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番外】忍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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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主教,那个人离开这座城市了。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去哪?”

    “不知道,但是属下已经派人登上她搭乘的火车跟踪了……”

    奥托手中搅拌着红茶的汤匙略微停顿了一下:“让他回来。”

    “大主教……”

    “让他回来。”奥托转过头,此时的他面若寒霜,碧绿的瞳孔中满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锐利,“我说过,不许跟踪她,你忘了?”

    “……是。”

    “她会回来的,她需要我这个盟友。”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奥托眼中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她也说过,给她一些时间去处理一些问题,作为盟约的缔结者,这是我必须表现出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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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看你看,那边那个山是秃的!”

    “哇!你看你看,我喝西北风了!”

    季忍冬第不知多少次惊喜地转过头对着符华说着话,他半个脑袋露在窗户外面,张大了嘴,让风把他的嘴兜满,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

    “别把头伸出去;别张嘴对着外面;小点声;把脚从椅子上放下去,坐没个坐相,一会窗外挂过去一棵树把你脑袋都削没了……”坐在一旁的符华一边数落着季忍冬,一边把他从窗户边拉下来,按在座位上,“你打扰到别的叔叔阿姨了,知道吗?”

    “哦……”季忍冬怂了,不好意思地从火车座位的靠背上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到啊?”

    符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反而像是迟疑了片刻才敷衍式地回答着:“快了……”

    得到了符华肯定的回答,季忍冬继续开心地向着窗外望去。

    季忍冬跟随着符华搬过很多次家,但坐这种绿皮的火车还是第一次,小孩子的心(性xing)让他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和兴奋。

    符华对他说过很多次“快了,就快到了”,但这趟旅途还是很长。不过好在季忍冬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对于能和符华一起出来玩感到很开心,甚至还希望这段旅途长一些。

    如果能一直开到晚上就好了,这样今天就不用练拳,也不用练剑,但是抄书可能还是要抄……

    想到这里,季忍冬偷偷地看了看符华的神色,想从她的表(情qing)判断一下她心(情qing)怎么样,以此来推断自己今天用不用做功课。

    但是符华的脸色很糟,让季忍冬有点害怕。

    ……

    符华心事重重,这一点即使是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

    她此行要把季忍冬带回襄阳城,带回那个阵法处,重新启动预设好的阵法,将一切拨回正轨。

    或者说,其实这一切都是方士们预定好的“正轨”,此时的自己,不过是照着他们的预想去做罢了。

    只是……

    符华偷偷瞥了季忍冬一眼,又迅速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真的要这么做吗?】

    确实,于(情qing)于理,方士们做出了重要的抉择,符华理所应当地要帮助他们,尽管她对方士们的隐瞒心有不满,但如果这隐瞒是计划的重要一环的话,她倒也能谅解。只是季忍冬她养育了六年,即使是块石头也捂(热rè)乎了,更何况是一个活蹦乱跳,听话又可(爱ài)的孩子呢?

    符华清楚地知道自己将要去做什么,但是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难以取舍。

    ……

    季忍冬向四周看来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有趣的东西,符华又不让他玩窗户,这让他感觉很难办。

    【因为阿妈不开心啊,所以要逗她开心才行。】

    季忍冬经常会做一些很搞怪的事(情qing),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激n),或者让人看了哭笑不得。

    因为符华总是板着脸,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所以季忍冬会想一些办法逗她笑一笑,或者惹得她哭笑不得,拧一拧自己的脸。也许这些举动并不能解决问题,却能让她短暂地开心一下。

    【因为阿妈笑起来可好看了。】

    “阿妈,你把书拿出来好不好,我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季忍冬轻轻推了推符华的胳膊,如果现在找不到什么笑料的话,就努力学习给她看看,也许这样她也会开心呢?

    符华愣了一下,看了看季忍冬:“今天不用做功课了。”

    季忍冬傻了眼,放到以往,符华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把今天的功课做完的,为什么今天一反常态?

