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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的右肘拄在桌子上,右手把自己的半张脸都遮住,他在不停地深呼吸,好像是想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笔砚阁 www.biyange.com
他慢慢地把遮住眼睛的手拿下来,强行让自己不去看报告上的数字,用颤抖的手指费力地将那份报告关闭。
然后再打开。
“打开方式错了吧……不会这样的……”铿惑在心里默念着,“应该是系统错误了,重新开一下应该就正常了……”
但是当他颤抖的手指再次打开那份报告的时候,里面的内容还是分毫未变。
“嗯……应该是系统出了问题,下载报告的时候传输出了问题,我重启下电脑,把它删了再重新下一遍应该就正常了……”
铿惑的眼神闪烁着,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这句话,不知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弄错了步骤,还是防之自己去思考。
铿惑按下重启键,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电脑重新启动。
可是这几秒好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他开始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他迫切地想要找点什么事做,以打发这漫长到让人有些受不了的几秒钟。
铿惑站起(身shēn),向厨房走去。他习惯(性xing)地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这时他才蓦然想起来,自己搬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那个给他清理房间的人顺便把冰箱也清理干净了,否则这一个月过去,冰箱里的东西估计也都坏掉甚至发霉了。
但是铿惑并不在意这个,他只是想找点事做。
他单手撑在冰箱上,深呼吸几口气,转(身shēn)接了一杯水,靠在水槽边,举着杯子却不喝。
“嗯……应该是数据出了问题的关系,琪亚娜不是说任务完成了吗,而且不是说我休息的时候她们都想来看我来着吗,不会有事的,对,不会有事的……”铿惑低着头,凝视着水杯上灯的倒影。
“咔吧——”
厚厚的陶瓷水杯被铿惑一只手捏碎,他的手掌狠狠地攥着,破碎的瓷片在他的掌心不堪重负地被捏成更细碎的碎渣,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盯着空气。
突然间,他的表(情qing)变得凶狠了起来,几乎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怒火正在熊熊燃烧。铿惑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他强制自己转开视角,双眼仿佛在寻找猎物一样四处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他搭在水槽边缘的左手下意识地捏紧,竟然硬生生把不锈钢的水槽边缘捏变形。
他脸上的肌(肉rou)仿佛在扭曲,但他的喉咙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愈发沉重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铿惑脖子上的肌(肉rou)好似在痉挛,他无表(情qing)的脸随着脖子肌(肉rou)的颤动而仿佛得了癫痫一样不规律地扭动着,他的左手越来越用力,仿佛握着的是一个压力球,水槽的不锈钢已经被捏出了一个深深的手印。
铿惑低下(身shēn),用颤抖的手指一颗一颗地捡拾着地上水杯的残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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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亚娜站在门外,心里有些犹豫。
她其实觉得今天并不用来找铿惑的,要说事完全也可以打电话嘛,干嘛非得面谈……
【可是面谈感觉更郑重一点的样子……】
琪亚娜缩回去的手再次抬了起来:“总之这次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八重樱那边确实是没问题了,可他这边……”
一想到铿惑醒来时下意识的那句【孩儿她妈】,琪亚娜就觉得自己的脸烧得火辣辣的。
【反正以后不许他拿这个说事!】
“咚咚咚。”琪亚娜尽量让自己的敲门声显得平稳一些。
过了半天,铿惑的房门才慢慢打开,铿惑那张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的脸庞露了出来。
“进来吧。”
……
琪亚娜感觉铿惑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在她的印象里,铿惑永远都充满干劲,永远都不会把自己疲惫的样子展现在其他人面前,唯一的一次自己遇见他因为过劳而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还有心思调笑自己。
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铿惑……却让她感觉有点陌生。
此时的铿惑,浑(身shēn)上下都洋溢着一股【我没事】的感觉。
可是这不就是在掩饰吗!
“铿惑……”琪亚娜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了?琪亚娜大小姐特意来找我?”铿惑笑了笑,拿过来一个装着温水的杯子放在琪亚娜的面前。
“果然是很奇怪……”琪亚娜小声嘀咕着,铿惑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那笑容底下确实呼之(欲玉)出的迟滞感,好像心不在焉。
“啊?”铿惑没听清琪亚娜在说什么,向她凑了凑。
“啊啊啊没什么没什么……”琪亚娜连忙摆手,(屁pi)股稍微向远处挪了挪,把脸别了过去,刚才铿惑考过来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都要炸出来了,这使她下意识地离铿惑远了一点。
【这种心脏跳得这么厉害的感觉……果然是危机感吧!铿惑变得好奇怪啊!】
“那个……”琪亚娜决定先把自己想说的事往后放一放,“你是不是心(情qing)不太好?”
