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妮亚!希儿!我们回来啦!”
“笨蛋!小点声!”
其实倒也不用这么紧张,天上的暴雨下个不停,乌云更是没有一点要散开的意思。读爸爸 m.dubaba.cc这倒也好,哗哗的雨声不光能够掩盖大部分的声音,也能冲刷掉过于明显的气味,乌云则让视线变得暗沉沉的,虽然并不知晓死士到底是如何感知敌人的,但视觉、听觉、嗅觉都被影响的情况下,多少会起点作用吧。
唯一有些难受的是,行走在暴雨之中,身上被淋透的同时,那雨幕中好像夹杂了一丝丝紫色,落到人身上也酥酥麻麻的,连行动与思维都跟着有些迟缓了。
琪亚娜拉着芽衣钻入操场旁边草木围出的小角落,这里的草木约等人高,希儿用一小块挡雨布挂在枝桠上,撑起了一片休息区。布洛妮亚的视线越过琪亚娜,在魂不守舍的芽衣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将手枪从琪亚娜手中抢了回来。
“希儿……”
“明白!”
她的话还未出口,希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从书包内抽出一盒子弹。
琪亚娜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将四个弹匣递还给了布洛妮亚。
布洛妮亚检查了一下,手枪弹匣里还有两发子弹,枪膛里一发,另外四个弹匣全是空的,就差一点点,琪亚娜和芽衣就要留在那栋楼里了。
她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记住网址m.
“还有两个弹匣呢?”
琪亚娜眨了眨眼,抿着嘴,转头看了眼四周,而后咬着嘴唇,拖拖拉拉地说道:
“丢……丢了……”
布洛妮亚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四十一。”
她默念了一声。
其实差别也不大,在这个随便一栋大楼里都能冒出几百个死士,路上还有一堆崩坏兽的地方,四十一和五十七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话虽如此,她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都怪笨蛋琪亚娜!
“卡——卡——卡——”
希儿已经自觉地在给弹匣压子弹了,那手法相比于最开始娴熟了不少,布洛妮亚想想,将所有的弹匣都交给了她。
“笨蛋琪亚娜,芽衣姐姐没事吧?”
“啊……现在没事了。”
现在、没事了。
布洛妮亚扫了芽衣一眼,后者始终低着头,偶尔紧张地扫视一下周围,如果不是琪亚娜硬拉着她,她说不定还要一直站在外面淋雨。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事情,因为可可利亚的提醒,布洛妮亚并非一无所知,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如今的长空市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从天上掉一个几十米高的崩坏兽下来把她们砸死的可能性绝不是百分之百,但也绝不会是百分之零。
“欸对了布洛妮亚,你之前说联系米凯尔大叔来着,他怎么说?”
“米凯尔哥哥去救芽衣姐姐的父亲了,梅比乌斯阿姨会来接应我们,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你怎么突然叫米凯尔大叔‘哥哥’了?”
布洛妮亚的嘴角扯了扯,她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听希儿叫的多了,自己一开口就顺出来了,嗯,一定是这样。
当然,这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布洛妮亚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芽衣身上,但即便她在“芽衣姐姐的父亲”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芽衣也没有半点激动的神色表露出来,更不用说主动开口询问了。
布洛妮亚并不觉得这是好事,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操场上游荡着几只死士,大概是追逐琪亚娜的时候从楼里跑出来的,但它们离得都比较远,构成不了威胁。尽管如此,如果想要从正面冲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身后的栏杆外即是宽阔的大街,事发之时街上车流量并不多,死士的数量不能算少,但如果要强行突破的话,好歹能应付得过来,更有些死士到现在还被锁在车里,不知道怎么出来。但问题在于大街上并不只有死士,还有一大群比人还高,形似蚊子的崩坏兽来回跑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之前她和希儿等待琪亚娜的时候就有好几次眼睁睁看着那崩坏兽擦着栏杆而过……
这种情况下,米凯尔哥哥只派了梅比乌斯一个人过来足够吗?