    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妥,符华连忙补救道:“车上人这么多,吵得很,你能静下心来背书吗?好好休息吧,到了襄阳城,我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

    到了襄阳城,符华领着季忍冬在街上缓缓步行。

    鹅毛纷飞,襄阳城迎来了罕见的大雪,雪花落在行人的肩头,却不融化,只是让行人默默地载自己一程,直到自己消失。

    连雪花都希望在自己消失前能够有人陪伴,更何况是人呢。

    符华低下头,看着图案拽了拽自己的季忍冬,却发现他把手里的冰糖葫芦朝自己伸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开心和希冀:“阿妈,你吃。”

    符华歪了歪头,躲开了冰糖葫芦:“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

    季忍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听话,而是执拗地举着那串冰糖葫芦,不停地反复念着一句话:“阿妈,可甜了,你吃一个。”

    实在拗不过季忍冬的央求,符华只得低下头,勉为其难地咬下一颗,却发现这颗裹着糖浆的山楂反而不是那么甜,想来是制作者偷工减料的缘故。

    “好不好吃?”季忍冬用一副充满希冀的眼神盯着她。

    符华张了张口,本来打算实话实说,但看到季忍冬的目光,却没来由地心软了:“嗯,好吃。”

    “嘿嘿嘿……”季忍冬又露出了他那一贯的傻笑,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蹦跶着,好像(身shēn)体里有用不完的活力,“那你高不高兴啊?”

    “一般般吧。”符华把头扭了过去,她还是搞不明白季忍冬想要干什么。

    “那你笑一下嘛,笑一笑。”季忍冬并没有因为符华的表现而气馁,反而孜孜不倦地鼓动着符华,“高兴就笑一笑嘛。”

    “别闹!”符华皱了皱眉,喝止了季忍冬。

    她不是不想笑,而是实在笑不出来。

    符华突然想就这么带着季忍冬在襄阳城里一直转圈子,一直转一直转,这样事(情qing)就永远不会发展到下一步。她可以让这个小孩子一直陪在自己(身shēn)边,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找到喜欢的女孩子,看着他离开自己,成家立业,看着他有朝一(日ri)能够感受到和自己一样的养孩子的辛苦。

    【然后就可以好好笑话他了吧。】

    想到这里,符华忍不住轻轻扬起了嘴角,但一想到她来到襄阳城的目的,心便又沉了下去。

    穿过古老的青石板路,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穿过沧桑古老的城墙,这一段路很长,却让符华觉得好短。

    她一直觉得襄阳城很大,但此刻,却感觉它只有这么点,随便走一走就走到了头。

    牵着符华的手,季忍冬好像想说什么,却在话出口之前改了口:“阿妈,我们去哪?”

    “……”符华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沉默了一会,“我们去爬岘山,阿妈不是说过吗,要带你去看大山。”

    “哦哦!”季忍冬兴奋了起来,符华带他去过很多地方,却鲜有专门带他去浏览风光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路过,而非停留,而今天,符华竟然说要带他去爬山,尽管就天气来说好像有些不对劲,但这并不能浇灭他的兴致。

    更为重要的是,刚才符华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拒绝自己叫她阿妈,这让季忍冬分外开心。

    “大山上有什么?”

    “有树,有鸟,有兔子,还有冻成冰的溪。”

    “那不是和我们家差不多吗……”季忍冬好像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哦对还有雪!”

    “嗯。”

    走着走着,两人间的气氛却愈发奇怪起来。

    季忍冬心事重重,符华缄口不言,两个人像是各有心思。

    符华知道自己不能对季忍冬抱有任何的感(情qing),因为感(情qing)越是深厚,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越是难以做出抉择。

    比如说现在。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工具,他要肩负起在他出生之时就被确定下来的责任,无论他愿不愿意接受。

    关于这件事,符华心里无比地清楚,而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她也一直是如此规范自己的行为,这也是她不(允玉n)许季忍冬叫她阿妈的原因。