“没啊,我舒爽得一匹。”铿惑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以往他要嘲讽别人时惯用的笑容,“睡了一个月工资照样拿,而且德莉莎刚还告诉我我要得天命本部颁发的徽章了!这次应该能给我涨工资吧……”
“啊?是吗……”琪亚娜的双手环着水杯,不敢抬头看铿惑。
铿惑挠了挠头,感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决定像往常一样讲个笑话活跃下气氛。
可是他讲不出来。
连笑也是强装的而已。
“从前有两个香蕉在一起走路,走在前面的香蕉觉得自己很(热rè)……”
“铿惑,你不喝水吗?”琪亚娜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水杯,这个蓝色的水杯是他待客用的,他自己惯用的是那个白色的瓷杯。
“啊……那个……我刚才不小心打了……”铿惑有些尴尬地笑着,“本来想接个水,结果没拿稳……”
“啊?那你……伤到没有?就是……划伤了手什么的……”琪亚娜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倒是没,我刚捡碎片呢你就来了……”
“捡碎片?你扫帚呢?”琪亚娜下意识地问道。
“啊……那个……反正碎片也不多,我随手捡一下就行了,扫帚拿着还怪麻烦的……”铿惑打着哈哈。
“铿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房间内的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哇我这个人心如明镜,头顶天脚立地,这么直率高尚的人怎么会……”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骗我们?”琪亚娜低着头,没有看铿惑的脸,却通过水杯的倒影看着他,“你以前就没对我们说实话,这次不也一样吗?”
铿惑噎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琪亚娜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这件事。
“八重樱……八重樱为什么会附在你(身shēn)上?”琪亚娜轻声说着,她的语气不同于以往的开朗,反而显得有些冷清,“大姨妈说是因为崩坏的什么什么反应……导致寄宿在她背后八重樱圣痕中的八重樱的灵魂附到了你(身shēn)上……可是这种事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吧?”
铿惑的心脏猛地一缩,不知道该编点什么来蒙混过去。
“……这就很奇怪了,本应寄宿在大姨妈(身shēn)上的灵魂怎么会跑到你(身shēn)上呢?除非……除非一开始,八重樱的灵魂和圣痕就是分开的。”琪亚娜并没有注意到铿惑脸色的不对劲,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好像要把心底一直以来埋藏的所有困惑都说出来。
“当初那次事件……我们刚从无尽深渊里执行完任务出来两天你就消失了,医护中心也没有你的影子,我去找你的时候护士说你有事外出……但是我想,如果你在学园的话,那时候一定不会把我们放在一边不顾的,可你连来看我们或者传个话都没有……直到隔了一天,大姨妈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所以我想……”
“你会不会是去长空市找大姨妈去了?我记得大姨妈后来说,她是在长空市执行任务的时候得到了八重樱的圣痕……”
铿惑紧紧地抿着嘴唇,此时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断琪亚娜。
“后来,大姨妈圣痕暴走的时候,医护中心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我听紧急反应部队的人说,当时医护中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可是……如果你真的是个普通人的话,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暴走状态下的大姨妈的吧,医护中心被破坏成那个样子也说明那是一场战斗而不是躲猫猫……”
“还有这次八重樱突然失忆又变大的事……我想会不会和你昏迷了一个月有关?失忆状态下的八重樱说过【爸爸可厉害了】什么的……如果你真的很强的话,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琪亚娜好像憋了很多很多的心里话,在这次会谈中不顾场合地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铿惑的手捏得紧紧的,却在几秒之后又松开,好像他的心(情qing)也在犹豫中徘徊。
“你那个梦境里……是不是经历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开心的事?我是说……”琪亚娜的脸涨得通红,她捂着水杯的手指下意识地交缠着,好似在弹奏乐器。
“我知道有些事可能不方便说,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责怪你什么的……我就是想……我一直相信着你,我相信你哪怕隐瞒了什么,动机也会是出于善意的。可是现在你变得好奇怪……我……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我我我不是强迫你说,我只是……希望……”
“就像我有心事会向你求助一样,你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呢……”
琪亚娜的脸色通红,好像在辩解着什么一样:“我知道我很笨的……我不一定能帮到你,可是……说出来的话……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房间内沉默许久。
铿惑默默转过头去:“我先把碎片扫一下。”
“我……我帮你……”琪亚娜慌乱地站了起来,跟在铿惑(身shēn)后,丝毫没有察觉到铿惑压抑着的那种莫名近似于愤怒的(情qing)绪。
“……没事,我自己就好。”铿惑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推开琪亚娜,向着厨房走去。
“我可以帮你的!”琪亚娜低着头,她的指尖轻轻捏住铿惑的衣角,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坚定。
铿惑的手有些颤抖,但他强吸一口气,压制住了心中的愤怒,他背过(身shēn),没有让琪亚娜看到他那已经几乎不受控制的脸,轻轻用手想把琪亚娜的手拨开。
但琪亚娜的指尖捏得很用力,如果铿惑想拨开,就要十分用力地甩才行。铿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qing)绪有些不对劲,对力道的控制很有可能会因此有些失衡,所以他也不敢用力把琪亚娜的手拉开。
“我说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铿惑用力压抑着自己的语气,让它尽量显得平缓,“你在那坐着就好。”
“你今天很累的吧,去休息休息不好吗……”琪亚娜下意识地说着,却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如火星般瞬间把铿惑点着了。
铿惑猛地一甩手把她牵着他衣角的手打飞,转过(身shēn),把那张不知何时起写满了愤怒的脸对准了她:“你既然知道我该休息就能不能别来烦我!”
