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只感到空气中充盈着浓浓的血腥味,心中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在电影电视上看到打仗,大家只会觉得好玩好看。但是如果真正的置身这战场上,单是那残肢断臂已经会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还好他腹中空空无物,这才免了底下众战士被空降秽物之厄。
等他勉强恢复过来,半人马已经到了全军溃散的边缘。
就在此时,从半人马军中传出一声号角,其声凄扬,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怨气和仇恨,宁飞只觉心中一阵烦闷,如入无边地狱,涌起一股强烈的破坏yu望,下坠之势突然加剧。他心中大惊,脑中的沙漏突然金光大放,顿时恢复清明,身体也仿佛轻了不少,如同一片落叶,向数百米下的战场上飘落。他来不及细思那沙漏到底有什么古怪—事实上,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让他觉得古怪了—因为下面的战局又产生了变化。
号角之声延续不断,良久不绝,半人马的战士如同被催眠了一样,突然之间士气大振,反身向着追来的人类战士扑去,舍生忘死,状如疯狂。半人马军的颓势顿时有了改善,战线不再后撤。不过宁飞以局外人的眼光看来,半人马军毕竟已经损失不轻,眼前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号角之声终于徐徐落下,半人马后军中又传来一阵鼓声。那疯了一样的半人马军好象突然恢复了神智,虽然还是舍生忘死,但却不像刚才那样毫无理智,只知拼命冲杀。在双方接触处的半人马战士牢牢守住阵脚,不让人类突破。而后面的半人马却开始徐徐后撤,动作训练有素。看来前面的半人马战士是用来断后的“弃子”。
宁飞虽然并没有读过兵书,但是中华五千年文化,何等源远流长,满清人不过读过一部《三国演义》就可以用来打仗治国。他在国内看过的历史书虽然不多,但毕竟还是对兵法略知一二的。见眼下这半人马军举动深合兵法,和刚才的只知道一味砍杀大不相同。心中奇怪:“这半人马军的统帅这招‘壮士断腕’,虽然迫不得已,但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只是希腊神话中,半人马人除了那个著名的智者喀戎外,一向没有什么智慧,有谁懂得这样的计策?何况如果真的懂得的话,刚才为什么不使出来,那样损失会更加小一点。”想到喀戎,脑中似乎隐隐约约感到了什么,但想到头都痛了,却总是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他思索间,底下的半人马人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人类战士虽然奋勇努力,居然不能突破断后的半人马人的防线。现在虽然那些半人马人都已经死伤殆尽,但他们的牺牲毕竟还是没有白费,半人马军终于成功撤走。人类军虽然想追赶,也已经来不及了。
人类后军传来一声号角,正准备追赶的战士闻声止步,开始收队。
宁飞不觉对那个没有出场却能使人类军由相持不下变得大胜的人好奇起来。那人到底是希腊神话中的哪个英雄人物,居然在人类和半人马中拥有如此大的威名,甚至可以左右战争的进程?如果能够结识这样的人物,那么自己也不枉了到这个时代来一遭。(注:在希腊神话中,大家崇拜尊敬的是英雄和力士。在最著名的特洛伊之战中,也只是英雄们在拼杀,普通的士兵仅仅是战场上的配角,并没有见到兵法的应用。可见希腊人并不怎么懂得兵法。否则得到希腊人文化流传的罗马人也不会被匈奴人打得胆战心惊,连罗马帝国都因此而灭亡。而匈奴人,却被汉朝大将霍去病和卫青赶到大漠以北数千里,再也无法在中原立足,只好去找欧洲人的麻烦,居然纵横欧洲几百年不倒。可见希腊人的兵法和中国比较起来,相差何止天壤。)
这时候他已经离地不过数十米左右,下面的情形已经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了。
人类的战士们大多身披兽甲,在重要的部位上诸如胸腹胯和关节处有寒光闪闪的金属片保护,但面积很少,仅仅能勉强护住那些地方,甚至连兽甲都只能勉为遮体,看来制作盔甲的材料很缺乏。头上戴着鹰状头盔,在正中有一条凸起的金属片将整个头盔平分成两半,然后在头顶处伸出一只鸟状的装饰,手中持着巨大的斧头。从自己收集的资料中他知道,这些金属制品都是青铜的,当时虽然铁器已经在农业中使用,但还没有运用到军事上面来。
人类战士开始撤离战场。刚才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出发了。
看到那些因疲累和负伤而显得有些步履蹒跚的战士们,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为何这些战士都仅仅步战?而不采用骑兵这一威力更大的军种?转念又想到,从自己收集的古希腊资料看来,当时还没有发明马蹬,也就没有威力强大的真正骑兵了。在这种情况下,马战反而不如步战更合适,尤其是对付这种就算最高明的骑手都无法匹敌的半人马人。
念及此处时,人类军的后军也已经开拔。只见一辆辆战车从后军营地中开了出来。宁飞的记忆中,刚才并没有战车参战,又看到那些战车闹哄哄的显得有些乱,不少战车正在掉头,或者是刚刚把车辕套在马身上。而尚没有轮到的战车确一辆辆整齐的排列成一排排的壁垒。心中明白:无论如何,对天生的骑兵半人马战士来说,使用战车和他们作战,非但占不了一点便宜,反而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不智举动,倒不如把战车集中起来,形成最后的防线更加有用。就他从前所知的一鳞半爪,人类的骑兵虽然来去如风,在平原上威力极强,却并不是攻坚的利器。半人马人想必也差不多。况且,对于古希腊而言,拥有战车的士兵都应该归于“骑士”的行列,属于社会地位比较高的阶层,也不可能被拿去牺牲掉。
战车群缓缓从他身体的下面经过,战车上的士兵并不像步兵一样手持巨斧,而是拿着长矛和盾。每辆战车上大多是两人的编制,一人为御手,另一人则为战士。战士的武器除了有长矛和盾以外,腰间还插着一把青铜短剑。不论是御手还是战士,都身材高大,全身肌肉纹起,骠悍无比。大多数人都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也有少数人的眼睛是灰色的。偌大一支军队,除了脚步声、车轮声和战马的叫声,再加上偶尔传出的兵器碰撞之声,并没有其他的杂音,可见训练有素。
因此,当他听到下面有人的说话声,就特别注意起来。
一把温柔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侧:“赫克你的小宇宙越来越强大了,今天若不是你的那一声长啸,恐怕也没有这么快结束战斗,我们特洛伊的勇士又要白白牺牲很多了。”
特洛伊?这是特洛伊的军队?现在还没有爆发特洛伊之战吗?
