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车站 第130章 失恋

    我和小梓蹲在路灯照不到的广场角落，四周仿佛旷野一般，开阔无垠、寂静无声，天上地下一片漆黑，不见人影，不闻虫鸣，只有冷风吹动行道树发出的叶落哗哗之声，环绕在我们的身边。笔神阁 www.bishenge。com风儿裹挟着寒意的同时也送来了清爽的空气，涤荡肺腑，澄明心灵，带走了一切的邪心与杂念。感受着小梓的体温与清香，我深深呼吸，心旷神怡的同时开始回想着曾经最美好的时光——无忧无虑的童年、阖家欢乐的聚会、情窦初开的少年、专心致志的学生……还有在假日时，或躺在床上，迎着清风，望着熟悉的蓝天白云；或坐在海滩，面朝大海，观赏陌生的日出时的感动，不禁热泪盈眶了起来。

    不知是疲倦还是对我放心的缘故，一开始还只是轻轻搭在我身上的小梓，慢慢将重心靠向我，把全身的重量都传递给了我。小梓微合双眸，美丽的脸上一派安逸，似乎在感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望着艳丽无双的小梓如此毫无防备的举动，我心中激荡不已，十分感谢她对我的信任与体贴——毕竟很久没被人这样依靠过了没办法谁让我到了哪里都是一副晚辈、“弟弟”的模样，特别是在小城这个“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比《龙门镖局》还要不正常的偏僻地方，我这个学生时代浑浑噩噩、不思进取，毕业没多久，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刚刚上班不到一年的“雏儿”，根本比不了这群“老司机”。好在大家都很善良，从未刁难过我（老秦除外），一直都在帮助我适应这里，适应这个社会，虽然因为自己的原因，成效较浅，但是与刚来时成天自怨自艾的时候强多了，当然还有更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存在，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过犹不及……就像减肥一样，疾风骤雨的药物与节食减肥可不是长久之计，不但副作用极大，反弹了还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到时候真的就受（瘦）不了了。

    说道受（瘦）不了，我现在就深有感受——勉强维持着自己和小梓的姿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蹲曲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当然小梓并没有多重。就算不加上她，我自己都蹲不了多久。即使脚大鞋大与地面的接触面积多，也架不住自身质量之重，压强可不是一般的高。而且不光是肥硕的身躯对双腿双脚的压迫，还有内脏的挤压，特别是心脏。哪怕小梓只有落叶那么轻，也不幸形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快要压垮我这头超重的骆驼了……

    我现在无限希望身处小城外的草地之上，既能与“心上人”一起，欣赏风光无量的草原夜景（这回就不用像陪小晴那次一样偷拍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合影……），又可以顺势加深我们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能毫无顾忌坐在松软干净的草地上，不用维持这甜蜜却痛苦的动作。万一有人路过看见了我的姿势空地之上“亚洲蹲”，心里一定觉得很不雅（这孙子干什么呢？），甚至想拍照发到网上谴责我一番……

    说句实话，明明应该是令人心动的场景，为什么要给我们安排一个如此尴尬的姿势——导演呢？

    尽管我已经到了绝境，双脚发麻，双腿痉挛着，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硕大的身躯，但是一想到此刻身心俱疲，对我无限信任的小梓就依俯在我身旁——哪怕腿断了也要坚持下去！我保持着上身不动，尽量不惊动小梓，双手掐紧大腿，缓缓换着支撑腿，试图多扛一会。然而麻掉的脚趾不听使唤，一不小心左腿直接撞到了地上。不过好在自己反应快，改为单膝跪地，马上止住了震颤，并没有惊醒小梓——应该吧……

    “你怎么了？”遗憾的是事情并未像我想象的那样发展，小梓终究是醒了过来，抬起靠着我的温暖的的娇躯，微含臻首，柔声问道。

    “没什么……”哀叹着失去了小梓的命运，我也没了顾忌，双手扶地，缓缓站起了身，揉了揉发痛的左膝，甩了甩麻痹的双腿双脚，练起了以前体育课时经常做的准备运动手腕踝关节运动。

    “怎么做上体操了？”小梓奇怪地问道，“你要上体育课吗？”

    “腿脚有点不利索……”

    “就蹲了这么一会（快十分钟了都），不至于吧？”小梓嬉笑道，“你也不行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受得了此等侮辱！

    “老了……”我忍气吞声地叹息着，说道，“身体不如以前了……”——初中时还能摸到篮板，高中也能打上两节课的篮球，大学也能包宿通宵打游戏……现在连熬夜都撑不了太晚了，第二天起床还腰酸背痛，一整天都精神不起来，哈欠连天，毫无状态……

    “是啊——虽然不能说老了，不过确实没有以前的精神了以前熬夜学习第二天也没什么影响，现在一加班皮肤就变粗……”

    小梓站了起来，当然不想我这般费力，看起来似乎刚刚蹲下一样，并没有什么损伤。在我看来吹弹可破的肌肤也不见一丝衰老粗糙的痕迹。夜色中，稀疏的灯光照在她秀丽的脸庞上，小麦色的皮肤泛着温润的光洁，眼中的光芒依旧那么神采奕奕。

    “你还是那么漂亮。”我郑重其事的说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就这些？”小梓非但没有害羞，反而探着头继续追问着我。把我给逼退了。

    “什么、意思？”我慌忙招架道。

    “你就想说这些吗？你之前没说出口的、追出来之后想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差不多吧……”