    因为她怕,怕季忍冬当了真,自己也当了真。

    可能是一路上的气氛太过压抑,季忍冬忍不住开口:“阿妈……有点冷……我们不如回去吧……”

    “再等一等,很快就到了。”

    “阿妈……我们不是去爬山吗?”季忍冬显然有些怀疑。

    “不是去爬山,是去别的地方。”

    “哦……”季忍冬的头低下,踢着雪层中藏着的小石子,他对于符华的话向来深信不疑,这次也一样,哪怕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可他还是愿意跟着符华。

    可是走着走着,那种让人害怕的感觉却慢慢真实了起来,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

    那天,那个奇怪的叔叔来到自己家之后,阿妈就变得很不对劲,尽管好像看起来与以前没什么两样,但似乎总有一种让季忍冬不愿接受的东西在周围萦绕不散。他魂不守舍,很想开口问一问符华,却又不敢,好像只要开了口,有些东西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事(情qing)就注定无法改变。

    直到符华离开了家,季忍冬心中的那种急切感愈发强烈,好像这一去,就有东西回不来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追出去,找到了符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乎乎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晚上要回家吃饭。”

    而今天也一样,这种感觉让季忍冬很陌生,他从小胆子就很大,从没有怕过什么,但他也有不愿意接受的东西。这种(情qing)绪与害怕有些像,本质却截然不同。

    “阿妈……”季忍冬有些不安,他拉了拉符华的手,现在只有两人牵着的手才是他(身shēn)上最暖和的地方。

    已是冬季,季忍冬(身shēn)上裹得很严实,并没有感到寒冷,但他还是觉得符华牵着他的那只手才是最暖和的。

    “冷吗?”符华转过脸,凝视着他的脸,季忍冬突然感觉符华的神(情qing)好像有些奇怪,他从没见过符华露出这样的表(情qing)。在他的印象里,符华偶尔会笑一笑,其它的时间全都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从没有过其它的表(情qing)。

    可现在符华的脸却让季忍冬有些陌生,他无法从她的表(情qing)揣测出她内心的想法,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堵在(胸xiong)口。

    “把这个含着,就不冷了。”符华掌心一翻,一枚温润的玉佩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啊?可是我不冷啊……”

    “含着。”符华用一副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季忍冬傻了眼,虽然这种取暖方式他从没试过,但既然是符华说的,他还是愿意信一下。

    接过那枚玉佩,玉佩入手之时便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那个玉佩好像有着什么神奇的魔力,他能从玉佩上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温暖,甚至还有许多他未曾感受过的东西。

    他全(身shēn)心的注意力都被那枚玉佩吸引,好像那枚玉佩是一个黑洞,将他的目光,他的心思全都吸附了进去,他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渴望,想要将这枚玉佩据为己有的渴望,好像那是他天生就该有的一部分。

    他抬起头,却发现符华正背对着他,看不见她的表(情qing)。

    不安从他的心底慢慢升起,他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那种渴望来自于哪,但符华的表现却让他心里一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符华紧紧地咬着嘴唇,她刚才将玉佩递给季忍冬的时候已经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与坚强,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把夺下玉佩,带着季忍冬离开这个地方。

    可她还是忍住了,仿佛有一道墙壁隔在两个人之间,将所有的关系通通隔断。

    季忍冬有些手足无措,他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正在呼唤他,那块玉佩仿佛是他(身shēn)体的一部分,此刻正在疯狂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想再度与他融为一体。

    季忍冬慢慢将那枚玉佩靠近自己的嘴,随着玉佩的靠近,他心中的冲动越来越无法抑制,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块带着单单体香与温度的玉佩,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他张开嘴,将那枚对他来说有些大的玉佩放在舌头上,闭上了嘴。

    季忍冬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shēn)体,他的舌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枚玉佩推到上下牙的中间,温暖的玉佩触碰着牙齿的感觉传来,却没有坚硬的触感,反而有一种在咬着脆脆的锅巴一样的感觉。


