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形势堪忧,尤其是英、美两国不停地启动贸易磨擦甚至以武力相威胁,埃里克的征兵方式也在不停地调整。义务兵役制和战争总动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而志愿兵与义务兵也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不同的时期,埃里克只能选择不同的征兵方式。
以前,埃里克曾经担心国内人口过于稀疏,但这种担心似乎很快发生了反转,现在不是人太少,而是人已经很多了。好在人多好办事,德国广袤的国土面积足以养活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一战以来,英国一直秉持世界霸主的原则,然而,它的地位逐渐被后来居上的美国所代替,无论军事还是经济贸易,国际社会都必需按照美国的套路行事,搅得全球经济不断滑坡,国际社会怨声载道。
而且美国的一些主张,采取的都是多重标准,尤其是针对德国的打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几乎突破两亿人口的联邦德国占据了中欧和东欧的大部分地区,引起了英、美两国的极度恐慌。
他们无法接受一个经济与军事快速崛起的德国,开始摒弃贸易磨擦导致的前嫌,联合起来共同对德国进行百般打压和围堵,并在军事上有意淡化苏联在芬兰边境的军事存在。
格勒纳是德国出名的强硬派,汉莎宫的对外政策也似乎出现了新的变化。直觉告诉汉斯路德,联邦德国正走在一条高悬的钢丝绳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决定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赋闲在家的麦克斯。
此时,德累斯顿的新兵技能大比武正在易北河边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伦德施泰特、马肯森、曼施坦因等人陪同埃里克兴致勃勃地在观众席上就坐。海军总司令弗兰茨希佩尔和空军总司令里希特霍芬受邀观看了所有赛事过程。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陆军其他各部队新兵已经进行了各科目的激烈比拼。在全套单兵动作完成后,一个叫弗里茨维特的小伙子表现非常突出,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热烈的掌声。
埃里克和伦德施泰特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都对这个英俊的小伙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记住这个小伙子的名字,同时跟踪观察他的后续表现。”埃里克回头对伦德施泰特说。
“好的,总统先生。这小伙子叫弗里茨维特,是莱比锡第4新兵营的,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照面了。”伦德施泰特回答道。
只有优秀的相马师才能发现上等的好马,也只有像伦德施泰特这样的将军才会时刻留意身边优秀的军事人才。埃里克对伦德施泰特的回答十分满意。
接下来将是陆军装甲部队的新兵进行各科目的比赛,其中装备的操作和对靶标的射击将是最吸人眼球的看点。
就在埃里克专心观看新兵操练的时候,柏林通往勃兰登堡方向的公路上,一辆奔驰小车半途左转弯,进入了被一大片玉米地夹在中间的简易公路上。
凉爽的秋风轻轻地吹拂着。这样的季节,人长精神马长膘,既有收获的喜悦,又有生活的舒坦。放眼望去,田野里那一片片还没有完全熟透的庄稼,黄中带绿,绿中带黄,随风起舞,令人产生无限暇想。
离开德意志联邦最高权利中枢的麦克斯选择了回到了符腾堡的庄园里生活。在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政治的烦恼,而且还能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懂得放下就是懂得生活,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麦克斯和夫人却乐在其中,十分惬意。
住在庄园里,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一般情况下,就算陌生人走错了路,人家也不会绕到这个角落,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接近午饭的时候,眼力不俗的夫人指着远处一辆缓缓驶来的高档奔驰轿车,让麦克斯看看是不是总统的专车。
