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岭差自古信奉一种叫“十二五行客”的神只,后世简称五行客。岭差受阴阳五行的理论影响,又融入了佛|教菩萨自行化他的“圣、梵、天、婴、病”五种行法,将其发展成以“正金、业火、净|土、天水、婴木”作为核心思想的门派,以金玉喻正道圣行之贵;以业火喻众生烦恼之苦;以净|土喻心地福田之基;以天水相映喻智观之法,以婴木生机喻处世之柔,将五者融为一体,从理论基础、思维模式、处世心态、修为方法、言行戒律等各方面,对门派弟子进行传承和约束。
但实质上,这次类似于多元文化碰撞、融合式的改造,已经背离了十二五行客原本的修行方式和理论。但“改|革派”认为这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引邪归正,于是形成了保爷这一门;而“保守派”的岭差坚持沿袭古法修持,传承秘行,这些人下山之后组成了贯子门,所以后人保留了岭子上、岭子下的说法。这次“改|革”发生在这些人秘密聚会的地方:伍仙岭——经过何屹的走访和考证,他断定伍仙岭就在现今的幕埠山。
“但是呢,贯子门所说的五行,和姜爷他们说的完全是两种概念,是自古传承下来的一种秘法,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大约和伍仙有什么关系,或者根本就是彼此之间的讹传。”何屹边说边画,茶几的几张纸上已经纵横交错地被他写满了。
“屹哥啊,你这儿有啥吃的没?火锅不饱肚子,我又饿了。”江子穆傻呵呵地笑问。
何屹有点脸红,可能出于歉意,“冰箱里有沙拉,要么给你下碗面,或者来个炒饭?再不然叫点什么外卖吧?我吃素的,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不用那么麻烦,有炒饭就好了,刚才看见有老干妈,哈哈,我自己去做。”江子穆说着就自顾自去厨房,何屹说冰箱里还有点昨晚的米饭。
尹卓冉其实也饿了,过去帮忙,被江子穆推了出来,说又不是做什么大菜,他自己就行了。何屹出于没有招待好的赧然愧意,还是打电话让附近一家宵夜店送了些臭豆腐、田螺、烤鱿鱼、猪血糕、冰啤酒之类的小吃,好给小弟小|妹们下饭。江子穆一开火,平时独居的小“家”里有了烟火人情,何屹也觉得挺暖的,一下子感觉跟他们三个近了不少,心想过两天是得请他们吃顿好的。
“照这么说,卓冉的外公外婆……他们师兄们,属于贯子门,那邬姨呢?她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这次去了之后的见闻,简直匪夷所思。”佟歌抱着一个靠枕问他。
何屹叹了一口气,紧皱眉头说:“她就是正宗的贯子门传人,和尹芳仪老前辈一样,拜原始的十二五行客,我师傅说她现在是亦生亦死的状态,具体应该归入那一道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如果她不依赖宿主,恐怕现在有一百多岁了。”
“宿主?你的意思,邬姨是‘寄宿’在刘悦琳身上的?”佟歌的眼神透露出害怕。
“大概可以这么说,我师傅说她是被‘外五行客’害成现在这样的,也是因为她,才知道十二五行客本身,还有内外之分,极其复杂,我师傅已经脱离了岭差一行,很多话也不好细说。我想,邬姨她一定是用了什么五行客古传的秘法,‘活’了下来。关于外五行客和内五行客,又是另一团极其复杂凌乱的事,缺少资料,暂时也无从讨论。”何屹听见有人敲门,就带了钱包去拿外卖。
江子穆的老干妈炒饭也做好了,佟歌平时饭量小,加上刚才吃了好多莲子,只是自己开了酒在一边喝,剩下的三人刚好各盛了一小碗炒饭,就着小吃和啤酒,又吃起来。
尹卓冉边吃边感叹:“哎,这么说,我外婆还不是比较正的那一派,竟然属于比较邪的那一派咯?”