    他想要把它嚼碎,想要把它吞下去,想要让它与自己融为一体。

    玉的质地很坚硬,但季忍冬偏偏就有这样的感觉,只要自己咬下去,那块玉就会应声而碎,满足他的渴望。

    可是他不敢,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这么做之后就找不回来了,那是一种没有回头路的预感,一旦自己走上去,就不能再回头,你留在(身shēn)后的一切都要被舍弃。

    你所拥有的,你所记得的,一切的一切都将以这一刻为边界,泾渭分明地划分为两个世界。

    “含着它,就不会冷了。”符华重复了一遍,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于有些失真,她料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但没有想过这种挣扎感会如此强烈。

    她从不同意季忍冬叫她阿妈,为的就是在有朝一(日ri),面对抉择的时候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此时她回头,她之前所有的坚持都会烟消云散。

    符华感觉自己的(胸xiong)口闷闷的,这是一种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长生会使人麻木,但是此刻的她却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鲜活。

    悲伤,不舍,眷恋,本就是人的一部分,她因为经历了太多而很难再激起这样的(情qing)感,然而此刻,她心底深处属于人的那一部分正在疯狂地躁动着,想挣脱那一层冰封,冲到她面前,大声怒骂她的所谓选择。

    符华低着头,浑(身shēn)僵硬,她不敢提起自己的力气,她怕自己的(身shēn)体会下意识地转过去,把那枚玉佩抢回来。

    可是尽管她完全放松了对(身shēn)体的控制,她的(身shēn)体却不由自主地转过(身shēn),强迫着符华将视线凝聚在季忍冬的(身shēn)上。

    “噶啦——”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季忍冬那呆滞的目光犹如利剑般将符华的心狠狠刺穿。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倒在了季忍冬的面前。

    她的宝物。

    她最为珍贵的宝物。

    那些鲜活的,温暖的,仿佛还带着声音的记忆,她与季忍冬共同度过的人生,连带着她一直以来被压抑在心中的温暖,在她的面前一一碎裂。

    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好人呢?明明是自己带他来的,明明也是自己要他含着那枚玉佩的,明明是自己……这些明明都是自己的选择,在两相权衡之下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流泪呢,为什么会感觉(胸xiong)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呢,为什么想要呼唤他的名字,却一声都不敢吭呢?

    符华非常用力地拥抱着季忍冬,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她的牙用力地咬合着,想要阻止喉咙中(欲玉)出的哽咽。

    可是冰凉的泪水还是倔强地从闭合的双眼中挤了出来,在她的脸上滚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成冰。

    符华的眼镜掉到了地上,她用力地将自己的眼睛在季忍冬的肩膀摩擦着,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有些尖锐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挤了出来,她像是在咳嗽,又像是在悲鸣,像是失去了雏鸟的飞鸟,用羽翼环抱着巢中冰凉的记忆。

    “你和我本来就不该有关联……你是戮魔之刃,是方士的传承者,我原以为把你带在(身shēn)边悉心照料,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然后回忆起你的职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符华的眼前似乎浮起了若隐若现的画面,她记得自己曾经漫山遍野为一个病人寻找药材,但当她找到回去的时候,病人已经撒手人寰。

    她记得曾经有一处青山,(春c混)天的时候雪水融化,会从山上流淌下来变成小溪,很多孩子们在溪水边光着脚踩水,她当时住在那里,承诺过给他们每人做一个风筝。可是她为了除魔而四处奔波,在那里也不过暂停几(日ri),很快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当她再一次路过那个山脚时,村子已经不在,她只能找到一片荒废无人居住的残屋败舍和荒坟野冢。

    可她立在那片荒芜中间,却突然想起自己曾承诺过要给几个孩子做风筝。

    人就是如此善变的生物,无论是对于时光还是对于其他人。

    时间是伟大的,它会让很多事(情qing)消弭在它温柔的流淌中,很多事我们都以为来得及,实际上时间根本不(允玉n)许我们去完成那件事。

    来得及吗?他的(身shēn)上没有展现出任何与【戮魔之刃】相关的特质,也就是说自己需要让他长大,让他从头开始学习方士的知识——如果真的能找到的话——再让他去传授弟子,再让他去成为神州新的守护神。