他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那声音来自正下方处的一辆战车上。这辆战车与众不同,比普通的要大,要宽敞,战车上还有着别的战车上根本没有的一些简单的装饰。车壁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猛狮,做势欲扑,在凶悍中还另外带有一种威严的王者之风。御手也是两人而不是一人。拉动战车的马匹也非同小可,比其他的马要足足高上一个头,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色毛发。行动间昂首阔步,神俊之极。其他战车的马不用御手的驾驭,就乖乖的让开一条路来,使得在这辆战车周围方圆数米之内,没有别的战车,更加现出它的特别来。
战车上站着四个人。三个男子,一个女子。两个御手在前,后面并排站着一对男女。那男子身着金甲,与众不同。头上戴着一个头饰状的头盔,在头盔正中,有一个狮子的雕像。两肩上各有一块护甲向外伸出,手臂、手腕、胸、腹、胯、足膝、足腕、足上等处都有护甲保护。可以看出制作精美,与其他士兵那粗糙的护甲大不相同。他长得与其他特洛伊的士兵的不同,黑发黑眼,身材高大,再配上这金光闪闪的盔甲,更是威风凛凛,让他那原本朴实和不满风霜的面容变得不怒而威,令人不敢仰视。他的盔甲似乎是由纯金打制而成,这让宁飞心中十分不解。众所周知,纯金是很软的,根本不能作为武器和盔甲的原料。
而他旁边站着的女子则更是让人神为之夺。她身着柔软的白袍,直垂至腰间那黑色的长发,腰间的银色饰带,恰到好处的映衬出她玲珑浮凸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和黑发相映成趣。乌黑的眼眸,就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又像黑洞一样,似乎有无穷的魅力,吸引着人的目光一头栽进去不愿离开。宁飞为她的目光所吸引,几乎浑然忘我。再仔细一看,那双眸子中,还闪动着智慧的光芒,仿佛看穿了世间沧桑,让人油然而生敬仰之心。
迷醉之间,那男子轻轻一叹,声音虽轻,却让宁飞彻底清醒过来。他心中微凛,知道这个女子的目光居然有夺人心志的力量,不敢再看。却见那男子仰头望天,正对着他的方向,悠悠道:“想不到半人马的阵营中居然还有如此人物,行事如此果断,让我彻底击溃半人马军的意图不能成功。半人马军中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个这样的人物?实在很想见上一见。”
宁飞见他朝自己望来,心中微惊,以为就要被发现了,岂知对方竟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觉大是奇怪。目光无意中扫到自己身上,这才大悟:原来自己全身近乎透明,竟可以透过身体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人类军队。刚才身在半空,并无参照之物,没有注意到,知道现在才发现。看来除了自己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自己以外,别的人是看不见自己的。
想到这里,不觉有些惶惑。他不怕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就在刚才在战场上听到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发现,那个名为喀隆的老教授教给他的话居然真的是古希腊语。虽然还有不少疑问,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能够听懂没有错。当然能听不一定表示能够熟练的说出来,但那至少还能明白对方的说话。所以在这个时代,他还能够生存下来。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没有人能够看见他的话,他该当如果是好?不能交流不说,连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都没有,这种孤独如何派遣?而且现在是个蛮荒年代,到处危机四伏,自己又没有那种降龙伏虎的本事,一日三餐又上哪里去搞?
正在心乱如麻的当儿,一种奇怪的气势突然袭来,包住了自己的全身,虽然无形无质,却如同真实存在一样,压得他全身不能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有所不能。除此之外,全身还像万把刀子在身上乱割一样,剧痛不已,想叫也叫不出来。
这是恶梦还是自己下了地狱?
下面的形势已经突然发生了变化。
“交给我吧!”
口出此言,那男子一声长啸,从战车上拔身而起,跃向半空,全身的金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光芒夺目,有如天神下凡。
与此同时,那个女子身形奇怪的一动,已在数米开外。
宁飞眼角的余光中突然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已来到那男子面前。同时他觉得自己全身压力一松,再也无法控制的向已来到正下方的两人处狠狠砸去,百忙中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透明。
众人齐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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