因为还有一段距离,麦克斯也无法断定是谁来了。但是,夫妻俩几乎一致认为是冲着自家来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
“走,我们下楼去看看,夫人。”麦克斯将右手轻轻地搭在妻子婀娜的腰间。
“亲爱的,是不是到我们家来的贵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是吗亲爱的麦克斯。”妻子担心麦克斯还没有把那些烦恼的国事放下。
“喔!是的!你说得很对亲爱的。不过,不管谁来都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应该做一个好客的主人不是吗。”麦克斯从来不对妻子吆三喝四,但往往也会非常耐心做做她的工作。
就在麦克斯和妻子一同下楼的这会儿,奔驰汽车已经开到了庄园的大门口。小汽车没有鸣喇叭,而是缓缓地停下来等待身份认证。
守门人是一位六旬老者,麦克斯夫妻在柏林选帝候大街居住的时候,便是一直忠心耿耿追随的仆人,因此马上认出了车里的人就是现任内阁总理汉斯路德。
老人恭恭敬敬地让汽车开进了庄园。
“喔!你好!高贵的总理阁下,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这穷乡僻壤。”麦克斯赶迎了上去,夫人则站在台阶下微笑着看着他们。
“你好!尊敬的慕僚长阁下。”汉斯路德也快步走向麦克斯。
“不,不不!您不能再这样称呼在下了。”麦克斯谦逊地说。两双手随即紧紧地握在一起。
“那我叫你尊敬的亲王殿下。”汉斯路德似乎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称谓,开玩笑说。
“那就更不行了!现在是联邦国家,不兴那样的称呼了,您还是叫我麦克斯吧,这样更加顺口。”
“好,尊敬的麦克斯先生。”
“这样就对了。”麦克斯说着,做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动作,请汉斯路德到会客厅里就坐。
麦克斯谦逊地让汉斯路德略略走在前面,夫人则挽着麦克斯的手一路相随。
主宾双方在会客里厅里坐下。
一番客气后,汉斯还是选择了喝茶,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口。麦克斯也何其相似,两人都是受埃里克影响很深的人。
“只听说麦克斯先生想做‘乡野村夫’,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高雅清闲,一副不问世事的派头。”汉斯显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区区祖产,窃为已有,不值得一提。总理阁下有朝一日若想归隐田园,这里倒是有不少好去处。”麦克斯笑道。
“不行啊,我哪能与阁下相比。阁下有祖产继承,可以选择放下仕途,而我家境贫寒,至今一无所有,所以必须选择工作谋生。”汉斯对自己的家境直言不讳,然后竖起大拇指夸赞麦克斯的茶好。
“说笑了。总理阁下大老远过来不光是为了品味在下的黑茶吧?”麦克斯猜测汉斯一定有大事想对自己说。
汉斯没有富余的时间,见麦克斯主动提起,便直接谈到了国际国内的形势以及自己心中的忧虑。
麦克斯虽然一直闲住在乡下,实际上也道听途说了不少真真假假的国外时局,反而对国内的情况一无所知。
“阁下应该还记得卡尔格勒纳将军。”汉斯说。
“当然记得,就是那位旧军队的投诚将军。”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总统先生的慕僚长了。”
“有所耳闻,此人行事一贯以强硬著称,德国从此将有事可干了。”麦克斯道。
“不瞒阁下说,这正是我的心病……”汉斯担忧地说。
随后,两人又谈到了最近出台的一些新政策。
汉斯觉得现在的德国乍看上去一切都显得很正常,虽然埃里克倾心于扩军备战,也只不过是一些常规的国防运作。然而,他的心里却总是隐隐感到不安。
麦克斯觉得汉斯的谈话肯定漏掉了哪些细节,让他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情况。因为埃里克行事相当谨慎隐密,即便有什么大动作,一般人也看不出门道。
正在这时,夫人请他们去餐厅就餐,两人只好暂时作罢。
麦克斯在伦敦生活的时间较长,也把英国人喝下午茶的习惯带回了德国。下午,他们换了个聊天的地方。
在麦克斯精巧的书房里,两人似乎根本就无心品茶,话题很快就回到了国内的时局上。
麦克斯有做笔记的习惯,这源自于他对工作的严谨与认真,也便于他及时运用和斧正埃里克的政令。汉斯一边说,麦克斯便一边做着记录。最后,他把记录从头到尾细细地推敲了一遍,并将重点部份重新划记了出来。
