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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畴能寻到姜婉,还真是个巧合。
昨日,因为遍寻不到姜婉,他心情有些郁结,便寻三五好友去酒楼喝酒吟诗作画,也算是不亦乐乎。酒至半酣,他又画了一幅姜婉的画像,正睹画思人,却见一旁有人看到他的画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那人正是徐土财。早之前,徐土财就跟谢承畴有所来往,毕竟谢承畴是知县公子,徐土财好不容易才搭上他这条线,之前有过随侍在谢承畴身侧的日子,也得过他的赏——就是早先让他差点被大福娘说是偷她家的那只鸡。但谢承畴本身并不喜欢跟徐土财这类流氓混到一块儿,因此后来也就没怎么再理会他了。
没想到徐土财后来搭上了别的富家公子哥,这回就正好跟了过来赴宴,正好让他看到了谢承畴画的姜婉,被他认了出来。
谢承畴一见徐土财那模样,心里头便是一亮,忙叫他上前问道:“你可认得这画中姑娘?”
徐土财毕竟曾经对姜婉不利,又见方才谢承畴看着姜婉画像一幅痴心的模样,此刻自然不敢承认,忙道:“小、小的不认得这位姑娘……”
谢承畴察言观色,见徐土财神色躲闪,自然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便冷笑一声道:“不认得?那便去县衙牢房里待上几日,总归能让你想起些什么的。”
徐土财跟谢承畴接触不算多,可也知道他虽然外表是个偏偏公子,可若真有人招惹到他了,他也绝不会客气,毕竟是知县公子,这儿的土皇帝,没人敢让他吃瘪。因此他那么说,绝不是吓唬人的。可想到万一姜婉真的跟谢承畴有了什么,自己可能就要遭殃了,徐土财便又犹豫了起来。
谢承畴一拍桌子:“看来你已打定主意要去牢里游玩一番了,正好,近来王牢头新做了些刑具,刚好可以拿你试试!”
徐土财一听就吓跪了,连声道:“少爷饶命!小的,小的不敢隐瞒!这姑娘小的确实认得,就在小的老家的山下村里。可少爷,小的觉着您还是莫要沾染她为妙啊,她可有克夫之命!”
听到徐土财说认得画上女子,谢承畴面上便是一阵喜色,又听到他说克夫,便凝眉细问:“克夫?如何个克夫法?”
徐土财连忙道:“回少爷,先前这姑娘定过两门亲事,可邪乎得很,两户人家一户是被水淹死了,一户是省亲时被强盗给杀了!她这可不单单是克夫,还克夫家一家呢!前段日子,她又与村里的一个汉子走得近了些,谁曾想那汉子就在山上摔断了腿!如今已经没人敢再跟她有所牵连了!听说与她走得近些,家中都会倒大霉!前些日子,她家隔壁有个举人,听说就是因为与她家走动稍微多了些,便生了场大病,连他娘都平地里摔伤了腿!”
为了打消谢承畴去见姜婉的年头,徐土财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说。
然而,听了他的话,谢承畴面上却更多了些许兴味:“果真如此?”那姑娘果真是不同凡响。
“小的不敢欺瞒少爷啊!”徐土财忙道。
谢承畴道:“那便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你便领路,带我去见她。”
徐土财愕然。他觉着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这知县公子怎么还要去找人呢?就不怕害了自己,祸及家人?
“这……少爷,她克夫啊……”徐土财讷讷道。
谢承畴还没说话,一直跟在他身边,知道他对画中姑娘有多执着的谢安便踢了徐土财一脚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少爷让你带路,你带路便是,废话那么多,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徐土财连连摇头,又忙点头:“是,是,明日小的便为少爷领路!”
谢承畴激动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就乘坐马车,在徐土财的指引下来到了山下村,姜婉家门口。
他来得早,并未引起山下村其他人的主意,徐土财比他先一步跳下车,几步就冲到了姜婉家院子内道:“姜福年,徐凤姑,县太爷公子来了,你们还不快出来迎接!”
徐土财这一嗓子把两人叫了出来,一见院子门口的马车,以及从马车上下来的翩翩公子,二人都有些懵了。他们不过是些升斗小民,哪会想到知县公子有天居然会纡尊降贵来到他们家中?
徐土财这一嗓子叫出来的还有姜谷,他一见门口站着的人,表情就变了,吓得直哆嗦。谢承畴也看到了姜谷,认出他就是那天逃走的小孩,心里便有了底,一颗心怦怦直跳,视线扫向他们身后,期待着下一个出来的人会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姜婉,是她的芳名,如此美丽的名字,果真配她。
只是令谢承畴稍稍失望的是,姜婉并没有出现——这会儿她还没从溪边回来呢。
徐土财知道谢承畴是来做什么,便道:“姜福年,你家姜婉呢?怎么还不出来?”
