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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接通了一个一直都在待命而未出场的人的通讯,与其说告知了她一件事,倒不如说是下达了一个指令。看书否 m.kanshufou.com
“幽兰黛尔,丽塔一个人去和铿惑交战了。”
这一句话,几乎在瞬间让幽兰黛尔坐立不安起来。
终于,经过漫长的考虑后,幽兰黛尔做出了她的选择:“大主教……女武神幽兰黛尔,申请出战。”
“批准。”
奥托望着远方的战场,并不在乎丽塔在做什么。
因为丽塔只是一个(诱you)饵,让幽兰黛尔下定决心入场的(诱you)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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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尽于此,图穷匕见。
伤痕累累的魔王从火山的残骸中(挺挺)起,手里握着燃烧的巨剑和残破的断剑。
没有人想到铿惑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尽管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好像迈步大一些整个人就会裂开,但随着他的突进,他(身shēn)上焦炭般的黑痕竟然细细簌簌地被震落,露出了下面新生的甲壳和皮肤。
一眨眼,也许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铿惑便已闪到了丽塔的(身shēn)前。那柄巨大的断剑被他握在手中,卷起一道凌厉的狂风,向着丽塔直劈而下。
……
幽兰黛尔本不想来的,她只愿意作为与第二律者作战计划的王牌出场,而不愿意作为对铿惑的杀招出场。
尽管她从高阶战地指挥官考核开始的任务就是将铿惑视作猎物来审视,可这一次她并不认为杀死铿惑是一件理应如此的事。
但若丽塔因为他而陷入危险……幽兰黛尔便不得不入场了。而这一入场,就意味着她和铿惑之间只能活下一个。
她是天命的女武神,而不是自由自在的雇佣兵。除非她愿意在此之后立刻退出天命并用下半生躲避天命的追杀,否则她此刻的入场就意味着她愿意对铿惑举起刀剑。
可是……铿惑刚刚经历了一整轮的炮击,即使不死也应该没有战斗力了,这个时候丽塔为什么要去和铿惑战斗?
抱着这样的疑问,幽兰黛尔通过虚数空间迅速转移到了战场附近的跃迁平台,按照女武神装甲中设定好的航线向着那片小小的悬空岛空降。
可她还是晚了。
她看到那个小小的悬空岛遍布疮痍,甚至有数个角被斩落,悬浮在空岛的周围。她的装甲检测到丽塔的【猎袭装·影铁】放出的生物毒素也弥漫在空岛上,但岩浆冒着的(热rè)气却好像正在不断吞噬着这些神经毒素,让它们飞速失活。
而那还在咕嘟着岩浆的空岛上,丽塔的那熟悉的(身shēn)影无力地背靠着岩石,(身shēn)后是龟裂的岩缝,而一个焦黑的(身shēn)影正将他的剑从岩缝中拔出,丽塔却对此毫无反应。
可这才过去多久?丽塔竟然败了?
铿惑不是(身shēn)受重伤吗?他的重伤之躯,怎么可能打得赢(身shēn)穿针对碳基生物特攻型装甲的丽塔?而且还这么快?
