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御剑录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人间忽晚，山河已旧

    墨故渊痴痴愣在原地，直至帝俊的影子顺着宇宙星盘中遁入消失不见，这才微微慌神。

    “合道境才能动用星辰之力，神境方可布置周天星斗大阵，眼下看来，我这即便掌握了阵法要领，也是无济于事啊。”墨故渊苦笑说道。

    白离看着墨故渊的无奈，安慰说道“话虽如此，不过眼下也不急着一时半会，不说神境，至少以合道境而言，对你来说还是很有机会的。”

    墨故渊愕然，莫名看向白离，疑惑说道“即是合道，哪有这般容易？”

    白离展颜一笑，道“你忘记此番来到宇宙星盘内你学到的是什么吗？加上服用星辰果，合道境对你来说不正是摆在眼前的康庄大道？”

    墨故渊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惊呼道“是星辰！”

    白离笑而不语，眼里的眸光流转，似那星光一般璀璨。

    墨故渊平复好心情，照此看来的确是天赐良机，放眼整个山海两界看去，合道境的修士寥寥无几，皆是被困在还虚境瓶颈无法打破枷锁，说到底，大道万千，可始终找不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和方向，这才使得合道境成了所有修士难以跨越的一道天堑。

    而墨故渊窥得宇宙天机，又掌握了星辰星系之间的感应，这对他来说，只要修为到了那一步，选择一条该走的路，自然水到渠成，合道星辰。

    “至第八层空间坠落此地，幸好有白离姑娘你在，不然我一个人怕是要走不少弯路，就连揭开先天星辰树的方法也是你想到的，可到了这里好像所有的机缘都给了我，要不那星辰果我就不吃了，你去试试。”墨故渊朝白离缓缓说道。

    白离看着墨故渊的真诚，摇了摇头，道“星辰与我无缘，服用星辰果只是暴敛天物而已，你不一样，除了天赋更多是你有和宇宙星辰的缘分，我无法媲美。”

    墨故渊思索了一会，仍是觉得有几分受之有愧，刚想说些什么时，白离已经转过身，望着眼前那道迷离梦幻般的星盘，喃喃说道“百年之内，不知天劫何时降临，可对于你来说，无需将那么重的包袱背在身上，多加努力砥砺前行便是，你都已经掌握周天星斗大阵，只有服下星辰果才能将大阵发挥到最大的威力，不管你以后能不能达到神境，我都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

    看着眼前白衣女子的倔强和孤冷，墨故渊心中却是无端一暖，两人相识至今，所经历的一切非常人可比，以至于某些时候墨故渊不敢朝她靠得太近。

    女子心思玲珑剔透，可在喜欢的人身上，终究有迹可循。

    墨故渊对待感情一事向来不知深浅，也不太懂花言巧语的情话绵绵，只是打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在大荒桃林里遇见鱼清潺，冥冥中就好像注定了一般，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鱼清潺身上。

    感情和缘分也许讲究先来后到，只是在不同的人身上，顺序或许也没那么重要。

    从以前到现在，白离哪怕刻意收敛情绪，可看喜欢的人，眼里的光是无法藏掩，墨故渊不傻，只是佯装不见。

    思前想后，墨故渊紧紧握住拳头，心有虽有一丝不舍，却也不愿白离因为自己而有所误会。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和白离解释清楚时，后者忽然朝他走近了几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他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再说了，此番来到这里我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啊，你不是答应我以后要送我一座岛屿么？”白离抢先一步说道。

    墨故渊欲言又止，看着白离憧憬的目光，他挣扎许久，终是缓缓点了点头，道“等鱼姑娘走江入海后，我帮你去寻来。”

    白离似乎只听到了后半句，她一改往日冰冷，惬意慵懒伸展身姿，脸上的笑意浅浅，挥之不去。

    “再让我看一眼这个宇宙里的星辰吧。”白离回首朝墨故渊笑道。

    墨故渊一手举起，指尖微光闪烁，星盘心随意动，瞬间再次扩张膨胀，两人身处其中，望着周天星斗，如梦如幻。

    各色星团在宇宙中独自生辉，那些深藏在内的星系和星云遍布天涯海角一方，看上去像是与世隔绝的孤独者，且它们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扩大，越发遥远。

