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车站 第113章 讨论

    我趴在桌子上，望着老秦远去的身影，有些泄气了。一笔阁 www.yibige.com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老秦一直都在方方面面照顾我、关怀我、帮助我，而我就因为几十块钱的事，墨迹了一上午，还屡次三番的挑战他人的耐心……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小心眼——可能有一点抠，但还没到一点钱就与人反目成仇的地步。而且我每次向他人无论借钱还是其他东西，除非极特殊情况或者真的忘记了，我都要赶在第一时间早早的归还，生怕欠久了被当成没人品的“老赖”，影响别人的看法。拖车费其实也只是个托词，主要是为了找个把柄，杀杀老秦的威风。看起来提的太多，把老秦弄烦了……

    而且说起来，老秦也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实在是没什么机会。我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开始检查了，发生了种种冲突矛盾，不得清闲的一直忙活到中午，饭都没吃上，好容易准备歇一会，又来了更严峻的任务……说得好像很忙碌的样子，其实我基本什么也没做，还差点因为工作“造假”闹出风波（差点忘了，“问题笔记”还没改呢……），都是老秦一个人，从昨天晚上开始，马不停蹄的赶工，解决了检查危机——要是老秦没补上报告，什么领导来了也就不了我们——之后又单枪匹马挑战明天的采访任务。而我呢？单单带了个路，花了点钱，嘴上就不停的夸耀着，仿佛做了什么大事一样——就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出息……都呆了快一年了，也不见什么长进，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浪费着青春，消磨着意志，我也该长大了……

    双臂拄在桌角，捂脸，叹气，内心苦闷。又到了浑浑噩噩混日子，幡然悔悟愁一时的阶段，平时不想正事，一旦情绪低落就开始自怨自艾，愁眉不展的“空余恨”……

    果然，我这个家伙，不招人喜欢啊……

    “想什么呢？”老秦从屋里回到大厅，站在我身边问道，语气轻快，没有了刚才的怒气。

    “没事……”我揉了揉发热的眼睑，沉声说道。

    耳边“哗啦”一声，惊得我差点蹦起身。原来是老秦扯着一张百元钞票的一角，在我耳边弹了一下，发出的纸张声音——你拿这当“袁大头”呢？

    “你干啥？”虽然安坐在椅子上，但是受老秦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所扰，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笑嘻嘻的老秦，“你没事吧？”一向严肃的老秦居然笑得这么开心，难免让人担心他的脑子……

    “我能有什么事？”老秦一脸的灿烂。

    “没事您请坐吧。”

    我颤声说道，相较于表情凝重的老秦，他笑起来让我有点害怕饱经风霜洗礼成熟的面庞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会令人欣慰，但是现在只让我脊背发凉……

    “我错了，别打我！”老秦突然把手伸了过来，我尖叫着捂着后脑勺——包还没消呢……

    “看把你吓得，我给你送钱来了！”

    老秦说着把桌上我之前摆着的五十块零钱推到了一起，揣进了口袋——把手里的一百元钱递了过来。看着老秦的脸，确认他没有生气后，我茫然的接过。

    “对不起啊，其实早就应该给你的。本来是想逗逗你，结果拖了这么久……刚才也是因为饿的血糖低了，情绪不好，控制不住，你别在意啊！”

    “啊？啊。你——是老秦？你谁啊？”我是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老秦。但他就真的是。难道和小孩一样，吃饱了就高兴？

    之后和老秦聊了几句，将误会解除之后，我们都安心了不少。我也把剩下的一碗般面条都吃了……心宽体“肥”就是如此吧……

    趁着和老秦交谈热络，气氛不错，我赶紧向他请假道

    “那个，我一会想请个假，去……”

    “送孙大爷他们是吧？”老秦抢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讶——虽然我主要是为了送小倩姐……

    “你回来之前，心就给我发消息了。”

    “心姐？那她还要我跟你请假……”

    “你难道还指望我主动放你走？”

    “倒也是……”又不是小学生了，请假还要靠家长——再说，心姐也算不上我家长……

    “那……”

    “行，你去吧，车站暂时也没什么要忙的，采访的事情我还没研究完……”老秦大方地说道，“对了，你别忘了替我向他们道个别——好多年了我们才聚到一起，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老秦仰望雨后发霉黑黢黢的屋顶，感慨道。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车站必须有人看守，我和老秦中只有一个人能离开车站，送小倩姐他们上车。

    与我这个和孙姐小倩姐他们刚刚熟识，并没有太大交情，半路杀出来的，基本是受“”趋势的家伙相比。经年累月生活于小城，和大家早已打成一片，情同家人，并且和孙姐闹过“绯闻”，与小倩姐久别重逢的老秦，更应该珍稀这一次的机会，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我又急迫的争抢什么呢？

    而且就算下次不见，我可能也就会慢慢淡忘小倩姐，就像忘记曾经的几任匆匆而过的同桌一样——没人提及的话根本不会想起，即使想起心中也翻不起多大波澜……与其让我去凑数，不如让真心真情的老秦过去……

    但是……

    “你不去吗？”

    “你不去吗？”老秦疑惑地问道。

    “我们，都去，不行，吗？”我有些贪心地问道。

    老秦没说话，看着我，脸上带着可惜的表情。

    “要不再找谁来帮忙看一下车站……”我厚着脸皮，抱着一丝希望低声说道——不过我基本上知道了回答是什么……

    “好啊，”老秦意外地赞同了，“正好我也挺想去的，你说找谁？”

    “还是找派出所的小李吧，”我深思熟虑后说道，“人不是都说嘛‘帮过一次的还会帮，你帮过得未必帮你’……”