布洛妮亚不是在质疑对方的决定,只是她习惯使然,即使自己在任务中只是纯粹听命的一方,她也不愿意放弃对任务本身的思考,若非如此,坟头的雪怕不是都要把她的墓碑给压垮了。
她倒也不是不相信米凯尔的判断,只是,如果终究是逃不过死亡的话,她不希望自己去怨别人的选择。
可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极端了,不论是选择哪条路,布洛妮亚都不觉得有成功逃脱的机会。
更何况,这所谓的“逃脱”仅仅只是逃脱千羽学院。接下来要怎样逃离长空市?
就算能逃离长空市,谁又敢保证这场灾难没有蔓延到整个极东?
如果最后逃无可逃,又该怎样?
布洛妮亚重重地拍了拍额头,大概是面对的情况太过恶劣,她这种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都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琪亚娜……”
“轰——”
沉闷的响声穿过厚重的雨幕而来,将布洛妮亚还未出口的话打断。她们本以为这是雷声,直到那声音连绵不绝的传来,直到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直到无论是泥土还是水泥路面都如同沸腾的水面一样翻滚起来,几人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远处高速冲来的小山。
即使尚隔着千米的距离,学院的围栏也在第一时间坍塌,原本短小干枯的草木枝桠更是如同抽搐的肢体一般胡乱摆动着。而几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近乎绝望地看着那数十米高的巨兽在短短几息之间冲到了她们面前然后……
出乎意料地,停下了。
战车崩坏兽在废墟间艰难地转动着身体,与身躯相比极为娇小的头颅微微转动,它就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也不再前进,就好像是在……
“它是不是在找什么?”
“笨蛋!闭嘴!”
“我们……要不要跑?”
“闭嘴!你跑的过它?”
枪在布洛妮亚的两手掌间来回翻转,那二十来米高的战车级崩坏兽投下的阴影像是一片无底的冰海,让她绝望到连呼吸都近乎停滞——她不知道传说中的天命在面对这种体型的崩坏兽时会动用什么武器,但她知道一把膛线都快磨平的托卡列夫手枪和一根破烂棒球棍绝对不行。
好在笨蛋琪亚娜及时的打岔让她回过了神,若是沉浸在其中,说不得就直接窒息而死了。
不过笨蛋琪亚娜这一次说得对,崩坏兽眼下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为了一卢布硬币翻箱倒柜恨不得趴在地上寻找的自己。只不过以战车级的崩坏兽的身体构造,它几乎没有脖子,所以无法四处张望,除非将那两条笔直的前腿打断,也根本不可能伏低身子,所以姿势显得有些怪异。
它在寻找什么?布洛妮亚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低头颤抖不语的芽衣……或许是因为征服宝石?
少量的崩坏兽可能会因为巧合出现,大量被感染为死士的人类以及小体型的崩坏兽则可能是人为/非人为状态下的崩坏能辐射泄漏导致,但眼前这头战车级崩坏兽的体型,布洛妮亚确实是第一次见。
又或者……这就是可可利亚的计划?
如果这些灾难都是征服宝石带来的,那人类又为何要追逐这样的东西?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可可利亚手中还有一枚静谧宝石,后来的谈判过程中被交给了米凯尔……
“啪!”
布洛妮亚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一不留神的工夫,她又走神了,怎么回事!低级错误的堆加是会害死人的!
嗯,是会害死人的,所以这一次,她再没有后悔与反省的机会了——一股难言的季动涌上心头,她的视线稍稍上移,对上了战车级崩坏兽的童孔。
“车车!”
伴随着一声略有些违和的叫喊,大量的崩坏能从崩坏兽浑浊空洞的双眼中溢出,甚至凝实成了类似火焰的模样。
“快跑!”
布洛妮亚毫不犹豫,拉起希儿和芽衣就跑,只留下身后琪亚娜气急败坏的叫声:
“你刚才不是说跑不过它的吗!
“笨蛋!那你可以不跑!”