    宇宙仍在膨胀之中，星团星系之间也在逐渐被拉扯放大，好像总有一天这个宇宙里的所有星辰最后都会是形单影只的模样，以后抬头看去，再无任何星光遍布视野。

    连星星最后都会与孤独为伴，何况是渺小的人。

    白离指尖划过眼前一幕幕光影星团，她试着去捕捉那些星辰上的光点，可最终都化作烟沙在指缝间悄然流逝。

    墨故渊紧随其后，就在白离身边寸步不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他都帮她轻轻打开。

    宇宙里的水手，带着身边人漫游如鱼得水。

    一道道流星雨穿梭划破，星辰轨迹在眼帘斗转星移，每一颗星辰都在朝自己该去的方向生生不息运转，是归宿也是起点。

    “宇宙是一个历史，时间也只是一个概念，我们不过是亿万年宇宙中的转瞬即逝，有一天终将被忘记的尘埃，所以我们过去做了什么都不要紧，我们将如何被记住也不要紧，唯一要紧的是现在的此时此刻，是我们在一起的这一刻。”白离伸出手，紧紧抓住墨故渊，掌心温热，不愿松开半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如她这般冰冷骄傲的模样好像化成一颗星辰，烈火如歌，勇敢无畏。

    女子动情，是惊天动地，是惊心动魄，是她的温柔盖世无双。

    他们走近太阳系，去到了那颗蓝色星球，在山海五经的世间角落里，看遍了千万年的潮起潮落，人来人往。

    人间忽晚，山河已旧，复古的小巷里，有人在贩卖秋天的晚风。

    云中独行，纵酒高歌，人间街灯里有人挑灯陈酿，酒香醇厚，随风蔓延了整条幽深老巷。

    被宇宙咬碎的黄昏，人与海棠俱醉，最后栽进了云堆里，像是被人拥抱在了怀中。

    他带着她贯穿了山河壮丽，最后，似暮色沉沉，若黯然星火。

    墨故渊眼眶微润，却仍旧不愿如此，星河里，他开口说道“我们是获得生命的尘埃，然后被宇宙赋予了发现自我的使命，即是如此，旅程才刚刚开始，我想白离姑娘也是一样。”

    白离回眸一笑，点了点头，道“对啊，才刚刚开始。”

    墨故渊脸上一僵，正想着要不要把话说得直白一些时，忽然两人身边画面突变，再穿过一层超星系团后，两人眼前已经是一幕湛蓝色的海水。

    帝俊气吁吁的坐在星辰树底下，没好气的看着两人。

    墨故渊脸色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白离坦坦荡荡若无其事的看了一圈，随即自顾朝星辰树地底下走去，抬头仰望星辰树上的十二枚星辰果。

    “前辈，不好意思啊，有点事情耽搁了。”墨故渊讪讪笑道。

    帝俊看了一眼白离，后者努力强装自若，可还是被帝俊那一道揶揄的眼神看得略微慌乱，不知不觉，脸上红晕蔓延，此时站在星辰树下，俨然成了世间第十三颗星辰果。

    帝俊忽而心情大好，朝白离挤眉弄眼小声问道“之前老夫所言可谓是句句珠玑，字字良言，你要好生感悟啊。”

    白离美目冷冷一瞥，怒道“闭嘴！”

    墨故渊皱着眉头，一脸困惑的看向帝俊和白离，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帝俊咳嗽两声，继而面带笑意看向墨故渊，道“看来小友对这宇宙星盘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此次除了这十二枚星辰果送给你，星盘也一并赠予你吧。”

    “前辈！”

    “已死之人，一缕残魂，开启天帝宝库本就是有缘人得之，你不必介怀。”

    墨故渊拱手致谢，脸上满是动容。

    帝俊一手指着头顶上的星辰果说道“星辰树是维持星辰果的根本，只有它在，才能源源不断为星辰果输送属于每一颗星辰果的本源之力，你服下之后虽不能动用星辰之力，可这期间你可以详细参研和琢磨每一颗星辰果的本源之力，日后也方便为己所用。”

    墨故渊欠身回道“自当倾力而为。”

    “去吧，每一颗星辰果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获取其中本源星力后，十二枚星辰果的星力自会扎根在你身体之中，以后好好感悟便是。”

    墨故渊没有拖泥带水，身影一闪就已经来到了星辰树上，望着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星辰果，他的眼中浮现一抹喜色，继而毫不犹豫率先朝着那颗巨红色的太阳奔去。

    帝俊没再去看他，而是透过星辰树的上方看向无边无际的湛蓝海洋，眼中倒影深深，似乎穿透了海面，抵达了宇宙尽头。

    白离望向帝俊，如他这般伟岸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此刻看去，好像有几分萧索悲凉。

    “世界寂寥，我有整个宇宙想讲给你听，可那时的我张嘴却吐不出半粒辰星......”

    一个人的名字，让一位创世神也有温柔的一面。

    “常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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