下方的局势已经不由得幽兰黛尔多想,一道斩击便向着铿惑飞去,黑色的能量刃在空中发出嗤嗤的声音,仿佛连划过的空气都腐蚀殆尽。
“谢谢。”铿惑低声说道,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复杂和茫然。
他接住向着他瘫倒的丽塔,早已注意到了向着自己飞来的凌空斩击。敌袭在即,他手上的动作自然也不慢。断剑抬起,一道汹涌的火光月牙冲天而起,迎上那道黑色的能量刃,在空中炸成一团壮丽的火花。
丽塔在铿惑的手里,幽兰黛尔不敢轻举妄动。她自高空落下的(身shēn)体沉重地砸在远处,仿佛从天而降的陨石。
幽兰黛尔警惕地审视着面前那个焦黑的人形生物,尽管他表面焦炭般的黑块正在逐渐脱落,露出人类的皮肤,可幽兰黛尔依旧无法把他当作人类看待。
铿惑好像正在跨过那条界限,那条区分人类与崩坏兽的界限。
与以前她在铿惑(身shēn)上感受到的那种能量不同,此时的铿惑(身shēn)上洋溢着的毫无疑问是纯粹的崩坏能。它们一边侵蚀着铿惑的(身shēn)体,一边又将其修复。
恍然间,幽兰黛尔觉得铿惑此刻的状态好像有些眼熟。仔细回想起来,才想起那天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铿惑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吊住了时雨绮罗的命。
崩坏能对人体进行侵蚀的顺序是先修复,再侵蚀。只要控制好它的侵蚀速率,便可以借助崩坏能达到治疗伤口的效果。
而现在的铿惑……他是无法控制住(身shēn)体里的崩坏能了?还是单纯的……在符文体系被封印的现在,想转而利用崩坏的力量?
幽兰黛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她的疑问被困在喉咙,说不出口。
她想起了那个屠龙者终成为了龙的故事。
“哟……好久不见,幽兰呆鹅。”铿惑咳嗽着,暗红的血液混杂着炭渣从指缝间流出,他松开手,将失去了意识的丽塔放下。
在刚才短暂却激烈的战斗中,铿惑手臂上的焦黑碳化甲壳被震碎,露出了甲壳覆盖下的精壮肌(肉rou)。崩坏兽般的甲壳仿佛雨后冒出头的蘑菇般在他的体表冒出头来,将体表重新覆盖。
“铿惑……你……”幽兰黛尔迟疑着,她看着铿惑(身shēn)上那再明显不过的崩坏侵蚀痕迹,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qing)面对他,“你……要……放弃人类的(身shēn)份吗?”
铿惑的(身shēn)体看起来仿佛一截从火灾中抢救出来的木头,甚至让人怀疑起他是怎么用这样(身shēn)体战胜了丽塔。可就在她的面前,铿惑这具伤痕累累之躯不断地在崩溃中修复,仿佛是一个表示着铿惑被侵蚀度的进度条。
铿惑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来,嗓音沙哑得仿佛枯枝般,用另一个问题作为回答:“aibo,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幽兰黛尔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睛在铿惑和失去知觉的丽塔之间徘徊不定。
“怎么,怕你答得不好我会迁怒在丽塔(身shēn)上?”铿惑脸上的焦黑碎屑细细簌簌地掉落,却显得他像是从火焰中爬出的厉鬼一样可怖,“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幽兰黛尔更不敢说话了,铿惑的眼神和以往完全不同,那像疯子一样捉摸不定的眼神让她心里没底。
更何况,铿惑问出的那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如果让铿惑不满意会发生什么。
“呵呵……”铿惑见幽兰黛尔没有回话,低声笑了起来,“你在害怕什么?”
在这片刻时间里,铿惑的(身shēn)体依旧在自我修复。焦黑的炭自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如铠甲般的崩坏兽甲壳。
面前的铿惑已经让人难以用【人类】来形容了,他似乎在放任,甚至在催促崩坏能对自己(身shēn)体的侵蚀,借此获取非人类的力量。
崩坏兽的(身shēn)体构造确实对于近(身shēn)搏斗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铿惑是故意让崩坏能侵蚀自己,只能说明他接下来要改变战术了。
“铿惑。”幽兰黛尔依旧在紧张着丽塔的状况,可现在丽塔静静地躺在铿惑脚边一动不动,除了铿惑没人知道她的具体状况。
幽兰黛尔叫出了铿惑的名字,但后面的话却消失无踪了。她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让铿惑放走丽塔。
她该说什么才能让铿惑把丽塔放走?