    “你在说什么？”老秦被我语无伦次的话语绕晕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觉得“有戏”，开心的我冲他眨眼还打了个响指，以示默契。

    “不，我不明白。”老秦坚决地否认了，“总之你的意思是再找小李来帮忙？”

    “对！”

    “好啊，小李人还挺真不错，警犬技术专业还可以训训你。”

    “又来了……”

    “叫他来，你同意吗？”

    “同意啊！举双手——加双脚赞成！”我举着手，腿上也用力的抬起来，一副“乌龟翻壳”的模样——确实很不雅，但是我高兴！

    “真应该叫他来训练你……”

    “……”

    “行啊，竟然你同意了——你找他来吧。”老秦冲我伸出右臂，做出了“请”的手势。

    “啊？”我还维持着四脚朝天，在椅子上勉强维持着平衡，疑惑地看着他。

    “啊什么？你不是要找他吗？”

    “我叫他来？我叫得动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挺有人脉的，找谁谁来呢？”老秦突然揶揄我道。

    “……我不行，还是得麻烦您老人家……”我正襟危坐，向老秦陪笑道。

    “我也不行。”

    “怎么会呢？要相信你的能力啊！”我有些激动地举起了右拳。

    “说得轻巧。”老秦瞪了我一眼说道“小李欠你的啊？”

    “你不是找的所长吗？这回也一样啊！”

    “你要我怎么说？‘麻烦你派个人来车站帮我们看一会吗？我要去送几个人回家——对，工作也不做了，就是要送他们回去，出什么事也都不顾了。’你觉得现实吗？”老秦面沉似水，沉声说道，“而且现在各个部门都忙上加忙，谁有功夫管你这点没有正当理由的个人小事？”

    “那你上次不也成功了吗？”

    “上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我反驳道，“上次不也只是聚餐这点事吗？这次怎么就不行？而且不像吃饭，要在晚上熬那么久，只要三两个小时，把他们送到车站就回来了……这么说起来比上次还要轻松呢！”

    “上次可是在正常上班时间之后的事，而且，”老秦神神秘秘地说道，“不只是简单就同意的，算是换了个人情……”

    “什么人情？”

    “小晴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你说清楚不好吗……”我有点不满。

    “小晴刚来时不是说遇到逃犯，被警局那边折腾了一通。你不是还帮忙来着吗？”

    “是啊。结果发现是误报，白忙活了……”

    “就是这个人情，虽然是误报，但是你既帮着他们巡逻，又维护了小晴的安全，帮了他们不少忙。我上次主要就是靠的这件事才求来的情面——你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呢？”

    “那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面子比较大啊？”

    “……不光面子大，脸也一样。”

    “那这次，不行了吗？”我有些郁闷的低下了头。

    “哪有那么多完美？想全都要——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老秦摇摇头，教育这我道，“其实每个人从小都在面临选择，有选择就有取舍。小时候你还可以因为想要两个玩具，哭闹要挟父母。长大之后任你哭干了眼泪，也无法追寻注定需要舍弃的东西……”

    是啊，我未免也太天真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会有“我全都要”这样愚蠢幼稚的想法，“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得失”就像“波粒二象性”一样，是同时存在的，无论你喜欢与否。没有对“失”的觉悟，就无法体会“得”的快乐。一味的追求完满，得到的不懂得珍惜，失去的也追悔莫及，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都不如“掰玉米的熊瞎子”……

    是该我取舍的时候了，深吸一口气，作出决定。

    “我……”

    “我就不去了，”老秦先我一步说道，“都认识这么久了，每次都会送他们去车站——当然送‘老洛’是第一次，不过我相信他们还会回来的……”

    “可是……你也要走了……”

    “没关系，又不是古代人，交通工具这么发达，通讯手段也那么多，要是真想联系能有多难。再说了，我结婚的时候（老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们不都得来我家吗？”说到最后自己都脸红了——有那么不好意思吗？

    当然我这个单身狗是体会不到的……

    “那就不一定了……”我故意调戏老秦说道。

    “你敢不来？”老秦冲我瞪着眼。

    “那有什么不敢的？天高皇帝远，几千公里以外你还能打我不成？”我哈哈笑着。

    “以后是不行了——那就先打一顿再说吧！”老秦说着扬手吓唬我道。

    “别别，我错了。就算爬，我也要爬去！”

    “那还是算了，再把地面上蹭出油渍来（什么意思！）”老秦也笑了，开心地说道，“到时候，大不了我们再回这里办一场。就当旅行了！”

    “上这破地方新婚旅行？你也不怕心姐逃婚？”

    “她敢？”

    “敢。”我肯定地说道。

    “好像还真敢……”

    老秦被我挤兑的无语了，过了好几秒后才缓过劲来说道

    “她要是敢逃，我就敢追！追到天涯海角！”

    “海南还是个不错的景点……虽然我没去过……”

    “等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啊？”

    “好啊！什么时候？”我满口答应，终于要见识一次南国风光、海岛风情了吗？

    “那我得先和心研究一下，毕竟出门旅游很多事要提前准备的……”老秦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出发一样。

    “心姐？她也去吗？”——这不是废话吗？

    “废话（活该吧……），她不去，我去干嘛？”

    “你们俩去，我去干嘛？”

    “谁知道呢？哪有单身还跟着情侣旅游的？——除了父母……”

    “欺负人啊……”

    我哀嚎了起来，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酸涩……

    和老秦“愉悦”地讨论了一会，老秦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明天采访工作的事先准备还未完成。我留在车站也什么都干不了。权衡利弊后，我们达成了共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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