    也许在那之前,神州就会先毁灭于妖物的破坏。

    那个叫作奥托的人说过,整个世界里只有神州在这几年没有发生大型的崩坏事件,这她是知道的,因为八千方士用自己的灵魂与(肉rou)(身shēn)作为砖石,用永生永世不入轮回作为代价,将酆都通往神州的大门封死。

    可是他们能撑住多久?方士们本来就没想过能够永远封闭酆都,因此才会留下这个名为戮魔之刃的孩子,让他去挑选弟子,传承方士们的技艺,以期在妖魔重临的某一天,再次站出来,保卫神州的土地——或者,让他成为真正的【戮魔之刃】。

    没错,他们是对的,酆都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个叫作奥托的人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的世界已经不同于以往,科技的发展使得跨大陆的战争成为可能,神州确实不会发生奥托所说的【大型崩坏】事件,但是其它大陆呢?其它大陆会发生崩坏,成千上万的妖魔会跨过国境袭击神州。

    更甚之,妖……【崩坏】会侵蚀人类的神智,将他们洗脑成为战争的发起者,神州正在经历的战争也正是因此而起,整个世界正在经历的战争也来源于此。

    也许可以她可以潜入敌人的国家,将对方被【崩坏·】侵蚀了神智的战争发起者杀死,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崩坏】会侵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千千万万个人,直到人类灭绝。

    除非……人类赶在这之前,将【崩坏】灭绝。

    符华想起奥托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他有办法让【崩坏】永远消失,前提是需要她的帮助。

    奥托提到了一个绵延数百年的计划,他一直在为这个计划而奋斗,但对于这个计划的内容却只字不提,只告诉了她,他有办法让【崩坏】永远消失。

    ……

    符华还是犹豫了。

    方士们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将这个孩子送往未来,然后让他一个人代表神州去与万千妖魔对抗?这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的事(情qing)。

    但是不这么做又能怎样?方士挑选弟子的程序非常严格,往往是一师一徒的传承方法,培养一个传人需要花费以十年计数的时间,哪怕季忍冬能一次(性xing)收一百个弟子——前提还必须得是他能在成长中逐渐想起方士的传承——百年时间,也不过教导出千人,不过原先方士八分之一。

    至于让教导出的学生们去教导再下一代方士……

    一个方士寻找徒弟,往往需要数年的观察,对这个人的心(性xing),悟(性xing),心理状态等等特质做出评估,符合标准的才能收为弟子,说到底,想让方士如同养殖场中的动物一样成倍数的扩张是不可能的,它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更何况,方士向来都以质量取胜,越是对方士之术钻研得深,战斗力提升的速度就越快,若是专心扩张数量,反而会教导出一堆撑不起台面的弱子来,到头来,可能还不如那些拿着洋枪的普通人组成的军队。

    “我本来就不该是你阿妈……”符华的脸颊在季忍冬的耳畔轻轻磨蹭着,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无法捕捉,“你是戮魔之刃,你天生该是保卫神州的兵器。人,是不该对兵器抱有感(情qing)的。”

    “兵器是工具,如果人太过关注兵器,就会主客易位。兵器的存在是为了消灭敌人,而不是让主人细心呵护……”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并不是你的主人,我也不过是另一件工具罢了。你没有主人,你应该是自己的主人。”

    “戮魔之刃……我因为一己私心而把你留在(身shēn)边许多年,你本该按照计划迅速成长,但因为一些意外……也许是有意为之吧,你才没有一出生就成为一个生而便拥有许多记忆的人。”

    “但是……来不及了……这世上的一切……终究都是赶不到,追不上。”

    符华的声音很轻,她的右手轻轻绕过季忍冬的脖子,按在他的后脑上。

    符华好像在忍着什么,她双目无神,失魂落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来不及的……八千方士尚不能保证护住神州,仅能拖延区区百年,你又能教导出多少方士来?他们又能有多少战斗力?”

