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必须要经历过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
待在战地医院里,偶尔听到远处炮声,好像这就是战场?
其实,没有融入那个环境中,永远不会亲身感触到。
现在感触到了,看着两名战士牺牲在眼前,看着七名伤者在简单处理伤口后坐直升机离开,这个时候再听到远处传来的枪炮声……
一瞬间,学生兵们就长大了,他们知道,战场不再是电视上的画面,而是在自己的脚下,只要走上前几步就能到达,自己也会变成战场的一份子。
难怪要发下来配枪。
一个小时后,马长阳站在百名学生兵面前:“一会儿出发去前线,拍摄一些卫生兵的画面,不用去很多人……”
“报告,我们要上战场。”
“战场一定要上的,但是不在这里,也不是这个时候,你们的战场已经划定好区域。”
路行文上前一步:“报告。”
“说。”
“我们是军人,我们是战士,我们不需要划定的战场,我们不需要保护,我们的使命是保护别人!”
马长阳沉默好一会儿:“这一片地方都是战场,只要离开二里河基地,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是战场,你们其实已经是站在战场之中,只是,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拍摄军情宣传片,时期不同,任务不同,你们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不同,所以,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
第一个就是吴畏,马长阳多看他几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到底没有,继续念下一个名字。
一共选了六个人,吴畏、丁初、肖笑、苗苗、罗乐和路行文。
以前,肖笑是女生中头发最短的一个,现在女生头发最短的是丁初。苗苗是坐在吴畏背上充当负重、让吴畏做九百个俯卧撑的那个女孩。
罗乐和路行文被安排照顾肖笑和苗苗。
教官去了俩,马长阳和衣平。
摄像师一人,加上孟语,一行十人,坐上运兵卡车北上。
司机一人,医院派了四名士兵保护他们,并提前通知前线驻地派人接应。
四名随行士兵全副武装,一人坐在驾驶室,一人卧在车棚上面,两名士兵坐在车尾,面朝外保持警戒。
前面就是战场,十分近。
从战地医院出来,只有两百多米的平坦道路,再往前变得坑洼不平。
吴畏有些好奇,兽人也会使用炸弹么?
答案是肯定的,不但会使用炸弹,他们甚至还会制作炸弹。
地面坑洼不平,慢慢拐进山中,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帐篷。
在山口站着两队士兵,看见卡车,有士兵打旗语。司机按照一定频率开启车灯,再很快关掉。
等汽车开到山口,一队士兵转身出发,是在前面开道,另一队士兵等汽车开过去,他们才跟上。
再往前走了一千米,就在这片山中,修建了一座结实堡寨。
神仙镇是后防重镇,储备各种物资。那些物资就是用来支援这里,支援前线。
没有高楼,除去连片的迷彩色帐篷之外,就是很多地下室。
吴畏从来没想到前线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应该修建一座大城么。
汽车停下,大家下车,在前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看着马长阳直摇头。
马长阳两步来到那人身前,啪的很用力行个军礼:“排长好。”
那汉子摇摇头:“老子现在是旅长!排你个脑袋!”
衣平也上前行礼。
旅长眼睛一亮:“你是哪个单位的?什么军衔?”
衣平回话:“以前隶属于西北军区战狼大队,现在是国防部特训连五班教导员。”
“战狼的?”旅长皱起眉头:“唉。”
他在可惜,这么好的兵只能干看着!
凭他实力、职务,想要跨军区要人,根本不可能!
在神仙镇总算有些人认识你,可真要离开北方军区,谁知道你是猫是狗?
孟语走过来说话:“你好,我是这次行动的主要采访人。”
“知道,不就是采访卫生员么?”旅长转头吩咐:“带他们过去。”
暂时没有战争,重伤号已经送去战地医院,卫生员在收拾卫生。
医疗区躺着两个人,一个肩膀上缠绷带,一个手臂上打绷带。外面站了个脑袋上缠绷带的士兵。
都是轻伤,骨头没断就能继续战斗。
一共六个卫生员,都是男人,有两个在清洗床单和绷带一些东西。
按说绷带有的是,不需要清洗。可万一发生点意外情况怎么办?一切都是未雨绸缪,时刻准备应对各种不测,一些能够清洗的绷带会晒干后继续使用。
来到这里,孟语拥有话语主导权,让摄影师抓紧时间拍摄,并安排吴畏去清洗绷带。
吴畏有些抗拒,不过想一想此行目的……马上小跑过去。
要拍摄出战地卫生员的真正面貌,按照孟语打算的,起码要在枪林弹雨中挣扎过一次才好。
这里是真正的战场,这里的士兵是神仙镇以北的最后一道人肉防线。
如果兽人部队能够突破到这里……一定是悲剧收场。
在神仙镇周围起码驻扎了两个炮营,也就是导弹部队,只要前线情况危急,各种炮弹会无差别覆盖这一片地面。
如果这样还能被兽人部队突破的话……还有必要跟兽人拼命么?