    “差不多？差多少？”小梓直视着我，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还是说不出就算了——永远都不用说了……因为我们可能也不会再见了……”

    “我喜欢你！——初中的时候……和你同桌的那段日子……吧……”越说越没了底气，我只得闪烁着眼神不敢看向她，不断低下头。

    “唉……”小梓叹了口气，我有些担心的抬起头——虽然是在叹息，但是小梓脸上绽放的笑意却一点都挡不住，“这点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说的也太晚了——迟到了十几年……”小梓双手交叠在身后，挺拔起曼妙的身姿，对我盈盈一笑，深情款款，妩媚动人——一如十余年前的感动。

    我惊讶地看着小梓，面上尽管已经僵住了，心中却开始闹起了翻天覆地的大革命我似乎错过了什么……我难道在十多年前就错过了这一生最美好的瞬间了吗？

    “你——知道？”

    “是啊。”

    “真的？”

    “你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好吧……即算我想无视也逃不过你狂热的眼神啊！”

    “不是吧……怪不得老师要把我座位换走——太明显了吗？”我低落了起来。

    “骗你的啦！”小梓见我当真了，安慰我道，“其实是我自己发现的你还记得刚才在快餐店里时你说的那件事吗？”

    “什么事？”

    “我被老师骂哭的事。”

    “记得……”我尴尬地挠了挠头，“都是我的错……”

    “虽然是你的错，但我并没有怨过你，你知道老师把我叫出去之后说了什么吗？”

    “什么？”我连忙问道——这一直是我心中的未解之谜中的一个。

    “她并没有发现我们胡闹的事情，只是批评我成绩下降而已，并且还拿你做比较——因为当时你不是成绩超过我了吗？”

    “是吧……”初中自己确实“辉煌”过，不过都是“当年勇”了……

    “我哭也不是被骂的，只是觉得委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和你胡闹下去，应该快刀斩乱麻，迅速远离你。所以当时我回到座位之后其实挺恨你的……”

    “这——我真的没感觉到……”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小梓笑着说道。

    “对不起……”

    “又来了！你总是这样……”小梓惋惜似的看着我，“其实，当时说是恨你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只维持到了放学，期间我一直不理你，你也没敢主动说话。

    直到放学后，我因为是值日生留了下来，每位同学都安慰了我几句后就走了。等我注意之后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你也早就道歉过了，我也像对大家一样，很完美的用笑容遮住了内心的伤痛，骗过了每个人……但是你这个家伙却不买账，明明我都不哭了，你还是很哀伤的看着我，也不说别的，既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慷慨陈词……并且一再道歉。也不像以前那样，招惹我生气后就买来旺仔牛奶赔礼，而是痛苦的道歉，仿佛知道没有办法弥补一般，脸上带着比我还痛苦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在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爱意’，虽然在老师回来之前你就跑掉了，也没帮我收拾班级，但是我感受到了你的心意……即使在你换了座位之后，我仍然能从你的眼中找到那是的感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我们也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对吧。”小梓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着反身就要走。

    “假如，”我却不想再放过这次机会，喊住了小梓，沉声说道，“假如我当初向你表白了，你会答应吗？”

    “会不会呢？”小梓背对着我，望着漆黑的夜空，轻声说着，声音空灵的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听到了这这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结论，我并没有多么悲伤（毕竟是我，即使是十多年前，对比现在也没多大“长进”），心中更多的是困惑。

    “因为我不喜欢你。”小梓轻声说道，回头望着我，脸上满是遗憾的表情。

    淡淡的一句话，穿过了时间，终于打破了我的回忆，粉碎了我的幻想。多年的思念化作微风，融入夜色，送走了我的美好年代，却连一片落叶都带不走……

    然而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既没有被泪水模糊双眼，也没有痛苦的把拳头攥出血来——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一切的感情都被时间冲淡了。我们之间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老同学关系，没有了之前的尴尬与龃龉，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了，不用再顾忌许多……

    对于十多年前的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没有被当场拒绝，保留了少年时期爱情元初的美好，还延续了这么久，已经够赚了。

    暗恋嘛，总是会受伤的……

    “是吗？”我非常自然的微笑着，揉了揉鼻子，继续问道，“那你喜欢谁啊？”——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一定要喜欢谁吗？”小梓轻笑了一声，“反正都过去了。——我直到考上心仪的大学之前都还是单身的哦！”

    “真的假的？——上大学就搞对象了吗？——你不会就是为了找个好男友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吧？”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为了遇见更好的另一半，理想的工作，幸福的未来生活，我一直都在不断的努力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小梓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席话语，令没怎么努力过的我汗颜无比……这也是我落得如今这个田地的最根本原因吧……

    所以我之前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还在幻想与小梓增进关系——先加强自己的能力吧……

    虽然痛彻心扉，但是我也彻底醒悟了过来，看待小梓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意。——那位叫“小姜”的究竟是什么任务，竟然能让如今坚强成熟的小梓闻风色变……我不禁好奇了起来。

    “你是想问那个人的事情吧？”小梓突然问道。

    “那个人？哪个人？”

    “就是收买了我的家人，把他们变成间谍安插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姜’——你别装，我都看出来了，你的脸上分明写着‘好奇’两个字。”

    “那确实……”

    “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纨绔子弟——就是那种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之后，马上就想看晴天下雪的那种人……因为我采访过他一次，当时拒绝了他的邀请后，就对我穷追不舍……”

    听着小梓的描述，我逼近想起了老刘——同时富二代，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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