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妃很生气,对着萧以晟也没有好脸色,“我的青儿比你要小七岁,七岁,她是皇上,她不是普通女子。”
陈太妃说完,气得不行,走到洛青青身侧,伸手朝着她的脑袋敲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母妃不出来,你的兄长没办法管你,你就无人管了?我是你的母妃,我只要不死,你就不能这么肆意妄为。”
多少年了,没有人会这么对洛青青说话。
就是太后,除了阴阳怪气之外,就是带着算计的说话。
陈太妃长时间不出来,也是为了不让洛青青被朝臣诟病,她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子女着想,这样的母亲,让洛青青一个人在这个孤独的世界,忽然有了一种亲情,涌上了心头。
“母妃。”
洛青青极为高兴的拉着她的胳膊,略带撒娇道:“女儿不在乎年龄。”
“你不在乎年龄,我在乎,你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人的主子,你若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天下人只会效仿。”
陈太妃苦口婆心,“你之前和母妃一起吃饭,说想要天下女子,不要被规制束缚,想让她们也能读书认字,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既然你想到了天下女子,那就要为天下女子做表率,你要以身作则,你自己找个身边的,还比你大这么多的男人,其他女子,难道不会找更大的男人吗?”
“可是你之前分明说过,你觉得男女之间,只要大个两三岁就可以了,不能太大,不然后续会有问题,夫妻之间,也要好好相处,而不是生儿育女,只是表面夫妻。”
陈太妃咬着下唇,双眼红肿,“你之前说这些话,母妃不懂,但是无论你说什么,母妃都记着,记在心里,这些年,母妃和你见面不多,但是母妃总是会想起你说的话,你说男人三妻四妾,女人要从一而终,你有些理解不了,但是你不能阻止,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走上这条路。”
“青儿,这萧家虽然在朝堂之上,是个重臣,但是你可知,萧以晟的祖父,在先前的时候,八十岁了,还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你父皇知道后,还在母妃面前说,这样的人已经老了,何须害一个姑娘,你父皇虽然不怎么来母妃这里,但是他真的对母妃很用心。”
陈太妃说到这里,把眼睛紧紧闭上,洛青青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知道她想父皇了。
洛青青也知道,先皇忽然把皇位传给她,其实有一部分也是因为陈太妃,皇上不能有太多的感情,更加不能专情,他只有在陈太妃这里,才会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
“萧家有这样的先祖,就不配和你在一起。”
陈太妃说完,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萧以晟。
萧以晟面色苍白如纸,他自知自己的祖父做出事情,是有违天道。
可是,他如何能说自己的祖父呢?
孝之一字,就是压在每个人头上的大山,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太妃。”
萧以晟双腿跪地,双掌放在地面上,“祖父所为,身为子孙,不敢评论,但是祖父行径,萧以晟绝不效仿,此生此世,只皇上一人,绝无其他女子,若是皇上不愿成亲,萧以晟终身不娶,只陪在皇上身边,有违此言,萧以晟无后代可继承。”
说完,他额头碰地,重重砸地的声音,听在洛青青耳中,心头微微颤动。
陈太妃也没想到,萧以晟会忽然之间这么说。
她表情有些丰富,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妃,听到了。”
洛青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女儿自然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以晟哥哥可是年少成名,十二岁入宫伴驾,这十年时间,风雨无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妃不能因为萧家出了那么一个祖父,就否定后代的努力呀。”
“不是因为那一个祖父,那萧以晟的祖祖父,也是如此呀。”
陈太妃抓着洛青青的胳膊,“前二十多年,母妃可是亲眼看着,那祖祖父也是七十多高寿的人,还娶了个二十多岁,听说是从戏园子里出来的女子,那女子是给他祖父拜寿的时候,就直接被留下了,这种事情,你父皇都告诉了母妃,你父皇自己在女人这方面很注意,他是个难得的好夫君。”
陈太妃说到这里,眼睛再次红了起来。
洛青青有些惊讶,因为萧以晟的事情,她对于萧家的祖先并没有多加了解,毕竟她当皇帝的时候,这些所谓的祖父都死了。
只是没想到,这萧家人有高寿娶小妾的习俗呀。
难怪陈太妃不愿意,这样的人家,谁家好母亲愿意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先皇在的时候,也确实说过,男人顶天立地,总不能天天在女人的圈子里打转,所以先皇的后宫女人并不多。
多少朝臣都要效仿皇上,也自然不会做得很出格。
这萧家的祖先,是疯了吗?
“母妃,他们是他们,以晟哥哥和他们不一样。”
洛青青笑着挽着陈太妃的胳膊,“好了,虽然说开春了,可是天气还是不好,让以晟哥哥起来吧,今晚女儿和母妃一起睡,好不好?”
陈太妃知道,也不能让萧以晟跪一夜,只好摆手,“萧统领,你先下去,我陪着青儿。”
萧以晟低着头走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的外衣穿好。
只是他走得很快,萧以晟是个好面子的人,正直也敏感,洛青青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看来要哄哄他了。
躺在床上,陈太妃还要说什么,洛青青却如同小时候,蜷缩在陈太妃的怀中,“母妃,好久没有这么抱着你一起睡了,女儿好想你呀。”
洛青青说完,在陈太妃的脖子处狠狠的吻了一下,开心得如同孩童,“母妃和之前一样,还是这么的香。”
陈太妃看着洛青青这般笑容,十几岁的姑娘,眼睛里却是淡淡的愁容。
陈太妃一颗心涌上来,把说教压了下去,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洛青青的脸颊,“睡吧,母妃在这里,哪也不去。”
这一晚,洛青青睡得很踏实,她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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