丽塔是来杀他的,自己也是来杀他的。她们两人又有什么立场对即将被杀死的人提出要求?哪怕真的被铿惑杀死,她也说不出半句怨言。
“我不会为难她,也不会为难你。”铿惑将丽塔轻轻放在地上,“我知道你们只是奉命而行,下达命令的人是奥托。”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平静:“幽兰黛尔,回答我,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幽兰黛尔的目光终于锁定在了铿惑的(身shēn)上,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将【黑渊】和【白花】分列左右:“铿惑……”
“……我不是你的艾露猫。”
这句话,已将所有说尽。
“是吗……”铿惑的语气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但那平静的深处却不是安宁,而是死寂,“真可惜……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幽兰黛尔想说些什么,可她却无话可说。
“我真的以为,我们是朋友,至少曾经是朋友。”铿惑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渐渐化开,变得不再那么坚硬。
不知为何,看到那双眼睛,幽兰黛尔却提不起与之为敌的心思。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并不凶猛,反而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充满了难过和自欺欺人的释然。
——太虚弱了,虚弱到她若是举起剑,最先受伤的会是她自己的公理心。
“在西伯利亚雪原的时侯,我觉得我们一起干了件大事,虽然可能称不上惊天动地,但我觉得,我们曾背对背战斗,互相守护对方的后背。”
“一起打了怪,升了级,还救了人,做了饭。我想,哪怕不是同甘共苦的战友,我们也应该是好朋友才对。”
铿惑的眼角抬起,仿佛是在等待着幽兰黛尔的回应:“幽兰黛尔,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吗?若有一(日ri)审判来临,你问心无愧吗?”
“我……”幽兰黛尔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秒钟的时间,“可能吧……暂时,我问心有愧。”
“但是你相信你选择的是一条更加……未来会更加美好的道路,是吗?”
“是。”
铿惑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却莫名地给出了一句祝福:“那祝你好运。”
幽兰黛尔一言不发,她紧张地计算着所有可以救出丽塔的方案,但在铿惑面前,这些方案却被自动熄灭了。
该从左?从右?从下?让【白花】催生植物,从地下发起袭击,利用地洞将丽塔转移开?
不知为何,她觉得铿惑看穿了她的行动。这是一种类似于第六感的直觉,她看着铿惑的眼睛,觉得他好像正在审视未来的自己——审视着按照各种方案去救下丽塔的自己。
也许是幽兰黛尔心理作用,她觉得这段时间并不长。可是铿惑的脸上很明显地浮起了怀念的神色,却让人不知道他是在怀念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幽兰黛尔没有回答,铿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幽兰黛尔,你知道吗,卡夫卡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很久以前,神庙中闯进了一只豹,饮尽了所有祭祀品的鲜血。”
“并且在之后的岁月里,同样的事不断发生。”
“久而久之,人们已经可以提前预测,并把它当作了仪式的一部分。”
“这是多么可笑的传统,人们往往会嗤笑这样的文化。”
“可是一样的事,实际上正不断地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人们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
“——看你的表(情qing),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跟这个场景很像,能够对应起来的事(情qing)?”
“幽兰黛尔,你读过贾雷德·戴蒙德的《崩溃》吗?波利尼西亚人因为宗教狂(热rè),籍由自己的盲信,最终把自己的家园变成了一个……食人乐园。”
“幽兰黛尔,你,你们,现在在做一样的事。我不是指宗教信仰,而是你们在盲信着什么东西,而渐渐忘记了【怀疑】这个有灵智之物都该拥有的基本能力。”
“又或者说,幽兰黛尔,你怀疑过,却劝自己把那【怀疑】忘记了,甚至于你惊恐地掐灭了自己的【怀疑】,生怕被那个人发现。”
突然间,铿惑仿佛一个看见辛苦栽培的花朵盛开的花匠,惊喜地笑了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qing),你想起来了,你曾见过奥托的那一面,可你把它忘了,或者说刻意地藏在了记忆的深处。只要这样,奥托就依旧是英明神武的大主教,而你只需要尽心尽责地当好女武神,世界就依旧会太平安全,人道主义的光辉照耀在天命辖区的每一个脚落。”
接着,铿惑的声音再度压低,却咬字清楚,语句急促,可有偏偏在最后一句话放慢了语速,提高了音调,把最后一句话拉得很长很长:“对的,只要你不揭穿,不承认,不想起奥托的丑恶,这一切虚伪的美好就都可以延续下去。”
“幽兰黛尔,你说,我讲得对吗?”
