你真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把那些刺客贼人给我带上来!”
随着这一声吩咐,外头又是一阵喝叫,旋即伴随着铛啷啷的一阵拖响,几个身上脸上都带了伤的魁梧汉子就被押进了屋来。而他们在看到上方端坐的李凌时,眼中更是露出一丝畏惧来,都不用人提醒的,已双膝一软纷纷跪了下来。
“你们可认得此人吗?”李凌一指还在疑惑中的杨天佑问他们道。
“认……认得,他便是让我们行刺李大人的府衙杨经历了。”其中一人忙回答了一句,却让杨天佑身子猛然一震,当即大声叫道:“你们含血喷人,本官从未与你们见过,更别提什么让你刺杀朝廷命官了……”
“怎么,到了这时候杨天佑你还不认罪吗?”李凌砰的一拍桌案,大声喝道,“这儿不光有凶手,还有本官和手下一干人可作证,正是在你被我驱赶出县衙后,这些人就突然杀出,欲行刺于我。要不是我县衙众人及时出手抵挡拿人,只怕本官就要被你所害。你还敢说此事与你无关?分明就是你因为本官不肯接受你的提议,方才挟私报复,让刺客下手。
“不,不只是如此,你一定还有其他阴谋,其实早就想要害我了,刚才一切只是给了你一个更迫切想要害我的借口而已!杨天佑,你以为闭口不认本官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看着李凌看向自己那充满恶意的目光,杨天佑更是一阵阵的恐慌,这是对自身处境的慌乱,但更多的,还是对未知的恐惧!
这李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有这些所谓的刺客又从何而来?自己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这种身在局中,却只能受人摆布的感觉可实在太叫人感到慌张了。
可是杨天佑也更明白一点,此事自己绝不能认,一旦真认下了这个罪名,可就真完了。所以他把心一横,继续梗着脖子喝道:“李凌,你别想用这等话术来威吓于我,本官乃朝廷命官,你若敢动刑,府衙那边绝不会放过你,朝廷也不可能因你的言语就定罪于我……”
李凌身上的咄咄气势随着他这话一出居然收敛起来,盯了他片刻后,居然笑着点头:“杨经历果然聪明,是啊,即便你做出这等事来,在没有确凿证据,或是你亲口认罪的情况下,本官确实拿你没有半点办法,更无法对你用刑。不过你别忘了,本官虽不能对你如何,可府衙却可审你。”
说着一顿,下令道:“来人,把他们通通押下去看管起来,明日一早,本官会把这些相关人犯亲自押送去府衙,由上司衙门发落定夺!”
他这声吩咐让杨天佑先是一愣,继而心中一松一喜。本以为这胆大包天的县令会对自己用大刑,逼迫自己认罪呢。虽然用这等手段拷问出来的所谓罪状其实并没什么用,自己到时完全可以改口,反倒可以让李凌落一个屈打成招的罪名。但是,那皮肉之苦终究是自己吃的,能不挨还是不挨的好啊。
而只要回了府衙,那便是自家地盘了,他一个新到任的县令,无根无底的,还能与自己斗吗?别说这事确实是冤枉的,就算真有其事,他也有信心给翻过来!
心中略定,杨天佑都不用人催促的,便起身离开。去牢房固然要吃点苦头,但比起认罪来,可要安全多了。有些得意的他很自然就忽略掉了身后目送他离开的李凌眼中的一丝异样光芒,也忽略掉了自己之前对李凌的评价,这是个可怕的对手,不可能做出无谓甚至是错误的决定来。
而在看着杨天佑被带走后,李凌又是一笑,转而再度发号施令:“来人……”
……
“他居然真把杨经历给拿回来了?”听完禀报的徐紫洋一脸惊讶,刚捧起饭碗,却又将之放回了桌上,已经连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不光把人拿回来了,这些府衙的人都吃了些苦头,连杨经历身上看着都有损伤呢。”前来禀报的子弟也是一脸惊讶地补充道。
“他……他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打伤府衙的人?”徐墨都忍不住叫出声来,同样也放下了碗筷,陷入沉思。
“不对,此事很不对。如今这李凌所走的每一步,看着都是极不明智的,哪怕他再是莽撞,也不可能干出这等无法无天,但最终却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对不利境地的事情来啊!”徐紫洋皱紧了眉头,轻轻说道。
话说这段日子,自打李凌这个新县令到来后,他皱眉的次数可就要比以往多太多了,而关键是这些皱眉后的思索,却依旧无所获啊。
“爹说的是,他这么做一定有着什么目的,可他到底想做什么呢?得罪了府衙的人,对他只有坏处,哪怕因此顶住了压力,可之后呢?他真以为这样把个罪名落到杨经历身上,便可让府衙那些大人不再插手此间事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这么做只能让府衙的诸位大人更为愤怒,到时他就大祸临头了。县令再是一地主官,可也得听从上峰的号令行事,如此放肆折辱殴打上司衙门的官员,后果只会更严重……”
徐墨的这番推断也正是徐紫洋所想,他也跟着点头:“所以老夫以为他必然还有什么依仗,还有什么图谋,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忽略了什么呢?”
老人说着,脸上的困惑更重,忍不住再度起身踱步。而就在他走了几步后,徐墨突然反应过来:“爹,徐尘他回来了吗?”
“没有,他三日前去了找大江帮的人,就再未有回音,或许……”话说到这儿,老人的面色骤然就变了,变得一片惨白,同时变色的还有徐墨,两父子的脸在这一刻竟都跟涂了一层白垩似的。
想到了,一直以来被自己等忽略的关键找到了!就是徐尘,就是大江帮!
其实他们早该想到的,但因为这一日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让他们完全没能抽空细想,才直到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了,才猛然惊觉。
“你说这次的刺杀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李凌自己设计的?”徐墨有些艰难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徐紫洋的身子微微打颤:“若是后者,那他手里又有没有所谓的刺客呢?不,应该说是,这些已经落到他手上的刺客到底是什么人,是大江帮的?”
“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明明县衙那里除了今日,就没再发生过任何变故啊……”
“这一点很好解释,恐怕这些刺客还未入城,就已被李凌手下给拿下了!”老人说着,满脸的恐慌,“现在的关键是,他手上的刺客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及若真是大江帮的人,徐尘又是否也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一说,之前的一个疑问也就解开了,徐尘为何几日都不见归来,是不是他早就落到李凌手上了?要真是如此,徐家可真危险了,一个徐茂还可以有所解释,毕竟他是旁支,可徐尘却是徐紫洋的亲儿子啊……
就在这时,外头又是一阵吵闹,然后一名仆人满脸恐慌地跑了来:“老爷,大爷不好了,县衙来人说要拿你们去问话……”
话音未落,一群皂衣差吏已如狼似虎地冲将进来,到了厅前,扫看这对父子:“二位,你们事发了,跟我们去县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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