    符华像是在劝说着自己一样,可她颤抖的手却并不像她说的那么果决。

    “唯有一个办法……约莫百年之后……酆都之门大开,妖魔冲破封印,那时,需要一个强大的人……强大到……足以一个人抵挡住万千妖魔的人,就像域外天魔般一个便当千军万马的人……”

    一个计划在符华的心中渐渐呈现,她将那计划上的尘埃拂去,终于窥得了那些方士们真正的目的。

    “六年之期,攫取残破龙脉灵气,在掠夺干龙脉灵气后,关押着他的‘(阴yin)宇’会自动萎缩,把他挤出那个人造的空间,与此同时他也会醒来……用龙脉的灵气滋养,(身shēn)兼百家技艺之长,天生的强者,像域外天魔那般拥有通天之能也绝非话下……前提是,他必须要能够成长起来……他要如何才能消化掉那些灵气与记忆……如果不能成功,他要么成为疯子,要么因为龙脉的霸道而烟消云散……”

    方士所学纬天易数,号称上可纬天,下可经地,算古算今,算尽天下变数。将未知的未来固定住,按图索骥,犹如在群山中穿行的旅人,只要顺着早已确定好的那条路线走,把几个最为显眼的地标作为校正点,不断地修正自(身shēn)的方向,最终穿过丛林,直达大道。

    相传唐朝曾有袁天罡与李淳风作《推背图》,算尽古今未来,却因天机不可泄漏而只能著作成晦涩难懂的图,但是古来能有此能者又有几人?

    “花费许多精力在培养后人(身shēn)上,倒不如将这个必然会成为旷古绝今最强方士的戮魔之刃培养成下一个神州的守护者。【天命】向我展现过了他们所谓现代科技的力量,我承认,那是不输于方士与天印的强大……百年之后,所谓【科技】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呢?”

    “那么【科技】加上被强行施加八千方士气运的【戮魔之刃】……可以与【崩坏】正面一战吗?”

    “我不知道,没有人能够知晓未来啊……那些方士们又是为何如此肯定呢?”符华苦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哪怕我真的不这么做,可百年之后,你尸骨已寒,后代方士又能有几个?他们能有你汇集百家之长的神通吗?”

    “虽然我不通方士之术,但也知此道在于积累感悟,但一人穷尽一生也不过自结金丹,与其让那些不知达到什么程度的后代来对抗【崩坏】,不如让你来……”

    “可是为什么要带上我呢……为什么要我养育你六年之久,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但我也不需要明白……”

    仿佛是终于说服了自己,符华闭着双眼,按在季忍冬后脑的右手背上浮现出了一只红色神鸟的图案,那图案虽然不动,却仿佛活着一般,给人一种灵(性xing)之感。

    “忘了我吧……求求你了……不要记得我……不要来找我……”符华的意识仿佛遁入虚空,在那一片虚无之中,却有画面陡然亮起。

    那是一幕幕她曾于季忍冬一同经历过的回忆。

    她怕,她怕季忍冬会记得自己,她怕他在不知多远的未来醒来后寻找自己。

    她怕季忍冬到时候找不到自己,更怕他到时候找到了自己。

    她不敢想象季忍冬对自己的声声质问,更害怕季忍冬原谅自己,温柔地给自己一个拥抱,这才是她最不敢接受的。

    她的手慢慢搭在(身shēn)边的一副如同皮影戏般变幻着的画面上,上面正播放着一个低低的视角,里面是一根有着短短糖风的冰糖葫芦,但画面并没有锁定在这串甜食上,反而不断地抬起,去偷偷观察她那张如寒霜的脸。

