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彻 第三章 橙装美人

    第三章　橙装美人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聂逐风身形摇晃，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灼痛，伤势已然深重。聂逐风双袖齐甩，“嗖嗖嗖”漫天“芒刺”飞舞，分别刺向噬骨罗刹身上五十六处穴道。噬骨罗刹左右闪躲，身上却也挨了六七下，只是为伤到穴道，并无大碍。噬骨罗刹“杰杰”怪笑“好娃娃，果然有两下子。”说罢又向聂逐风扑来。

    聂逐风此刻忍着剧痛，已然无力再战，他蓦的回头看了一眼凌瑞寒，然后似下定决心一般纵身一跃，跳下万丈不悔崖。

    “逐风！”凌瑞寒如受伤猛兽般咆哮，他双目赤红，一头长发在风中张狂乱舞。山风呼啸，却冲不散那冲口而出的在山间回响的名字。

    聂逐风临跳下悬崖的一眼，那种决绝直击凌瑞寒的心脏。凌瑞寒如疯了一般挥剑扑向噬骨罗刹，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与聂逐风潇洒飘逸的身法不同，凌瑞寒的招式煞是凌厉，只见他人腾于半空，如一只苍鹰般俯冲下来，那架势，却是要拼命一般。

    “黑蛟剑”发出阵阵龙吟，裹胁着凛冽的山风斩向噬骨罗刹。噬骨罗刹也不急，他缓缓移动身形，可就是这看似缓慢地身法却暗藏玄机。敌进我退，敌攻我守，敌疲我打，敌退我进。

    凌瑞寒因痛失好友而丧失理智，噬骨罗刹正是抓住他这种暴走的心态而拖住他，使他自己先累到脱力。而此刻的凌瑞寒哪能顾得了这些，现在新仇加旧恨，凌瑞寒恨不得将这个老怪物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杰杰杰”，噬骨罗刹阴森怪笑“好娃娃，这招‘蛟龙潜水’不错。”

    “嘿嘿嘿，好娃娃，这招是有点意思。”

    ……

    噬骨罗刹吊着沙哑难听的嗓子戏谑着，而凌瑞寒悍不畏死，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渐渐地，凌瑞寒身形渐缓，他大口大口的吸气，汗流如雨，已是力疲。

    “混蛋！”心里骂着，凌瑞寒一招“神龙摆尾”击退噬骨罗刹的一爪。体力渐渐不支，凌瑞寒顾不得许多，一记“鱼死网破”“黑蛟剑”势如蛟龙突破噬骨罗刹的防线，一剑将噬骨罗刹的左肩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而伤到噬骨罗刹的代价是，凌瑞寒的左肩被噬骨罗刹抓出五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左臂顿时鲜血如柱。噬骨罗刹吃痛后退半步，凌瑞寒长剑横于胸前，缓缓退至崖边，他目中仇恨如火，却也是无力回天，纵身一跃，他如一柄黑色利剑坠入悬崖。风中，有他留下的冷冷的话语：“我若成鬼，定将你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噬骨罗刹本想阻拦，却不料凌瑞寒抱着必死的决心身形如电毫无一丝犹豫。他只得站在悬崖边上怅然若思的自语道：“唉，可惜了，这么好的两个头骨……”语气中颇有惋惜之意。

    在悬崖边上站了一会儿，噬骨罗刹缓缓转身离去。似乎失去聂逐风、凌瑞寒这两个“上好的头骨”使噬骨罗刹备受打击，他离去的脚步缓慢曼跚，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背也似乎驼了下去。

    夜，微凉。阵阵凉风将凌瑞寒激醒，他缓缓动了动身体，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使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凌瑞寒全身浸在水里，沁骨凉意逼得他逐渐清醒。他摇摇晃晃的挣扎着站起身，长发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脸上身上，他迷茫的环顾四周，渐渐地，他目光恢复清明冷锐。此时的他，正身处一处浅滩。

    自己还活着，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是，左臂的疼越来越钻心。他摇摇晃晃的向崖边走，双腿沉如灌铅。忽而，他星眸一闪，不远处，一片白色，看样子是个人形。

    凌瑞寒吃力地向那边靠近，可沉重的双腿却并不听使唤，他一步一个跟头，踉踉跄跄的向那边走去。他知道，那一定是聂逐风，一定是，不会错。

    只是，聂逐风还活着吗？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身上血迹斑斑，连着他周围的水中，似乎沾满了他的鲜血。