从整个记录的情况分析,证明埃里克总统正在预谋一个惊天大动作,有些细节甚至令麦克斯不寒而栗。汉斯不明就里,怀疑麦克斯是不是在大惊小怪。但是,从麦克斯与总统相处多年的了解来看,问题的严重性显而易见,只是要看知情人如何看待。
汉斯赶忙问是怎么回事,麦克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自己觉得有疑问的地方全部加上了一个个小圆圈。
实际上,汉斯也似乎早就发现新上任的总统幕僚长一直在鼓动和劝说总统和霍夫曼等人对苏联显示强硬,并暗中策划着针对英、美两国的报复计划。
1918年,德国正处于高涨的工、农业生产恢复期,很多政令几乎都是在军队的监管和高压下执行的。特殊时期,有关帝国一战军部控制国家资源分配的大会,东西两线的重大精典战例,都被埃里克划为了每年纪念建国活动时宣传内容的重要一环。
现在,人口稠密的共公场所、中小学校、工矿企业或国家划定为重点保护的地区、甚至包括动物园,时常会进行没有预演的防空、防毒气演习。部队参与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以前并不起眼,但最近逐步提升了演习与警戒的级别。汉斯的儿子现在就读于艾德里安中学,他们现在经常突然停课,在当地驻军的指挥下进行有序疏散演习。
这些内容在政府的通知里一般都会轻描淡写,无非是提高民众安全意识,与当前国际时局无关,等等。
民众的生产、生活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久而久之,这类演习便司空见惯了。近些日子,柏林周围出现了许多大型机械,在通往汉诺威、罗斯托克和德累斯顿沿线的山区,许多没有露出地面的大型建筑正在紧张施工。而地势平坦的柏林四周就像一个大工地,除施普雷河以及波茨坦西部星罗棋布的湖泊外,几乎到处都能听到大型机械昼夜不停的轰鸣声。
防空、防毒演习正从柏林向全国各地有序展开,除了当事单位自查自纠外,军方还有专门的监督员现场观察,检验参与程度与执行效果,并一一进行了统计。
然而,让麦克斯担心的还不止这些。当初组建联邦海军时,为防止英国从中作梗、断绝相关原材料进口,埃里克事先预备了一条特殊的进口渠道。
这条不为人知的走私路线实际上属于官方监管,政府在高价收购军舰和航母所需材料的同时,从“黑市”上采购了一种包装十分严实、非常昂贵的稀有元素,运回国内后悄悄地进入了德累斯顿的第22研究所,接下来,就只有埃里克和他的研究团队知道那些原料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条线路启动后,相关货轮曾经在地中海马尔他附近海域被英、法等国组建的“合成机动旅”查扣,为此,麦克斯通过英国皇室和时任首相的劳合乔治出面干预才获得放行。
很明显,埃里克对这条线路又开始启封复活了。
汉斯路德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情况,但从商业运作上来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然而,麦克斯对此可谓一目了然,毕竟这么多年的总统慕僚长不是白干的。现在他可以拍着胸脯肯定,总统已经激活了这条秘密的“走私”线路。
“这不能怪你,尊敬的总理阁下。联邦情报局看似没有军情局和联邦调查局那么声名狼藉,可在业务上也不是吃素的。你可别忘了,组建这两个部门的是咱们的总统先生,他才是真正的情报1号啊。就这件事本身而言,他若想瞒你,简直太小菜了。”麦克斯安慰了一下汉斯路德。
汉斯路德在惊讶之余也没觉得有什么失落感,而且种种迹像表明总统好像并没有故意隐瞒自己,反而正在有意“泄漏机密”。
“或许总统先生不想裸地告诉我实情,而是让我自己慢慢发现并琢磨这方面的问题,等哪天我有了心理准备后,这个盖子就自动打开了。”汉斯非常认真地进行了一下分析,然后征求麦克斯的意见。
对于汉斯的分析,麦克斯非常认可,然后拿出刚才的所有记录用火柴点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汉斯悬着的心开始缓慢下沉,犹豫了很久才问道:“以阁下的建议,我应该怎么办?”
“国家需要强大,总统先生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如今的英、美两国不断以强大的军事力量对德国进行讹诈、恐吓,德国需要看家的法宝。否则,就算不断向英、美两国再三屈服,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麦克斯的说法让汉斯感到更加惊讶。
“看来我需要与时俱进了,否则永远赶不上阁下和总统的脚步。”汉斯有些惭愧地说。
麦克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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