“找我家婉婉做什么?”徐凤姑面露忐忑。
徐土财背对着谢承畴,面上有些许不屑,低声道:“那就要问你家女儿了,怎么就让县太爷公子惦记上了。”
徐凤姑面色微变,鼓起勇气走上前,恭敬地问道:“公子,不知找我家女儿有何事?”
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姜婉的娘,谢承畴和颜悦色地说:“大娘,我寻你家女儿已有数日,还请她现身一见。”
“这……不知公子为何要寻她?”徐凤姑心头一跳。
谢承畴微微一怔,一听说姜婉在这儿,他急匆匆便找来了,找来之后要如何,他还真未想好。他倒是想像第二次遇见时说的那般娶她,可她摆明了并不乐意,否则为何要逃呢?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爹是知县。不过听徐土财说她有克夫命,莫非是怕害了他才要逃走?
谢承畴心中揣测,口中却道:“等她现身,再说不迟。”
徐凤姑心中忐忑不安,却毫无办法,只得先请谢承畴进屋,打发姜谷去溪边叫姜婉回家来。
姜谷心里着慌,一声不吭去了,刚巧在门口撞上回来的姜婉,而姜婉,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她家的谢承畴。
“姜姑娘!”谢承畴走到姜婉跟前,眼带喜悦,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如今知道了她家在何处,她姓甚名谁,她就算再跑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苗,此刻谢承畴十分放松。
姜婉却退后了一步,面上做出受了惊吓的模样:“公子是……”
谢承畴笑道:“在下谢承畴,之前跟姑娘有过两面之缘,此番冒昧来访,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谢公子,我之前并未见过你。”姜婉一脸无辜地否认道。
听到她的话,不远处的徐土财心里一喜,他倒是期望着果真是谢承畴认错了人,否则他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谢承畴听了,却是眉目微动,忽然低声笑道:“姜姑娘,罗纳可还在我那儿呢……”
姜婉不承认二人见过,谢承畴也没辙,可好在他那儿还有个“人质”,总要让她别继续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罗纳?”姜婉一副茫然的模样。
谢承畴又笑:“还有那一日,我可是见过你家弟弟的。”他视线往一旁的姜谷瞥去,又很快收回来,“你若再装作与我素不相识,说不准我得去禀告我的父亲,说你有神奇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威胁,姜婉有些恼怒,知晓今日不可能糊弄过去,她低声气恼道:“谢公子,我可是救了你全家,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见姜婉松了口,谢承畴面上一喜,笑道:“果然是姜姑娘。既然姑娘已然承认,那我自然也不会拿那些事去烦我的父亲。”
徐凤姑和姜福年见谢承畴跟姜婉说着什么,都有些紧张不安,可有谢安拦着,他们又靠近不了,半晌徐凤姑实在担心,便扬声道:“公子,我家婉婉若有得罪之处,请莫要怪罪她,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教好,怪就怪我吧!”
徐凤姑从前虽然调侃过自家女儿连知县公子都嫁得,可那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怎么想她都不会认为谢承畴是来提亲的。既然不是提亲,那想必就是婉婉得罪了知县公子,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了,因此她才有那么一说。
姜婉忙道:“娘,谢公子不是来问罪的,您别担心。我就跟谢公子说两句话,娘,你和爹带着小二先回屋歇会儿吧。”
虽说一男一女单独说话有些不妥,不过村子里没有那么多讲究,再加上二人是在屋外而不是室内,就没什么要紧的了。
徐凤姑哪里能放心让姜婉和谢承畴单独说话呢?不知道姜婉究竟那儿招惹了那位知县公子,她心里满是不安。可谢安却客客气气地请三人进屋,他们也没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屋子里去。
至于想要留下偷听的徐土财,也被谢安一并请进了屋子里。
见院子里只有她和谢承畴二人,姜婉看向他,面露苦恼:“谢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谢承畴笑道:“要找到姜姑娘,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若不是徐土财恰好认出了姑娘,我怕是到明年也找不到姑娘。对于姑娘的躲藏与逃脱手段,在下佩服。”
姜婉道:“谢公子过奖了……”
她面上不显,此刻心中却是万分忐忑。刚刚谢承畴都拿她的金手指来威胁她了,也不知道之后她究竟该怎么说才能圆过去——谢承畴不会清楚她究竟拥有怎样的金手指,但肯定意识到不一般,不然不会锲而不舍地来追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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