铿惑的声音称不上悦耳,甚至可以与被烧过的树干折断时的声音相比拟。但他的话语却仿佛有魔力,隐隐约约间引动着幽兰黛尔的思考。
铿惑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这种似是而非,隐隐约约的感觉仿佛是谜底上蒙着的一层薄纱,幽兰黛尔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却又差了些什么未在言语中表明的东西。
铿惑并未故意(诱you)导幽兰黛尔的思路,而是提醒了她,再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可这个答案并不用寻找,因为它显而易见。
铿惑说的是对的,客观的,无法被反驳的。
幽兰黛尔记得很久以前的一次交谈中,奥托曾经对她露出过苦笑。那次具体在谈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她还记得奥托的那声苦笑和那句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会听的。】
那个时候幽兰黛尔并未听懂话中深意,直到长大了些才渐渐明白奥托是在不满天命下面的人费尽心思讨好他,明白了奥托是在对那些官僚化的臃肿组织感到失望。
可现在,铿惑把这段过往从她的记忆中揪出来,给了她当头棒喝。
——那个时候,奥托真的是在苦笑吗?
无论说什么,底下的人都会听从——从历史的必然(性xing)上来看,这只能是统治者刻意为之的结果。
幽兰黛尔很清楚丽塔的工作范围,自然也知道丽塔为了维护大主教的权威付出了多少心血——所以……天命暗部的那些所作所为,那些不可被揭露的秘密文件,有几个是为了天命,有几个是为了大主教?
没有人知道,因为那些秘密文件只有大主教才有资格查阅。
奥托只是在装,他装作对此很不满,他装作……装作是一个……足以让人信任的大主教。
而证据就在她面前:逆忤了大主教的铿惑,从【至高骑士】变成了【人类的叛徒】。
天命的内部战况通报中,铿惑的称呼一变再变。从最开始的【至高骑士铿惑】,到【铿惑】,再到【恐怖的怪物】,【吃人的魔王】。而现在,【天命的叛徒】已经不足以形容铿惑,天命内部战况播报给铿惑的代称是……【人类的叛徒】。
“但即使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不是吗?”铿惑的话打断了幽兰黛尔的思绪,让她心中一凛。
铿惑好像没有注意到幽兰黛尔额角莫名流下的冷汗,他的声音带着次声波一样的穿透(性xing),缓慢却坚定地渗透进了幽兰黛尔的心里。
“幽兰黛尔,我并不是在嘲笑你,因为我知道,生于某种规则下的人在成长过程中就会适应这种规则,并且变成这种规则的形状。像那只被扣在玻璃杯里的苍蝇,时间久了,甚至把杯子撤掉,它也不会往外飞了。”
“可你可曾想过,是谁把杯子扣在了你(身shēn)上?”
铿惑的声音仿佛魔鬼的(诱you)惑,幽兰黛尔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底的犹豫和疑惑正在不断放大。
突然间一声大喝将思维逐渐陷入混沌的幽兰黛尔拽出了那片混沌海:“幽兰黛尔!醒醒!他在控制你的精神!”
是奥托。
“啧……”不远处,铿惑啧了一声,眼角里流露出的是做坏事儿被人打断了的遗憾。
他看着幽兰黛尔那双由错愕转向愤怒的双眼,摊了摊手:“幽兰黛尔,我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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