布洛妮亚被琪亚娜的愚蠢气的发昏,才跑了没两步就是一个趔趄,幸好身后的希儿及时扶住了她。
“芽衣,你……”
她看向忽然停在原地的芽衣,后者自顾自地转身,一把将琪亚娜推到了布洛妮亚身边。
“我们确实跑不过它,所以,我留下。”
布洛妮亚再次窒息。
“这两个笨蛋,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她是真的要抓狂了。身为雇佣兵,她当然可以接受断尾求生的把戏,可芽衣是她的保护目标啊!哪有任务保护目标主动留下来断后的……
布洛妮亚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与她相反,芽衣的心中一时清明。
“你们快走!”
她如是喊着,自己却一步一步迈向那不知为何尚没有动作的战车级崩坏兽。与此同时,她将意识沉入心底,大声喊道:
“律者!”
“呵?你有事吗?没事别喊我!”
“哼!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律者。啊不对,其实我们两个一直都明白的,律者,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怎么,你又想闹自杀?”
“不,我只是在想,我如果被眼前的怪兽踩一脚,会不会死。”
“……”
“律者,我不管今后如何,但我愿意在这一刻把身体暂时交给你,只要你帮我杀死眼前的怪兽。”
“呵呵,你以为交出身体之后,你还有的选么?”
“……”
芽衣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后果,但就算不这么做,她也没得选,不是么?
“好吧,我明白了。不要抵抗、不要紧张,好,我进来了。”
律者的话音刚落,芽衣便发觉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如千鸟齐鸣般的雷电声响起,紧随其后的,便是重物坍塌的响动。
“那是……律者,这是你做的吗?”
轰然倒下的怪兽身上跃动着翠绿色的雷弧,芽衣本能地觉得不对,她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也不是毫无知觉,最起码,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是我吗?好像不是……欸你!”
律者似乎也愣住了,但她的反应比芽衣更快,也更冷静。她的疑惑只是一瞬,下一刻,赤红色的雷电直接在她手中铸成一把长刀,她转而警惕地打量起了四周。
“呵呵呵!你是,在找我吗?”
“什么!”
稚嫩的笑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律者当即挥刀向后,却不防一股酥麻的触电感瞬间传遍全身——
堂堂雷之律者,居然又被电麻了!
“律者”的辱骂还未脱口而出,后脑处就挨了一下重击,一时间天旋地转。
芽衣大抵被篝火的噼啪声吵醒的,天色显然更加昏暗了,但风声、雷声反倒沉寂了,雨点也不再落下,衣服不再是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反倒干燥而温暖,让人鼻头有些发痒。
“唔……”
迷茫了不到十秒,视线还有些模湖不清,但她已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身处室内,枕在脑下的东西有些硬,又有些冷,但莫名让人感到卷恋。
“呃?梅比乌斯?”
“是我,要起来么?”
“嗯。”
梅比乌斯用纤细的小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上本身轻轻扶正,又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芽衣的身体最初时还有些僵硬,但没坚持多久,就主动靠到了梅比乌斯的怀里。
身前的那摊篝火,不知道是布洛妮亚生的还是梅比乌斯生的,但肯定不会是笨蛋琪亚娜。
她正对面是布洛妮亚和希儿,两人相拥在一起,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但布洛妮亚的手上还紧握着手枪。
琪亚娜则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边的地上,身上草草盖了一条满是灰尘的毯子,棒球棍反倒成了枕头,被她枕在脑后。
“累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儿吧,我们得趁着晚上赶路。”
被一个看上去远比自己娇小的女人搂在怀里,她冰凉的小手还轻抚着自己的脑袋,芽衣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心安。
于是,短暂的犹豫过后,她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梅比乌斯,我能问一下,你和米凯尔……是那种关系吗?”
梅比乌斯轻抚她脑袋的手僵硬了一瞬,她随即有些好笑地反问道:
“怎么?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八卦?”
芽衣刚想开口解释,梅比乌斯又抢过话头回答道:
“我和他的关系……或许和你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但大体来说……也算是吧。”
这模湖的回答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芽衣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安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米凯尔也去救你的父亲了……”
“我知道,但是……”
芽衣没有将话说完,只是揽着梅比乌斯腰肢的手臂越发用力了。
“梅比乌斯妈妈……”
“嗯?你叫我什么?!”
虽然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她也把芽衣搂的更紧了些。
“梅比乌斯妈妈,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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