    越靠近，凌瑞寒的心越提着，聂逐风脸色惨白，竟是没了呼吸一般。

    凌瑞寒终于走到了聂逐风身边，只是三十多米的距离，可给凌瑞寒的感觉，却像过了三十年。

    凌瑞寒缓缓蹲下身子，右手轻轻探了探聂逐风的呼吸。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聂逐风呼吸虽微弱，却至少没死。凌瑞寒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们都还活着，如此，足够了。

    凌瑞寒稍稍休息一会，待有些力气了，他便吃力的背起聂逐风，虽然双腿还在打颤，但他依旧坚持着，他要将聂逐风带出去，他得让聂逐风活下去。

    凌瑞寒背着聂逐风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此刻的凌瑞寒和聂逐风二人可谓狼狈不堪。两人的脸上、衣服上满是泥土，活像两个泥人。

    聂逐风还在昏迷，此刻的呼吸已是越来越弱。

    已是月上中天，凌瑞寒终于将聂逐风背到了大街上，此处乃是杭州最著名的烟柳巷。凌瑞寒脚步虚浮，终是支撑不住，倒在这里最红的青楼——云霞阁的门前。

    凌瑞寒和聂逐风二人的出现顿时惊动了不少嫖客、妓女。看门人一见此情此景忙叫人将聂逐风和凌瑞寒他二人拖走，打扰了“云霞阁”赚钱，老板会发火的。

    众人正七手八脚的欲将聂逐风和凌瑞寒二人拖走，一声娇喝喝退了众人，“住手。”众人忙停手望向说话人，只见一绝美女子云鬓花颜，步履婀娜，一袭橙色长裙映得她更是美若天仙。原来，此女乃杭州名妓，云霞阁的花魁宫舞瑶。此女非但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更兼有诗书才气，弹琴更是一绝。如此女子，当然是云霞阁的摇钱树，老鸨自然也要忍让三分。而且此女卖艺不卖身，多少嫖客愿掷千金买她一夜，她都不肯，因此，嫖客虽愿掷千金，却终无一人可亲芳泽。

    宫舞瑶排众而出，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对众人道：“抬回去，请个大夫医治。”众人不敢不应，只得将聂逐风和凌瑞寒二人抬到客房。

    缓缓睁开星眸，凌瑞寒忍着周身的疼痛起身，身边是仍在昏迷不醒的聂逐风。

    “咳咳。”凌瑞寒轻咳两声，宫舞瑶正在此时推门而进，凌瑞寒一愣，狐疑的打量宫舞瑶。

    宫舞瑶轻柔一笑“公子醒了？”

    “嗯。”凌瑞寒扭头查看聂逐风的伤势。

    宫舞瑶也不恼他的无礼，小心的说道：“这位公子的伤势很重，大夫说……”

    凌瑞寒扭过头，一双星眸注视着宫舞瑶，“怎样?”

    宫舞瑶有些为难的道：“希望不大。”

    凌瑞寒眉头一皱，也不答话，径自起床下地。

    宫舞瑶忙问：“公子的伤还没好，下床作甚？”

    凌瑞寒依旧惜字如金，“请大夫。”

    宫舞瑶道：“公子，小女子为二位请的乃是杭州最有名的大夫，神医莫子骄。”

    凌瑞寒皱眉，又望向床上昏迷的聂逐风，口中的话却是对宫舞瑶说的，“多谢。”

    宫舞瑶勉强一笑：“无碍，公子先休息吧！我叫人弄些饭菜，一会儿给公子送来。”

    凌瑞寒面无表情的道：“不必，我们这就走。”

    宫舞瑶急道：“不行，床上的公子伤势太重，大夫说必须静养。”

    冷瑞寒冷冷的道：“在这种地方静养？！”

    宫舞瑶默然。的确，这里是青楼，那是能让人静养的地方？可是，凌瑞寒的话，却让宫舞瑶心内十分难受，难道，只因她卖身青楼，就，让他如此嫌恶？

    凌瑞寒也不顾面色难看的宫舞瑶，径自背起性命垂危的聂逐风离开，临走时只留下一句“救命之恩来日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