琪亚娜的脖子一缩,好像突然看见了鬼一样条件反(射shè)地向后退了半步,连手都收了回来。
眼前的铿惑是她前所未见的,她从没见过他有过愤怒,也从未见过他有过如此不顾他人感受,尽(情qing)发泄自己负面(情qing)绪的时候。
此时的铿惑面容扭曲,双眼中似乎有无穷尽的攻击(欲玉),他的(身shēn)体向前微倾,浑(身shēn)上下的每一块肌(肉rou)都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些肌(肉rou)组织如同紧绷的弹簧,所有的发力方向都是进攻,这让琪亚娜(情qing)不自(禁激n)地竖起了一(身shēn)的寒毛。
然而铿惑此时根本察觉不到琪亚娜的害怕,他(胸xiong)中一直憋闷着的那股火气一直被强行压抑着,就像一瓶被疯狂摇晃的可乐,此时突然间把盖子打开,里面的汽水就会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好像能把天都烧出一个洞:“帮忙帮忙……你就不能好好坐着!我连收拾个水杯你都要((操cāo)cāo)心!还是说你就是觉得我这点事儿都做不好!既然你知道我现在心(情qing)不好那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琪亚娜缩着脖子,浑(身shēn)僵硬地站在原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铿惑……你果然……瞒着我什么吗……”
“对对对我就是瞒着怎么了!你不也一样瞒着我!”铿惑手里捏着的短柄扫帚被他嗖地一声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反正都是互相瞒着!装什么好像很懂我的样子啊!对啊你超聪明啊什么都能猜到!反正我又蠢又脑子有坑指挥做得又烂!你们还要照顾我的心(情qing)所以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啊!”
“我……我没有……”琪亚娜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时在发飙的铿惑面前竟然有些挪不动步,并不是她胆怯或者怎么样,而是现在的铿惑和以前她认识的那个人实在是太过不同,甚至让她一度产生了面前的人被掉包了的错觉。
“没瞒着我?没瞒着?!”铿惑的右拳狠狠地砸在了厨房的台子上,把厨具架上的刀具都震得一抖,“你之前不是说神州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在神州的那场战斗里我根本就没能救下她们!难道你以为我接受不了吗!”
“我……我是怕你自责伤心……”琪亚娜弱弱地辩解着,她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浸湿,粼粼的波光在她如湖水般幽蓝的瞳孔中不安地闪烁着。
“既然如此那就把真实(情qing)况告诉我啊!难道我还能永远不知道吗!你们先告诉我大家都没事,然后突然又告诉我她们都死了!拿我寻开心很有意思吗!”铿惑嘶吼着,此时的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只想着要把心中的抑郁之气全部发泄出来,完全被心中的怒火冲昏了头脑。
“对啊!你们是好心!我心领了!可是我的感受呢!你们沉浸在安慰了我的幸福里!可是我呢!我终有一天是会醒过来的!到时候我就要从云端跌落!摔到沼泽里!”铿惑抓起一个盘子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好像那个盘子就是在形容此时他的心(情qing)一样。
“我一直都觉得……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是值得的……”
“直到今天以前我一直都充满希望……我觉得……我以为这次的付出是有收获的……虽然我力所不能及,但我最终让她们活下来了……我虽然不是能够配得上她们的舰长,但是我……我是有能做到的事(情qing)的……等我回到岗位上,大家可能会取笑我脑子发(热rè),可这些都没关系,因为最后我还是能做到我的承诺的……我承诺过,作为舰长会保护大家……”
“我早该想到会这样的……可是我就是幼稚地不愿意去相信……甄选我想知道的东西听进去,不想知道的东西忽略过去……可是最后我还是要面对它,还是要面对真相……”
铿惑的表(情qing)狰狞如鬼,但这鬼审问的人却是他自己,他每一句话都仿佛刀子一样恶狠狠地从他的心上剜下一块(肉rou),那些血淋林的血(肉rou)控诉着他,讥讽地一遍又一遍提醒他那个美梦的真相。
“如果我当时稍微考虑下折中的方案,如果我当时能自信一点不让她们撤离战舰……”
他从天堂坠落,跌入地狱,在铺满了针毡的岩壁上滑坠。
铿惑靠在厨台边的(身shēn)体慢慢滑坐在地上,他颓然无力地坐在地上,十指仿佛要把大脑抓出来一样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皮。
“这都是……我的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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