来到这里,站在高点往北望,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自己人,看不见敌人,前面是一大片荒山,有个别地方很突兀的立着一两棵树木。
山坡高低不平,到处是石头,到处是大坑。
好在没有尸体,很多地方被鲜血浸染,很多地方还留有一些枪械部件。最多的一定是弹壳,各种弹壳。
吴畏眼力极佳,在拍摄完卫生员的镜头之后,他就来到前沿阵地观望前方。
前面是战场,继续往前两公里是兽人的阵地。
在这一片秃山背后,就是另一群不一样的生命?和我们是世仇,永远都要打仗?
他看了好一会儿,身边走过来个战士:“什么地方的人?”
“寒山。”
“寒山?没听过,哪个省的?”
吴畏还没来得及回话,前面响起尖锐鸣叫声。那战士骂了句脏话,跟吴畏说:“赶紧回去,那帮畜生又来了。”
吴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总要打仗?”
那士兵拽着吴畏蹲下:“敌人要上来了,还不走?”
吴畏探头望了望:“还没来。”
那士兵不说话了,稍稍检查下机枪:“你不走,我可走了。”往秃山方向看看,矮着身体往回跑。
吴畏赶紧跟上,回到掩体后面才停下。
这里坐着十几个人,有人笑着问话:“看见什么了?”
看见这一切,吴畏总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电影里的三族战争,大多是集团军作战,炮火连天的轰过去,无数士兵冲上去,其中最重要的镜头一定是给了许多高手,那许多可以抵挡子弹的高手在天上在海里、甚至在星空中杀个过瘾。
每次看到那些镜头,都会激情澎湃心生向往。那样才是男子汉,才是男子汉要过的生活。
可是现在这样?
挨个士兵看一遍,起码都是高级战士的实力,在这一片战场上却还是要依靠枪炮。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失望。
“好玩不?”有人问他:“第一次上战场?”
吴畏说是。
“别听那帮当官的胡说八道,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先要保住自己才能杀死敌人。”那士兵看向他的外套:“有烟没?”
“不会。”
“在战场上没什么学不会的东西,我敢打赌,只要在这种鬼地方待上俩月,你一定能学会抽烟。”那士兵转头问话:“谁有烟?”
被一个络腮胡子骂了:“想死滚远点!”
在战场上抽烟,待白烟袅袅升起之时,就是你的灭亡之刻。
那士兵嘿嘿一笑:“我能不知道么?是想考验一下小光头。”
刚说完话,远处响起砰的一声闷响,十秒钟后,远处轰的剧烈爆炸起来。
络腮胡子又骂了一句:“这又是哪个王八蛋在暴露目标?”
“大哥,咱这沟都挖了一个月了,对面就是猪,也知道咱们藏在哪里。”
老兵就是潇洒,完全无所谓的胡说八道。
吴畏负责听。
很快过去二十多分钟,敌人还没上来。
络腮胡子探头去看,马上蹲下:“是不是绕开咱们了?”
猜对了,通讯器里传来消息,说是两个兽人大队在进攻东北方阵地,让他们保持警戒。
不知道为什么,吴畏有种在做游戏的感觉。
隔着不到两千米的距离,两国士兵各自守卫阵地,还会时不时冲上去拼拼命?
不是在开玩笑吧?
也许是因为和平时期的缘故?大家打起仗来也不舍得彻底撕破脸皮?
他在胡乱琢磨,又一个小时之后,通讯器再次传来消息,警报解除,敌人已经撤退。
这也是打仗么?吴畏好奇啊,认真请教诸位老兵。
络腮胡子冷冷瞧他一眼:“你不知道?”
方才那个话痨士兵接话:“以战养战啊。”
以战养战?这地方有什么好抢的东西?吴畏更不解了。
“蠢死了!是用战争来磨练战士,用没完没了的战斗培养高级战将、乃至神将。”话痨士兵苦笑一下:“宝剑锋从磨砺出,咱们是磨刀石,活下来的天才是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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