何屹摇头笑道:“正邪只是分别心,刚才看你资料里的大苯苯,我知道的他亦正亦邪。你看他似乎是用邪|术,但可以救人;现在许多自诩正道的和尚道士,却用正|法害人,客观存在的事物、规律并没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人心和用意。”
“对了,你怎么会有他发在论坛上的那张图?”佟歌拿着福熙那张截图的扫描件问他。
“我从五年前就开始关注这些事了,那会儿和你们差不多大。也是因为师傅派我来帮姜爷,调查最近十年以来,出现的‘教服’——就是福熙留下的那件衣服。毕竟这些年,出了好几条人命案,单我们这边,这已经是第四件和这些命|案有关的教服了。官|方也介入调查,结合民间力量,大概断定这种材质非常古怪的衣服,似乎是信仰外五行客的教众的一种特有服装、身份象征,或是某种保护膜。”何屹这时的眼神倒像个精于办|案的老差官。
尹卓冉颇为担心:“原来是这样,可我们以前从来没发现他有什么信仰,或者不正常的地方啊。佟歌你跟他近,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吗?”
佟歌眯着眼睛细想半天,耸肩说:“其实我跟他单独接触的次数,掰着指头也算得过来的。我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比较奇怪或者现在能起到作用的印象,就是一个阳光的大男生,没想到……”她嘴角抽搐了两下。
何屹夹了块猪血糕给她,安慰的表情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自身也会隐藏得很好,并且具备一些特殊的能力,我们普通人是没办法发现的。当年登山遇难的两队人,其实根本不是去登山的,而是彼此都认识,似乎是两派不同势|力,去找同一个地方,或者找同一件什么东西。我们之前和福熙的母亲接触后,很快把她排除在外,她并不知情,是个局外人。现在福熙的父亲已经死了,他们母子去了北方之后,竟然从我们长年的监|控和关注中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失去线索之前,我只知道他瘫痪在床,神志不清,已经有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所以这次突然出现,才引起所有人的极度重视。但……哎,神出鬼没啊。”
江子穆打着嗝,拍拍肚子问:“屹哥,大福那个图上,到底是啥玩意儿?我们那天看出来应该是他对着自己眼睛拍的图,超级恐怖的感觉。”
“是的。这是他瞳孔中捕捉到的影子,也是邬姨遇害前所见过的朦胧黑影,我们知道,这个东西是活的,会动,有智慧。但外形很诡异。你们资料里那个大苯苯,很有可能是外五行客的信奉者,并且是个关键人物。因为他们的图腾符号,经过一些前辈的指点,和我们这边多方联合破解,判断符号的原型,是梯形祭台上的一个颅骨碗,中间就是这个像个尖尖的葫芦一样的东西。”
何屹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像是什么案发现场的墙上,贴着的一张符箓。这张符乍看没什么,就是道士画的那种潦草凌乱的符箓,但在黄纸上各种朱红线条的正中,有个明显的图案,就是何屹刚才描述的形状:一个不太规则的椭圆形中,有个福熙眼中的黑影形状,下面是个长梯形的结构,应该代表放颅骨碗的台子。
“对对,我们也管它叫大葫芦。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个预感,”尹卓冉揉了揉太阳穴,快速捕捉脑子中的灵感:“你们想,我在伍仙酒楼被催眠的时候,邬姨当时说‘原来是这样’,说明她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被我梦境还是记忆——总之不管是什么,被我迷糊的时候,看见的东西提醒到,她才明白了。我在梦里,看见过大葫芦。再有,你们没发现,有点什么相似的地方吗?我和福熙的事。”
三人都看着尹卓冉,何屹示意她继续说。
“你看,你刚才说福熙他们是两组人,同一个目的。这像不像我梦里那个场景,如果不是被催眠,我死也不知道外婆和大苯苯他们家认识的,都和五行客有关,而且都是同一个目的。只不过前者是在珠|峰,后者是在飞虎……魂山!对不对?很奇怪的类似!”尹卓冉有点兴奋了,但她不敢再喝酒,怕脑子发晕不好继续谈事,就喝了口饮料。
“我嬲!”江子穆突然站起来,扬了扬脖子,拍着脑门说。“好压抑啊。这样的话,可就是两三代人的事了。你说我们出生,上学,高|考,到学校里之后成为朋友,现在又多了屹哥,明明是互相没有什么联系的人,看上去像是因为缘分凑到一起,但实际上好像有更……恐怖的原因。这种感觉特操|蛋。屹哥我用一下卫生间哈。”
别说尹卓冉或佟歌,其实连何屹也有种隐约的沉重、压迫感,只不过他知道的比他们三个多,相对淡定一些,但从小到大,偶尔细想往事,也会有那么一丝因于命运安排、无数巧合而带来的恐慌感。卫生间传来老穆放水拍脸的声音,尹卓冉也问何屹能不能抽烟,何屹让她随意,她就点了两根,递给佟歌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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