    她看到一段视角几乎静止不动的画面,画面的正中央是那条回家的路,偶尔有一片叶子飞过,或者几声灌木的响声,告诉她这不是一副静止的画面。

    她看到自己手把手地教授他拳法,给他带来新衣服,给他翻炒着锅里的忍冬花,笑着给他讲这个世界的辽阔。

    符华的手慢慢搭在了另一段回忆上,上面的视角在悠车上爬来爬去,似乎想要翻(身shēn),又像是想逃出这个牢笼,可是一只熟悉的手出现,温柔地把他推了回去,拿出一只拨浪鼓,左右摇晃着。

    “原来……我经常笑的吗……”符华喃喃自语。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舍弃,但真到了要放下的时候,那些回忆却如同刺猬一样缩成一团,让人无从下手。

    她缓缓闭上了眼。

    下一刻,它们通通碎裂,如泡沫幻影,如击崖碎浪。

    ……

    符华从季忍冬的灵魂深处醒来,看着季忍冬那张睡得昏天暗地的傻脸,突然又一阵后怕。

    季忍冬忘记了自己,也许是好事,但符华怕自己忘记,就如同被她所忘记的千千万万个人一样,如同她消弭在记忆中的故乡一样。

    她恍然间记起那个有些凉爽的黄昏,季忍冬光着一只脚,一个人在山上奔跑,向着自己扑过来时的样子。

    他还那么小,怕是连刚出生的小羊羔都能拱他一个跟头。他的鞋跑丢了一只,脸上的泪水混杂着泥土,衣服也脏扑扑的,明明自己刚给他洗过,可那时候的他看起来活像城里唱猴戏的小猴儿。

    可就是这样的他,记着自己不许他随便哭的警告,哪怕(胸xiong)口憋得一抽一抽的,却硬是没有哭出声来,闷声不响地抱着她的腿,想把她往家的方向拉。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她抖了抖腿,把他的胳膊震开,厉声呵斥着:“不许叫我阿妈。”

    符华想到这里,甚至(情qing)不自(禁激n)地笑了笑,因为这回忆实在太过鲜明,让她几乎能听到那段早已在山林间消散的回答。

    “我……我没叫你阿妈。”年幼的季忍冬先是愣了一下,喉头一哽,好像是硬生生把什么话憋回去了一样,“符华,我挖了地瓜,晚上我煮地瓜粥给你喝好不好,可甜可好喝了……”

    ——他一定是那群人的孩子,这种倔强不肯认输的模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明明是一句“不要走”却说得七扭八拐的。

    他一定知道的,或者说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察觉了什么。季忍冬很聪明,很会察言观色,也许他当时已经看出了什么或者预感到了让他不安的未来,才会用如此笨拙的方法试图挽留自己。

    尽管笨拙,但那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了,他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来挽留自己,却没能成功。

    想到这里,符华几乎又要哭出来,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哭的感觉,但是这个孩子却让她重新找回了本该属于她的这种东西。

    然而哭过以后,就意味着放弃,或者说正因为决定了要放弃,所以才会无力地哭泣,痛苦于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符华将怀里的孩子抱紧,能感受到他微弱的鼻息打在自己脖颈上的温(热rè)与湿濡。

    这大概会是她最后一次拥抱他,这一次放手以后,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一个人对她有如此鲜明的记忆,也不会再有人光着脚穿过秋天的林子,踩着一脚木茬来抱住她。

    她站起(身shēn),把季忍冬扶起,向后轻轻一推,季忍冬的(身shēn)体犹如没入水面的小石子一样在半空中消失不见,连一团青烟都没有留下。

    方士们预定下的程序就是这样的,那个玉佩才是真正的启动灵符,同时也是启动季忍冬(身shēn)上镌刻的铭文的核心,它会将停滞的阵法重新启动,将季忍冬吸回‘(阴yin)宇’之中,把一切带回正轨。

    这个世界上,从此便不会再有季忍冬,也不会有一个带着季忍冬的阿妈。

    有的,只是一个孤独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战士,与不知多久后醒来,继续着方士们大计的工具。

    “不要像……阿妈一样。”

    “你一定要成为……能够保护好自己所(爱ài)之物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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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忍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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