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哀歌 第八十四章 天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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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里紧闭的宫门，长在高得好像能碰到的墙上，隔绝了外边儿的世俗常情，也锁住了不少人的青春。

    那个门，有好些人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唐婳站在角楼的露台上，俯视着这座城，当初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如今只剩她自己了。

    “妩娘娘，您带着奕儿来这儿做什么？”齐奕被唐婳拉着手，许是这楼高了些，风一过还有些打颤。

    唐婳低下头，指着一个方向，“你母亲现在在那边呢，可是这宫墙太高了，她翻不出去，也翻不过来。”

    那是皇陵的方向，好在齐紫琰在意皇室的颜面，以贵妃的位分给莫锦央下了葬，不然她可能都没个去处。

    “为什么要翻墙呢，走门不好么？虽然以前都是关着的，但是今天开了呀，母亲可以今天回来呀。”他说的带满了童真，可是眼中的光却一点点消散了，明明就是回不来了。

    “这是因为……”

    “没关系的妩娘娘。”唐婳说得吞吞吐吐，齐奕便打断了他的话，“奕儿可以等的，如果母亲不回来，等奕儿长大了去把她找回来便是了。”

    唐婳张了张嘴，最终却又闭上了，她伸出手摸了摸齐奕的头，小孩子柔软的发丝蹭过掌心，痒痒的。“咱们下去吧，该去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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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赛不是旁的活动那样隆重，倒像是人多了的家常事儿，妃嫔们不用穿得那样隆重，按照自己的位分来带该带的颜色，若是说那日元宵是争奇斗艳，这便是它的更进一步升华，元宵宴体现的是家常，而牡丹赛便是展示自己的美。

    后宫嫔妃在这一日都穿得勾魂儿，毕竟这牡丹花的比赛，也该是有胜负的。

    众人坐在一块儿，互相打量着这对方，心中能念出百般对方不好的词儿来，你一句我一句，御花园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皇后到——”

    园门口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里面交头接耳的唏嘘声瞬间就静了下来，大家一致看向了门口。

    只见拱门的边沿露出了一抹镶了粉的白，轻轻盈盈地飘着，慢慢带出了一位佳人，若是把刚刚那一角儿比作花瓣，那整个人出来便是一朵盛开的花儿，腰间细细绣了些不知名的纹路，用了浅红的线，衬得这淡粉更加纯洁。

    她头顶青丝分作两半，在脸侧环了圈儿，有和其余的一并盘在头顶，用了根长长的木簪，依稀点缀着些淡黄色的珠子，再无其它。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哀点点头，走到主位处坐下，“都起来吧，皇上临时有个折子要批，一会儿便过来，离比赛的时辰尚早，大家不必拘谨。”

    刚毅落座，元问柳便说了话，“皇后娘娘穿粉色，妩贵妃娘娘也穿的粉色，可是看起来是大有不同呢。”

    这么一提，众人的视线就聚集在唐婳和楚哀身上，一个是艳丽的粉，显得雍容，可是在座的各位都穿的如此，反而另一个浅淡，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明明大家穿的都是明亮的颜色，却单单把唐婳拖出来比较，这边说讽刺她世俗了。

    “呵，元嫔好眼力，还能分得清粉色。”唐婳冷笑一声，一句话就说了回去，让元问柳瞬间没了继续冷嘲热讽下去的机会。

    众人都挂了笑意，就连傅灵也勾了勾唇角。

    往日这元问柳虽说也是多事儿的，但是都是以巴结为主，得了白眼才说些嘴欠儿的话，今日竟然主动去攻击别人了，也是少见。

    “嫔妾自然是分得清颜色，也分得清美丑。”说着，她喘了口粗气，摆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丝毫不在掩藏，因为以前只是委屈和装可怜。

    唐婳脸上有些震惊，这人怎么一下子变了这样多？

    赵菁雨瞧着这两个人对着不说话，场面十分尴尬，忙插上话，“花有百样，人也是，这天下没有同样的花儿，也没有同样的每人，不过是各有各的风韵罢了。”

    “是呀。”程离接上话，“皇后娘娘平日里穿的衣裳都是简单的样式，今日穿的朴素些也不足为奇吧。”

    楚哀看了程离一眼，有看向唐婳，“论起粉色，其实还是妩贵妃更趁一些，妩贵妃生得艳美，打扮自然也是相搭的，这粉色衬得人妩媚，不然皇上又怎么会赐‘妩’字给她呢？”

    唐婳挑了挑眉，对上楚哀的眼睛，短暂的接触之后才转向元问柳，“元嫔还想拿皇后或者本宫和谁比较，一并说了吧。”

    “你！”元问柳气急败坏，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皇后都替她说话了，还来个赐字，这不是在说自己没有封号么？可是还能怎么办？“那只是嫔妾的看法，娘娘不必挂在心上吧。”

    “贵妃娘娘自然是不会的。”唐婳看她说话还是强硬，又想说回去，却被赵菁雨拦住了，“既然提到了衣裳，反正闲来无事，便好好儿瞧瞧各位姐妹的打扮，毕竟也是费了心力的。”

    木挽纯插上话，“是呀是呀，方才淑妃娘娘说的花儿有百样，人也是，各位姐姐都是美人儿，不如咱们就来欣赏欣赏各位的打扮。”

    唐婳白了她一眼，楚哀也看了看她，又移开了视线，“本宫想着，唯有‘尽态极妍’四字才能配上各位。”

    程离点点头，“娘娘可是在说‘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而望幸焉’。”

    “是了。”楚哀露出和善的笑，“今儿是牡丹节，不如就把各位的衣裳比作牡丹，方才说了妩贵妃，那就先说说妩贵妃吧。”

    楚哀上下打量了唐婳，她今日穿的粉色带了一丝紫调儿，又搭上了偏红的头饰，好不华贵。

    “妩贵妃娘娘今日穿的着实抓人眼球，虽然颜色都是深的，但是整体瞧起来却不俗气。”赵菁雨站起身答着话，“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妩贵妃娘娘更像是那璎珞宝珠，摆脱了清淡，却又让人看不腻。”

    “说得好，本宫也觉得是了。”楚哀赞同的点点头，“这璎珞宝珠在华贵的花儿里可是难得能脱颖而出的啊。”

    “皇后娘娘谬赞了。”唐婳虽然不待见楚哀，但是近日她帮着自己了，也不好再冷脸对着，“娘娘和淑妃说了臣妾，那臣妾便说说娘娘。娘娘今日看上去素了些，但是也不缺点缀，身上拿了深色的线秀了些纹路，就好似一朵花儿里混了不同颜色的花瓣，牡丹花里有一种名叫‘二乔’，就是样浅粉的花瓣里混着深粉的，瞧上去既有妖媚，又清新脱俗。而娘娘今日的发型也是防了古书里汉代的样子，倒是趁了这二乔是东汉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愣怔，唐婳平日里给人的感觉便是个庸俗的人，没想到，到了时候说起话来也是很有学识的。

    “说得好啊。”

    正说着，园门口传来了声音，紧接着，小太监喊了句，“太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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